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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无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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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月二十三日,中午

    基汀拿回了昨晚扔给维拉克的笔记本,吃过午饭后反复翻阅着。其中的内容,他在保留维拉克完整叙述逻辑的基础上,又做了大量的补充,使得他自认为见解全面、深刻了一些。

    他盯着一页,看着自己写下的文字。

    从听再到写出来,他已经尽可能削去了维拉克讲述时的情绪,在措辞上进行了一定的调整润色。但看着那些明明并无特别的文字,他还是会想起维拉克澄澈的双眼、激动的语调。

    这就是一本慷慨激昂的书,愤愤不平的它在试图同不公的世界据理力争。

    基汀猛地意识到自己大概删去了很重要的东西,但那东西就算删去了也还是存在。他不禁哼笑了一声,正视起了这本书。

    这本书确实充斥着难以言说的魔力。

    难怪会有那么多人为之献出生命,难怪维拉克可以因为它坚持到现在。

    哨声响起。

    一点半到了,经过短暂的午休,犯人们又要继续到正一楼的工作区工作。而沉迷在《平等论》中许久的基汀突然惊醒,他心里一凉,难得的有一股悲伤从中散发了出来。

    之前的十天,不管维拉克受多重的伤,莱克特都会在中午的时候把他送回来。今天已经到了一点半,还是没有维拉克一丁点消息。不论他再怎么乐观,都只能认清现实。

    “他没回来啊?我看是完了。”监室外,前去工作的音乐家罗斯顺路朝里打量了一眼,见维拉克不在,惋惜地道。

    紧接着,每一个经过二零八监室的犯人都会顺路朝里看看,确认今天维拉克没有回来后热烈地交谈了起来。

    “那小子今天没回来,我估计是死了。”

    “你怎么老爱说些废话?那肯定是死了啊,昨天我就见他只剩一口气,怎么可能撑过今天,这会儿估计已经被埋了。”

    “要么说别招惹莱克特,被那个疯子盯上就是这个下场。”

    “我们能做的只有死也不进二零八监室,除此之外别的也就听天由命了,万一哪天被莱克特盯上了,想逃也逃不掉。”

    “那还不如自己先给自己来个痛快的,唉……这新来的可惜了……”

    听着外面的交谈声,基汀眼神复杂地合上了《平等论》。

    随着维拉克的死去,这本《平等论》非但没有变得黯淡无光,反而更加愤慨。他叹息了一声,他还有很多的好奇、疑问没有得到满足、解答。

    维拉克的离开,让他某些才刚刚开始生长的东西戛然而止,就突如其来地停在那里,说不准将会永远地停在那里。

    犯人们总算全部离开,再也没有人经过二零八监室大呼小叫。

    基汀躺了下来,他盯着上方。因为维拉克前几日预料到自己伤势严重后很有可能连床都爬不上去,所以提前把床垫放在了下面,此时基汀的上方只剩下空落落的床板。

    “嗯……”基汀轻轻叹着气。

    他竟然有一点烦躁,这股烦躁令他不想再在这间连看到太阳的资格都没有的监室中住下去。这股烦躁,已经有一年半之久不曾升起。当初他花了足足半年的时间才适应了这里,如今他的妥协他内心的平衡被维拉克所打破。

    ——

    戴曼斯监狱、医务室

    维拉克躺在病床上百思不得其解,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稀里糊涂地抬到医务室。昨天莱克特脸上浮现出来的笑容,分明是迫不及待想把自己弄死,又怎么可能突然耐住性子,为自己安排妥善的治疗?

    这不对劲。

    要么就是莱克特的变态心理作祟,他改了主意要为维拉克续命,计划多折磨维拉克一段时间,让自己的变态快乐可以延续得久一点。

    要么就是平等会那边有了新的情况。

    躺在病床的维拉克沉思着。

    今天是八月二十三号,在他的印象里,从今天起,参展万国博览会的各国代表团就会陆续抵达。

    这一天也被他和万国博览会开幕那天一同列为平等会这次和政府对抗最重要的两个节点。

    再加上他前段日子和莱克特达成了交易,得以获知到一些平等会的消息。起码一周前,平等会在和政府的对抗中并没有落得下风。如果政府一直没有找到新的突破点,那平等会保持原有战术,现在双方应该还处于僵持阶段。

    此时摆在维拉克面前的有一好一坏两种可能性。

    他将两种可能都仔细想了一遍,暂时无法确定哪个可能性更大,但无疑他更倾向于是因为平等会那边有了新的进展,才使得自己得到重视,从鬼门关绕了一圈又回来了。

    “怎么样?”莱克特冷不丁地冒了出来,双手担在背后,挺着胸来到病床前俯视维拉克。

    “怎么今天早上没有把我带去审讯室?”维拉克厌恶地看着莱克特,进行试探,以确认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自己才免于一死。

    “我可是副监狱长,不至于天天有闲工夫来用你打发时间增添乐趣。”莱克特打量着维拉克身上包扎好的伤口,露出满意的笑容,“等你伤养好了,我们再继续。”

    听到这话维拉克的眼里立马被失落所充斥。

    看来自己活下来是因为坏的那个可能。

    维拉克并不只是悲伤自己的痛苦折磨还没有结束,更多的是在担忧平等会。答案既然是前者,那后者便没有发生,也就说明在二十三号这个关键节点上平等会并没有取得胜利。

    “伤口都处理好了吧,有什么问题吗?”莱克特走到一旁询问起医生维拉克的身体情况。

    “伤口都处理好了,只是他的身体状态现在很差劲,需要休养少说半个月才能大致恢复基本的行动能力,完全痊愈则需要更久。”医生答道。

    莱克特才不在乎那么多:“活着就行,一会儿叫人把他安排去已经腾出来的二零九监室居住。”

    “明白。”

    “二零九监室?”维拉克听到莱克特与医生的交谈忍不住插嘴问道,“我不和基汀先生住在一起了吗?”

    “你觉得你现在还能照顾了他?两个现在连大小便都无法自己解决的残废。”莱克特嘲笑道,“你去他隔壁住,我会再另外安排两个犯人分别照顾你们的。”

    维拉克的居住水平直接提升到了和基汀同等的级别,这条件在本监狱只有他们两人享有。

    “莱克特。”维拉克直呼莱克特的名字,“平等会怎么样了?”

    吩咐完医生,打算离开找别的乐子的莱克特站住了脚,没因为维拉克是这所监狱里除了监狱长阿德尔以外,唯一一个敢叫他名字而生气:“告诉你我有什么好处?”

    “如果是好消息,我的伤会痊愈得更快。”维拉克道,“那样,我们的游戏就可以早一点重新开始。”

    “呵……”维拉克的这番话等同于挑衅,莱克特狰狞地咧开嘴,“克里斯,我实在太喜欢你了。”

    “他们怎么样了?”维拉克躺在病床上平和地看着莱克特。

    通过调换监室,维拉克发现似乎自己能活下来的原因其实是后者,也就是平等会的功劳。他迫切地挑衅着莱克特,要确定这个猜测。

    如果真是如此,那莱克特一定知道了平等会的最新情况。

    “出去。”莱克特坐在了另一张病床上,医生捎带着关好门离开,“你已经知道了些什么是吗?真聪明。”

    维拉克静静看着莱克特。

    “我还听说你被带到这里之前,坑了一把洛克施瑞福——就那个专抓你们乱党的情报组织的负责人。”莱克特生怕维拉克忘了洛克施瑞福是谁,专门说明了洛克施瑞福的身份,“就是因为你把他激怒了,他才让我们戴曼斯监狱来处理你。”

    “然后呢?”维拉克耐心等待莱克特步入正题。

    “那个废物截止今天还没有把你们乱党清剿干净。”在莱克特看来,洛克施瑞福要是能力足够就不会引发连锁反应,导致他的游戏进行到最后一步时不得不终止,“这不,各国使团来了,为了维系稳定,安全部只能先和你们乱党进行和谈。”

    和谈。

    维拉克脑子飞速运转起来。

    “虽然这只是暂缓之计,但也足够丢人了。”莱克特替洛克施瑞福感到害臊。

    维拉克的想法和莱克特的话几乎是同时蹦出来的。

    和谈只是政府想暂时稳住平等会,让他们在万国博览会举行期间不要轻举妄动,造成不好的影响,葬送博览会举行的真正目的。

    等万国博览会结束,各国使团离开,没了外人不用担心丑事被宣扬到国际上后,布列西政府势必会马上对平等会重新展开攻击,到时候平等会失去了最佳的把平等理念宣扬向世界的机会,就算能挡住政府的打压也已经意义不大。

    绝对不能和政府达成和谈!

    这是维拉克脑子里第一个炸出来的念头。

    先前他已经无数次强调过,和政府讲道理是没有用的,在利益的面前,政府、贵族、财阀,整个庞大的既得利益者阵营都不会良心发现。

    想改变一切,必须得拥有足够的武力,去重新建立秩序。

    要是伯因他们再次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被政府蒙骗,以为政府会修改制度,为那群从不被正视的底层人民让利,那不久之后迎接他们的,就必将是致命的,毁天灭地的打击。

    “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维拉克按耐下不安问道。

    莱克特翻了个白眼:“不是你问我的么?”

    “我问你就说?”

    “我不说你又要问我为什么不告诉你是吧?”莱克特被维拉克的反问气个不轻,“无非是告诉你也没什么。你出不去,这事永远尘封。你能出去,这事还算什么机密?”

    “我知道了。”维拉克忧心忡忡地道。

    维拉克的这副表现才是莱克特肯说出平等会情报的真正缘由,他盯着维拉克的脸道:“哭丧着个脸做什么?是不是也已经意识到了,一旦万国博览会结束,你们乱党就再也起不来了?”

    “把我和基汀先生继续安排在一间房里吧。”维拉克没顺着莱克特的话做出回应,而是提出了要求。

    “一起把屎拉在裤子上?”莱克特冷笑。

    “再安排人在外面候着就好了,需要上厕所我们会把人叫进来的。”维拉克理所应当地道。

    莱克特嘴角抽搐,僵硬地笑着:“你以为你是谁?和我谈条件?”

    “对你而言,这就是动动嘴皮子的事。”维拉克的演技在莱泽因得到了充足的锤炼,现在面对甚至没他大的莱克特简直手到擒来,“毕竟二零八监室我已经住习惯了。最重要的是,黄金的下落可能会有点眉目。”

    “就你?”莱克特不信。

    “所以你觉得我这十天除了被你折磨,没做过任何事情?”维拉克才刚和基汀熟起来,甚至还分享了《平等论》,又怎么会心甘情愿被调换到别的地方,更何况黄金的事情说不准真的有戏,“我和你不一样,不是心理变态,没有折磨自己的癖好。我当然想离开这里,所以既然平等会都自身难保,就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基汀身上了。”

    被维拉克一会儿直呼名字一会儿说成心理变态,莱克特还是没有任何不满的意思。这十天以来,他们已经结成了一种畸形的关系,一个肆无忌惮地打,一个肆无忌惮地骂:“可以。”

    “好,我争取早点把黄金的下落问出来。”达成目的,维拉克平静地允诺着。

    莱克特摊开手:“对我而言无所谓。”

    “那我没什么事了,你出去吧。”维拉克不客气地驱逐莱克特离开。

    “接下来也蛮有趣的,让我看看是你康复得快,还是黄金的下落出现得快。”莱克特起身离开。

    待莱克特出门后,维拉克的眉头紧锁,担忧起平等会来。

    本来他以为自己今天必死无疑,但没想到平等会真的做到了,掌握到了第一个节点的先机。只是目前来看,他们的安排凶险万分,若是真的听信了政府的说辞,接下来不堪设想。

    维拉克在监狱里苦苦支撑,根本无力去为伯因他们出谋划策,他只能寄希望于伯因他们清晰地了解着当下的局面,做出的所作所为都有着更深一层的考虑。<script type="313cbc83fed16d79f7df9e06-text/javascript">show_htm3();</scrip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