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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县长、县公安局局长李尚武的爱将向建民到了地委办公室,下一步如果不出意外,向建民将成为地委书记钟毅的秘书,但是这之前要经过地委办领导的考核,为了帮向建民打开局面,李叔带着我到了地区招待所,一起请地区交通局的局长崔浩和行署副秘书长、办公室主任李学武吃饭。
我和李叔正在地区招待所的大厅里等着。地区招待所是刚刚新建的大楼,软硬件都算的上是地区最好的,做的家乡菜也是最为地道,平时一般人根本定不到位置。这招待所临街的楼一共有六层,一层是大堂,可以承办大型的宴席;二楼是包间,装修高档;三楼是普通的标间,四楼则是套间和单间,五楼作为接待厅级以上领导的高档套房,而六楼则平时并不对外开放。除了临街的这一栋楼,里面还有一栋规模稍小,有一些会议室和住宿的房间,在里面就是一些稍早时候修的小院子,古香古色的很有韵味,据说省上领导来,更喜欢住接地气的小院子。
正聊着天,忽然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耶,这不是韩羽公司的朱华康,再看另外一人金总,两人西装革履、油光满面,再看旁边,耶,这不是上午刚挨了骂的高粱红酒厂的孙向东,他们怎么混到了一起。
好在我们坐的这组沙发是背靠大门,我们往外看看得清楚,但是从外面往里看只要扭过头,只能看到半个脑袋。
李叔给我递了一个眼神,示意不要去看。这孙向东在朱华康和金总的中间,几人谈笑风生,朱华康就充当了翻译的角色,后面还有三四人并不认识,有两个看起来体格魁梧,大腹便便,转念一想,这孙向东千杯不醉,兴趣是来灌酒的,在后面则是两位年轻女子,衣着靓丽,皮肤白皙,看来应该是找的陪酒的。
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从沿海吹来的改革春风带来了商机,也有一些娱乐活动也给地区的人们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卡拉ok、录像厅在各个大小县城都冒了出来,而地区还多出了一家叫做夜笙的舞厅,里面不少的男男女女都在跳霹雳舞,据说去得晚了,根本挤不进去,这两个女孩子,李叔以公安局局长的职业敏感说看起来像是舞女。
看着最后几人也上了楼,李叔道:“这个孙向东可以啊,和环美公司都有这么深的交情。他们在一起,组的是什么局?”
我想起过,在韩羽公司检查的时候,朱华康曾经表示过想入股高粱红酒厂,不仅和我提起过,朱华康和吴香梅也提过这事,并且答应事成之后给予重金协助。
李叔有些感慨,道:韩羽公司有着外资的背景,这么大个企业,能把孙向东当做座上宾,目的不单纯啊。朝阳,今天上午红旗才骂了孙向东,晚上的时候韩羽公司的金胖子就给他压惊,而且还跑了三四十公里选在了这里,你说这是为什么?
肯定不是为了吃饭,应当是避人耳目。
商场如战场啊,当年我在工业园区的时候,和这些人打过交道,为了钱,有些人是没有底线的,你们回去之后,要好好做一做孙向东的工作,高粱红酒厂如果没有了孙向东,你们就只有卖高粱了。
正说着话,李叔的女儿胜男道,爸,阳哥,崔局长和陈总来了。几人相见自是十分的热情。
崔浩道:“老李,你的手下可真是出人才啊,这向建民已经开始为钟书记服务了,这以后前途无量。”
李叔道:“老崔啊,你可是钟书记的大秘啊,建民这孩子,你要多指点。”
崔浩看了看我,道:“这不是年轻人的榜样在这里嘛。”
胜男看了看表,道:“今天周末,周书记回曹河老家,约的时间快到了。”
哎,胜男,把你崔叔和陈叔先送到楼上包间喝茶。
六点钟的时候,一辆黑色的小轿车稳稳地停在招待所门口,李学武下了车,一袭黑色的风衣让李学武看起来派头十足。
胜男主动走上去,接过了包,李学武笑得很是敞亮道:“尚武啊,实在不好意思,岳专员临下班又交代了些工作,来迟了来迟了。”
李叔主动伸出手,笑道:秘书长日理万机,能够准时到就算是提前。转身吩咐道:“胜男,你在这里等建民,我们上去喝茶。”
看来,向建民虽然是钟书记的秘书,但算下来还是晚辈,不需要李叔亲自在楼下等待。
说着,我们三人便上了楼,从大厅到包间,短短的距离,有四五人来给李学武打招呼。
到了包间里,暖气很足,几人都脱掉了外套,知道孙向东在,路过各个包间门口的时候还是竖起了耳朵,期待能听到只言片语。
高粱红酒厂是安平的摇钱树,算下来孙向东也是安平的财神爷。安平虽然砖窑厂今年效益很好,但是政研室卢主任的话说得不无道理,靠庄稼地里的土烧成砖赚的钱远不如庄稼地里长的高粱酿造成酒更为长远。虽然这韩羽公司是外资背景的大型公司,但是韩羽公司使用的土地和税收效益要在多年后才能兑现。这就更显示出高粱红酒厂的重要性。
直到六点半,仍未见向建民上来,李叔道:朝阳,你去看下,他们到没有。
出了包间的门,踩在走廊的地毯上,不由得多用了几下力道,地毯是安平群众的支持型产业,但是却很难得踩在这地毯上,没有哪户家庭舍得花几大百去买上一条地毯踩在脚下面。此情此景不由得想起了一首古诗,北宋诗人张俞的《蚕妇》,昨日如城市、归来泪满巾、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
出了门正欲下楼,往下一看胜男和建民两人正在肩并肩手牵手正在往上走,看两人有说有笑,而胜男的眼神之中,满是建民,这眼神含情脉脉。我心里感叹,怪不得李叔跑到地区里来,专门摆了这么一桌,看来是给自己的女婿站台来了,人世间哪有什么无缘无故的爱。
到了包间里,李学武曾经是县里的县委副书记,又是现在的行署副秘书长,还协助联系地区招待所,算是这招待所的主人,就坐在了主位。李叔与崔浩分立两边,而向建民和胜男则坐在了门口。
李学武的心情很是不错,招待所的几个当家菜全部上了,黄河鲤鱼、糟鱼、烧牛肉、五香烧鸡几个地道的硬菜。而这次带的酒也很特别,是高粱红的坛装酒,上面的油纸都已经泛了黄,倒在杯子里的酒,略微有些黄,这黄里还有着淡淡的红色,一入口醇香厚重。
李叔道,这酒是初到安平的时候,自己慢慢的存了十几坛,现如今喝的就剩两坛,今天都抱来了。
李学武道,这样的好酒,真是喝一坛少一坛。 来吧,借着尚武的酒,咱们敬家乡的父母官,学武县长和朝阳乡长,干杯。
都是熟人,规矩就简化了,崔浩作为地区交通局的局长,提了第二杯,道,这第二杯是杯喜酒啊,学武主任马上要到下面的县任书记,成为主政一方的地方大员,我们先提前表示祝贺。
这句话说出,就连李叔也是一脸的震惊,李学武忙伸出手,抓住了崔浩的手,挥了挥,又拿起了杯子道:“以后还要请地区领导多多关注,啊,崔局长、陈总、胜男、小向啊,来我们基层的同志敬地区领导”。
李叔道:“学武啊,真是稳坐钓鱼台,这么大的事,老崔不说,你就稳起不给我们做指示啊”。
李学武道:“哎,尚武啊,今天下午地委刚刚开的会,还没来得及给大家报告,临平县的书记马清文,说一套做一套,到现在高标准公路只开了动员会,连个动静也没有,这次被调整到滨城县当政协主席去了。地区这次动作大啊,钟书记在会上讲,心里没有群众,工作没有干劲的干部立刻下,支持改革认同发展的干部成熟一个解决一个,成熟一批解决一批。这次先调整的县委书记、县长,地区各局委办的局长,一次调了十八个,红旗这次也已经正式过了会。”。
崔浩道:“难得啊,齐专员这次和钟书记保持了一致。这次开会,大家都以为会剑拔弩张,没想到啊人事议题很顺利,十八个人选全部通过。这次调整完,下一步就要调整副职。尚武,我看平安县的政法委书记,非你莫属啊”。
事实上,这次调整的十八名干部,钟毅和齐永林推心置腹地已经做了意见交换,民主集中制不是一言堂,郑红旗担任县长让齐永林在心理上对这次干部调整也投了赞成票,当然除了郑红旗之外,齐永林也推荐了其他干部。钟毅在会前也找其他几位党政班子的干部征求了意见,各方已经在会前达成了一致意见。向建民来到地区的第一件事,就是协调钟毅与各个班子成员的谈话,魏昌全要离开委办,也是很认真地在教向建民。向建民看着以前地区日报上的人物,如同放电影一般一个个地出现在自己面前,不少人说话态度和蔼,彬彬有礼,让人如沐春风。
李叔不紧不慢地掏出了烟,向建民很快从兜里掏出了火机,李叔一边发烟一边道:“老哥几个都了解我,我这个人啊胸无大志,这个年龄也是顺其自然,要说心里放心不下的啊,就是想着这几个孩子。以后有什么事,胜男啊、小向,包括朝阳,大家该吩咐吩咐”。凑着这个话题,又是一杯酒。
李学武道:“小向啊,你在委办给钟书记服务,胜男现在在跟着岳专员跑腿,你们两个身份都很敏感,我呀现在还是行署办的主任,有些话那不该讲,但是作为长辈,我提醒你俩,在大院里,你们两个一定啊要保持距离。当秘书啊,能力、写作、口才都不是第一位的,忠诚,只有忠诚才是第一位的。”
崔浩点了点头,道:“经验之谈啊”。
小向和胜男两人自然端了杯子,就跑来敬酒。
我心里感叹,朝中有人好做官才是经验之谈啊,崔浩从县委办主任的位置上直接到了地区交通工程公司当一把手,提了正处级,为了修路,又直接提拔为交通局长。想当年李学武是县委副书记,如今成为正县级的县委书记,还是走了曲线救国的路线,在交通局干了几年的副局长,才到行署任副秘书长,钟毅任了地委书记之后,才又有机会出任县委书记。
李学武的兴致很高,崔浩和李叔陈解放几人就拼起了酒,砰砰砰,三声有节奏的敲门声,包间的门被推开,门口有两三人,带着酒杯,就道:“秘书长,崔局长,我们来给您汇报思想,表示祝贺”。
我凑在陈解放耳边悄声道:“陈总,这个是谁?”
陈解放道:“前面这个是地区建筑公司的老总孙连华,后面这个我也不认识”。
李学武和建筑公司的孙总很是熟识,这两人酒量也好,一人一杯一连干了七八杯,脸不红心不跳,跟着孙总进来的人也是海量,只是每干一杯就从兜里双手奉上一张名片。东城海丰砂石厂总经理,孙海丰。
喝了一圈的酒,这孙总就将和孙海丰就将李学武和崔浩请到了包间的一边说起了悄悄话,包间不大,但也听得不真切,说了会崔浩就给陈解放挥了挥手,李学武就退了出来端起酒杯又与我们干了几杯。
直到晚上十点半饭局才结束,出了门走廊里,迎面走来,正好看到了和金总一起的两三个人在包间门口说话,这两三人看着都已经到了位,其中一人道:“妈的,那个姓孙的喝酒跟喝凉水一样,两箱五粮液,都快干完了,他屁事没有”。
哎,喝酒不是目的,那俩小娘们才是重点,你看那姓孙的,眼都直了。
我装作若无其事,但却是听得真真切切,看来,这是要给孙向东使美人计。李学武坐着黑色轿车先走,李学武走了,孙总带着孙海丰已经在等待崔浩和陈解放,几人上了车也走了。见几人都走了,李叔拍了拍向建民的肩膀,挥了挥手一辆警车就从门口不远处开了过来。
胜男道:“爸,现在套建省督导组在办案,你们是三个单间,都安排好了,明天直接走就是了,你和朝阳哥早点休息。”
俩人都住在地委大院给青年干部的单身宿舍,就一起上了车,向建民坐了副驾,胜男坐了后排,两人不约而同力挥了挥手,就走了。
见车走远,我说道:“李叔,有个情况给你报告”。
恩,什么情况。
我把在走廊听到的直接给李叔说了,又说了自己的猜测,他们的目标,极有可能是高粱红酒厂的孙家秘方。
李叔双手环抱,看了看楼上的包间,道,这事还不好办,金总是外籍身份,又是招商引资来的客商,身份特殊,如果结合之前你说的,这个可能性是有的。我看这事他们两个目的,第一个是胁迫入股。高粱红酒厂改扩建,资金有缺口,他们想入股。当然从这个目的来讲,也算能够双赢,只是赢得不够体面。第二个则更为险恶,这种家传的秘方是孙家的命根子,孙向东这个人虽然轴,但是不傻,这个金总的目的可能是拿到孙向东的把柄,要出酿酒的工艺秘方。一旦秘方到了手,韩羽公司完全可以在其他地方另开一个酒厂。
李叔,咋办,听口气,这孙向东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李叔摸出身上的煤油打火机,搓了搓火,又盖上了盖,道:“那就扫黄打非”。
扫黄打非,李叔,这里不是咱们县,往大了说归地区公安局(处),往小了说归光明县公安局管,咱们县的警察不好来这扫黄吧。
李叔倒是一副胸有成竹,又摸出了一根烟,道:“朝阳,我今天给你送个大礼。天下公安是一家,先把人扣了再说,我进去打个电话,我估计他们最多是在这里吃饭,地区招待所,他们不敢在这里乱来。”说着李叔急匆匆地进了大厅。
我看着招待所的大厅里金碧辉煌,便找了一个角落躲了起来,数九寒天,天寒地冻,风一吹,不由得打了两个哆嗦,在外面站了十分钟,腿上已经冻得有些麻木,但身上一团火热,想着一会要参与扫黄,有一股子的莫名的兴奋。心里暗道,向东啊,对不起了,以后留下了心理阴影,可别怪兄弟,兄弟也是为了你,为了高春梅,为了你们的小家庭,为了咱安平乡的工农贸一体化大发展。
看了看表,已经过去了十分钟,冻得直跺脚,心里又想着,看来李叔在地区人脉不行啊,打了这么久的电话,还没出来。万一老金几人出来坐车走了,我这两条腿怎么跟得上,还到哪里去扫黄打非。怎么自己以前毕恭毕敬的金总,也成了金胖子?
目光全部集中在大厅里,但真是说啥怕啥,就看到大厅里的几人摇摇晃晃地出了门,朱华康扶着金胖子,后面还跟着几人,就朝我这方向走来。看了看这旁边的车,我心里暗道不好,这不就是金胖子的进口车!
车后面就是招待所的玻璃幕墙,已经躲无可躲,我本已喝得不少,出门前就想着上厕所,到了此处冷风一吹,尿意更浓。
而朱华康酒量一直很好,眼睛如同雷达一般,注视着周边的情况。
顾不了这么多了,如果被几人撞见,无法解释,一个龌龊的想法就涌上心头,对不起了,招待所,解了皮带,就开始放水。已经能听到后面的脚步声和开车门的声音,忽然一只大手拍在了我的肩膀上。
蹩脚的中文道:同志,靠靠边,我也尿一个。
妈的,害老子尿了一鞋。斜眼一看,还好,这人不认识,一个外国人,喊什么同志。应当是拉过来一起喝酒的。俩人对视一笑,无意之间做了比较,我很是骄傲,看来稀罕菜还是有些作用,关键时刻能够为国争光。
不多会这人就上了车,两辆高级轿车飞驰而去,提了裤子就想着孙向东被带走没有。这时候,李叔从大厅匆匆下了楼。
我的亲叔,你打个电话,十五分钟,人都跟丢了。
李叔笑道,丢不了,我跟着他们上楼了,两个女的,架着孙向东,去了四楼的一个房间,我盯了五分钟,没人出来。
正说着,两辆警车就稳稳地停在了门口,下来了七八位身着制服的警察。
我和李叔迎了上去。
带队的道:“那位是平安县的李局长”。
我是。
这人敬了一个礼道:“李局长好,我是光明县城关镇派出所的副所长余辉。我们接到县局通知,说来扫黄,听您指挥”。
李叔道:“走,就在楼上”。
这余辉抬头看了看,诧异地道:“李局长,你说在这里扫黄?”
对,快点,不然就把事办完了。
余辉为难地悄声道:“李局,您是喝了酒吧,您在平安县,可能不知道这里,这是地区招待所,地区的颜面,是地区重点保护单位,我们白天还要负责给这里做警卫。您让我们去里面抓人,领导,不瞒您说,别说我们不敢,就是地区公安处刑警支队也不敢。人家的经理,都是正县级,比我们局长都高半级。”又凑近说道:“李局,这里面的人,我们都惹不起”。
李叔听着余副所长这样说,就搓了搓那已经发了酸的嘴巴子,道:“余所长,里面的人正在出卖国家机密。我们从平安县一直跟过来的,人带走你们移交给我们。我已经通知了我们刑警大队过来带人。如果领导怪罪下来,你就说是平安公安局异地用警。”
余辉为难地道:“领导,我这都是为了您好。如果您非得要行动,必须征得招待所的同意”。
李叔心里暗道:这是哪门子的规矩,公安办案还需要征得招待所的同意。
李叔道:我已经给行署办的副秘书长,行署办主任李学武汇报过了。余所长,你们要抓紧时间上去,不然交易完成,再上去已经没有了意义。
李叔担心,两个女的,万一孙向东精虫上脑,被人把秘方套走,就于事无补了。
余辉看了看身后的几个兄弟,道:“把警服都脱了”。众人听到命令,没有犹豫,还是将警服脱了丢在了车上。
余辉道:“李局长,出了问题,你们平安县承担所有责任,大家注意,不要搞出动静来,注意影响范围,小刘,你负责破门。
这时候,又来了一辆警车,几人定睛一看,里面的人朝李叔挥了挥手。是李叔的驾驶员黄治华送胜男和建民回来了。
余辉看了看后面的警车,道:“行动”。
一行七八人由李叔带着就上了楼,好在已经十一点,没有遇到什么人。几人到了四楼,负责的服务人员看着我们紧张地问道:“你们是干什么的?”
其中一人挥了挥手,服务人员走了过来,这人露出了腰间的手铐。轻声道:“公安办案,这间房子里住了几个人”。
对不起,这是客人隐私,无可奉告。
如果是一般的宾馆服务人员,估计早就挨了大嘴巴子,但是这地区招待所的服务人员是国家正式编制的工人。城关镇派出所的人也不敢惹。
余辉隔着门,听了听,挥了挥手,道:“没有声音啊,李局长,你确定?”
确定。
你,把门打开。
这服务员大声道:“你们是哪里的公安,都敢到地区派出所来检查来了,喊我们开门手续那?”
李叔急切地道:“把她给我控制了,给我破门。”
旁边一人忙将服务员拉到了一边,一个身强体壮的公安一脚就将门踢开。
一行六七人一股脑儿就冲了进去,就听到里面女人的鬼哭狼嚎。李叔忙伸手关上了门。但巨大的声响和喊叫声还是让周边的几个房间里的人打开了房门,不少人还穿着白色的睡衣,形象气质一看就是领导干部。
我和李叔在门口,李叔满脸堆笑地解释道:“两口子打架,两口子打架,啊,大家休息、大家休息”。
看是这个情况,大家也不再围观,也就关上了门继续睡觉,倒是有一个戴着金边眼镜的男子道:“搞什么搞,大晚上的,真是什么人都可以住招待所了。”
看着大家都关了门,这服务员恶狠狠地指了指李叔,就下了楼。
不多会,里面的门就打开了。余辉伸出了脑袋道:“李局,一男两女,人赃俱获,你们要不要来看,还有个特殊发现”。
李叔悄声道:“坐实了?人赃俱获什么意思?”
余辉道:“两个用过的气球,想赖也赖不掉,还有一部隐藏的仪器,我们没见过”。
李叔舒了一口气,道:才半个小时,真是没出息。兄弟,人你们先带走,明天我们来要人”。
这时,隔壁房间的门忽然又打开了,这金丝眼镜穿戴整齐,字正腔圆地道“把人带走?没这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