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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半年以来,我最深刻的体会,不是学生到员工身份转变的困难,也不是社会复杂各类人心的险恶,而是——
开车真的是一项对人的综合素质要求极高的技能,它不仅需要你胆大而且要求你心细。
自从拿到驾照后,对车子本身没有多大兴趣的我就把开车这项技能抛到脑后。家里考虑到我租住的公寓离S大比较远,打算资助我些许资金让我买辆坐骑。
吴佳佳听完这个消息后立马就炸了:“咱妈的心也真够大的,就你这二百五的智商加上二百五的技术,要真上了路那不就一现实版的马路杀手嘛!”
“说谁马路杀手呢,姐怎么着也是从小接受驾驶训练的人。”
“得了吧你,就你那三次骑车掉进沟里的失败经历还好意思说。”
自从吴佳佳得知我幼儿园学会骑自行车小学学会骑摩托车,并以年少的血气方刚三次骑车翻进路边的沟里后,就对我学习驾照持坚决反对的态度,并扬言以后打死也不坐我开的车。当然,也不排除由于她五次没过科目二,而对我顺利拿到驾照产生了嫉妒之心的可能性。
其实我们是一起报名考驾照的,犹记得在报名交费的那天还是初春,吴小姐看到驾校的柿子树感叹可惜我们吃不到秋天的柿子了,为此还遗憾了好久。
结果后来证明她的遗憾完全是多余的,她不仅吃到了秋天的柿子,还吃了两年。
然而现实总是朝着一种介于吴佳佳的过度恐慌,和我的盲目自信之间的情况向前发展。虽然对于我这样的女汉子来说是不存在“不敢上路”这类说法的,但在驾驶期间各种对路线的规划、路标的识别和停车位的寻找还是远远超出了我这个单细胞生物的能力范围。
就在我买车后的第七天也就是开车上班的第一天,我由于先堵车后走错路,当然主要原因是车技不达标(其实我一直不想面对这个事实)而华丽丽的上班迟到了。
对于我上班以来的首次迟到,办公室里的各位同事都表现出了非比寻常的关切。
视发展平民八卦事业为己任的对桌小李同志,果然有着同她的宏伟目标所匹配的过硬的业务素质——一种能把任何事情都和八卦联系起来的丰富想象力。她从上到下观察了我一遍之后,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来了一句:“江姐,你难道是失恋了?”
而一向关心年轻人前途发展的秦教授则发挥稳定:“没事小江,自打工作以来你一直表现良好,这些领导们都是看在眼里的。今天这次小小的迟到算不得什么,下不为例就好。”
就连马丽丽也难得十分客观地说:“天天挤公交地铁肯定没有开车方便啊,你这驾照算是白学了,请那些假还不如攒着出去旅游呢。”
我只好干笑着表示:“呃……内什么,其实我今天就是因为开车来上班才迟到的。”
我因为开车上班而迟到的消息不知怎么就在校园里不胫而走,听闻消息的刘安阳师兄甚至曾郑重其事地提出要顺道接我上下班。我认为这是对我能力的一种极大的侮辱,于是义正言辞地谢绝了他的侮辱。
更有甚者在学校里见到我打招呼的方式都变成了:“哟,这不是江老师嘛,今儿这么早啊,不是开车来的吧?”诸如此类的话语对我的心灵造成了难以磨灭的创伤,于是我做出了一个重大决定:卖车。
吴小姐了解到我的决定之后表现得异常冷静(因为她从一开始就认为我买车是个错误的决定),假惺惺地安慰了我一番之后试图以“庆祝我摆脱迟到命运”为名目让我请她吃大餐,然而她幸灾乐祸的小眼神早就出卖了她,所以我无情地否决了她的提议。
对车一窍不通的我在买车时是请教了一位在4S店做销售的同学帮忙参谋的,但是卖车这件事就不能再去麻烦这位同学了。一来他是搞新车销售的,对二手车市场行情也不甚了解;二来我买了他推荐的车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卖掉,他必定认为我不是脑子坏掉了就是信不过他。而这两种印象哪种也不是我想留下的,因此我决定另找他人咨询卖车事宜。
我始终坚定地认为男士在买车或者卖车这方面比较在行,在通讯录里翻了两三遍再次小小地感叹了下自己男人缘的极度差劲后,我把目标锁定在了三个人身上:
NO.1二姨家的表哥
表哥高中毕业后来R市找工作,在熬过几年艰苦卓绝的打工仔生涯之后,积累了生意经验的他启动家里众筹的创业资金,做起了水产生意。这几年买卖越做越大,装备也跟着提升,光车子就换了好几部,找他卖车应该没错。
我拨了表哥的电话,没成想直到彩铃响完了那边也没接。
按理说像他这样的生意人不说二十四小时开机怎么着也得在白天随时能联系到人吧?去到他店里后被告知他一家三口去印尼度假了,而且要去一个多月才能回来。一个多月的时间说不定我的车都卖出去了,看来还是不能指望他了。
一号种子选手KO。
NO.2吴佳佳表姐的男朋友
虽然吴佳佳本人十分的不靠谱,但她周围还是有比较靠谱的人的,比如说我,再比如说她的表姐唐静。
她这位表姐是高我们两届的艺术系系花,和吴佳佳的表姐夫都是我们的校友。表姐夫是和表姐同级的机械学院纯屌丝一枚,典型的三无产品(无房、无车、无存款)。正常情况下他们俩人能扯上什么关系的概率比火星撞地球还要小上一个阿伏伽德罗常数。然而命运的奇特之处就在于它的发展总是超出我们正常人的想象。
N年前一个深冬的寒夜里,刚下过雪的S大校园路面光滑如镜,昼伏夜出的同学们走在上面一个个无不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系花唐静在宿舍里看韩剧时觉腹中略显空旷,遂决定出门觅食。哪知在买宵夜的路上一个不小心眼看就要摔倒在地,在那个瞬间她出于本能拼命抓住了前面路人的腿!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卵用。
但是被她抓住腿的路人惊呆了:“卧槽!美女你碰瓷归碰瓷,别扒哥裤子啊!”
没错,这位路人就是我们敬爱的表姐夫程科。
这样一来故事就一路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下去,先是唐静在各种社交工具上被一个头像奇特的人请求加为好友,验证消息通通都是:扒了我的裤子就要对我负责;再到校园里的各种“偶遇”。
六个月后唐静终因抗争无效而沦陷,被迫成为程科的女朋友。他们的故事也成为了S大校园里广为流传的一段佳话,给S大无数屌丝男在追求女神的道路上带来了精神上的莫大鼓舞。
当然我十分怀疑这个典型案例的普适性,毕竟并不是每个屌丝都能有被女神扒裤子的机会。这和做英语语法题差不多,一个学渣偶然凭借运气(或者说是语感)蒙对了一道难题,但是他其实并没有掌握这个语法知识点,能做对只能算是侥幸。另一个学渣效仿他的做法,再去蒙题就很可能会选错。不过屌丝向往女神和学渣向往学霸这种勇于追求美好事物的精神,是难能可贵的,是应该受到保护的,于是人们都选择了人艰不拆地不去考虑它成功的概率。
言归正传,程科是机械系的,对小到四驱车大到起重机等带有机械设备的事物都感兴趣,毕业工作后买过二手车也卖过二手车,听说最近又迷上了摩托车。
综合以上种种判断,他应该是个了解二手车市场行情的人,我打算先向吴佳佳要来程科的电话号码。
午休时间我拨通了吴小姐的电话,当熟悉的音乐《我是一只来自北方的狼》响起,而后紧接着传来吴小姐狼嚎般的嗓音时,我不得不承认吴佳佳果然是这个世界上最适合把这首歌当彩铃的人。
“河塘我说你怎么大中午的也不消停,有事启奏,无事退朝,朕忙着呢。”
“臣妾当然是有急奏才敢惊扰陛下午休啊,内什么,你表姐夫电话多少来着,发我微信呗。”
“什么表姐夫,哪个表姐夫啊?”
“你表姐夫我还认识第二个?就那个爱情故事轰动整个S大的程科啊!”
“哦,你说程科啊,现在应该叫前表姐夫了。不对,什么表姐夫,是我表姐的前男友。你找他有事?等等,你该不会是看上那个猥琐男了吧?”
“瞎说什么呢,人家哪里猥琐了,不就是追女神的手段直白了些嘛,这都是可以理解的……先声明我不是看上他了,你刚才说他们又分手了?这次又是因为什么?”
一般来说像唐静和程科这种备受瞩目的校园情侣,他们的爱情故事一定要缠绵悱恻。历经分分合合的大喜大悲才显得比较曲折动人,从而被吃瓜群众所津津乐道,当然他们也果然没有让大众失望。据不完全统计,自从他们确定关系之后已经经历过四次大型分手和N(8<><>
“这次应该是真的,以前我就曾无数次预言他俩得分,而今终于应验了。不过分手原因却是我始料未及的,程科这人总有本事刷新我对二货的认知。你猜怎么着?这二货前阵子买了辆叫本田银翅膀还是什么玩意的摩托车,带着我表姐出去兜风。结果路上遇一金翅膀,他就跟人在那飙车,然后把我表姐落在路上一十字路口了。都过了半个多小时了才想起来回头去找我表姐,把我表姐气得当场就提了分手。”
“你让我理一下,有点乱,咱表姐半路跳摩托车人竟然没事?”
“那个十字路口有红绿灯啊,她趁等红灯的空下来补妆来着,补完妆人和车就都没影了。”
看来这对群众喜闻乐见的CP已然把娱乐大众视为己任,三天两头就来上这么一出,充分满足了大众对八卦新闻的需求。介于他们现在正秀恩爱秀得欢腾,我还是不去打扰他们为好。
二号候选人出局。
NO.3刘安阳师兄
自从上次我拒绝了刘师兄的顺风车提议后,他就再也没出现过。奈何在我认识的人当中实在找不出比他更适合请教卖车这种事的人了,于是不得不硬着头皮去联系他,好在我这人脸皮够厚,连表白被拒都能坦然面对,更别说去主动联系一个不想联系我的人了。
为了表达我痛改前非的诚意,我准备请刘师兄吃顿饭。
我国的伟大领袖毛爷爷曾说过: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但是在时下的社会,革命就是请客吃饭,社交就是请客吃饭。无论多大的事,一拿到饭桌上来说就怎么都好说了,可见像毛爷爷这么伟大的人也不能突破个人的历史局限性。俗话说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如果有人能够如此诚恳并愿意用请客吃饭这种途径来向我表达歉意,我想我是万万不能拒绝的。
刘师兄对于我要请他吃饭这个消息感到十分震惊,他的这种反应,引起了我对于自己平时是否是个不爱请客的铁公鸡的反思。反思之后得出的结论是:我确实没有单独请他吃过饭,反倒是曾经蹭过他好多顿饭。
前面说过,刘师兄在S大读本科时一直混得风生水起,那样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他读研究生的第二年,也是他的女朋友出国去做交换生的第二年。
刘师兄和他女朋友的爱情就像大多数的异地恋,最终由于时间、距离外加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而曲终人散。虽然是和平分手,但是刘师兄却着实因为这段感情的结束而消沉了很长时间。
重生后第一次在学校里的小餐馆里遇到刘师兄,我才知道他也保送了S大的研究生,那时候他正处于失恋期。
自从读研之后在S大就很难碰到以前的熟人了,刘师兄的出现唤起了我和吴佳佳一种类似于“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念旧之情,于是我们准备拯救失恋男青年于水深火热之中,让他加入了我们的吃货组织,天天拉着他把大学城里的餐馆挨个吃了个遍。
开始的一段时间,刘师兄觉得我们是在帮他走出人生的阴影,老是不好意思和我们AA制,总是抢着结账。有时候让我们先结了账他回头还会把钱硬塞给我们,任凭你怎么劝都没用。后来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的生活费是不能同时养活三个成年人的,才主动放弃了继续结账的想法,默默的接受了AA制。
这么一回想,我觉得应该提高请刘师兄吃饭地点的档次,于是选了离S大不远的望海楼。那里虽然算不上什么顶级的餐厅,但也算是大学城这边最好的一家海鲜酒楼了,属于我和吴佳佳这种阶层一般不会涉足的那类饭店。
我原本想提前一点去饭店以显示我对这顿饭的重视,可刘师兄说下班时段不好打车,让我在教学楼下等他载我一起去。
望海楼的环境果然对得起它的招牌,到处装修得能闪瞎人眼的样子。一走进大厅,穿着晚礼服的迎宾小姐就礼貌地引着我们到订好的房间坐下。
我翻开菜单,顿时觉得这里菜的价格也很对得起它的招牌,果然是名副其实、表里如一。
“师兄,你来点。”我狗腿地笑着把菜单捧到刘师兄面前。
“你看着点吧,我什么都凑合。”
“我请客当然应该你点菜,再说我对点菜一窍不通。”尤其是这么贵的菜。
“那好吧。”他翻了几页,指着最前面那页对服务员说:“就把你们这的招牌菜来一些吧,其他的不够我们再点。”然后转头看向我,
“这样可以吗?”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呵呵。”我把菜单递给服务员,心里估摸着这顿饭的价格大概不低于我半个月的工资。
可是当我去前台结账的时候却被告知有人已经提前结过账了。
“师兄,是你把账给结了?”
“嗯,你刚工作赚钱也不容易,这顿算我请你。”
“别介啊,我请你吃饭,你开车载我来也就算了,还得你付钱,这太说不过去了!”以后我还怎么在朋友圈混了?主要是我还得求您办事啊!
“你卖车的事我会帮你问问的,至于饭钱谁付都一样。”
完了完了,拒绝朋友请我搭顺风车的提议,是为不仁;假装请朋友吃饭又逃单,是为不义。师兄,你这是陷我于不仁不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