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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世界都清静下来,马姑走了,临走时狠狠讹了林冰乐五十两纹银,条件是不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说出去半个字。
万东篱一手拽着哭哭啼啼的殷静仪,一手拉着呆若木鸡的刘容若,也走了。说是要回去赶紧准备婚礼,让刘容若同时娶妻纳妾,因为殷静仪的肚子不能等。
林冰乐也曾想过,殷静仪肚子里的孩子也许根本不是刘容若的。但那又有什么用呢?这里不是未来,做不了dNA,无从证实,刘容若这个笨蛋又什么都说不出来。难道滴血认亲吗?电视剧里都讲了,一点儿科学依据也没有。再说了,就凭殷静仪的老赖水平,一定会把这件事情坐实的。
林冰乐趴在窗边,看着秋风扫落叶,心里百感交集。她想:我明明只是去面个试,没想到整个人生犹如乾坤大挪移一般,翻转了个儿。好不容易投生在富贵人家,结果麻烦一样多,未来婆家如同魔窟,娘家为了百亩良田,轻而易举就能把我卖掉。虽然有个知心的未来夫婿,可是行为刻板、为人又怪,糟糕的是连他都不能完全属于我。还要和别的女人分享,从小我就抢不过我的哥哥和弟弟。上学后,无论是奖学金、三好生,都抢不过那些心眼多多的同学。这个殷静仪,更离谱,地表最强绿茶,我哪里能斗得过她?再加上刘容若的那个腹黑心窄、口蜜腹剑的二嫂徐丽娇,若是她和殷静仪强强联合,再加上我的那个无比恐怖的后妈于金娘,未来岂不是如万古长夜?
想到这里林冰乐忍不住打了个冷颤,眼前心中灰暗到了极点。转念又想:早知道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当时就应该和李乘风一走了之。可是一切都太晚了,这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要说后悔,当初就不应该答应魏湘子,把他这个绿茶义妹留在这里,还让刘容若照顾。对了,魏湘子,根源就是魏湘子,我得找到他,让他来解决。可是,他在上都赶考。该如何找到他呢?
这时忽然有人进来,香儿被叫去帮忙收拾槐花厅了,林冰乐以为是她回来了。但来者脚步轩昂,却是段英朗。
段英朗不知发生了什么,笑道:“妹妹今天准备的寿宴真不错,奶奶和父亲都高兴极了,二姨娘和三姨娘也一个劲耳鸣夸赞。”
林冰乐心不在焉,淡淡道:“什么事都难趁百人心的,也不是所有人都高兴。”
段英朗一愣:“你说我母亲吗?她高兴得紧呀。吃了许多肉酱面,后来胃口大开,还吃了好几块拿铁轮。”
林冰乐噗嗤笑出声来:“不是拿铁轮,是拿破仑。”
段英朗见她笑了,也很开心:“不管什么轮吧?妹妹,我是来向你道别的。”
林冰乐一惊,随即有些失落:“连你也要走了,哥哥,你去哪里?”
段英朗得意道:“曹公在上都给我觅了个职位,陪太子公主读书,我明天就启程去上都。”说完兴奋得直搓手。
林冰乐点头:“你终于得偿所愿了。曹公一开始承诺的不就是这样吗?说不定你还能给我娶回一位公主做嫂嫂。”
这句话简直说到了段英朗的心坎里,他满脸飞红,笑道:“多谢妹妹吉言,哥哥我一定不负重托。”
林冰乐心中想:不知这个曹玉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十有八九把段英朗弄过去,还是为了古镜。
忽然一个主意在她心头飘过:去上都,魏湘子也在上都赶考,目的地都是上都。
想到这里,林冰乐问段英朗:“哥哥,明天几时启程?骑马去吗?”
段英朗道:“明天辰时启程,我娘给曹公带了不少东西,所以有辆马车。”
林冰乐思索道:“好极了。”
段英朗奇道:“妹妹说什么好极了?”
林冰乐急忙掩饰:“没什么,我是说娘想得周到,实在是好极了。”
段英朗意气风发:“不错,妹妹放心,我这次一定尽心尽力辅佐曹公,光耀我段家门楣。”
林冰乐心想:你认贼作父,光耀你段家门楣,和我有什么关系?但是表面上又夸赞了段英朗一番,并答应第二天一早去送段英朗。
第二日辰时,段英朗穿得像个彩色的粽子。林冰乐昨天就把所有的银子都带在了身上,还拿了些首饰,给香儿留了个字条。
一番送别之后,林冰乐从狗洞偷偷溜出去,钻进了停在大门外的段英朗的马车上。
马车上堆满了各种礼物,林冰乐躲在一个大口袋后面,谁也看不到她。最好的是,礼物里还有各种饽饽点心,饿了的时候正好吃一块儿。
美中不足就是没有水,林冰乐趁着马车停下来打尖的时候,偷偷溜下马车,从马背上偷了个水囊来,水的问题也解决了。
昏昏沉沉睡了一大觉,等到醒来时,已经是满天星斗了,算算路程,明天傍晚就能到达了。
远远的,上都的城楼宏伟雄壮。马车进城,夜色弥漫,华灯初上,热闹非凡。林冰乐早就换好了男装,找了个机会,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找了个客栈,住了一晚,第二天就到街上去打听参加科考的士子都住在什么地方?
林冰乐到贡院去找魏湘子,看到许多考生,有修脚的,有喝酒的,有啃烧饼的,有聊天的,有哭有笑有喊的。但是找了一圈没有找到魏湘子。她问一个正在读书的考生:“你知不知道魏湘子在哪里?”
那考生说:“魏湘子每天都到护城河畔去读书。”
护城河畔,黄绿的杨柳色笼罩着河面,几片落花和红叶飘落。灰色的野鸭在河面遨游、捉鱼,玩得不亦乐乎。几只白衣长腿的仙鹤躲来躲去,蝴蝶翩跹,蜜蜂采蜜。一个黑衣男子,坐在湖畔山石上在读书,那消瘦的身材、英俊的面孔、严峻的神色,正是魏湘子。
几日不见,他又瘦了不少,心事重重的样子。
林冰乐正要走过去与魏湘子相见,却看到另外有两个人在她之前走向魏湘子。那两个人,一个身材高大健硕,穿紫金两色衣衫;另一个穿竹青色锦缎长衫,都是衣饰极尽奢华之人。
正是陆江波和南宫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