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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辰星殿,一夜好眠的福星儿是在百里辰的怀中醒来的。
“唔。”
伸了个懒腰,女孩儿眨眨眼望着正对着自己的胸膛,有些无语:“百里辰你又搂我!你什么时候来的?”
闭着眼,男人的大手习惯性的揉着女孩儿的发,初醒的声音沙哑低沉:“嗯,不知道。”
“……”
这算是什么回答?
起身,推开了他的胸膛。
福星儿乱着头发,蹙眉望着一脸和煦不肯睁眼的男人,小手已然捶上了他的肩头,怒道:“百里辰你混蛋,我都跟你说过几次不许搂着我了,你怎么还这样!”
浓密的睫毛微眨,男人大手轻而易举捉住了女孩儿在自己胸前作乱的小手。
缓缓摩挲着女孩儿手上细嫩的皮肤,他眯眼在上面落下一吻,声音轻轻:“怕你嫌热会蹬被子,本王处理完公事过来的,嗯,你呀,果不其然是个让人不省心的,你说说本王不搂着你又怎么能放的了心。”
小手握拳抽了抽纹丝不动,福星儿只得咬牙:“你先放手。”
闻言,百里辰的黑眸终于完全睁开,略略起身倚着身后的靠背,一脸宠溺:“星儿,本王凌晨才过来的,你要是不困陪着本王躺一会儿好不好?”
“不要!”
想也没想,女孩儿直接拒绝了男人的提议。
顿了顿,她放弃挣扎微微俯身看着男人,建议道:“王爷,您看星儿这里这样暖和正是个睡觉的好地方,我呢,又不是个爱计较的人,王爷大可以在这里睡饱睡够了再走,但是,我已经睡了一夜肯定是睡不着的了,您看看能不能给星儿安排个朋友过来叙叙旧呢?”
“不能!”
学着女孩儿的口气,男人挑眉一脸我很计较很介意的模样。
“你!”瞪着这个屋子真正的主人,福星儿再生气也无奈,只能蔫儿了精神耷拉下了自己的小脑袋。
“呵呵……”
眼见着小猫儿就这样消停了,男人舒缓的轻笑情不自禁溢出口中,大手轻抬抚着女孩儿尖尖的下巴,他宠溺道:“说罢,今天想让谁过来陪你?”
眼中重新染上流光溢彩,原本已经蔫蔫的福星儿抬头望着男人一脸期待:“王爷,星儿已经好长日子没有再见到赵婉柔和白飞飞了,您把她们都叫过来好不好?你放心,星儿自己会掌握时间的,一定不超时。”
见赵婉柔她们?
迎上女孩儿期盼深深的眼神,百里辰默了默一时没有回答。
“王爷,这几天星儿吃饭睡觉都很乖的,就当做奖励好不好?”被男人抓着的小手不知不觉间轻轻摇晃着,女孩儿自己都没意识到她的动作颇有几分撒娇的意味。
视线从她的脸上顿了顿,百里辰改而看着两人的手,叹了口气轻轻道:“星儿,她们两个如今在宫中的身份是来受教的,你是本王的准王妃,以后要少跟她们往来才是。”
那夜送走宁婉清的事情,他已经从青衣的口中听到了回禀,所以,潜意识里,他并不想女孩儿再跟她们几个有什么往来。皇兄的叮嘱还言犹在耳,若是纵着星儿好善的小性子,他该怎么跟她解释剩下那两女的命运……。
“王爷,求求您了。”
眼见着男人有心阻拦,福星儿再次摇了摇他的大手,委屈道:“距离上次见宁婉清这都已经过去半个月了,王爷有没有想过星儿整天被闷在这间屋子里的感觉,没人说话没人聊天,除了按时进来送饭的嬷嬷和进来睡觉的您,星儿哪里还有一个朋友!王爷,求求您了,让星儿喘口气好不好?”越说越悲伤,到最后女孩儿的眼中已经隐隐有了泪意。
“别哭了。”
大手轻轻拭去了女孩儿脸颊上晶莹剔透的泪珠儿,百里辰被女孩儿的泪水弄得心烦气躁。
“呜呜……”
哪知,他不出声儿尚还好,听见了他的声音女孩儿更是哭得厉害抑制不住,大有他不答应就这样一直哭下去的架势。
“唉!”
深深无奈叹了口气,百里辰大手一伸把人带进了自己的怀中,轻轻拍打着女孩儿的后背,他声音低低劝哄道:“好了好了,星儿不哭,本王已经知道你的委屈了,你乖乖在屋里呆着,本王一会儿起身后命他们去把人给你带来还不成么。”
“呜呜……”
闻言,女孩儿哭声还在,但已经隐隐有了顿止的意思。
察觉到了女孩儿的小心思,男人嘴角尽是纵容的笑,声音轻轻道:“好了好了,星儿都已经是大姑娘了还这样哭鼻子以后怎么掌管镇南王府?又怎么给本王的孩儿当娘亲?”
抓着男人衣襟的小手一紧,女孩儿带着鼻音的怒声传来:“百里辰你又占我便宜!”
“呵呵……”
直起身,男人听着女孩儿已经恢复火爆脾气的怒吼,低低笑声止也止不住打趣儿道:“星儿,本王只是说说还什么也没干呢,照你这样说来,本王是不是应该干点儿什么才能应了你的指控。”
“百里辰你混蛋!”
小手推拒着男人越来越靠近的身子,福星儿把人推下炕:“你快回去处理政务吧,顺便帮星儿找个聊天儿说的话的人就好。”
说着,背对着男人就开始整理炕上的被子,摆明了是不给男人再上炕的机会了。
抱着女孩儿扔来的外衣,男人赤脚在地,无奈摇头再摇头自己穿戴整齐了,这才对着女孩儿的后背叮嘱道:“一会儿乖乖吃饭喝药,本王忙完手头的事情就过来陪你知道么?”
“嗯。”
点点头并不多言,女孩儿执着于手中那点点活计并没回头。
漆黑的眸闪过一抹柔情,男人望着女孩儿忙碌的小模样又轻轻喃道:“星儿要听话赶快好起来,本王还等着迎你进门给本王掌家生儿女呢。”
说完,也不给女孩儿暴怒出口的时间,修长的身影已经离去。
随着关门声响起,自女孩儿手中飞出去的枕头也凌厉的砸在了门扉上,最终没有打到快她一步的男人缓缓坠地。
“哈哈…。”外面,百里辰愉悦的笑声响亮传来,让炕上的女孩儿更加郁闷。
“王爷,有您的飞鸽传书。”
严肃着面色,一直候在门外的青衣眼见着自家主子出了门,双手从怀中掏出一封卷的细细的信件呈了过去,上前一步低声道:“是左相府传来的,左相大人貌似已经坐不住开始有所行动了。”
接过青衣递来的信卷,百里辰挑眉望着难得晴了的隆冬天气,声音若有似无:“哼,本王就怕他一直装孙子不敢行动,青衣,派人看紧了赵婉柔和白飞飞,一定要用她们两个牵制住赵家和白家,让他们暂时无法分神跟左相同仇敌忾连成一气!”
“是。”
拱手领命,青衣应完又看了眼屋子,有些犹豫:“王爷,那星儿姑娘那里……”
深深吸了口气,男人蹙眉。
随即睁开的眼眸冷硬起来,沉沉命道:“星儿那里李嬷嬷会解释一切,记住,最近一段时间除了本王和李嬷嬷谁也不许靠近暖阁半步!”
“是!”
恭敬领命,青衣伴着自家主子一起消失在了暖阁的门前。
城郊
嫁给庄稼汉子已经半个月的宁婉清彻底一副人妇的模样,手脚利索的收拾了灶台,她伸手取过男人的大衣往他肩上一披,叮嘱道:“进了山一切小心,我在家等你。”
紧了紧手中的砍刀,庄稼汉子大手摸了摸宁婉清被山风掃的有些微微发红的脸蛋儿,连连点头:“娘子放心,为夫进山打猎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你在家安心等着,为夫定要为你猎一张狐皮让你温暖过冬。”
咬唇,宁婉清默了默。
再抬眼,看着庄稼汉子那黝黑丑陋的脸面,她轻轻道:“温暖富贵皆不重要,相公,婉清只要你我都平平安安就好。”这两天,她严重嗜睡吃不下饭,如果自己没有猜错的话,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已经在她肚中安了家。
虽说丈夫不是自己满意的,可女人就是这样,一旦有了孩子什么什么都可以不计较,只求能平平安安等着孩子呱呱坠地伴着他长大。
“嗯,娘子说的有理。”
搔搔头,庄稼汉子一脸的朴实与崇拜,对宁婉清的话也是言听计从。
紧了紧自己男人身上的棉衣,宁婉清亲自为他打开了家门,眼见着男人踏进了厚厚的雪地中往深山走去,这才叹了口气回屋,眼下她已经不再是什么大家小姐,虽说离宫时星儿给了一些嫁妆,但那些东西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会用的,既然已经有了孩子,她这个做娘亲的总要开始着手为肚中还未出世的小家伙,准备上几身衣服才是。
窗外寒风呼啸,宁婉清望着难得出了太阳的冬日,坐在暖炕上打开了针线笸箩,拆了自己唯一一件的华丽外衣,动手剪裁起来。
“你在干什么!”
悄无声息的,左相寒着面色站在了宁婉清家的炕前,望着自己曾经捧在手心里的女儿正一针一线的缝制着小小的婴孩儿衣物,怒意难抑。
“哐当!”
先是被突然冒出的声音惊了一下,随着宁婉清看清来人的模样,她手中的针线笸箩就那样砸在了自己的腿上都不自知,只是一味的盯着自己以为永远都不会再出现的父亲,眼泪止也止不住喃喃:“爹……”
“不要叫我爹!我问你,你究竟在干什么!”
没理会自己女儿脸上的泪水,左相固执的瞪着宁婉清腿上的针线笸箩,再一次发飙道:“宁婉清,我教养了你那么多年,你不要告诉我你才来这个破地方不过半个月,就已经有了那个农夫的骨肉!”
闻言,宁婉清怔了怔,身子几不可察的微微颤抖着。
曾经的血肉至亲、曾经的天,再见面,她的亲生父亲第一句话不是安慰,反而一脸怒气的指责她没有守住身心,这让她情何以堪?
“回答我!”
怒极,左相上前一步挥开了宁婉清腿上的针线和还未成型的婴孩儿衣物,揪着宁婉清的胳膊就要把人拖拽下地。
“啊。”
胳膊上的尖锐疼痛宁婉清无心理会,随着自己父亲加大的手劲儿,她双手紧紧护着自己还未凸起的肚子,哽咽道:“爹,女儿已经安于现状了,求求您,就当世上没有宁婉清这个人的存在了吧,我已经有了相公的骨肉,此生既然没有办法清清白白离开何不就这样过一生呢。”
“啪!”
伴着宁婉清的话落,左相的大手重重给了自己曾经捧在手心的女儿一个耳刮子。
“来人,把那个农夫给我找出来!”
怒不可歇,左相望着已经被自己拖在了地上的宁婉清,一字一句严厉道:“清儿,你真真是太让我失望了,枉我培养了你那么多年,你不仅没有成功嫁给百里辰反而给左相府惹出了那么多麻烦,眼下,你竟然还敢与一个农夫有了孩子,你就没有想过左相府的脸面么!”
冰凉的地上,宁婉清心痛的已经麻木。
面对着自己亲生父亲的声声指责,她张了张嘴没有任何回应。
“启禀老爷,屋里屋外都找遍了,并没有看见那名农夫。”门外,一名左相府的侍卫匆匆而入,拱手立在左相身边,面色一丝不苟的回禀着。
“再去找!”
头也没回,左相的声音恶狠狠传来。
到底是父女,他的话,很快让坐在地上的宁婉清听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
仰脸儿,她望着自己的父亲摇头道:“爹,不要再找了,他今天不在家,我们这样已经挺好了,还请父亲放过我们吧。”说着,原本瘫坐的身子缓缓跪直,双手撑地连连磕着头:“爹,恕女儿不孝没能完成您给的使命,女儿现在已经有了骨肉,还请父亲看在自己未出生外甥的份上,让女儿就此老在这深山农户之家与丈夫携手一生吧。”
“胡闹!”
一脚踢开了宁婉清连连磕头的身子,左相几乎气红了眼睛:“你想得美,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不成器,爹在朝堂之上受了多少的冷嘲热讽,我告诉你,今天我就要处置了那个男人,而你……婉清你记住,爹要你不堪羞辱自裁身亡明白么?”
“……”
不敢置信的抬头望着自己的亲生父亲,趴在地上的宁婉清一时之间连哭都忘记了。
她的爹,不仅要处置了她的相公还要她这个女儿的命?
一口气憋在心田许久,宁婉清双目眼泪止不住下流,梗咽道:“爹,我们已经有了孩子啊,就算女儿有错可女儿终究是您的骨肉,你怎么忍心……怎么忍心让女儿自裁?”
多想是自己听错了,宁婉清泪流满面的质问着自己的父亲,声声泣血:“爹,母亲知道您要要了女儿的命么,女儿再不济也是您的长女,您怎么能背着母亲就要这样结束了女儿的一生啊。”
面对宁婉清含泪泣血的责问,左相缓缓闭了闭眼:“婉清,爹也想留着你,可是百里辰如今已经视父亲为眼中钉肉中刺步步紧逼着,父亲总要有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讨伐他,而现在的你,刚好就是个契机。”
为了讨伐百里辰,就要牺牲自己的亲生女儿?
宁婉清为自己父亲的理由感到好笑,晃了晃身子,她的心狠狠揪着痛的几乎不会呼吸。
“爹……”
双手捂着隐隐作痛的小腹,为了孩子,她跪行着上前抱住了老人的腿,还想再努力一次。
可是……
门外传来了噩耗!
“老爷,属下找到那个农夫了,不过不用我们出手,他在山中追逐一只狐狸已经失足坠入了万丈悬崖,没有生还的机会了。”
捂着小腹的手一阵颤抖,宁婉清只感觉自己腹中狠狠一痛,一股不甚熟悉的热流从自己最私密的地方缓缓外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