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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1层光淡如清灰。
温嘉遇扔了一个黑色U盘给她,“我该不该来还轮不到你来评判。”
他生硬地挤出一个嘲弄的笑容,“现在你该操心的是你自己。”
温嘉遇扬手顺着帽子摸到耳边,悄无声息地调整了一下蓝牙耳机的位置。
耳机里面声音调低,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通话连接声,几秒后,流淌出一阵低沉性感的男人声音:
“徐金辉他们带了一队人,现在马上就要到达科技城了,你把U盘交给桑瓷后,立马撤退走人。”
温嘉遇十分自然地敲了敲耳朵,耳机上顿时响起铛铛铛轻微的敲打声,表示消息已收到。
桑瓷的目光一直聚集在那个黑色的U盘上,从头至尾都没有注意到温嘉遇那一个不起眼的敲耳机的小动作。
桑瓷冷静地问道:“U盘里面是什么?”
温嘉遇再一次压低帽子,眼睛裸露着折射出一股凌厉的凶光,他没有回答桑瓷的疑问,而是自顾自地说:“桑瓷,我知道你没忘。我也不可能会忘,毕竟我这一辈子最大的不幸,就是从那个令人难忘的下午开始的。”
闻言,桑瓷浑身狠狠地一颤,她目光发直地盯着满脸恶笑的温嘉遇,记忆倏地扭转。
回忆中的暮色从天际降落,豆大的残阳猩红如血,正处在云层边陲释放最后的光热,热情斑斓的光波荡漾在水波纹的背景墙上。
这是桑瓷不知道第多少次来温泊微家里了。
这天是温嘉遇大学毕业结束的第二天,也是温嘉遇的生日。
温泊微特意拉着桑瓷跑到蛋糕店订了一个巧克力慕斯蛋糕,专门要给温嘉遇庆祝生日。
那天温嘉遇罕见的没有在家,空荡荡的次卧里,堆积如山的书桌上,金灿灿的奖状几乎贴满整个白花花的墙壁。
左边的嵌入式书柜墙上,各种各样的书籍罗列盛满整个大书柜。
温泊微调皮地从桑瓷肩后探出半个头,一脸笑盈盈地说:“桑桑,我刚打电话问我哥了,他说他马上就回来了。”
桑瓷点头问:“那我们还需要准备点什么吗?”
温泊微很认真地思考了会儿,窗外灼热的阳光晃人眼。
等到客厅开门的声音响起时,桑瓷和温泊微都已经点好蜡烛打算给他个惊喜。
谁知温嘉遇却是带着一身的伤回来的,他垂着头颅,四肢疲惫地向下垂落,白色的外套上飞溅上密密麻麻的血渍,温嘉遇粗喘着气靠在门上,套在裤管里的双腿不停地在发抖。
桑瓷和温泊微双双震在原地,不知所措的面面相觑。
微弱的蜡烛火苗仿佛也感受到那一丝丝从内而外发出的冷气,两根数字蜡烛无声无息地熄灭了。
屋内的巧克力香味逐渐让铁锈腥味所笼罩。
温嘉遇眼眶是水光的绯红色,柔软的短发像是被人故意蹂躏过般,乱糟糟的不像话,他嘴唇上磕破了一个很大的口子,现在还在陆陆续续地往下滴答血珠。
惊才绝艳的少年眼下狼狈非常。
温泊微脱兔一般地窜了出去,抱着她哥就心疼得嚎啕大哭了起来,一边痛哭一边抽噎地问:“哥哥,你是不是被人欺负了?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告诉我,我要报警!我要告诉爸妈!”
温嘉遇仿佛很累很累的模样,他动作迟钝地略微低下头,轻轻地将温泊微从自己怀里扯了出来,他用那只没有沾血的手温柔地为温泊微拭去眼泪,声音虚弱又带着几分颤抖:
“微微乖,哥哥没事,哥哥就是跟人打了一架,什么事儿都没有,微微不可以告诉爸妈,不能让他们担心知道吗?”
温泊微哭得语不成句,听着温嘉遇柔和的语气哭得更凶,“好…我听哥哥的话,我不告诉爸妈,那——哥哥你架打赢了吗?”
那场通红刺眼的火烧黄昏下,温良的光线将温嘉遇的轮廓勾勒得更加清晰。
他低哑着嗓音,眼里没有任何情绪,“没有,哥哥输了。”
随之温嘉遇抬起脸,嘴角顺流而下的血渍蜿蜒地盘踞在唇边,他冲着满眼无措的桑瓷露出一个格外牵强的笑容,并小声地说道:“不过下次哥哥肯定会赢的。”
温嘉遇温和的笑容渐渐变得模糊不清,像是夕阳西沉的边缘轮廓,从而变得清晰的只有回忆和现实缓缓重合在一起的那张脸,然后再慢慢地消失不见。
他躲进黑暗里,从此避开了那一束曾经令他最引以为傲的光。
——嗡嗡嗡
手机夺命般地响了起来。
咖啡馆内,桑瓷猛地从回忆里惊醒,双肩没来由得抖了抖,她睁着呆滞僵硬的眼睛,动作略显迟缓地接起电话。
手机里传出徐金辉频繁的呼吸声:“喂,桑瓷你没事吧?”
桑瓷疲倦地闭了下眼,抖开长长的睫毛,语气恢复了平静:“我没事,徐组长,温嘉遇他——”
徐金辉无奈又可惜地说道:“让他跑了,那小子身手灵活得很,而且我们这次有新的重大发现,那小子不止一个人。”
这时咖啡馆门口走进来一位高个子男人,他穿着简约款的白衬衫,上面的贝母纽扣闪耀着淡淡的星辰光色。
正组队玩游戏的工作人员腾出眼瞄了下门口突然出现的黑影,几秒后,场务小林低声说:“哎曦姐,那人好像是你们傅总啊?”
话音未落,几个人的目光齐刷刷地冲向门口。
由于逆着光影,男人的五官轮廓并不分明。
余曦没回头:“我们傅总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呢?桑桑都走了,他过来找谁。”
小林努了努嘴,坚持道:“真的很像,你看看。”
余曦勉强地回头,蓦地怔住,她哑然失笑了一下,“傅——”
傅闲则轻轻将食指压在唇瓣上,示意他们别出声,然后又做了个手势,意思是让他们继续玩游戏,不用管他。
余曦用目光把咖啡馆搜寻了一遍,这才恍然发现坐在角落里的桑瓷。
傅闲则走到桑瓷身后,她跟徐金辉剩下的对话,尽收耳底。
手机里的徐金辉不厌其烦地感谢道:“桑瓷小姐,非常感谢您这次的配合,没有及时抓到温嘉遇,这是我们的过失。”
“徐组长不用这么客气。”桑瓷淡淡地说,“不过徐组长,我一直有件事想问你。”
徐金辉:“你问。”
桑瓷对身后的男人没有丝毫觉察。
“你知道928事件吗?”
徐金辉静默一瞬,回答道:“当然知道,你想问什么?”
“这场火灾的起因和结果。”
“桑瓷小姐,你所问的这些问题在百度新闻上都可以搜索到。”
“可是百度新闻上面的答案跟你的不一样不是吗?”桑瓷蹙起眉。
这次徐金辉又反常地沉默很久,直接冷漠地说道:“桑瓷小姐,我很感谢你这次对我们的帮助,但是有些事情的详细内容,我不能告诉你,非常抱歉。”
说完,徐金辉径自结束了通话。
桑瓷愣了愣,然后失落地吐出一口气。
看来网上写的新闻果然是跟现实发生的情况有一定出入的。
徐金辉不肯告诉她起因结果,也是间接的证明了这一点。
不过桑瓷觉得徐金辉可能误会她的用意了,她只是想通过928事件,了解一下傅闲则的过去。
“关于我,你想知道的任何事都可以直接来问我。”
桑瓷诧异地回过头。
傅闲则正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嘴角噙着一抹冷笑。
“你就是这么重新相信我的?”
他俯首而下,深邃漠然的目光一错不错地盯着满眼慌张的桑瓷。
“这么危险的事,你就敢自己一个人做是吗?”
他一步一步紧紧逼近桑瓷,目光语气愈发阴郁。
“你坚持不让我来的原因就是因为温嘉遇对吧。”
“傅闲则,我——”桑瓷慌乱地抓住他的衬衫袖口,毫无底气的说:“我不是故意要瞒你,这件事太危险了我”
“你还知道这件事很危险啊。”傅闲则兀自打断她的解释,眼睛里浮现出巨大的无奈感。
“傅闲则,”桑瓷轻轻地摇晃着男人的袖口,模样乖巧地说了一句:“我错了,下次不敢了。”
认错倒是挺积极,不过这种软绵绵的态度,他还是挺受用的。
傅闲则冷笑着眯起眼睛,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回家。”
回去102号公寓的路上,傅闲则像是吃了炸药,一碰就炸。
桑瓷略显无力地解释着:“我知道这次是我做错了,你别生气了。”
傅闲则目视前方,嘴里嚼着软糖,对她的软话恍若未闻。
傅闲则一想起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心口就像是堵了一块巨石,时时刻刻压得他难以呼吸。
他不是因为桑瓷询问徐金辉928事件而生气,而是恼火于桑瓷的大胆,她只有一个人竟然也敢做出这么危险的事,如果不是有徐金辉的出现,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桑瓷十分清楚自己错了,费尽心思去哄他,偶然想起今天傅闲则打算带她去看电影的事,小声地说:“你不是说晚上要带我看电影吗?我们现在去吧。”
男人冷漠的声音传来:“散场了。”
其实傅闲则在听到桑瓷加班的消息后,第一时间就把电影票的时间调换到最晚场了。
只是他现在不想看电影了,内心慌乱如麻,他只想回家,跟桑瓷一起,哪里也不要去。
桑瓷自然不清楚他心中所想,试探地询问道:“那我再买两张?”
傅闲则停好车后,冷冷一笑,“不用,我不想看了。”
话落,傅闲则解开安全带就要下车。
忽然,桑瓷轻轻地扣住他的手腕,几根悠悠垂落的发丝遮住她的眼尾,微微朦胧了视野,桑瓷抬起眼睛,十分诚恳地说:“对不起。”
闻言,傅闲则淡淡扬了扬眉梢,抽回手后,转身走到副驾驶车门前,长手拉开门,俯身探进去帮桑瓷打开安全带。
他声音很轻很轻地斥责道:“桑瓷,你做事一向都这么不计后果的吗?即便温嘉遇跟你是朋友,但他始终不是从前的那个他了,你能确保现在的他百分百不会伤害你吗?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今天出了意外,我要怎么办?”
桑瓷被他的话问得一愣一愣的,此刻傅闲则的担忧和关心就像一把锋利的尖刀,尖锐的刀刃捅破了心脏,让心底的委屈和难过尽数涌了上来,连鼻尖也微微酸涩了。
说实话当时接到温嘉遇的消息时,桑瓷完全就没有想过这么多。
她低头去抱傅闲则的腰,像只毛茸茸的兔子蹭来蹭去的,一边不停地蹭一边闷声说:“我都知道错了,你就别说我了,我都哄你一路了,你也别生气了。”
静默许久。
“真是个小无赖…”傅闲则忍不住轻声笑骂道,随即将八爪鱼一样的桑瓷从自己身上扒拉下来,手臂撑在她身后,直视着她的眼睛调侃道:“你刚刚帮徐金辉抓人的时候也这样?”
桑瓷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只知道现在不让他生气最重要,摇头说:“不是。”
“那就奇了怪了。”傅闲则用一种罕见地疑惑的表情看着桑瓷,“你连被警察通缉的温嘉遇都不怕,现在反而倒是怕起我来了。”
“废话,你跟别人能一样吗?”桑瓷眼看傅闲则的怒意褪去,胆子又逐渐大了起来。
“哦,那你说说,我跟别人怎么不一样了?”傅闲则说着又往车内凑进去几分,隽秀的脸贴得很近。
桑瓷注视着近在咫尺的傅闲则,悄悄地涨红了脸,声若蚊蝇,“反正就是不一样。”
“好吧。”傅闲则显然不是很满意她的回答,直起身子退到车外,语气淡到不行。
这种令人火大的态度转变,瞬间激怒了桑瓷。
她忍无可忍地问道:“你怎么又生气了?”
“又?”傅闲则目光一沉,缓缓地纠正道:“我这不是又生气了,而是一直都没消气。”
桑瓷徐徐:“?”
桑瓷气得直咬牙:“那你继续生气吧。”
傅闲则跟在后面,腔调淡如水地问着:“你不打算哄我了?”
桑瓷冷冷地回眸,徐徐顿道:“等你作完了再说。”
突然被骂“作”的傅闲则缓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