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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五七章-危机与机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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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大英帝国海军大臣的走马换将,英国海军名将纳尔逊的忠实信徒,负责维多利亚级战列舰设计制造的皇家海军现役海军上将费舍尔勋爵出任新的海军大臣,开启了皇家海军的一个新时代,第一次由一位现役海军上将出任海军大臣。

    这也显现出皇家海军将更富于攻击性的信号。

    在此之前,英国皇家海军已经有数十年没有参与过重大的海上战争了,虽然从实力上来说这个国家的海军独步全球,但维多利亚时代的长期和平环境造成了海军内部的懒散气氛的蔓延,领导层头脑僵化,思维迟钝,在应付咄咄逼人的新兴国家的挑战方面,不能显现出与皇家海军实力相匹配的威严。

    费舍尔勋爵对海军的改革,正在渐渐开始,首先的标志便是全新的维多利亚级战列舰的服役。

    从舰体炮位布局上以及武器配备上进行的小规模修改,以及在侧重部位的防护装甲上的修改,使得一些次要部位的装甲被取消,增加了鱼雷的释放口,五座双联装十二寸火炮也改采用维克斯公司的mankx型舰炮,增大了射界和射程。十七公里的有效射程和上下三十度水平正负一百五十度的射界,使得维多利亚级对比之前的无畏级,效率增加了不少。

    最妙的是海军方面只有四艘无畏级的订单,其中有三艘卖给了中国人,而从情况届得到消息,德国人在本土生产了四艘本级,三艘改进型,又在远东生产了四艘本型,总共十一艘次于维多利亚级的战列舰,对于德国海军的财政来说,已经造成了负担。

    以每艘一百七十八万英镑左右的造价来看,德国人已经在这两年投入了两千万英镑左右的海军经费。并且这些年德国还陆续有一些装甲巡洋舰下水。加上拓宽基尔运河的开销,德国人这两年花在海军上的钱不会少于三千万英镑。这个数字不是一般国家可以负担得起的。

    与维多利亚号相匹配同时下水的是大型装甲巡洋舰无敌号,这种被定位为战列舰队地守护者,侧翼掩护者,舰队侦查者等角色地排水量在一万七千吨的大型巡洋舰将逐渐开始淘汰过去那种除了航速之外没有其他优点的轻型的高速巡洋舰,最高25级的设计航速是建立在牺牲了装甲防护的基础上地。而八门十二寸主炮地火力也使该型巡洋舰在火力上仅仅是稍稍逊色于主力战列舰队。同一口径的主炮设计使得统一地炮瞄指挥在一支以这两型舰只组成的舰队中得以实现,并取得最大的作战效果。

    长期以来。大英帝国受制于殖民地分布广阔,不得不采取分兵的方法来守护他们庞大的殖民地,而相互间又相隔遥远,这就给了对手各个击破的机会,一旦强大的对手联合起来,皇家海军将面临捉襟见肘地机会,而目前的世界格局中。大英帝国的海外海军大都是由装甲巡洋舰来担任主力的任务。

    历史上的大英帝国也吃过这方面的苦头,在北美独立战争中,法国和西班牙的联合舰队就成功地利用帝国海军分散在全球,采用局部的优势力量将英吉利海峡封锁,并成功拦截往北美的海上运输,致使英国在北美的军事力量得不到本土的海上支援,最终痛失北美的最有价值的殖民地。

    如今。英国也不得不从最恶劣的情况出发去考虑另一个大洲的殖民地,即将面临上述的危险如果中国与德国站在一起,整个亚洲的殖民地体系都将受到巨大的冲击,英国面临失去

    亚洲的危险。

    而近期以来,面对渐渐崛起的德国人的挑战,原告的战略是建立在欧洲地区封锁德国舰队,并打破德国人可能采取的破交战法的基础上在英国人的设想中,德国人可能会使用大量的快速舰队,来打击火力差的英国商船,又可以用速度来躲避战列舰的追捕,而大英帝国原先的装甲巡洋舰又无法对它们形成火力优势,形势并不能百分之百的掌握在英国人手里。

    而亚洲德国太平洋舰队的出现,也使得远东的变数更加向不利于英国的方向发展。虽然也可以采取全力拉拢中国来对付德国的外交努力来实现一定的军事目的,但是中国人在过去十几年内的不良记录使得英国人必须往最坏的地方想那样的一个大国不太可能永远像殖民地国家那样听话。

    无敌号大型装甲巡洋舰的出现,正是因应这方面的考虑应运而生的,在设计中,除了战术上承担战列舰的护航编队任务之外,也可以以旗舰的身份率领快速舰队进行强行侦查的任务,或者是抓捕对方快速舰队的作战任务。

    而在战略上,这种无敌装甲巡洋舰承担着战略机动力量和航运保护者的任务。

    尽管想象得很完美,但由于火力与速度的双重高追求,使得这种舰只的6寸装甲成了舰型设计上的最大弱点,从理论上来说,在德国的普鲁士级战列舰以及这两年出现的性能未知的改进型战列舰面前,这种防护水平几乎是不堪一击。

    当然,这只是大英帝国海军目前需要的一种舰只,在维多利亚级战列舰为主体的海军体系中的一种重要辅助舰只,上马是必需的。海军的大面积换舰势在必行,至于后果到底如何,在没有实战的检验前,谁也不能百分之百打包票。

    因为中国人目前还采取着一种谨慎的中立态度,所以在远东方面,就必须增强海上力量来应付不测,但是德国人先期的巨额投入,使得远东方向的坤甸港,将在一年后出现四艘,甚至是六到八艘的改进普鲁士级的战列舰,这种造舰速度下,而大英帝国又无论如何不能放弃欧洲的海上优势,远东无论如何增补舰队,也将不可能在短期内扭转德国人的优势。

    德国当年在远东的造船厂布局上,终于还是先行一步。布置了一南一北两座造船厂。比大英帝国要多一座,十几年后终于看到了成效。

    这一次的远东海军的危机,几乎可以说是数十年来大英帝国所面临地最大地危机,亚太地区一旦落入下风,东亚地区的殖民地以及印度洋地区将没有任何优势可言,在这样的步骤下。德国几乎可以随时撕毁北京和会宣言。将巴格达铁路延伸到科威特港,进而对印度构成威胁。下一个目标,便是东非海岸线上的若干殖民地。

    如果大英帝国仍旧沉迷在过去的那种思维里,仍旧将中国使劲的推向德国地怀抱地话,这种危机几乎可以十数年间变为现实。

    而德皇对中东地区,非洲等阳光下的土地地垂涎也是众所周知,英国不能冒这样的险。

    事实上这也是每个世界老大在长时间的世界性统治后都要面对的问题,庞大的利益地区的任何一点都要防备着竞争者随时发动的挑战。除了加强在加强实力之外,还需要圆滑而有效地外交政策作为辅助。

    否则说不定尚未平息一个竞争者的挑战,另一个竞争者又随即冒起了。

    摆在英国面前的,便是未来十数年内这样的一种必需付出绝大精力应付的亚太形势。何去何从,除了海军将官及官兵们的努力,造船界的智慧之外,还需要政治家们付出更多地思考。中国这样一支新近崛起的力量。全球第四大工业国,到底该将他们置于怎样的一个地位?

    对于德国来说,租借坤甸的确是一个神来之笔,环顾整个爪洼湾,只有这样一个有着大港良港在荷兰人手里简直就是将珍珠埋没在沙堆里,在德意志太平洋舰队仍然依靠名古屋作为母港的情况下,对南太平洋产生影响力简直微乎其微。

    而如今就不同了,坤甸港西扼马六甲海峡,南方直逼澳大利亚,亚太地区的形势就被这一神来之笔所打破。

    谁也不知道,德国的这样一个行动,竟然是来自中华帝国吕宋行省总督府一个高级幕僚的建议书。

    这个名叫郭严青的中国人在与德国方面接触后,由于双方翻译上的问题,德国人花费了许久的时间才知道婆罗洲的所在,并最终付诸行动,虽然明知是双方双赢的结果,中国人在这项决策后面的所得也不会小,但他们却几乎没有任何付出。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在这个敏感的地域,中国不值得付出冒犯大英帝国的代价。而且自中国的势力进驻马尼拉之后,南太平洋的传统殖民势力对中国的防范心理也是极为严重的,届时说不定会有适得其反的效果。

    而且在国内工业正在飞速发展的黄金时期,和平的国际环境和大国的友善态度,对于尽量长时间维持这样的黄金年代有着极为重要的作用。

    便在这样的局势下,袁世凯进一步获得擢升,除本兼各职差之外,更荣任中华帝国太平洋事务大臣的高职,从理论上来说,他如今的职权范围包括中国所有藩属国关系,吕宋行省的军政事务,太平洋舰队的一半指挥权,还有太平洋地区海外特别行动队伍的指挥权。

    本年度还有一件足以震惊西方世界的大事,便是越南自治邦的出现,以河内陷落为标志,法国人彻底失去了在越南北部东京大区的立足点,以阮氏兄弟为首的越南自治军从地下走到地上,以越南本土京族人为主要组成,包含个少数民族,以及三分之一的中国广西汉族及少数民族战士组成的自治军,总人数对于法国人来说似乎是一个谜,但是铁良呈进的数据清晰的表明,这支两万四千人左右的军队,在由中国控制和支持的阮氏兄弟的领导下,随时可以获得广东方面派出的一个镇一万两千五百人以及暹罗派出的四千人的部队的支援,总数在两万四千到四万零五百人之间。

    在权力分配方面,由阮氏兄弟组建的越南民族行动党占据了领导地位,以越南民族觉醒,自发行动,归附中华帝国,为三条基本的纲领,谋求发动更多的越南人民自发行动起来,这几年地成效斐然。并且得到了中部地区地越南王室的私下支持。

    铁良作为当年载沣麾下嫡系中的嫡系。在载沣谋逆事件中由于远离漩涡中心并没有受到太大的株连,虽说晋升等方面受到了些许影响,但是考虑到他任务的特殊性,他还得到了一定量的安抚。

    在袁世凯接管他这支队伍以后,很快他们就获得了新地任务,扩充到了两百五十人左右地特别行动队伍。从北部登船。开赴南方的吕宋省。他们将被很快派遣到菲律宾南方地岛屿去,利用当地华人势力与土着之间的矛盾。展开新的局面。

    卡普蒂南当局似乎仍保持着一定的清醒,并没有在得到英国支持之后立即与中国方面撕破脸皮,虽说严厉警告说以后一定会处死图谋不轨的中国人,但是这半年来被抓获的三个人仍然是完好无损的被放了回来。

    并且从当地传回来地消息看,对于当地华人势力,也没有特别的监视或者歧视举动。这也让袁世凯的幕僚班子谋定好的借护侨为名的直接军事行动方案被无限期搁置。而继续采用地下行动工作组的方式来进行活动。袁世凯坚信有铁良麾下这一支有丰富敌后工作经验的队伍,局面将会被迅速打开。

    同样地,这些工作都需要时间,一年之后,世界的局势也将发生变化,如果大英帝国还不拿出改变事态的意愿和智慧来的话,南太平洋地区将不会如现在这般风平浪静。

    上海港周围今年倒是一直风平浪静。徐家汇天主堂的气象台一直都给的是风平浪静,万里无云的安全标示,一个一身西服的年轻人从一般叫马格丽特号的美国邮轮上走了下来,结束了从纽约横穿整个北美大陆,到圣弗朗西斯科登船,横渡万里太平洋直到上海,一路旅程并没有给他带来太多的疲累,相反是倒有不小的兴奋,在码头上,他看见了他那一身乡绅打扮,叼着烟斗,拄着文明棍,胸前还别着怀表链子的父亲单至雄,传统中式打扮的母亲单云氏,一派新潮小姐齐耳短发的妹妹风雅。

    还有七大姑八大姨,二舅三表叔的,几乎是全家出动来迎接这个从美国留洋回来的宝贝公子,作为单家偌大家业的天然唯一继承人,当然是全家的宝。

    五辆马车组成的单家车在上海的马路上穿梭,迎面避过往来的汽车和行人,格外夺目,途经徐家汇天主堂的时候,年轻的单有诚看见了天气预报,饶有兴趣地问道:“爹你就不要搬张家二小姐,李家大闺女的了,我刚留学回来,哪能先考虑这个,这个天气预报还准吧?”

    怏怒的单至雄按捺下数洛儿子的心道:“能不考虑这个?咱们单家一脉单传,到你手上就第六代了,你再不上心,你娘都快急出病来了。嗯,你说的这个洋玩意,准,打咱们家四年前搬到上海来,还没见不准过。”说着突然恼怒的一挥手,嘟囔道:“你这孩子,尽打岔”瞧了瞧抿嘴笑着的女儿,数落道:“你也是,十九岁的人了,还不琢磨着嫁人,聂中丞家四公子人品学问,哪样配不上你?你再磨,磨到什么时候?”

    渐说着,渐严厉了起来,一口扬州口音的数洛声下,马车队伍行到了靠长宁的一处大别墅前停了下来,一家人进了家门,放了东西,又再继续起来。

    “好了,爹别说了,明天跟你去见那沈家小姐不就成了?对了,爹,下午想去看看咱家的船厂,您看行不?我在美国念了四年的造船,也该为爹您还学费啦。”

    “嘿,船厂,唉,要不是当年鹿中丞写信来指点,你爹还真不打算弄这个船厂,现在倒好,船倒造了一大堆,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捞回来呢。早知道扬州那四千五百亩田,爹好歹留个五百亩下来给你做媳妇本”老头子眉头锁聚起来,愁态尽显。

    单有诚的母亲凑了过来嘀咕道:“尽说些没用的,守着扬州那几亩田,你也瞧见了,接手咱们家田的赵大地主,如今找不到佃子,剩下快三千亩,全自己种!幸亏听聂中丞劝,买了上海这边的十头大铁牛,不然就抛荒了!你留,留下来你自己开铁牛?你会吗你?”一边说着,一边思绪就飞了起来,一边端详着儿子,一边呢喃道:“你说那铁牛,会配种吗?要是找不着配种的母铁牛,生不下犊子可咋办啊?再说也不见它吃草。”

    “哈哈哈哈”单有诚父子一口茶喷了出来,老头子掩不住笑,啐骂着道:“你行了你,孩子面前也不怕丢人,那不是牛!”

    “母亲你说的是拖拉机吧?孩儿在美国报纸上也看到了,说是咱上海张氏,正造履带拖拉机哪。娘,那东西不配种,不过他们家三千亩地,有拖拉机也不成啊。”

    一旁的嫌自己本名风丫不好听改名叫风雅的女儿插嘴道:“可不是嘛,听说花钱雇佃腿子播种下秧,忙活了快一个月哪,铁牛喝水也花了不少银元。”

    说到这里,单有诚岔开话题道:“爹,这东西造起来也不难,咱们这江浙地方,缺佃的情况多不多?”

    “多”单至雄啪了一口烟继续道:“如今穷佃子们宁愿当工也不愿做农,还有的离乡背井跑东洋跑南洋的,缺佃还能不多?大诚你是想爹造这个?嗯,有点搞头的样子。不过船厂里压着船,钱上头周转不开啊。”

    “贷款啊,拿船厂抵押给美国人的银行,贷钱出来投资搞拖拉机,挣了钱再还上,那成什么问题?”单有诚毕竟年轻,脑子活络,也知道美国三大银行在上海都开设分行的消息。

    单至雄脸板了起来,用烟斗点着儿子的脑门道:“不成!你小子给我记着,咱们单家要跟人家借钱?告诉你,你爹在世一天,决不会向外人借钱,更何况还是洋人!”

    “父亲!那不是借钱”单有诚还想分辩,只见老父已经板着脸转身要走,不得已转了口道:“那父亲您下午还带我去船厂吗?”

    单至雄不发一言,咚咚咚上楼而去,正无奈间,妹妹风雅凑了过来,小声嘀咕道:“哥哥我带你去,不过那些小破船有啥好看的,你老缠着要去干吗?”

    “小破船?”单有诚一惊道:“怎么是小破船?咱们单记雇了洋人工程师,怎么还只能造小破船?”

    “可不是?”妹妹脸色一摆道:“你知道爹这个人,唉,有洋工程师都叫他给气跑了,洋人说咱们能造南汇徐记,南浦宋家威洋轮船公司那样的四千吨货船,可爹非要造这几十吨的小渔船,说是咱们扬州那捞沙的要,大哥你知道,咱们这又雇洋人,又要开销的,哪能卖得过人家江宁那边的便宜船?就这么着,这四年来,一共才卖出去二十来条小船,唉”

    单有诚渐渐有些明白了,这生意是坏在他老子手上,当下便拉着妹妹登上马车,去了黄浦江边自家的雄信船厂。一排几十吨的小船印入他的眼帘,工人们无精打采的或睡或坐,谁都没看他这个少东家一眼。

    这种情形,与江对面的威洋轮船公司那正在建造大船的热闹景象形成了鲜明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