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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人若明若暗的点了头,尽管看上去有些模糊,但是我与载滢一致的判断是因为英国人不想让别人发现他有过点头的痕迹,特别是他们的朋友俄国人。
法国人的态度很暖昧,英国人通过私人渠道向载滢通报了法国向俄罗斯开放为期半年的西贡港口的使用权,但是英国人并不希望我们对法国的港口发动攻击,这不符合大英帝国的利益。法国人在远东的海军没有太厉害的力量,俄国人的舰队如果盘踞在西贡,这对于未来的局势还增添了不少的变数,这就等于南方在未来的十几年内,就一直有一根刺在脚上,想拔掉还得看着别人的脸色。而且这根刺还很厉害,这是任何一个有着难图大志的领袖都无可容忍的,赵匡胤的这番话,我自然也知道。
赵匡胤号上,皇家海军参谋部的联席会议正在召开,不必等北京的诏命,三天后,六艘皇权级就将会齐,而鉴于日本的局势,也必须给日本人适当的压力,所以,第一项议程就是定镇两艘舰龄老,航速慢的老舰的归航问题,两位舰长萨镇冰和邱宝仁自然是一千个不情愿,他们二人本来是作为皇家海军未来的东北亚舰队指挥官来培养的,所以在刘步蟾直管康熙号,林泰曾居李世民号,琅威利居方伯谦为舰长的赵匡胤号,林永升居朱棣号,邓世昌居刘彻号,叶祖圭居赢政号之后,他们接替了曾经北洋水师的骄傲,东亚第一巨舰的定镇二舰,负责起了日本附近诲面的绥靖。然而,他们也失去了接手新下水的新型巡洋舰的机会。本来还有这一份骄做地,但是长期的老舰使用下来,早已有所怨言的两人也开始渐渐地后悔起当年为什么不主动请缨去接李靖号和关羽号呢?那是多大的荣光啊1
本来以为可以在南海一展身手的他们。如今面临着要撤回日本的安排,眼珠子都几乎要凸了出来,无奈军令如山倒,自从在当年的撤旗纠纷后正式取得了名分之后的刘步蟾,在这一批海军精英之中早已形成了一种无可拒绝的权威。
三天后,太平洋舰队形成了新地作战序列,两艘皇权级战列舰取代了定远和镇远。二十四艘主力作战舰只总舰龄都没有突破两位数。
在这三天里,对面的西班牙人和俄罗斯人也作了许多事情。在整个世界都在围绕着这一场将战未战地前所未有的大海战而几乎要屏住了呼吸的时候。西班牙人在新增援的三万五千人休整了一整天之后,总兵力达到了四万余人地西班牙远征军在新总督波拉维夏的统领下,借助俄国人庞大舰队的协助,在吕宋岛上对卡蒂普南的革命军发动了大反攻。在为期一个礼拜的持续攻击之后,除了南吕宋地部份地区,卡蒂普南几乎已经被赶下了大海。而海峡中游弋的,是挂着圣安德烈旗的俄罗斯雇佣舰队。
这一段时间里,德皇的心脏几乎已经无法再平缓的跳动了。首先他紧急召见了从远东回来不久的施利芬,要他尽快组织起陆军的演习和后勤系统的保障演练,另外,他连续数次参加议会地辩论,几乎是在他的一力要求之下,议会正式通过了提尔皮茨的海军计划,兴致极好的德皇几乎是立刻就召见了英国的使节,向他们提出了通过直布罗陀海峡和苏伊士运河的请求。德国需要尽快向远东派出一支观察舰队,以关注东亚一触即发的大海战。
英国人当然没有理由拒绝这种请求的道理,德国人近来跟中国搞得很火热,照理来说他们不会去抢菲律宾这块如今热得有些烫手的骨头的。当然,英国人私下里也有一种希冀,如果德国人联合起中国人搞掉俄国舰队,那么德俄之间几乎就再也没有反复的可能性了。俄国人将会死死的在德国人的背后拉住他们的腿的。
大英帝国的欧洲政策从来都是打击欧洲第一强国,拉拢次强国的。如今这种变幻莫测的年代里,德国在欧洲树敌越多越好。威廉二世似乎有了什么长进,这一次的俄土战争,德国人居然没有像两年前那样派出地面部队直接与俄国人对抗,也算是令人小小的意外了一次。
俄土之间的谈判还在继续,俄国在撤走部队的同时,仍然坚持要一个地中海的出海口,这种要求几乎近于讹诈,英国正在幕后暗中挺着土耳其人死不松口,一份英土密约已经在谈判之中,大意是在俄国为了谋求地中海的出海口而与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发生战争的话,英国将尽全力保证土耳其的领土完整。
俄国人从亚美尼亚一线撤出的哥萨克几乎没有做任何休整,便被直接命令向里海方向运动,绕过里海之后进入已经经营了一个多世纪的哈萨克斯坦,东面将直面新疆防线。半个月的运动后,我经营了四五年之久的伊犁防线也将面临着自左宗棠收复新疆以来最严峻的考验。与此同时,俄罗斯帝国东方的重镇叶卡捷琳娜堡也达到了自远东铁路尴尬停工以来最热闹的顶峰,十五万精锐的哥萨克从波兰方向的欧洲辗转抵达了这里,在这里他们将作一段时间的休整,等待从圣彼得堡传来的最后命令。
鉴于在远东吃过一个大亏,这一次尼古拉二世似乎下的本钱要比以往多得多。北面和西面的防线,集结的哥萨克超过了四十万人。而我在这两部分的防线兵力,北面的库伦一线,丁汝昌手上有九万多新老军队,其中拥有新式步枪的新军有三万六千人,这是一支他精心锤炼了四五年之久的精兵,其余都是蒙古各旗的骑兵,作战能力大约与对面的俄罗斯哥萨克骑兵相仿。
而伊犁一线的情况还要差一些,伊犁将军长庚手上有一支四万五千人的新军,装备也算精良,但是除此之外。没有更多值得信赖地军队了。从兵力上来讲,这样的实力对比是吃亏不小的。好在德国人有好消息,德军地一个陆军团已经开始开往港口准备搭船前往中国。这是施利芬来访时签署好的协议。最快将在五十天内抵达原先商定的库伦一线,由丁汝昌节制。当然,这个计划如今必须进行修改,我打算将他们派到伊犁去,那里的兵力严重不足。
外交上的争锋也迅速开始,俄罗斯公使已经正式向载滢提交了一份波罗的海舰队的航线通报,声称在未来地一个月之内。将会有一支二十余艘舰艇组成的舰队将会从菲律宾地马尼拉驶往日本。任何对俄罗斯舰队的攻击行为将会被视为对俄罗斯帝国的宣战,沙皇已经做好了直面一切无知行为的准备云云。载滢自然不会吃他那一套。声称中国不支持这样地一份计划,皇家海军将不对该舰队的安全负责。
国内的战备工作几乎已经到了迫在眉睫的地步,宣传机器已经开动,面向全国发行的。覆盖面足以达到全国人口地八成的中华时报刊载了整次事件的过程,并且康有为以我的名义写了一份告天下臣民书,声明了俄国舰队要去往日本与中华为敌,以及日本近期的蠢蠢欲动的行为,最后表达了朝廷的决心。我堂堂天朝就是东亚的主人,如果有任何人怀着敌意来到这里,那么迎接他地就只有更强的敌意。
国内的内政安抚工作也加强了力度,全国大赦,除十恶不赦的重刑犯之外,全部释放,有愿意去东海地区的,加倍发给物资和资助。经济方面也开始了大整顿。官办的各种工矿都与教化部联手进行了教育,开足马力为战争做好准备的口号贯彻到了每一个工人心中。
远东股份公司近年来的参股阶层早已超过了我的想象,这个公司由于近年来的大肆扩张,几乎全国各省都有资金入股,人员成分更是五花八门,地主阶极和工商阶层自然是其中的主力军,这一次,远东股份公司也受命在报纸上公开了利益的趋向和分布,其中有五分之一的利益都在袁世凯辖下的东海地区,近三分之一在已经开发的接近半成熟辽东地区,以及黑龙江以北的伊克堂阿辖下的新鄂省,如今这一场仗要是打输了,这一切都将扔进水里,所以,有关作战决心的上谕一经公布,全国一片叫好,战争从来就是政治的延续,如今,这一场战争是否要爆发,背后还有着经济的驱动了。
有着这个决心,后勤的工作就好做了,大半靠国家经营,部份依托各个商号的后勤线如今全速运转,后勤部是出了名的最不拖欠银两的衙门,如今国家正在加大对北方和西方的物资囤积,大小商号都是卯足了力气来赚朝廷的银子。经过铁路线向迪化和库伦输送兵员和辎重的火车都是连轴转。
军事上的部署也在紧密地调集之中,考虑到俄国人在远东没有大规模的运动能力,而且又是接近入冬,所以,穿越西伯利亚对新鄂省发动攻击是几乎不可能的。伊克堂阿麾下的二十万满洲最精锐的部队就没有必要再干耗在那边,抽调走十五万人以各种手段,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开赴库伦,听由丁汝昌节制。而山西的锡良新军就地扩充补进山西绿营四万八千人,凑足六万之数,自大同分批搭乘火车向迪化运动,再补进伊犁防线,陕西四川和甘肃的二十五个步兵师,分省抽调出十五个来,集结到西安待命。
京卫的丰台大营和西山大营就地由聂士成和毅郡王载洸即行改编,在一个月内,十五万的北京外围大营,要全部改编成新式的步兵师,考虑到京卫的情况复杂性,十五万人改编为入到九个师,加上龙旗军的两个师,十个师的精中之精,十五到十六万五千人左右的近卫兵团将组成后备精锐力量,随时可以应付不测。
这些步骤实施起来,除开京卫的改编,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就可以完成,而德国人的舰队估计也在一个月之后抵达天津,所以,又紧急向德国签订了一个毛瑟1896的步枪的购买协议。首批最好能够立刻武装起三到五个师,也就是最少也要首批拿到四万五千支步枪以及一千万发子弹国内的储存量要保持,大批地物资已经运往前线了。天津。武汉的军工厂几乎是日夜不停的赶工,但是双方兵力总和接近百万人规模地陆上大作战,这哪里跟得上?
德国人当然有困难,时间太紧了,库存绝对不足以应付。虽然有真金白银现钱付账,但是难度还是相当的大,只得陆续分批装运。
西班牙人的攻势没有耽搁。外交上的事务也越来越重要,军事上的指挥与决策有相当大的部分交给了李鸿章和聂士成商量着处理。重大决策再报我。在他们的指挥下,海军又陆续与卡蒂普南进行了接触,与他们分析了当前地局势,负责东南亚事务的铁良被新任命为军部情治司东南亚局主事。他还专程去了一趟菲律宾,会见了卡普蒂南地几位巨头。
皇家海军太平洋舰队以观察战局为名,将铁良以及一批军火送到南吕宋登岸后,又与俄罗斯波罗的海舰队有过几次对峙,但是在双方都没有得到最高层命令的情况下。大战终于还是没有爆发的起来。双方都慑于对方地实力,俄国人更是没有把握敢于开第一炮,所以在南吕宋海面上等待了半天之后,铁良安然回国。
这也是最好的摸清对方实力的机会。刘步蟾甚至有好几次就要下令开火,但是终于还是被林泰曾以师出无名为由劝下,快快返回高雄港。
菲律宾方面,在情况得到了充分的剖析,同时又得到大批援助之后。卡蒂普南又恢复了信心,前线西班牙人的大规模攻势得到了遏制,卡蒂普南甚至在一个礼拜之后将战线又向前推进了不少,在整个世界都在为中俄之间将战未战地局势或提心吊胆或辗转努力或隔山观火的半个月里,菲律宾的地面局势已经拉扯了几个来回。
世界并不平静,针对俄罗斯的军事部署当然是以铁拳对铁拳的强硬姿态。这是台面上的事情,但是这不是全部,背后的动作当然也在进行。趁着双方都在大规模调动兵力绸缪陆地上的大对决地近一个月里,国际方面也在双方的互动之下出现了许多变局。
最早的变局出现在东方,日本既然妄图挑动他西面的两个大国全面战争好玩一场闹中取利的动作,那么我自然没有好果子给他吃。只是现在没有足够的精力玩他而已。所以,一纸密旨到了天海国,早就憋得有点发慌蠢蠢欲动的松平志男几乎就要泪流满面地跪地接旨了,在他看来,这是他恢复祖上荣光恢复日本旧制的大好机会
锤炼了三年多的天海国五万精兵几乎全线出动,在这几年陆续作为回礼或是廉价出售给他的原北洋海军的老龄舰艇在他的海军司令东乡平八郎的指挥下,陆续将两万余先头部队在本州岛北部的青森县一线登陆,随即松平志男亲任指择官,打着清君侧,拯救天皇的旗号,号称十万大军,自称大将军的松平志男指挥着他的部队开始向南方挺进,一路攻击下来,北方几乎未设防的本州岛乱作一团。
自政变以来登上首相位置的山县有朋如今相当于半个天皇,当然也不是蠢材,在五天之后,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近畿兵团开始向北挺进,双方的决战一触即发,正如当年织田信长与武田信玄的争霸格局
这是一场近乎于国内战争的小规模内乱,尽管在日本人眼里看来几千号农民面对面冲锋打上几架就能叫做合战,就是惊天动她的大事,统帅个一万多人就能成为名垂史册的一方诸侯。但是相对于中俄边境线上近百万人规模的大对峙,这场发生在亚洲东北角的小闹剧几乎没有引起任何国际注意力。
德皇在波兰方向的陆军也开始了实战级别的大规模演习,德国工业界的最新成果纷纷展示了出来,除了枪炮之外,德国人还弄出了一个团的奇怪兵种,这个团除了步枪之外,每个班还配备了一种新鲜玩意火焰喷射器,这种几乎能摧毁对面士兵的心理的新式武器其实并不新鲜。德国人只是将这种东西大规模化,轻便化和实战化而已。
饶是如此,这场代号为东方决心的六个师规模地实战演习仍然让整个欧洲震动。作为天下第一的陆军,他们的任何创新都能足以让他们地敌人惊慌。
而德国的西线则是一派平静下的潜流,施利芬计划被全面批准实施以后,在施利芬和新近调到总参谋部的小毛奇的指挥下,德军的快速推进和运用铁路线的供应保障系统都在检验着施利芬地设想是否能够应用于实战。
南面的奥匈帝国也配合参加了东线地演习,奥地利的四个骑兵师守成了长途奔袭和战术威慑等课目的演习。同时,奥匈帝国的五个步兵师进入德国。这是德国为奥匈帝国培训陆军地合作计划的一部分。
欧洲是世界的中心,如今外围的亚洲都动荡了。作为核心的欧洲哪有不动地道理?
我在北京也几乎是轮番接见德国和英国的使节。德国人除了再三保证不会坐视中国遭受俄国的攻击的同时,还表示如果俄国人的舰队在远东消失的话,德国将全力担保中国不会受到来自任何国家的报复。德国人看来是下定了决心,要为自己的波罗地海舰队扫清障碍。作为一个标志。德皇的亲弟弟,普鲁士亲王海因里希己经被调任波罗的海舰队担任副司令一职。在我看来,最希望波罗的海舰队覆灭的,就是德国人。
在会见英国使节的时候,我几乎是近乎表演的展现着自己的愤怒。陪侍的太监不知道受了我多少责骂,当然我早已安排好寇连才来平息他们的戾气,这也是一个标志,只是不知道后宫的那些人看出来没有。
英国人反复表示理解中国的立场和愤怒,但是他们也存在着一份恐惧,对于整个世界上事有最多利益的国家,对于大英帝国来说,最好的格局莫过于维持现状。他们这些年的努力方向一直是这样,两次欧洲危机的完全控制就是他们这方面能力的彻底展现。
如果中俄之间的战争一旦全面爆发,德国人势必跟进,德国人一旦加入,法国必将进入战团,整个世界的大战就在所难免,战争是一柄双刃剑,没有谁能永远言胜。即使是大英帝国,谁又能保证他们的利益不会受到战争的损害?
所以,在俄罗斯波罗的海舰队结束了为期两周的西班牙人租用期的时候,英国正式开始了斡旋行动,他们需要一个和平的世界,和平的亚洲。
第一天的会见英国人几乎被我的频繁对太监发火而弄得几乎没有什么机会介入正题。
而第二天的时候,他们就见到了我愤怒的缘故。中华时报刊出了我的第二份告全国臣民书,再次声明了中国对于东亚的绝对地位,俄国人要将一支实力雄厚的舰队放到东亚来支持倭人,朕绝没有道理同意。
为了给英国人一种我并非那么好战的印象,同时还有一份国是谕旨,这份谕旨将重心锁定在了内政上面,重申了新政的几个重要方向,工,农,商,军,教。另一方面,也可以让近期国内有些回流的清流守旧派们看清楚我的决心和意志,不要再做螳臂挡车的事情。
“东亚必须有秩序,大英帝国和我中华帝国是这个秩序的制定者和维护者。除了大英帝国之外,任何国家要在东亚派驻舰队,都是朕绝对不能容许的。如果俄国愿意站在日本的身边与我中华为敌,朕虽心痛,然亦是无可奈何。若有战端,朕虽爱惜和平,然而朕无惧,朕之中华亦无惧。”第二天的时候,英国人收到了我的正式表态。
时日无多,是战是和就在这几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