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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苏仪是在提心吊胆里度过的。
雨点拍打窗户的声音也陪伴了他一夜。
第二天,风停雨歇,晴朗的阳光再次照耀在城市上空,从窗户外照透进来。
“砰砰砰!”一阵敲门声吵醒了睡得昏昏沉沉的苏仪。在这个时候会过来敲门的,就只有他无可奈何的房东大人了。
“苏仪?苏仪?你在家吧。快点开门。”伴随着敲门声传来的,还有一道好听的女声。
“不着急,让我再多睡一会儿。”苏仪一边嘴里嘟哝着,一边翻了个身,顺手搂过来一个暖和和软乎乎的抱枕,又往怀里塞了塞,准备继续再多眯会儿。
啪嗒。门在这个时候,突然打开了。
作为整个房子的主人,张琴自然是带着钥匙的,见苏仪这么长时间没有开门,等不及的她只好亲自动手。
“都快到中午了还在睡觉。”张琴嘀咕着把门打开,门内的情形却让她神色赫然大变!
“苏仪!”张琴的声音一下子大了好几倍,“你……你……你居然在家里窝藏猥亵幼.童!你这个禽兽!!”
这么大的怒斥声在苏仪耳边炸响,连唯一的一丝睡意都彻底消除,苏仪疑惑地睁开眼睛,嘴里还凸自纳闷道:“幼.童?什么幼.童,我说张大警察你是不是……啊!!”
幼.童!什么幼.童,除了他昨天从垃圾堆旁边捡回来的那个小萝莉,还能有谁?
苏仪这下子才清醒过来,再看到自己怀里,阎萝破破烂烂皱皱巴巴的衣服,蜷缩着的可怜模样——
真的是有口都说不清了!
张琴的声音,也吵醒了熟睡中的阎萝,因为身体受伤的缘故,她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安稳的觉了。阎萝惺忪地睁开眼睛,一脸无辜地望向张琴和苏仪。
“小妹妹,你别怕这个人渣!我带你离开这里!”张琴干练地将还未反应过来的苏仪揪起来按到了墙上。
“喂喂喂!张大警察,房东大人,你这是做什么。你别人身攻击啊!别动手,有话好好……”
“人赃俱获!没想到平时看你老老实实的,居然有这样的癖好!有什么别的话,跟我到警局里说!”
这个时候,一道不和谐的声音从屋内传来,只听阎萝带着傲慢和冷酷的语气道:“我不是小妹妹。叫我——阎萝大人!”
张琴反摁住苏仪的动作一僵。
阎萝?什么时候有人叫这个名字了?是生僻姓氏吗?
对啊!阎萝!苏仪的脑子这样灵光了起来,他忙趁着张琴反扣的力道减弱,道:“张琴,她是我的妹妹苏阎萝!你快把我给松开!”
原来姓苏?我就说嘛,怎么会有这么生僻的姓氏。张琴本能地在心里想到。
“姓苏。没想到她会跟你这个人……欸?苏……苏阎萝?她是你妹妹?”
苏仪满头黑线,张琴到现在才反应过来,她这样的反应神经是怎么过了警校考试那关的。
“你怎么不早说,是你妹妹的话,那出现在你的屋子里很正常。”张琴说着,松开了按在墙上的苏仪,苏仪连忙揉了揉快被压得扁平的脸。
“是你不正常好么!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警察是为人民服务的,你那么冲动,还怎么当警察!”苏仪道。
张琴用无比坚定的目光看向苏仪道:“就算有再大的罪恶,在我的眼皮底下也都无处遁形!”
“……”
阎萝从睡过的松软毛毯上爬起来,她身上还穿着破烂不堪的衣服,因为某种特殊的原因,导致这衣服在她身上显得太过松垮,披在身上只露出一双白皙的脚丫来。
她皱着眉头,对于吵醒她睡觉的张琴和苏仪,做了一个轻蔑的冷酷表情。
“我什么时候叫苏阎——唔!!”阎萝的话被苏仪捂住,她挣扎着用脚丫子踹在苏仪的肚子上。
苏仪忍着肚子被踹的疼痛,因为他知道万一阎萝说出实情的话,问题要比这更加疼痛一万倍!
“嘶!!你,你不要说话。我晚上就给你再买一箱原味薯片回来!”苏仪忍着痛,在阎萝耳边压低声音道。他现在唯一能够抓住阎萝的,就只有这一个知道的弱点。
好在,没有令他失望的,阎萝在听到苏仪的话之后,果然挣扎的动静小了许多。
但她还是挣脱了苏仪,冷漠地对他哼了一声,甩给苏仪一个背影,走进了里屋。
“额,哈哈哈,让你看笑话了。”苏仪看到被晾在一边许久的张琴,担心她听到了刚才的话,打哈哈道。
张琴倒没有听见他们两个刚才在那里小声嘀咕了什么,“没什么,刚才对你动手是我不对。真羡慕你们兄妹,有这么好的感情。”
“哈哈哈,哪里哪里。”苏仪哪里敢怪张琴,毕竟既是房东大人,又是伟大的女警,他怎么敢得罪。
“哦,对了。被你这一打岔,差点忘了找你的正事。”
张琴一拍脑袋,二话不说从怀里取出一份折叠得整整齐齐的报纸来。
苏仪接过那份带着余温的报纸,眉头却慢慢皱了起来,他看罢报纸,又看向张琴,不解道:“这是之前报道过的,有关女学生失踪的事件。但是嫌疑人不是已经被抓获了么?”
谈起跟案件有关的问题,职业习惯让张琴的脸也登时严肃起来,像一座不亚于阎萝的冷酷冰山。
她不由分说地关上门,然后坐到了沙发上,道:“抓到是抓到了,但我认为那只是浮于表面的处理结果。”
“你的意思是……”
“你听说了吗,最近市内又有女学生失踪了。而且我调查过,都是同一所学校的。所以我怀疑,这件事情的元凶还仍然逍遥法外!”
看着美目严肃的张琴,苏仪张了张嘴巴。忍不住道:“张大警察,你现在还只是一个实习——”
“实习警察怎么了!再实习也是警察,也应该全心全意的去帮助人民!也不能让罪犯逍遥法外!”
张琴义正辞严的话让苏仪无语,但他心里很清楚,单凭一颗正义的心,是没有办法和能力去做到那些的。
“话又说回来。你让我陪你去公交车上蹲守偷包贼我去了,你让我晚上在便利店门口调查跟踪狂,我差点被当成是变态给送到警局去,我也干了。这一次你不会……”
张琴面目表情地点了点头,在她漂亮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羞赧。
“我说大小姐!我只是拖欠了几个月的房租而已,我不是私家侦探!你就饶了我吧,我这就还房租!”
“是谁在你流落街头的时候给了你食物;是谁在你居无定所的时候给了你住处;是谁帮你解决了无业无证的游民身份。是谁……”
“是你。”苏仪有气无力地回答道,“但我也是你口中的人民啊,也享有被你保护的权力!”
“当你有危险的时候,我会保护你的。”张琴毫无动容地说道,她轻缓缓地靠在沙发上,然后闭上了眼睛。
张琴的举动,作为已经差不多摸清楚她脾气的苏仪来看,就是没得商量的意思,她在等苏仪的回答,而且必须是同意。
“好吧,这次要我帮你做什么,不会是尾行那个学校的女学生吧。”苏仪无奈地同意道。
张琴朝他翻了翻白眼,慵懒得伸了个懒腰,露出曼妙的曲线。“放心吧,我还没那么无聊。”
她说罢,起身,丢给苏仪一份早就准备好了的档案袋,“只是让你去那个学校当临时的代课老师,这些我都已经跟学校方面打好关系了。只需要你把学校里不正常的事情反馈给我。”
“就这么简单?”苏仪接过档案袋,有些不可思议地问。
“就那么简单。”张琴走到门口,似乎是想到什么,又回头道:“报酬的话,不会少你的。”
张琴说完走得干净利落,却让苏仪大感头疼地扶额,这还真是,让人无法生气的正义哪!
“像这种愚蠢的女人,在我们冥界,早就已经被人捉起来当做奴隶,关押在笼子里面了。”不知道什么时候,阎萝突然出现在沙发旁。
她的怀里抱着一包薯片,她一边优雅地往嘴里塞进一片,一边轻蔑地说。
“愚蠢?”苏仪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档案袋,又想了想自己跟张琴联手的那几件破事,“她可不蠢。”
“我说的是正义感。这种东西,只会慢慢侵蚀内心,当荼毒已深的时候,就是被黑暗吞没的时候。”
阎萝的话,苏仪不置可否,她或许说的很对,在这样的世界里,太过善良正义的人,永远没有办法得到公平的对待和同样程度的帮助。
苏仪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否则的话,仅仅因为几个月的房租,他就无条件地答应了张琴的要求?
“但是哪,总要有这样的人在,不是吗?”苏仪苦笑着打开档案袋,开始慢慢阅读起来。
阎萝不满地双手环抱起来,如果不是因为今天晚上苏仪答应好的一箱原味薯片,她是绝对不会跟苏仪再多说半句话的,她冷漠地想到。然后冷哼一声。
“哼,奴隶!”
“是是,我的苏阎萝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