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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豪文在宸王府中,遇着乾坤教首座护法黎仁劫持丐帮长老龙虎双丐,陆豪文遇着神秘女于催促追敌,他弹上屋遇伏。
两股掌力劈面袭到,不禁骇然大惊。
正避无可避之际,突然另一股阴风从旁一封一挡。
两个暗伏之人惊呼一声,道:“副教主!”
陆豪文知那个暗中女人助了他一臂之力。
机不可失,他大喝一声,已经出鞘的象牙剑,猛地狂罩而上“春雷惊蛰”“片云流光”两招连施。
哇!哇!两声惨叫,血光一迸,蓬!蓬!两个暗伏在天井上之人已栽人宸王府邸的深宅之中。
陆豪文低声道:“谢相助之德!”
“东南面,快追!”
陆豪文目光一掠东南面,果见一条黑影越房而奔,他猛吸一口真气,脚下加劲,流星般便追厂过去!
乾坤教首座护法的脚程,十分的快疾,非比等闲,顿饭光景,陆豪文仍相距他有二十丈远近。
不过首座护法黎仁两臂下挟着龙虎双丐,走起来终是比起陆豪文来慢了一筹。
眼看着首座护法已快越出南昌城外。
立又听那女子传音道:“陆豪文,不可让他出城,城外便有本教弟于接应了?”
陆豪文心里一急,脚下一紧,猛窜十几丈,沉声喝道:“站住!”
黎仁不加理会,仍朝前狂奔!
陆豪文一气,用出了全力,猛跃而上,谁知就他跃了起来之际,乾坤教首座护法黎仁,忽然停身,杰杰阴笑一声。
陆豪文却因用力过猛,居然衣履带风,呼地越顶而过。
黎仁冷笑,道:“姓陆的小子,你的一条命,算是卖掉了!”
他挟着的龙虎双丐同时迅快的放下,身形微沉,等陆豪文越过了他的头顶,猛然窜身而起。五指如钩,抓向了陆豪文的背心。
陆豪文未防着他尚有这一着,一惊之下,阴冷的抓风已到了他的背后。
他与黎仁的功力相当,以一般闪避这背后追击之惯法是急打千斤坠,避他一抓之势,但这乾坤教首座护法黎仁,表面看是粗壮,勇而不智,实际上他并非是一个粗人,身子急降,恐仍逃不出他这一抓。
心念陡转之下,他凌猛运一口真气,非但不朝下降,反而一点脚面,身子陡升五尺!
嗖!黎仁险而又险的从他脚下一窜而过,同时沉吼,道:“好小子,真有你的。”
陆豪文凌空身子一盘旋,手中的象牙剑锋直指黎仁。
口中发一声清啸,道:“黎仁,现在是你的性命卖在我的手中了!”
一招剑,锋芒打闪,如满天星芒狂罩而f凛厉至极!
乾坤教首座护法黎仁,一声骇然惊叫。
剑锋已紧逼而下,嗤!
陆豪文的剑尖已刺上了黎仁的胸日,眼看着他将丧命剑下。
一条鬼魅的影子一飘而至,一股阴风随地拂至陆豪文的面门,陆豪文急不及待的撤剑而退,便见一个黑衣女子一带黎仁,道:“黎仁,走!”
一掠已在十几丈外。
陆豪文已可看清那是一个女子的身形。
黎仁惊魂未定,看清来人时,顿时微怒道:“副教主!副教主!”
“黎仁,你已经受伤了!”
“副教主!你是什么意思?”
“我,没有呀!”
“你为何不助属下?教主之命未达,属下何以交差!”
“小子的剑法厉害,不可造次,反正时间有得是,丐帮龙虎双丐决逃不脱本教之手。”
黎仁微颤的声音,道:“副教主!我有一句话想冲口而出,已不能忍耐了!”
“你说吧!”
“教主已对你生疑,属下是不相信的,但是,但是”
“但是怎样?”
那女子之声音也带颤抖。
陆豪文听得清清楚楚,他站在龙虎双丐之前,凝神倾听黎仁与那女子的对答。
蓦地,那女子的传声又在他的耳中响起道:“陆豪文,你听清了没有?他要说出于我不利之话,便过来吧?”
陆豪文暗忖道:“你既然有心要杀他,为何又在我的剑下救他?”
这时黎仁忽然大声,道:“副教主,属下觉得教主之怀疑是对的。”
“黎仁,你敢!”
那女子一声厉叱,陆豪文不假思索,身形一晃又掠了过去,道:“你还不走吗?”
象牙剑一挽,振出几朵剑花,又罩向乾坤教首座护法黎仁。
黎仁却大声对那女子,叫道:“你真是敢以叛教吗?”
“你这样觉得吗?”
“觉得?事实已很明显。”
陆豪文的剑光又绕到他的头顶。
黎仁脚下一滑,似乎站立不稳,踉跄斜抢两步,但却从陆豪文的剑光之下逸出,厉声道:“我要不死,我会告诉教主取你的性命!”
陆豪文一紧手中象牙剑“春雷惊蛰”又告出手。
“黎仁,你没有机会了?”
谁知这时那女子忽然一声厉啸,啸声划空,数里可闻。
陆豪文的剑锋电闪般又划到了黎仁的身前。
南昌城外厉啸之声陡起,城外之人显是闻声呼应。
陆豪文暗暗纳罕,不知那女子为何有此一着?
城头上忽现人影,一条二条三条,陆续现身不下十几人之多。
黎仁闷声道:“副教主,你难道不是有心叛教?”
但他话声方落,那女子一声冷笑,道:“你错了!”
素手轻挥,同时轻叱道:“陆豪文还不杀他?”
一股阴柔的掌力罩向了黎仁,黎仁狂叫道:“副教主”
一声凄然惨叫划空而起,陆豪文象牙剑已对黎仁穿心而过,那女子厉声叱道:“陆小子,你杀了本教的首座护法,我不与你干休!”
她双掌连挥,但却没有丝毫的掌力发出,同时她又低声道:“快,快刺我一剑,带着龙虎双丐走吧?”
陆豪文先是一怔,随即会过意来,哈哈狂笑,道:“堂堂乾坤教副教主,你也不过如此!”
十几条黑影狂扑而来!
陆豪文故意将象牙剑一旋撒出一片剑芒,狂喝一声:“着!”
啊呀!一声脆声惨叫,那女子一个跄踉,捧肩而退!
陆豪文又哈哈狂笑,道:“且饶你一条性命2”
他纵身掠退,挟起龙虎双丐,大笑而去!
当他掠出了数十丈外,城外十几人方到了那女子的身前,只见她脸色惨白低幽幽的道:“你们不用迫他了,你们不是他的对手?”
“副教主,你伤得厉害!”
“无甚大碍?走!”
她领着十几人越城而去!
陆豪文挟着龙虎双丐一路飞奔回宸王府中,路上心想:“那乾坤教副教主到底是谁?她的意向到底是怎样的?分明她是副教主,可是她的行为显然是叛教!乾坤教首座护法已说明她是离娘,但她自己又否认,同时说离娘已经死了!她只承认是苦命的女子。”
陆豪文一路想着,不久回到了宸王府中,会见了南方叫化,他的脚步声早被南方叫化听见了,低问道:“是师弟吗?”
“是的。”
“你追上他了吗?”
“他死在我的剑下。”
“龙虎双丐?”
陆豪文拍开双丐的穴道,龙虎双丐立了起来,瞪视着陆豪文。
陆豪文谦声问道:“两位前辈为何到了这宸王府中?”
龙虎双丐默不作答,看着陆豪文又互相怒视一眼。
陆豪文方自纳罕,虎丐猛地一掌劈向了龙丐,掌风呼啸,雄劲异常,龙丐一声沉哼,也硬接一掌。
蓬!两人掌力一接,同时身子一晃,均力悉敌,两人沉哼半声,作势欲扑。
陆豪文惊声道:“两位前辈堂堂丐帮长老,为何相打了起来?”
虎丐狂声道:“不关你的事!谁要你多管闲事?”
龙丐也沉声道:“知趣的就走开一些。”
“咦!这倒是十分迷离古怪,丐帮龙虎双丐,誉满天下,竟然自相打了起来,莫非你们闲得手痒吗?照这样看来,你们到这宸王府中就是为了一场拼斗了!”
“让开!告诉你别管闲事。”
陆豪文哈哈长笑,道:“如果我偏要管呢?”
“那你要接得住我两人联手的攻击。”
陆豪文更加哈哈长笑,道:“你两人的性命都是在下救下的,否则此刻你两人早是人家阶下之囚了?”
龙丐愤然道:“我们不领这个情!”
陆豪文逼视着两人,想从两人的神色之间多少看出一点蛛丝马迹,但是龙虎双丐威猛刚正,一看就是非那种奸猾狡狯之人可同日而语,难道他们会为了争夺一帮之主而搏战?
虎丐怒道:“不管是不是,你无权过问。”
陆豪文突然想起紫竹令符,轻笑一声,道:“在下今日过问定了!”
“那么小子,接下老夫的掌力!”
龙虎双丐同时一个欺身,双掌威猛无伦的劈向陆豪文。
“住手!”
一声暴喝传来,宸王府的荒院中立着一条黑影缓缓的向宅中走来,借着蒙蒙的星光,陆豪文目光一瞥,呼道:“胡诌老儿!啊不!华前辈不期而来!”
龙虎双丐劈出的掌硬生生的收回,转身一望,大怒道:“胡老儿!胡老儿!你来做什么?”
陆豪文沉声道:“你们只知他是胡诌老儿?”
“你以为他是谁?”
“武林无形殿主九阳神君华少俊。”
龙虎双丐似乎吃了一惊,随即狂笑,道:“是他?”
陆豪文愤声道:“有什么可笑的?”
突然他从怀中取出了紫竹令符一扬,紫影一闪龙虎双丐猛退两步,脸上的神色一变再变,随即垂首:“请问有何吩咐?”
武林无形殿主已经步进宅中,道:“豪文!收起令符。”
陆豪文一笑,道:“龙虎双丐互相争斗,他们不愿说出原因。”
武林无形殿主肃容,道:“想必是争夺帮主之权。”
龙虎双丐摇头,道:“你们错了!龙虎双丐尚知自爱,我两人义同生死,岂会争夺帮主施令之权?”
“那你们为何打得难分难解?”
“丐帮南北两舵由两人分掌,诸多不便,因此由我两人中选任一人兼任帮主。”
“所以你们打了起来。”
“但非争权,而是推职。”
“什么?”
“我两人胜者从旁协取,败者摄帮主之权。”
陆豪文哈哈大笑,道:“两位倒是礼让之贤者。”
但陆豪文蓦地又面色一沉道:“龙虎双丐一代高人,眼看乾坤教羽毛已丰,强敌压境,正应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岂可互相推卸,其理安在?”
龙虎双丐目光一亮,垂首无语。
武林无形殿主忽道:“豪文!老夫特来告诉你,乾坤教主已入中原,他们以你与东渡仙翁为必除之敌,你要小心了!”
“谢谢前辈!晚辈也正有一事不得其解。”
“是不是离娘之事?”
“前辈已经知道了?”
“你杀乾坤教首座护法黎仁,我也在一旁。”
“啊!那么那副教主的女子你是见过了。”
“哼,她一点也不错,正是离娘。”
“那不是令人费解吗?”
“她的事日后自见,此刻暂别管她。”
这时南方叫化忽然,道:“师弟!我有一句话想问问龙虎双丐。”
龙虎双丐望着这个瞎叫化,道:“你是不是本帮之人?”
南方叫化不语。
“那你是”
南方叫化蓦地呵呵大笑了起来!笑声良久不竭。
陆豪文诧道:“师兄,你为何发笑?”
“师弟,你过来我对你说。”
陆豪文走了过去,南方叫化就着他的耳朵说了一番话,听得陆豪文神情一变再变,突然大叫道:“师兄!这事是真?”
“假不了!”
“那你为什么一直游荡闲散?”
南方叫化不答。
陆豪文忽然取出紫竹令符交给南方叫化,道:“那么师兄收下吧!”
南方叫化毫不客气的接过紫竹令符,高举过顶。
陆豪文猛喝道:“龙虎双丐,还不参见你们新任帮主!”
龙虎双丐脸色大变,迟疑不决,四道精光奕奕的目光只逼视着南方叫化。
南方叫化正了正坐在地上的身于,面容一肃,随即吟道:
“苟全性命于乱世
不求闻达于诸侯”
这是诸葛武候出师表中的两句,南方叫化一经吟出,龙虎双丐突然神情大变,两人同时肃然恭身,道:“阁下是本帮第十三任帮主的什么人?”
“传人!”
“啊!本帮十三任帮主于十三公,无故失踪,不知下落!当时他在任时,好像并无传人!”
“不错。”
“那阁下是于十三公失踪之后所收弟子。”
南方叫化点了点头。
但南方叫化随即道:“恩师因参研空高剑学,需时三年以上,不愿因此而荒误帮务,故自动离职,择地隐修,学成之后,改名‘于非子’。”
龙虎双丐闻言全身一震,大声道:“武林一代剑学宗师于非子就是于十三公?”
“不错?”
至此龙虎双丐正容一躬到地,道:“龙丐周遭,虎丐秦泉参见帮主!”
南方叫化微微一抬手,轻笑一声,道:“不必多礼!老夫双目已失明,先师虽有遗命,照说老夫也不应再过问帮务,但此时强敌压境,先师曾研出一套整顿帮规之办法,以后两位还要多多劳神!”
龙虎双丐互祝哈哈大笑。
武林无形殿主与陆豪文便对丐帮道贺!
南方叫化既有所寄,陆豪文也放下了重负!他转向武林无形殿主问道:“华前辈南来,想必另有大事。”
“老夫追摄乾坤教主之行踪而来。”
“东渡仙翁与白神刀主奴他们呢?”
“白巩与袁清分奔各门派一查各派加人乾坤教之真象,仙翁更在督促七杀魔君练功。”
陆豪文忽然想起萧玉珊,又问道:“珊妹不知何在?”
“她与度儿在一起。”
“啊!南宫兄华前辈真要他面壁三年吗?”
“老夫语出决不改变。”
“南宫兄豪气凌云,岂不因此寂寞死了!”
“他咎由自取!”
“南宫兄虽有错,但他出自爱心?”
“豪文,这事你别过问,老夫自有主张。”
就在此刻,隐隐的忽然传来一声呻吟之声,南方叫化双目失明,耳朵却变成了特别的灵敏,顿时问道:“什么人在呻吟?”
龙丐答道:“宸王府本住有一户贫穷之家,我与老秦以为这里隐秘,出乎所料居然有人居住,因此点了几人的穴道。”
陆豪文听了笑道:“周前辈,那非外人乃贵帮主之侄。”
“啊,真是冒昧之至!”
南方叫化道:“不知者不罪!烦请叫他来吧!”
龙丐闻言,从宸王大厅的一个侧门走了过去,不久领来一个全身褴褛瘦骨如柴的人到来。
见他颤抖瑟缩的模样,真是可怜!
但南方叫化目不能视,要是见了真不知有何感觉,龙丐领着他走至南方叫化的身前,道:“帮主!弟子只领了那男子来,是不是令侄,请先问明,尚有妇孺幼儿留在里面。”
南方叫化沉吟一下,终是显得微微激动的问道:“是朱方吗?”
枯瘦的男子一听朱方两字,似乎全身一震,黯淡的目光忽然一亮,颤抖的道:“朱方!朱方!朱方是谁?”
南方叫化眉头一皱又道:“此处并无官兵?何必惧怕苦此?你当真不是朱方?”
枯瘦男子半晌无语,忽见问道:“你是谁?”
“你不认识我了吗?”
“不,朱家并无乞丐。”
南方叫化忽然哈哈狂笑了起来,道:“朱方,从声音我就听出是你,你与乞丐何异?”
出人意外的那叫朱方的男子猛地也胆子一壮,似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所激,他也纵声狂笑,道:“富贵与我如浮云,我要富,转眼便富可敌国,但是我视钱财如粪土,纵然金珠财宝,俯拾即是,我也不会弯弯腰?”
他这几句话使众人一窒,说他有神经病又不像,但何出此言?
朱方一顿,随即脸色一沉,道:“你们这些人无故进来,快替我滚出去!”
南方叫化终于脸上现出了一丝笑容,道:“朱方,凭你这句话,我为你骄傲?”
朱方怒道:“不必!你到底是谁?”
南方叫化瞎了的眼睛闭了起来,低声道:“我是你叔叔朱浩。”
朱方身子一震,嘴唇不住的颤抖,双目直勾勾的瞪着南方叫化,发出了一连串模糊的啊啊之声。
突然,他一声大叫,道:“叔叔!”
人也扑向了南方叫化。
可是他扑到南方叫化身前又停住了脚步,南方叫化悲凉的一笑,道:“朱方,你坐在我的身旁吧!”
朱方惨声,道:“叔叔,你的眼睛为何瞎了呢?”
南方叫化摇摇头,道:“朱方,刚才你说富贵于你如浮云,志气可嘉,你叔叔失了一双眼睛又算得什么?”
他又凄然一笑,继道:“朱方,以后你就跟着我吧!”
“跟着叔叔做乞丐吗?”
“朱方,你别瞧不起乞丐,凡是真正的乞丐,都是忠肝义胆的豪杰之士,你看叔叔是今日的丐帮帮主。”
“啊!”南方叫化又一指龙虎双丐道:“这两位是丐帮的长老。”
南方叫化又为朱方介绍了武林无形殿主和陆豪文,但朱方对江湖之事一无所知,他只是奇怪而已!
正在此刻,宅外忽然传来一声冷笑,道:“陆小子,看你再往哪逃?”
陆豪文一听竟是老屠的声音,一股杀气忽升,身形一晃,便要抢身而出,武林无形殿主眉头一皱,张臂一拦,道:“且慢!”
陆豪文大声,道:“他是老屠,晚辈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何急在一时?你可知道善者不来,来者不善?”
宅外老屠的声音又道:“凡是这宸王旧宅中之人,一个也休想逃得了!”
陆豪文冷笑一声,道:“凭你吗?”
“不信你就出来试试?”
陆豪文移了两步,忽听南方叫化,道:“师弟别动!”
“怎么呢?”
“我听出四方八面都似有脚步之声。”
朱方也问道:“叔叔,这些是什么人?”
“都是我们的仇人,他们想将我们置于死地!”
“啊!那怎么得了?”
这时陆豪文更加充满了杀机,道:“师兄,不管如何,我要出去看看。”
“当然,我们总不能束手待毙!”
朱方忽想起了什么,急忙向宅中跑去。
南方叫化问道:“朱方,你要到哪里去?”
“我的妻儿,不能被他们杀了!”
他冲进了宅中,一忽儿带出一个女子和两个孩子,都是显得满脸的惊骇之色。
陆豪文摔露出了象牙剑,沉步而出。
武林无形殿主,道:“豪文小心!这些人来得可疑。”
“怎么呢?”
“我以为乾坤教主必在这南昌附近,你杀了他的首徒,他必倾巢而出,围攻于你。”
“哼!”陆豪文重重的哼了一声,道:“他不来,我还要去找他。”
他步至厅门之前,目光掠扫向厅外,不禁骇然大吃一惊,宸王府院之中,居然静静的站立着不下数十人之多。
数十人到了宸王府中,他们居然一无所觉,岂不使人惊骇?
陆豪文在厅门之前也静静的立着,目光对院中数十人扫视了一眼,他暗暗的吃惊了。
因为数十人都是一色的锦衣人,连站数十人之前的老屠,也由一袭青衣,换成了锦袍。
老屠目射狞光的冷冷道:“陆小子,出来纳命吧!”
陆豪文哼声,道:“你是我剑底游魂。”但是他反将象牙剑收起,他默运机非掌法,暗暗蓄力于双掌。
因此,他显得沉凝镇定,身形缓缓的向前移动。
老屠站在院子的中央动也不动,但他身后的锦衣人也在缓缓的移动身形,朝陆豪文的两侧而行,采取一种环抱的形态。
陆豪文暗惊,忖道:“这些人久经训练,非乌合之众可比。”
他这样一想,停步不前,冷冷的道:“老屠,你敢接我三掌。”
老屠奸笑,道:“自有人收拾你。”
“什么?你不敢?”
“谁说不敢?我说还轮不到我出手的时候!陆小子,你抬头看看吧,你就知道今夜你活的成份小而又小。”
陆豪文抬头一看,蓦见除院中外,四面房檐瓦面之上,人影幢幢,宸王府不知到了多少人。
正在此刻,蓦听那神秘的女子,焦急的传音道:“陆豪文,你还不赶快设法离开宸王府?这些都是教主训练了数年的本教高手,一百零八阴煞指。”
陆豪文一凛,暗道:“我既已出来了,总不能不出手再退回去。”
那女子又道:“陆豪文,你为什么还站着不动?纵然你或能逃出一命,但你的同伴就非死不可,这些阴煞宿个个都是阴狠毒辣之徒,最可怕就是强不畏死,你自问能敌过这些拼命的死徒?”
陆豪文这才骇然,全身起了一阵寒噤,猛地大喝道:“老屠,我与你决一生死之斗!”
他一错掌,狂劈向了老屠。
排掌山风罩向一丈外的老屠。
老屠嘿嘿一笑,旋身让开了陆豪文的掌力,道:“你等着瞧吧!”
老屠身后忽然三个锦衣人踏上三步,三人同时现掌,硬封陆豪文,陆豪文暗道:“我先试试你们的功力!”
他念动未已,蓦感一股强劲无伦的掌力,将自己的掌力硬生生的迫了回来。”
他不禁大骇,蹬!蹬!蹬!连退三步。
蓦地,一声沉啸,起自左侧,立感脑后风声飒然,陆豪文感应何等的快速,立知是厅上瓦面之锦衣人掠身而下想封住他的退路。
他暴喝一声,脚下一点,一个倒纵。
“小子,你找死!”
头顶一声冷喝,掌风爪风指风,一齐朝他身上罩到。
陆豪文决不能被他们封了退路,陷入他们阵图之中,他不顾一切,身子后掠,同时也一掌硬接凌空罩下的劲力。
蓬!
陆豪文一声闷哼,胸前如中巨击,一个跄踉,几乎立脚不住,但是他还是快了一步,抢先到了厅门之外。
人影一闪,嗖嗖嗖!他的前面刹那间飘落了五人之多。
他又一声狂喝,道:“躺下!”
至高的掌法“血浪三叠”快疾无伦的劈出。
这“血浪三叠”乃机非掌法中的第二招,一经出手,便是三掌同出,看似有先后之分,实际却是一掌的变化,同时劈至。
当先的五个锦衣人冷冷一哼,以为让开前面两掌接他最后的掌势也不迟,身形微闪一让。
陆豪文一声朗啸。
嘭!一掌正中一个锦衣人。
哇!口血横飞,身子被击出了五丈,叭地一声摔得脑浆四溢。
他更不停手,呼呼,又连劈两掌。
四个锦衣人几乎是同一的动作,一掠而退!
奇怪的是陆豪文掌劈一个锦衣人,除了那中掌之人出声惨叫外,四外居然还能保持静默如恒,根本好像没有发生任何事一般。
像这种持重镇定的功力,陆豪文也不禁为之心寒。
就在此时,锦衣人群中,一个五十上下年纪的锦衣老者一掠而出,立在陆豪文的身前五尺之处,阴阴的道:“阁下好掌法!老夫想讨教几招!”
陆豪文看了他一眼,道:“你在乾坤教是何地位?”
“老夫是本教督练之一。”
“督练管什么?”
“接老夫几掌试试。”
“哼,我就以刚才同样的掌法施出,你能接下,我陆豪文今夜就认栽如何,你自问能接得下?”
“阁下请吧!”
陆豪文脸上的杀机一现,一亮掌“血浪三叠”
督练也猛然现掌,居然不避不让,谁知“血浪三叠”这至高的掌法,何等精奥,他的掌一封,居然扑了个空。
“不好!”一语方出,嘭!蹬!蹬他一连退了八步,双目圆睁,方才“哇”的喷出几日鲜血,栽地不起。
“好掌法!”
一个峻厉的口音所发,声音虽不大,陆豪文却心中一跳!这人的功力不同凡响可想而知。
陆豪文一扬双眉,道:“你也想试试?”
一个枯瘦的锦衣老人,此人至少也在八十岁以上,双掌过膝,乌光漆黑,两道目光盯在陆豪文的脸上,陆豪文陡地想起一个人来,不禁打了个寒噤。
他想起师父在中原游历时,曾遇到过这样一个人,那就是江湖闻名丧胆的毒枭齐光。他不轻易出现江湖,但出必掀起一阵毒劫,死人无数。
“毒枭齐光!陆豪文,你可要万分的留神!”
那暗中的女子又传音警告。
陆豪文虽然心中暗噤,但表面上仍十分的镇定。
他冷冷的道:“来人报名。”
“老夫之名你不配知道。”
“你在乾坤教是什么职位?”
“刑部总管。”
“刑部总管,真是一个老刽子手。齐光,你如不用毒,能接下一掌,在下转身就走!”
“嘿!嘿!还是那三掌?”
“不错!无妨告诉你,那一掌名叫‘血浪三叠’。”
“‘血浪三叠’?老夫算是开了耳界,出手吧!”
陆豪文顿时运起了全身之真力,向前跨了两个大步,对这一代毒枭,他丝毫也不敢大意。
毒枭齐光眼看陆豪文掌法精奥极伦,同样不敢大意,寒光熠熠的目光罩定陆豪文。
场中无形中紧张起来,每个人都在心中打了个问号,毒枭齐光以毒起家,他真的会舍本求末不用毒吗?
蓦地,陆豪文暴喝:“接掌!”
“血浪三叠”以石破天惊之势狂劈而出。
以他百年之功力加以神妙绝伦的掌法,三丈之内尽在他的掌势所罩之下!
静寂得可怕的宸王府院中,发出了轻微的嗡嗡之声,一百零八宿再是镇定,也被陆豪文的威猛之势所夺,情不自禁的惊呼出声。
毒枭齐光一声沉喝道:“来得好!”他竟然不避不闪,硬接一掌。
但是他那一掌正与那督练一般无异,一掌击空。
嘭!如击败革,陆豪文一掌正中他的胸上,但是一股反震之力,将陆豪文一下震退三步,他脸色一变,蓦感一只手臂微微的一麻。
陆豪文厉喝道:“齐光,你说不用毒的。”
毒果齐光厉笑,道:“我是答应你不用毒,老夫根本未用毒?”
陆豪文臂上的麻感越来越盛。
他脸色变得难看至极,狂声道:“但”
他话未说出,齐光轻笑一声,道:“但老夫全身无一处不毒,老夫根本未用毒,但你却中了老夫之毒!”说罢厉笑不止。
陆豪文冷汗直流!
四外的锦衣人慢慢的向厅门欺身而来!
老屠又发话,道:“陆小子!这你该认命吧!”
陆豪文猛吸了一口真气,唰地拔出象牙剑,脚下一点,旋身而起,剑化长虹,卷向毒枭齐光。
两侧的锦衣人一声微喝,左右同时飞出三人呼地劈出两掌。
一股狂流撞向陆豪文,象牙剑竟施展不开!
忽然一声沉喝道:“豪文,回来!”
武林无形殿主之话响起。
陆豪文飞掠而回,立于厅门,武林无形殿主就在身后,道:“豪文,你既中毒,疗毒要紧,何必再与他们作那困兽之斗?”
陆豪文紧握象牙剑,满面的杀气!但他的一条左臂,就在这片刻之间已粗肿了一倍,痛苦十分,额上的冷汗更直流不止。
老屠又以挑逗语气,道:“陆豪文,你完了!”
陆豪文气得牙齿咬得格格作响。
“陆豪文,不说你逃不脱本教的手里,就是放手不管,齐总管之毒,天下无人能解,你也是死定了!我看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也许教主一高兴,饶你一条狗命也说不定!”
老屠的话越说越不堪入耳。
陆豪文左手剑平举及胸,眼看就要扑向老屠与他一拼,但被武林无形殿主突然一拉他,道:“豪文,回去!”
陆豪文狂声道:“华前辈,不是我不听前辈之话,但宸王府被围,无路可出困,回去还不是死路一条。”
“笑话,要是无路可走,我何必要你回去?”
陆豪文只得强压心头怒火,重回到了宅中,一看众人都无比的凝重,到此紧要关头,反是朱方显得轻松。
宅外又恢复了原来的静寂,显然被乾坤一百零八阴煞宿围困,却听不出丝毫声息,乾坤教主可怕,不言而喻。
南方叫化低声道:“朱方,你真的有把握吗?”
朱方沉吟片刻,道:“当然有把握,但是我还要单独与叔叔商量一下。”
“那你附在我耳边快说吧!”
朱方便在南方叫化耳旁轻声说了一阵。
南方叫化毫不迟疑的站了起来,轻喝道:“这还值得考虑吗?领路!”
所有之人都显得十分的紧张,但又不便询问,正在此刻,厅外飘身进来三个锦衣人。
武林无形殿主沉哼了一声,道:“争取时间,快走吧!”
他一掠身,卷向了三个锦衣人之前,九阳神功运了起来,一连劈出八掌,掌掌开碑裂石,逼得锦衣人连连后退!
朱方事不宜迟,抱起了他的儿女,起步便行向厅中的正中央墙根之前,陆豪文,南方叫化,龙虎双丐正感纳罕。
朱方单手一旋厅中放着的一只尘封的太师椅,想这椅于正是当年宸王的座椅。
奇迹出现了,大师椅几旋之间,那只椅子忽然沉了下去,原来这里竟有十分奇妙的机关。
太师椅沉下之后,现出了几段石级,几人便拾级而下。
进来的几个锦衣人眼尖,已被看见,突然大声叫道:“启禀副教主!宅中有机关进出!”
武林无形殿主暴喝一声,刚掌狂挥之下,又将几人逼退数步,转头儿他们都人地而去,这才卷身飞退,窜身而下!
蓦听头顶厉喝道:“哪里走!”
一股强劲无伦的掌力劈至,武林无形殿主反掌一震硬接。
蓬!他一声闷哼,一口鲜血夺口而出,人也一连滚下三级石阶,但是目前一暗,上面被封起来了。
武林无形殿主呼出了一口大气,道:“好雄劲的掌力!”
忽听龙丐道:“神君快走!”
他扶了武林无形殿主一把。
“我还可以走!”
两人在黑暗中向前而行。
这是一条三尺宽五尺高的市道,朱方等人正在前面转弯的岔道上等两人。
武林无形殿主与他们会合后,便向左转而行!
这时陆豪文一语不发的跟随而行。
武林无形殿主关心的问道:“你的伤怎样?”
“还可挺得住!”
“十分的痛苦吗?”
陆豪文不答。
朱方领着一行人一连转了几道弯,忽然陆豪文呻吟出尸。
武林无形殿主连忙道:“暂时停一停,豪文中毒,不知毒性发作蔓延如何了!”
但朱方并未停止,他道:“敌方已知人日,很容易追至,我们再走几步,进了另一个秘厂1之后,就不怕他们了!”
他领众人又走了十几丈远,忽然间一声轻响,石壁忽现一个小门,有一丝微弱的光线透出。
朱方一闪而人,众人也跟了进去。
那扇小门经朱方一点之后又关闭起来,他这才道:“现在没有关系了!”
众人举目望去,不禁恐怖的骇然而惊,只见这是一个宽敞在二十丈方圆以上的广厅,厅中巨柱林立。
使人太过骇然的是这广厅中的五日巨形的血红的棺木陈放在那林立的巨柱之间,有一种叫人窒息,毛发竖立之感。
这地下广厅的顶上,嵌着绿惨惨的几颗宝石,发出了微光。
这无疑是当年宸王发动宸濠之乱最为机密之处,可是这五具红棺是怎么一回事?朱宸濠当年被王守仁讨伐,擒获伏法,自然棺木中不会是他本人了,但是谁?”
神秘而恐怖的五口红棺,使众人为之一窒。
只有朱方似乎不以为意,只是望着南方叫化欲言又止。
南方叫化肃然问道:“朱方,到了吗?”
朱方答道:“到了,叔叔要为他们说明吗?”
南方叫化点头正要开口。
武林无形殿主急忙将陆豪文右手的袖子撕了下来,一看整条手臂乌黑,肿胀两倍以上。
武林无形殿主眉头紧皱,立即取了陆豪义的象牙剑,道:“毒枭齐光之毒,当真是厉害无比,三个时辰之内,全身肿胀溃烂而死,现在老夫为你放血,亦许可多延些时间。”
说着他在陆豪文那条肿胀的手臂上一划,一股乌黑的血射了出来,痛得陆豪文全身颤抖不止。
武林无形殿主接着点了他肩井以上几处穴道,以防毒气攻心,这才轻轻呼了一口气,道:“大约在一天内,已无大碍。”
南方叫化一双瞎眼珠子不住的翻动,关心的问道:“陆师弟,真是无碍了吗?”
武林无形殿主忧戚的道:“我说在一日之内可能无碍?”
南方叫化喃喃道:“记得当年我伯伯有一只玉蟾蜍不知道是否”
他的话未曾说完,武林无形殿主一笑,道:“朱宸濠乃廿年以前之人,纵有那能吸百毒的玉蟾蜍,与事何补?”
“不,不,听我说,你还记得朱方说过他是甘贫安居,否则他立时富可敌国之话吗?”
“那只是他一时负气,随口而出罢了!”
南方叫化摇了摇头道:“你错了,朱方我知他甚深,尚不至诳言无稽。”
武林无形殿主与龙虎双丐均大感迷们,暗道:“要说这不是诳语,那事实如何?”
南方叫化继道:“朱方,你告诉他们吧!这些都是武林名重一时之人物,不会将事传扬开去,你放心就是。”
朱方应声是,随即肃然道:“诸位看到了那五口红棺木吗?”
武林无形殿主等点了点头,朱方继道:“此处地方密厅,有一年我也是无意中到此,就发现这五口红棺,在好奇心催使下,曾掀开两棺盖看过,你们猜是什么?”
众人一窒,道:“敢是珍宝金银吗?”
朱方轻笑点头,道:“一点也不错,正是价值连城的珍宝,因此才敢说立能富可敌国之大话,这些珍宝都是当年家祖用以收兵买马,准备叛国之资本,说来都是脏污之物,故我朱方宁可贫穷一生,也不愿动它分毫。”
“阁下的人格可敬可佩!”
龙虎双丐肃然起敬。
南方叫化忽然开口道:“但不知那块玉蟾蜍在不在这五棺之内。”
武林无形殿主一喜,道:“如此说来,那就非要看看不可了。”
“朱方领去看看有没有那只玉赡蛛吧!陆师弟关系整个武林之劫运至巨,无论如何要设法疗毒!”
众人立时步向厅中五口红棺之处停了下来,朱方掀开了两个红棺的棺盖,琳琅满目的珠光宝器尽人众人的眼帘。
那缤纷的光彩闪耀着,众人不禁呆了。
朱方一笑,道:“找寻那玉蟾蜍吧!”
武林无形殿主与龙虎双丐立时翻动那些珍珠宝玉,将两棺寻遍,却未找到。
朱方道:“只有再开那三具棺盖了,相信那三棺之中也同样是珠宝。”
几人便合力去开另一口棺盖,当棺盖一启,一股金光射出,众人不禁大吃一惊,这口棺中不是珍珠宝玉。
站在一旁的陆豪文轻叫一声,道:“金牛负刀!”
原来这口棺内装着一个高矮的小金牛,牛背之上斜斜的放着一把刀,那把刀也是金光闪灿,看来并非真刀,也只是纯金打造的装饰品,这“金牛负刀”的装饰物,使人莫测高深,为什么金牛背上负着一口刀?
但是“金牛负刀”与白神刀所说兵书宝剑峡所传“金牛负刀”却是吻合,难道这金牛负刀与那活的金牛负刀有所关连?
几人都莫之所解。
陆豪文仔细的察看这座金牛,忽然发现牛身之上,有三个指头般大小的圆孔,这圆孔似非偶然损坏所致,而是打造金牛之人,有心凿空,那么这三个圆孔必有所作用。
几人想不出其中蹊跷,只得又将棺盖盖上,另开别盖。
第四第五口棺木之中都是珍宝,果然在第五口棺中找出了那只武林人视为至宝的玉蟾蜍。
武林无形殿主取在手里,喜道:“这真叫命不该绝,才有如此凑巧的遇合。”
南方叫化立时吩咐疗毒。
玉蟾蜍无毒不吸,果然陆豪文不久便解了手臂上之剧毒,跌坐在这绿惨惨的地下大厅之中调息。
两个时辰之后,陆豪文一跃而起,神光焕发。
武林无形殿主所受内伤,经过调息后,也已复原。
经过了这一阵的时间,龙虎双丐已仔细的查看了厅中所有之处,除原来之入口外,并无另外出路,不禁大感忧虑,南方叫化也束手无策。
但是凭着乾坤教一百零八个阴煞宿之人力,在整个市道之上分布守候大有可能,那么要经原来之暗门出去,势必被其发觉,除自方又将被其围袭外,五棺珍宝,也同时会落入乾坤教之手,这却不是好玩的。
众人不禁大感困恼。
朱方在一旁静静的道:“可是我们总得要出去,不能在此活活的饿死!”
南方叫化道:“朱方,你别急!这事不能急,小不忍则乱大谋。”
陆豪文终是年青,血气方刚,接口道:“我认为朱兄的话一点也不错,迟早终得出去,何必困守在这里?我也主张就现在出去。”
武林无形殿主沉吟片刻道:“豪文,别急!我们进到此地,最多不过两三个时辰,乾坤教必定还在到处搜索,没有离去!”
“他们一辈子不走,难道我们就一辈子留在此地?”
“那也不至于。”
南方叫化徐徐道:“乾坤教必定以为我们已从秘道而去,他们决不会想到宸王府中有一个地下大厅,不过当他们未查出那地下秘道之后决不甘休?”
“事实上根本没有地下秘道,他们永不甘休!”
“是的。”
“那他们根本就不会离去?”
“会的,不过时间长些而已!”
陆豪文无言可答,只得又枯坐守候。
可,他此刻已经饥肠辘辘,难以忍受。
突然,他大声道:“我有一法,不知是否施得。”
武林无形殿主问道:“什么法子?”
“我先出去为几位开路,纵然那暗门附近有人看守,想信凭我一口象牙剑便将他们杀倒灭口,纵然被其看见了暗门所在又有何防?”
武林无形殿主黯然不答。
片刻之一,南方叫化才道:“师弟此法虽也冒险,但尚属可行,就这样吧。”
陆豪文望了望武林无形殿主,见他的脸上无何表情,既不反对也不表赞同,陆豪文不喜欢这种表示,问道:“华前辈也同意吗?”
武林无形殿主肃然道:“你既然要出去就出去吧,何必多问?”
“我是征求前辈之意见。”
“我没有意见,既然只有此法可通,就是冒险也是不得已之事。”
凭这一句话,无异他已经同意了。
陆豪文立时站了起来,低声对朱方,道:“请朱兄指点出入之法。”
朱方与陆豪文于是向暗门之处行去,当到了暗门前时,朱方告诉了陆豪文开闭之法。
武林无形殿主和龙虎双丐顿时也掠身过去,立在门旁,以防万一。
陆豪文象牙剑出鞘。
一点石壁,那扇暗门立时讶然而开,陆豪文闪身而出,迅疾全身一沉,伏地不动。
因为暗门一经关闭之后,甬道之中,黑暗如漆,伸手不见五指,陆豪文一时间半点也看不见。
他静静的躺在地上,先要适应这黑暗,或能看见一些。
片刻后,他终于能看出一丈之内。
悄悄的站了起来,蹑脚而行,脚下不发出丝毫的声响,突然,他发现了一个人正在他视线刚及之处,此人整个的躲在地上。
陆豪文百年功力,他看见了伏地之人,但那人并未看见陆豪文,他在心中暗暗的冷笑,他在想怎样才能使这人不发出一点声响?
他灵念一动,脚下轻轻一点,轻飘飘的贴在甬道的顶上,游功而行。
到了那人的头顶,此人尚懵然不知。
陆豪文骄指对着他的命门大穴,凌空一指戳下。
没有丝毫的声息,只见他双腿伸了伸的死去!
陆豪文飘身而下,又复前行。
他发觉了每隔三丈便有一人,他如法泡制,一连杀了数十人之多。
这一场惨忍的屠杀在无声无息中进行,一直到了那出大厅的石级之前,他忽又折了回去,暗道:“要杀,我就给他们杀个光。”
他紧紧记住甬道的路径,整个费了数个时辰之多,杀尽了整个留在甬道中之人。
这些人正是乾坤教的阴煞宿,一共是七十几人。
他回到了石级之前,静静的站了一刻。
他在这数个时辰中杀了七十几人,对他来说,那是前所没有的经历,他因此感到激动和无比的悲伤!
突然,那通至大厅的太师椅的暗门开了,透下了光线。
他看见毒枭齐光大刺刺的拾级而下。
陆豪文心里一跳,闪身一侧。
毒枭齐光沉声问道:“有没有线索?”
显然他是在问甬道中之人。
如果无人答话,他必定动疑。
陆豪文念头一动,轻声道:“没有,总管!”
“好家伙!南昌境内三百里内毫无他们的踪影,难道他们钻人地底去了不成,真是奇怪?”
毒枭齐光转身想走,但想了想,他又返身而下,朝陆豪文的身前走来,陆豪文顿时悄悄抽出了象牙剑,运足真力。
他暗暗的咬牙,忖道:“好魔头,你死在眼前了!”
眼看着毒枭齐光已在他一丈之内。
陆豪文穿着一袭蓝衣,与锦衣比较起来,一时之间难以分辨出,他又轻声的发话问道:“总管,我们何时换班?”
“快了!”
他的话声刚落。
陆豪文猛然窜了过去“片云流光”象牙剑锋芒一晃,有如一道急电般射到,毒枭齐光“啊”地一声惊呼!嗤!象牙剑已透胸而过!
但陆豪文知他全身是毒,恐怕连他身上的血夜也有毒,人影一晃,撤剑,退身,又在刹那间完成。
毒枭齐光胸上一个血洞,人却不倒。
“你你是谁?”
陆豪文沉声道:“曾几何时,你竟不认识我陆豪文了吗?”
陆豪文望着他颤战的身子摇摇欲倒。
“你你没有死?”
“死的是你!”
“告诉我怎样拔毒呢?”
毒枭齐光的脸色白得可怕!
“玉蟾蜍吸出的,你死也瞑目了吧!”
毒枭齐光全身颤动得越来越烈,他胸前的血洞鲜血如注的流出。陆豪文暗暗的惊凛,他为何不倒下去?
“陆豪文我再问一声。”
他的声音低得几无法听清。
“你问吧!”
“你你藏身在哪里?”
“我就在”
他话答出,蓦地一念陡生,大喝一声,双掌齐出。
砰!毒枭齐光倒了!倒在地上动也不动。
陆豪文不假思索,掠身跃出地下的甬道,到了大厅之中。
举目一看,他不禁愣了。
大厅之上早已立着十几人,其中有老屠,和老屠的两位师兄,紧紧的站在一个中年秀士打扮之人的身后。
中年秀士的两侧,各立着一个女子,一个是如花似玉廿几岁的少妇,一个已经徐娘半老。
离开他们几步,五六个锦袍老人并排而立。
陆豪文不禁抽了口冷气,倒退一步。
老屠脸上似笑非笑的道:“陆豪文,你真是命大,可是现在你怕了吗?”
陆豪文见着老屠就怒火直冒,怒声道:“我怕什么?我陆豪文决不像你姓屠的缩身不前。”
居中的中年秀士脸色一变,道:“白儿!他说什么?你容得他说这种话?”
老屠不屑的答道:“恩师!这小子惯于出口不逊?”
老屠称那中年秀士为恩师,分明这个中年秀士就是乾坤教主大漠老祖了。
大漠老祖这样的年轻,倒是出乎陆豪文的意料之外。
陆豪文双目盯着乾坤教主问道:“你,你就是当年红遍京城一带的独脚大盗吗?”
此话一出,中年秀士脸色陡变。
老屠厉喝道:“陆豪文,你敢污辱我恩师?”
陆豪文也喝道:“老屠,你是什么东西?”
中年秀士不疾不徐的冷冷道:“白儿!打他。”
陆豪文狂笑,道:“打我?他此刻能接下我一招就是本事。”
老屠唰地拔出了折扇,人影一闪已到陆豪文身前,举扇暴点,出手狠辣,快疾。
陆豪文身子微微一偏,厉喝道:“老屠!我先让你三招,你如接得下我一招,杀父之仇,就此作罢!”
“我不管!”
唰!唰!又是诡异的两扇打到。
陆豪文一连两旋,老屠连他的衣角也未曾摸着。
乾坤教主脸上毫无表情的望着两人。
乾坤教主身后一个锦衣人,低声道:“恩师!白师弟不是他的对手!”
乾坤教主薄薄的嘴唇紧闭着,未曾开声。
这时陆豪文一声大喝道:“老屠,你接我一剑。”
他拔出了象牙剑。
老屠神情一凛,道:“你尽管出手吧!”
陆豪文冷笑道:“恐怕我剑光未出,你己躲到师父的后面去了!”
乾坤教主忽然冷冷的道:“他还不致这样的脓包吧!”
陆豪文对乾坤教主一声冷笑,暗道:“看来他是有一种摄人的气概,难怪他能够独尊一方。”
他转向老屠,神情一肃,顿时庄严至极的垂眉内视,象牙剑在微微的闪动。
他已运起了至高剑学。
乾坤教主脸色猛然一变,道:“白儿小心了!接下他一剑,师父便另传你至高绝学。”
老屠脸色泛白,额上的汗涔涔而下。
乾坤教主身后之锦衣人又低声道:“师父!师弟要栽在他的剑下!”
乾坤教主蓦地怒道:“秋儿住嘴!”
另一个锦衣人也道:“师兄之功力如此深厚尚死在他的剑下,何况屠师弟”
他底下的话尚未说完,乾坤教主猛转身。
啪!啪!一人一个耳光打得两个锦衣人身形踉跄了两步。
乾坤教主冷厉的道:“叫你们住嘴,听到没有?”
两锦衣人垂首应了声:“是!”站着再也不敢出声。
这时陆豪文的剑锋慢慢的旋转了起来,同时冷冷道:“老屠,告诉我,你为何要杀我的父亲?”
乾坤教主突然插嘴道:“你的父亲是谁?”
“长风山庄庄主!”
“嗯,原来是陆长风,告诉你吧,他是本教座下北五省游击使者。”
“游击使者?我父亲是乾坤教中之人?”
“不错。”
陆豪文一声厉吼,道:“我不相信,我父亲一代大侠,岂愿与你们这些魔崽子同流合污,我陆豪文决不相信。”
“哼,事实不容你不信。枯发恶煞就是陆长风,陆长风就是枯发恶煞,不容你否认!”
“啊,天哪!真有这么一回事?”
陆豪文一声长吼,他的胸中被利剑穿戳一般的痛苦,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全身也颤抖不止。
蓦地他杀光盈庭,一声狂喝道:“不管怎样,老屠纳命来!”
象牙剑一抖,寒光陡起,机非剑招至高之学“万象归真”化为千百道剑光,一晃而出!
一声凄厉的惨叫过处,老屠血光迸现,一个头颅滚出了两丈之外。
乾坤教主与其余之人一声惊呼。可是一种无形的恐怖而紧张的气氛却又弥漫在这广厅之中!
乾坤教主脸色连变,缓缓的跨前一步,单手慢慢的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