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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安大胆猜测:“王爷,你要和太子正面刚啊!”
萧慎徽坐在椅子里,面无表情。
他着急,扯着男人的袖子轻晃,撒泼道:“王爷,你倒是说说啊!”
“你们在那个桃花山庄到底发生了什么?”
萧慎徽侧目,微微挑起眉头,反问道:“小侯爷真好奇?”
“嗯嗯!”
谢安用力点头。
一双好看的桃花眸瞪得老大,微圆的眼珠里写满了好奇。
萧慎徽了然颔首,朝着他压下肩膀,一张脸缓缓靠近,低声道:“既然小侯爷这么想知道,就替本王办几件事!”
谢安犹豫了片刻:“这个……”
“怎么?小侯爷这般神通广大,连本王的事都办不成?”萧慎徽故意激他。
果然,谢安一脚踩进男人的圈套当中。
他猛地拍了下大腿,语气豪迈地答应下来:“只要是王爷的事,小爷儿我上刀山入火海都在所不惜!”
萧慎徽欣慰地扬起一抹浅笑:“有小侯爷这句话本王就放心了!”
“那是!谁让我们从小穿开裆裤一起长大的,我俩谁跟谁啊!”
话音刚刚落下,一旁的男人便直言开口道:“第一件事,找出花和尚的解药!”
“什么?花和尚?”
谢安差点从椅子里跳起来。
他瞪大眼睛,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萧慎徽。
许久许久后,他才啧啧了两声。
萧慎徽面容冷下来:“怎样?为何那般眼神看着本王?”
谢安双手缓缓抱在胸前,嗤笑道:“王爷,你可知这花和尚是什么吗?它是萧印常年熏的媚香……”
萧慎徽:“本王知道,可为何萧印在朝堂之上,身边的人也闻到他身上的香气,却没有任何反应!”
谢安摇摇头:“王爷,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花和尚这种媚毒,只对女人有效,这名字里的花字,有两个含义,第一个是指男欢女爱,第二个说的就是女子。”
萧慎徽听完后,缓缓点头,随即挑眉道:“真的没有解药?”
“没有!”
“那就更好办了!让这个媚毒彻底从东宫消失,包括制作出这种毒香的人也要找出来。”
谢安伸手拍了拍男人的手臂,示意他冷静:“王爷,你打算插手东宫?”
萧慎徽轻撩起眼眸,一双漆黑如深夜的眼眸里充斥着凉薄。
男人唇瓣翘起,道:“为何不!”
谢安:“……”
厅堂里有了片刻的沉寂。
只有角落里的铜壶滴漏发出滴滴哒哒,犹如春日檐下的落雨。
谢安率先一本正经地说:“王爷,你想怎么做?”
萧慎徽沉吟了片刻,拢起宽大的袖子,眼眸微沉道:“最近朝中的那群宦官与大臣暗地里拉帮结派,企图扰乱朝纲!”
“正好圣上发愁,不知从哪里下手处置这些虚与委蛇的阉人,不如就喂他们吃一回花和尚,尝尝滋味!”
谢安听闻此言,从椅子上站起来,夸张地鼓掌:“王爷,好计谋啊!一石三鸟!”
“利用萧印的媚毒除掉那些作妖的阉人,这样一来,拔出萝卜带出泥,圣上肯定会调查出媚毒来自东宫!”
“那岂不是不需要我们动用一兵一卒,就能给太子一个下马威喽!更何况我们此时在青州,若是朝中有个风吹草动的,也能摆脱我们的嫌疑。”
谢安眼睛亮晶晶的:“王爷,真有你的!”
萧慎徽听着他的夸赞,眉目清淡,没有一丝情绪波动。
仿佛刚才的计谋不是出自他的口中一般。
“可是……”谢安话音微转。
“王爷,你是不是忘记我刚才说的了,花和尚只对女人起作用,对这不男不女的阉人起不起作用,小爷儿就不知道了!”
萧慎徽冷言:“那我们就想办法让它起作用!”
“安排一个阉人向东宫的人买点花和尚出来,再用到那群不安分的阉人身上。”
谢安应下来:“好,这件事小爷儿来办!保证办得干净利落!”
萧慎徽颔首以做回应。
片刻后,他再次沉声开口,这一次眼底划过了一抹杀意:“小侯爷,本王听闻萧印身边有位特别受宠的男妃?”
谢安点头:“是啊,叫……叫什么张平儿。”
萧慎徽双唇紧抿,沉默了一炷香之久,才轻声开口:“本王想让他死!”
谢安怔了怔。
他快记不得了,有多少年王爷都没摆出这副模样了。
更忘记上一次王爷刺死某个人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今日在桃花山庄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太子萧印又做了什么,让王爷这般生气?
方才不是和孔青说,林家小娘子已经没事了么。
不对……
谢安忽然响起了什么。
刚刚的他好像遗漏了一点——
就是花和尚!!!
无缘无故的,王爷忽然提起花和尚干嘛?
难道是……
想到这里,谢安心中猛地往下沉去,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偏头,侧目看向萧慎徽,暗暗道,难道萧印那个家伙给林娇喂了花和尚?
这花和尚可无解啊……
只能和男人一起那个……嘶……
谢安脑袋里嗡嗡直响,倒吸一口凉气,那……那那那个男人是谁?
是萧印?
还是他们家王爷啊?
不好办啊不好办,萧印那个狗东西动谁不行,有本事冲小爷儿来,对付一个姑娘家的,算什么本事。
谢安倒是理解了萧慎徽方才说的话。
既然萧印动了他们的人,血债血偿,以牙还牙,这个仇早晚得报!
那就别怪他们也动他身边的人!
萧慎徽也正在犹豫,萧印身边的张平儿要不要死。
随后,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本王上次看到这个张平儿的资料,听闻他和严家走得近?”
“严游的老父亲严康?”
“对,就是这个严家,之前本王没有调查出严游身上有这么多的问题,现在想一想,果然发现有些不对劲!”
萧慎徽眼眸微微眯起,继续分析:“张平儿之所以和严家来往频繁,或许就是得了萧印的准许!”
谢安啧了一声,摇摇头:“王爷,我倒是听说,萧印特别疼爱这个张平儿。”
“张平儿说向东,萧印便会被他哄得向东去,万一是他吹了邪风,哄得萧印允许他去严家呢?”
萧慎徽:“若是这样的情况,那严游参与的药人实验,那张平儿岂不是也能知道!”
“说不准!”
“立刻去查查!”
“嗯,好!”
萧慎徽这边的事情全都交代完了,便问起进门时,谢安手中名单的事情:“小侯爷,关于科举考试,调查得怎么样?”
谢安连忙将怀中的名单交给他:“王爷,你来看看!”
“好……”
说着,萧慎徽抬手接过来。
名单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人名,其中一些的人名与人名之间连线标记,就连他们之间见过几次面都写得一清二楚。
光是庆门县中,通过礼房报名,考过前五十名的考生就足足有三十几人。
而且这三十几人平时在书院里的成绩只能算中下,并且,他们身上都有一些大大小小的毛病!
偷鸡摸狗,好色好赌,和地痞无赖混在一起。
反而那些被书院大力举荐的好书生,却纷纷落榜,其实上一次县试考试的成绩公布后,的确让众多书生引发了议论。
很多人都认为是官府保管不当,导致考题泄露,让那些不学无术的书生通过买题的方式,有机会中榜!
萧慎徽面容阴沉。
一双清冷的黑眸盯着手中的名单和调查的结果看了许久,他冷静的分析了一下……
其实那些书生只是猜对了一半,这场县试考试的确有问题。
至于另一半,并不是他们所说的泄题买题。
而是……
这些作弊上榜的书生都听命于一个人……
这个人应该和官府经常打交道,或者就是官府中的人。
他让他的这些喽啰通过科举考试进入官场。
届时他手下的这些人就会遍布在朝廷中,地方各县各州各省之中。
犹如蛀虫一般,一点点腐蚀着永昌朝。
只是萧慎徽有一点不明白。
他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掌控各地的消息,还是为了一点点控制住永昌朝?
可这般做法……会不会太费时费力了?
如果对方有能力将这些书生送上县试五十名之内,那么就得让他们继续在府试当中考进五十名之内。
然后就是院试,秋闱……
从任何一个地方断开,就会造成不小的损失……
谢安见男人许久不开口说话,只是眼睫轻覆,视线始终落在手中的名单上。
他又面色阴沉,双唇紧抿……
谢安有些坐不住了,将脑袋谈过去,白皙俊俏的脸庞凑到萧慎徽的眼前,小声问道:“王爷,看出什么来了?”
萧慎徽眼眸微动,目光落在近在迟尺的一张大脸上。
“……”
谢安挑眉:“王爷……?”
男人闭了闭眼,伸手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拉开一些,然后将手中的名单规矩的折好,放在一旁。
萧慎徽这才缓缓开口道:“小侯爷,你对这件事怎么看?”
谢安摇头,一肚子的抱怨:“王爷,你还不知道小爷儿我么!”
“当初我们年少一起去太傅那里读书,宫中那么些个皇子公主,就属小爷儿挨的板子最多!”
“只要让我一看书上的字,或者让我听见之乎者也之类的,肯定犯困,这次关于科举这个案子,小爷儿可出不上什么力!”
萧慎徽见他摇头摆手,一个劲儿的推脱。
他无奈地叹了一声:“小侯爷!本王让你分析关于这次案件里的人,又没让你去读书!”
谢安更愁眉苦脸了:“我们现在只查到了这些作弊书生都是由三位禀生具保的。”
“而这三位禀生之间来往密切,经常一起出入茶楼,书院等等一些地方!”
“至于他们与谁接头?谁又是操控这一切的人,真的查不出来!”
萧慎徽听闻这些话后,忽而冷笑:“是啊,一点都查不出来,若不是没有只手遮天的本事,怎么可能盯上科考呢!”
谢安有些疑问,眉头蹙了蹙:“这就奇怪了,我们都调查不出来的事,为何林家那小娘子却知道?”
他沉默了片刻,又道:“话说回来,若不是林娇三番五次提醒,我们还未必留意到这个问题上来。”
萧慎徽侧身,卷起手指用指节敲了敲那份名单:“有这么多的书生落榜,他们心中早就有了猜测……”
“只是又因为什么?让他们敢怒不敢言呢?”
他漆黑的眼眸里多了一些谨慎,唇角微抬:“小侯爷,这种知道案件却查不出幕后主使的感觉,是不是很熟悉?”
“熟悉……?”
谢安琢磨了一会儿。
忽然想到了什么,他眼睛一亮,挑眉道:“王爷是说,西南收购药材一案?”
萧慎徽郑重地点头:“正是!”
此时日头已经彻底落在了西山上,柔软的夕阳如橘黄色的棉纱,将大半个天空都笼罩在其中。
厅堂里的光影微微暗淡下来。
萧慎徽起身,修长挺拔的身形移动到旁边的烛台上,用一旁的火折子点燃了蜡烛。
他一边做这些时,一边说道:“本王总觉得这青州内暗藏着许多秘密,从西南收购药材案开始,再到药人实验。”
“只是为了制作出与疫病症状相仿的配方……现在又大规模集结书生,参加科举考试,中榜,进京……”
‘进京’这两个字缓缓从男人唇间吐出来时。
萧慎徽挺括的肩膀微顿,眉头动了动,重新自言自语了一遍方才的话……
随即,他飞快地转身,看向谢安:“小侯爷,本王明白了!”
“这些书生的目标不是为了考取功名,而是为了进京!”
“……进京?”
谢安站起来,提着衣摆快步走到他身边,有些不明白:“京城的城门在五更开放,宵禁时间关闭。”
“虽然在城门关闭期间,没有京兆尹的手谕,任何人不得出入,可在白日里,只要不是在逃犯人,都能进京!”
谢安:“为何还要这般大费周章?”
烛光被点燃,淡黄色的火苗微微摇晃,照亮了萧慎徽清冷的面容。
他沉声道:“小侯爷,京城城门处,一直都有城中护卫军把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