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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起义军在这里留下一百多人负责与附近招募而来的村民处战场事宜,不论这会对其他平民造成什么的精神冲击,不需要掩饰,也不可能掩饰,关于这场战争究竟有多么残酷的事情必然会被传播出去。
他们追着这场战斗的残兵败将继续前进。
显然,他们的对手已经完全被打散了斗志,在外邦人的无情天罚之下,无论贵族是法师,无论勇士是懦夫,都不过血肉之身,都一地命如同蝼蚁,与那些传闻中只是傲慢富有的外邦人作对,竟然会像字面那般的死无全尸!如临深渊的恐惧推着他们,起义军一路疾行,竟然始终不能拉近与他们的距离,直到到达预定的转折点,已经有相当部分的败军残勇逃出了边境,只有一部分维持着最后的智转道奔中路大军。
左路快军大败的消息,中路诸将当日就通过碎裂的通讯石知道了。看守通讯石的法师刚刚被第一声裂响惊起,起身迈步,刚刚摆放通讯石的架子走出两步,一块法盘上的石头就于瞬间全部爆裂,在这些法师的惊呼声,如同一只看不见的大手一一抚过法盘,连字词都来不及辨认,数以千计的通讯石就成片成片地碎裂、倒塌、化为齑粉!
左路军的失败已经足够让人震惊,明明有随军法师,战败之际却传不出一句有义的话语,就像他们在极短——短得连反应都不及的时间内遭遇了毁灭式的打击,当时战场上究竟生了什么?他们遭遇的外邦人使用的是哪一武器?如今的战况如何,失败之后他们有多少人活着?外邦人在哪?
当焦躁的情绪在已经被连日骚扰刺激得精神紧绷的中军蔓延时,他们终于接应到了从那场屠杀中逃出来的左军生者,从他们口中得到了左路大军与外邦人战斗的过程。
五千人击败六万人?不仅仅是击败,而是歼灭?
仍然没有消除与外邦人的战场距离,在远的地方遭受攻击?连前锋骑兵是否对对手造成了损失都不能确定?
开战之前作过了试探攻击,所以才认为外邦人只携带了单对单的“穿透短矢长弩”?
已经展开战场,拉大了骑兵间距,后方加厚人墙,列阵对敌?
询问越多,越令中军诸将感到心惊,不仅他们,法师团也被震撼不已。与小心谨慎的贵族将领不同,刚刚进入这个已被视为囊中之物的王国时,即使同知道许多外邦人有关之事,但只要笃定“外邦人没有天赋者”,骄傲的法师就认为关于那些新式武器的传闻是大为夸张过的,因为越是没有的东西越是要吹嘘,南方佬本就虚荣,凡人没有力量天赋,就算能够模拟出法术的威能,那也是极其有限的——
直到外邦人开始对他们进行阻击袭扰。
他们至今仍不知道来阻击他们的这支军队究竟有多少,他们就像鼠辈一灵活地出没于山林田野,并始终与中军大军保持安全的距离——就是即使他们即使不能避免被法师的水镜术侦测到,也能在追击来到之前从容退走。对付他们最有效的办法是只要目视就能的诅咒,但咒术师本来就不是一个常见职业,法师团中有此能力的仅有三人,并且像所有天赋者一受法力容量和施法距离的影响。即使他们能够通过水镜捕捉到符合条件的施术对象,每次也只能诅咒一人——
于是对方只要付出极小的代价,就能完成他们阻滞这支大军的使命。
因为那些武器的威力实在太大了。
每一次大军遇袭,即使损失的都是毛皮,但每一次都是惊天地,这支军队的规模太大,这些袭扰者要保证自身安危,就难打到重重防卫中的核心地带,但也正是由于这支军队规模太大,所以他们几乎每一次攻击都会造成人员伤亡。大军边锋的那些士兵在那些死亡飞鸟第一次出现的时候会好奇张望,三天之后,任何一类似尖啸或者尖叫的声音都会导致他们突然跳起,丢下手头的一切事物狂奔四散。
情况最严重的一次,死于踩踏的人远远超过了遇袭而死的人数。
但恐惧是无法消除的,不知何时起,不知会落在何处的攻击是噩梦,而被那些“远程法术”击中的尸体则是最可怕的噩梦。更可怕的是这些噩梦在不断重现,而那些最聪明、最强大的法师也完全无法阻止。
这些被外邦人派来拦阻中军大军的小股军队反反复复只会使用两攻击手段:一是埋雷,二是炮击。如果说埋在必经之地的地雷在吃过几次教训之后,能想出办法通过人力探测和提前引,那些日夜不休,每一次都惊全营的炮击就是防不胜防,防无可防,尤其是在吃过几次咒术师的亏之后,他们将所有沾上了诅咒的队伍撤出战场,余下诸人行踪越隐秘,往往直到他们攻击,观测水镜才能转正确的位置。
无论是中军诸将是法师团都非常、非常地想要得到外邦人这些武器,但是因为这些该死的武器那该死的射程,以及他们选择的该死的进攻地点,有这些对手该死的伪装,他们难实现这个愿望,在为此困境所扰时,他们要安抚镇压那些已经失去斗志的无能之军,不过情况终究有了转机。法师团经过几日研究,终于找到了一办法将那些一触即爆的攻击在半路拦截下来。
是要依靠水镜,它们在找人一事上挥的作用越来越小,但它们至少能在外邦人起攻击时比人力更早捕捉到攻击的方,如果攻击的落点附近有足够的法师,而他们激法术的速度足够快……那么就有可能用柔软的法师之手将攻击包裹乃至于投掷出去,如果旁边就有水域,他们甚至有可能在将它浸入水中之后得到这些攻击部分。
经过好几次的失败,以一名法师死亡,多名法师受伤的代价,他们终于捕获了一个不够灵敏的攻击部,并尝试将它的结构分解出来。
此事必须小心谨慎的,但在他们得到结果之前,左路大军就已全军覆没。
最元帅询问法师团这些“金属重矢”是否就是左路大军失败的原因。只是这冷不丁的袭扰已经对中路大军造成这的压力,倘若它们在战场上成百上千地被射出来,大雨一降落的话,是不是有可能在短的时间内造成数以万计的伤亡?因为它们会造成巨大的声响和气浪,会四周射箭矢一般的铁片,射速得连盔甲都抵挡不住,因此,只要它们的数量够多——
法师团的团长脸色苍白地听完,然后沉默了片刻。
他说:“烧山吧。”
法师最擅长的是用火,烧掉山林,也是烧掉了对手的隐匿之地,除非他们能够飞天遁地,一旦大火蔓延,他们就插翅难逃。
也许这些外邦人有什么能在水火之中保命的绝技,而大火一旦燃起,它的走与结果就再非人力所能控制,山林火灾不仅会点燃那些位于山间的村落,当灰烬随风飘扬,连那些位于平地的村庄和城镇都有可能受到波及。
“那怎么呢?”法师们冷笑着说。
外邦人会死,他们死的时候,武器一定会在附近。
他们仍然不能在不触那枚攻击武器的情况下切开它的金属外壳,但他们一定能做到,如果在解开它之后,现事实果真他们感受到的那,其中没有一丝一毫天赋力量的痕迹,确确实实是凡人制造,凡人使用的武器,并且能够成批地生产出来——
能通过烧山得到他们的射部分,那么他们就有可能复制出这的武器!
不必多说这武器对战争的义,只要他们能拿到这一套完整的武器就是胜利,并切实不逊于任何战果的最大胜利!
在法师强烈情绪的感染下,中军诸将都不由摇起来,他们这场战争的目的是什么?难道不是为了财富、土地和荣誉吗?战争是一门无论胜败都无法收本金的生,哪一个北方王国不为此战投入众多?左路大军的覆没,让所有国家都蒙受了惨重的损失——那支万骑大军,最少的国家也出了八百骑,可是倘若他们能够得到外邦人的武器,甚至有可能让骑兵这个兵不必再出现在战争里!
一半盲目一半精神引导造成的狂热之中,只有最元帅和中军主帅勉强保持着冷静,一经验,或者一本能的预感让他们将纵火的计划推迟了两日。
然而正是这被法师痛骂为无能胆怯,妇人之仁的“过度量”改变了这支军队的命运。
两天之后,左路军的幸存者追上了中路大军,这些几乎精神崩溃的溃兵对于战争的描述震惊了所有在场之人,法师团用精神引导营造出来的薄弱气氛如遇冰雪,消散无踪——倘若袭扰者使用的这些武器不是他们的决胜秘器,而是能够如同匕首长矛一般常规配备,并大规模投入使用的话,他们即使能够通过不死不休的手段得到这一套完整的武器,并且将它仿制出来,它们要用多长的时间才能装备到北方诸国的军队之中,有谁能保证它们能够挥如它的创造者外邦人一的威力?
更重要的是,消灭了左路大军的外邦人已经迂到了他们的侧后,而有一个可靠的消息传来,外邦人自新玛希城派遣的援军已经抵达与奥森郡毗邻的洛文郡,原先镇守在起义军大营中的四千人用重载骑兽带上了另一批“据说”——语气笃定得就像是外邦人直接告诉他们的那——威力不逊于白船所载的新式武器,正中路大军直压而来。
此时中路大军七万人正被阻滞在一片丘陵地带。
右路大军仍在烧杀抢掠,因为领军之将与最统帅和中军主帅非常不合,所以他们几乎对左路及中路的情况一无所知,但就算他们彼此情相投,毫无军纪可言的右路也决不可能在五日之内对中路作出有力支援。
就算奇迹生,他们来了,那会有另一个奇迹生吗——比如说他们能够挥人数的优势,将这九千人的包围一举击破?
竟有这荒谬的现实,七万人会被九千人包围,所想的不是如何碾碎自的对手,而是如何从恐怖的灭亡之中逃离?
然而无论能否接受,这就是铁一般的事实。
法师团就像从未提过那放弃了火攻,只是愈加紧对那枚武器的研究,而几乎是从在接到他们要被两面夹击的消息的那一天起,“外邦人”对中路大军的袭扰也停止了。但那支小股军队没有离开,他们在离中军大军有一段距离的某个山头伐倒树木,修建掩体,建立了一片地阵地。
这一次北方联军终于看见了他们真实的子,不过一二千人,不过数里之遥,只要他们不再逃跑,北方联军完全可以在被彻底包围之前把他们吃掉,一雪前耻——同也味着自会被外邦人消灭得像左路大军一干净彻底。外邦人在武器已经占有对北方联军的绝对优势,闪电一般击溃左路大军说明必定有相当的军事素质,并且由于北方联军此前的暴戾行径,这个国家的人民比起外邦人,更不愿他们这些“侵略者”留在他们的土地上。
仿佛一夕之间就攻守之势倒转,北方联军陷入绝境。
铁幕正在合围,这本就不齐心的整整七万人,因为前期袭扰已经对外邦人的攻击手段害怕不已,因为左路联军覆灭的消息传播而恐惧加深,这的一支军队要如何战斗?
他们敢人海冲锋,以血肉之躯直面外邦人的雷霆?他们敢说看是外邦人先杀得手软,是他们先用尸体堆出一条胜利之路吗?或者他们可以就地解散大部联军,让所有人换上平民服装,将精锐之军潜藏在乱军之流中,趁乱前往布伯平原,用尽下毒偷袭、传播瘟疫之类的手段,以永为仇来夺一点尊严——战术倒是说得想,但实际行起来,恐怕绝大多数人只会争先恐后逃北方。
越是犹豫,越是畏惧,越是畏惧,越不能行,前后两支新起义军分用了三天和四天到达预设地点,北方中路联军在此期间竟然一不。
拉姆斯站在地上,背后的炮兵阵地正有条不紊展开,他看着远方那没有尽头的营地,同卡斯波人阿坎说:“这定是一场史诗之战。”
“啊?”阿坎问。
“史诗,我说史诗!”拉姆斯说,“你们的民族没有史诗吗?”
“歌谣里的故事不真。”阿坎说。
“你怎么知道不真——真不真实不重要。”拉姆斯决定不和一个刚刚开始学数的准文盲谈文字和艺术话题,反正他也不在行这些,“这将是一场举震惊的大战,像刚结束那场一。”
阿坎一点也不接他的话,他说:“要是我就投降。”
“他们怎么会投降?”拉姆斯说,“他们有七万人!不是七万名平民,而是七万的士兵——我知道不全部是,我的是他们真的多——足够踏平一个国家!而且他们对外邦人的了解比他们之前的任何对手都要多,他们已经知道外邦人的武器,知道他们的作战方式,他们在这里修整了好几天,有时间去想如何对付我们……就算我也不知道他们能如何对付我们,我听说前军的阵地炮堪比白船的船炮,能够造成的死亡范围至少是步兵炮的十倍,自创造以来没有对人群使用过,而他们的营地是如此密集……可是他们这支军队仍然是有力量的,他们有这的力量,怎能忍住不用它来挣扎呢?”
拉姆斯心情复杂地看着前方那支军队。
侵略者死不足惜。然而与外邦人为敌是一极其、极其残酷的刑罚。
作为不得不应战的一方,他们不可能不使用这些武器,否则就不可能活下去,但是一旦用这的武器,后果非常人所能承受,即使明知那是自的敌人,只要想到他们也是人类,只是因为统治者的贪婪短视,就要承受这无情的力量……拉姆斯唾弃自的虚伪,却仍不能挥去脑海中的尸山血海。
“那我们要再杀几万人吗?”阿坎问他。
“……我不知道。”拉姆斯说,“这不是能够由我们决定的。”
无论是哪一方首先挑起战争,只有胜利者能够决定它该如何结束。
挑起战争的人应该有所报应。
新起义军围绕着北方中部联军展开了非常宽大的阵地,他们将数以百计的火炮摆放在阵地上,即使他们随时都能看到联军上空水镜的反光。相比北方南联军如同一座流城镇那凌乱而嘈杂的营地,新起义军的阵地安静,镇定,有序,士兵穿着一的军服,甚至分不清谁才是他们的主帅将领,每当有人抬头张望远方的北方联军,他们的脸上没有丝毫畏惧。这一切都反映到了水镜之中。
北方联军终于了起来,像一头臃肿而苍的巨兽,它以一令人焦躁的速度调整自的姿态,对注视着他们的人来说,这数以万计的人员调让人感觉不到多少战,反而感到一力不从心的疲软。
新起义军耐心地等待他们调整了两天,看到他们的阵势大体定型,才也行起来。
他们的阵地已经在抵达当日准备完毕,所以新起义军的行是由布伯平原方的前军北方联军打出一轮炮击。
不得不说,这一轮炮击的效果非常惊人,当巨大的爆裂声在联军上方炸开,下方原本算得上是有阵型的士兵立刻变成了受惊的蚁群,气浪到达的部分一眨眼就出现了放射状的缺口,四散而逃的士兵甚至连武器都抛下了,拼命挤开、推搡眼前的任何障碍,哪怕督军森寒的剑尖就在眼前挥舞。骚乱像波纹一蔓延,直到众人现大地依旧坚实,背后没有传来尘沙热浪,除了他们自惊慌的尖叫,也没有濒死的哀嚎,只有从头顶纷纷扬扬落下的白色大雪。
他们用在颤抖的手捡起了这些纸张。
能够看懂上面文字的只有非常非常少的一些人,但外邦人劝降的消息就像闪电一传遍了联军军营。投降的条件在传言中模糊不清,然而紧紧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的联军士兵并不在乎,他们不在乎会沦为奴隶,也不在乎要改变信仰,更不在乎他们头上的贵族将领和法师会不会被外邦人杀死或者公开处刑,他们只在乎自能不能活到战争结束。
他们从未如此渴望活下去。
新起义军给北方联军考虑的时间短,每过一天,他们就联军联军打出一轮空炮,没有杀伤,造成的心压力却无以复加,哪怕只用肉眼,也能看到北方联军营地内的士兵越来越不稳定了,到劝降书投出第三天的下午,北方联军的中心才有一队人马慢慢走了出来。
他们离开联军大营,穿过两军阵地间的大片空地,来到塔克拉面前。
几乎仅凭他们身上的盔甲和长袍就能判断他们的身份低,相比之下,一身暗绿军服的塔克拉除了脸和气质就几乎没有特殊的地方了,华丽的衰朽和朴素的生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北方联军的主帅注视塔克拉良久,才说:“我们竟然从未听过你的姓名。”
阿坎悄声对拉姆斯说:“这话真傻。”
“因为这是最不重要的玩。”塔克拉说,“你们以为自是输在了哪儿?”
对方的主帅沉默下来。是最后的自尊让他选择沉默。
然后说话的是法师团团长,他盯着塔克拉问:“你是天赋者吗?”
塔克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法师团团长肯定地说:“你是天赋者。”
新起义军的众人脸色各异,连拉姆斯都有点想出叹息:难道这场战争给他们的教训就是这个?
也许对失败者来说重要,但对胜利者来说非常无聊的对话勉强进行了一小段,终于在塔克拉不再微笑时终止了。流程快进行到投降和受降这一部分。
在签下自的名字之前,那名王族主帅看看受降书,看塔克拉。
他最终低下头,按上了自的印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