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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笑笑着摇头:“许岩你年纪轻轻,但做事还是很刻板的嘛。对了,能开得起这样的好车,许岩你家里应该经济境况很不错吧?”
这是楚燕刚问过的问题了,现在司徒笑又来再问一次。但奇怪的是,刚刚楚燕那样问的话,大家都在心里暗暗笑话这小女生财迷心窍,但同样的问题,换了司徒笑来问,他那种温和沉稳的风度,在场众人却是都觉得,司徒笑老师这样问,一点不显得唐突。
许岩摇头:“我家里父母都是蜀川罗丹县的人,在县里面开个家具城卖家具的——也不能算很有钱的人吧,只能算小康水平。”
“哦,”司徒笑老师微微一挑剑眉,众人都看得出,他显然很好奇许岩的这架奥迪q7车子到底是哪里来的,但直接询问太过无礼,他换了个角度说:“哦,我还以为,这车子是许岩家里给你买的呢。”
“呵呵,我家里只是小康而已,要花那么多钱买一辆车子,我老爸是个小气鬼,肯定舍不得的。”
“这样的话,许岩你这么年纪轻轻就白手起家,挣到了一辆豪车?真是少年有为啊!”
司徒6,笑感慨着,口气中带着轻轻的羡慕。许岩微微蹙眉——跟文修之那些老奸巨猾的家伙待一起混得久了,还是有点好处的,许岩在勾心斗角的本领上有了极大的长进。
倘若是往常,自己还是个单纯的大学生时候,听到有熟人这么夸奖自己。自己的正常反应就是要谦逊地客套一番,然后向对方解释这车子的来历。但现在。许岩却是隐隐感觉到,司徒笑好像在存心在套自己的话似的。对方未必存有什么恶意。只是单纯的好奇心罢了,但这还是让许岩很不舒服。
“司徒老师说笑了,要说年轻有为,象您这样年纪轻轻就从国外学成归来的青年学者,才有资格这么说吧。我这边只是小打小闹而已,算不上什么的。”
“呵呵,许岩当年我还是你这个年龄的时候,可是没你这样的成就啊。”
“呵呵,司徒老师您过奖了。但我觉得。把挣到多少钱当做人生的成就,这未免有点世俗了吧?”
“呵呵,可能是我庸俗了吧。你们还在读书,可能还存在一些清高的想法,感觉不是很深。但真实的社会上,谈挣钱并不是一件丢人的事。金钱自然不能说是万能的,但拥有金钱,却能让人拥有很大的自由。没有钱,就没有自由——人生的自由。选择自己喜欢职业和爱好的自由,爱情和友情的自由——这些事,等将来你们进入社会工作之后就能感觉到了。不管你从事什么职业,都必须考虑到金钱。人毕竟是活在物质社会里的生物。没有物质基础,空谈理想和爱情,那是不现实的。”
许岩默然片刻。还是点头:“老师您说得很是。就像我高中的政治课说的,物质基础决定上层建筑——钱不是万能的。但有了钱,很多事都好办得多。”
“呵呵。许岩,你的政治课学得不错嘛,活学活用。”
“我随便乱说的——司徒老师,你在美国留学,他们的学校里也有政治教育课程吗?”
听到许岩提起外国的政治课,司徒笑老师明显来了兴趣,他坐直了身子,饶有兴趣地说:“美国人当然也有思想教育方面的课程,不过他们这方面的课程设计得比较隐蔽,是分散在美国历史啊、公民道德等、社会科学里的。
上中学时,他们就要给学生讲授各种历史文献比如《独立宣言》和《宪法》,英国光荣革命时期的《大宪章》、还有1863年的林肯《葛底斯堡演说》之类比较有代表性的历史文献,潜移默化地接受美国人的那一套世界观理论和价值理论。
相比之下,我们同阶段的初中生就只能死记硬背政治课本的理论了,比方说马列主义和唯物主义理论教育之类——因为美国人教授的是比较感性的东西,如果用通俗易懂、学生容易接受的这个角度来说,美国人做得比我们好。”
许岩随口问道:“司徒老师,您是认为,美国这方面的教育制度,比我们这边安排得要好吗?”
“不。”出乎许岩意料之外,司徒笑做出了明确的否认:“美国人那套听起来是很好听,但从真正价值来说,美国学生所学的那些东西其实是很肤浅,什么“人人生来平等啊”、“天赋人权”、“自由民主”的这些玩意,从我们国家出去的人,一看就能看穿到它虚伪了——肚子都填不饱,再民主再自由,有什么用?天赋人权?索马里的难民有这玩意吗?
我去美国那边,有个强烈的感受,就是美国的年青人,他们无论在世界观也好,对世界的认识也好,成熟度也好,都远远比不上我们国内的同龄人。在很多问题上,他们根本不懂——他们获取知识的主要来源是好莱坞的电影、肥皂泡电视剧还有新闻网,他们根本就不懂国际上的事情,显得天真、狂妄、无知,真是非常肤浅幼稚。
所以我跟那边的人讨论社会问题,总有种鸡对鸭讲的感觉。比方说,在国际关系上,在我们这边,即使我们的学生也很清楚,决定国际关系的那肯定是国家之间的力量对比和利益,哪怕我们的中学生也能脱口说出:‘国与国之间没有永久的友谊,只有永久的利益。’
但美国人不懂这个,他们看待国际关系就是凭印象和感觉,谁是敌人谁是朋友,他们压根就是乱来的。可悲又可恨的是,他们不懂也罢了,但还常常嘴硬,说道理辩不过我的时候,他们就怜悯地看着我说:‘哦。杰克,你是被你们的红色政府给洗脑了。。。’
所以。跟他们,真是没办法讲道理的。难怪英国人常常说。说美国人就是又蠢又懒,一帮被宠坏的猪。
而相比之下,我们学生所学的唯物哲学,如果抛去那些意识形态的东西——呃,本质来说,唯物辩证法其实是一种非常实用而有效的思维方式,能帮助你们正确地认识世界和分析问题,在关键时候做出正确的判断和选择,这是对你们一生都有益的宝贵财富。”
就像许岩你顺口就说出了‘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这不就是中学政治课的内容吗?这说明,你自觉或者不自觉地,已在用唯物辩证法的论点来看待世界了。”
许岩目光专注地望着前方的道路,他说:“司徒老师,我有点理解您的意思了:美国人那边的政治教育,就像块奶油蛋糕,看着很漂亮,味道也很好,但其实没什么营养的。对人体没什么益处;而我们这边的政治课程,就是粗粮做的窝窝头,看着不好看,味道也不怎么样。但吃下去却是对人体有益的。”
“哎,对!许岩你说得太对了,你这个比喻太好了。就是这么回事!”
许岩和司徒笑聊天的时候,几个女生都在凝神倾听着。没怎么插话,听着许岩和司徒笑有来有往地讨论——要说观点。许岩的见识倒也不见得如何新颖和稀奇,但他那种不卑不亢的态度,倒是让众人感觉“士别三日刮目相看”,这已经不是老师对学生之间的讲授了,双方已经是完全平起平坐的交流了。
尤其是许岩谈吐间透出的自信底气和沉稳态度——女生们说不出来,但她们隐隐能感觉得出,比起一个月前,现在的许岩已经成熟稳健很多了,他正在经历从男孩子向男人的蜕变。
在俩人的讨论声中,车子顺着高速路一路疾驰。q7的底盘很稳,开起来噪音很小,即使是许岩这样的新手司机驾驶,众人也没感到如何颠簸。在高速路上开了约莫半个小时,前面的商务车转下了高速路口,转入了平常的公路,道边的车子渐渐稀少,已经可见到青秀山风景区的指示牌了。
车子行驶了十多分钟,又转入了一个岔道,在岔道的入口上摆着一块巨大的装饰石头,上面用金色的字体写着“青秀山风景区”几个大字——风景区已经到了。
在景区的大门前,前面的车子停了下来,许岩也跟着停下了车子,他奇怪道:“怎么停车了?”
陈遥雨很有把握地说:“青秀山风景区我来过一趟,进去是要买门票的,十块钱一张。不过我们都有学生证,按规定是可以半票的,有时候他们心情好,甚至不收钱都有可能——前面车子该是在跟景区的人在交涉谈价吧。”
“哦,原来是这样啊!我还是第一次来。”
陈遥雨虽然这么说了,但许岩却有点不怎么相信——今天风景区大门的气氛好像有点不对。他看到景区门口聚了不少人,有很多穿着警察制服的人——不过,现在的保安常常穿得跟警察差不多,许岩也不清楚那是是景区的保安还是真正的警察。
许岩转头问:“青秀山景区有这么多保安?还拿着长警棍和防暴盾牌。。。是不是出什么事了?遥雨,你们上次来的时候,有这么多人吗?”
陈遥雨顺着许岩的视线望过去,诧异道:“没有啊,上次我们过来的时候,只有两个大妈在那边买票检票而已,没见到这么多人——该不是出什么事了吧?”
众人都从车窗里探头出去张望,这时候,有几个穿着黑色作训服的警察向他们的车子走来,看见他们,许岩微微蹙眉:看对方的肩章和臂章,还有他们挎着的微型冲锋枪,很显然,这些都是真的警察,不是保安。
一个领头的警察站在许岩的车旁,示意许岩摇下车窗。许岩听命照办,问道:“警官,请问有什么事?”
那中年警察满脸的疲惫,神色显得很憔悴。他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来这里干什么的?”
“警官,我们是蜀都大学的学生,来这里搞野游活动的。。。”
那警官微微诧异:“学生?蜀都大学的学生。开这么好的车子。。。你们一共几个人?”
“我们这车有五个人,和前面那辆大巴是一起的。”
“哦。五个人。”警察探头看了下车厢里,看到车子里的几个女生。他的脸色缓和了点:“是学生啊——拿你们的身份证出来,检查一下。”
众人纷纷拿出了自己身份证,警官匆匆看了,把身份证递还给他们。然后,他严肃地说:“这个,我正式通知你们:青秀山风景区今天关门闭园了,不对外开放和接待。你们不要进去了,这就回去吧。”
听到这警察这么说,众人都感觉十分诧异。楚燕忍不住插嘴说:“警官。我们事先安排活动时候,事先在网上查过的,今天不该是青秀山园区的关门休息日啊!园区的对外网站明明说了,今天是开放的,我们这么多人,准备了那么久,还带了那么多东西来,大老远地跑来这边,你现在跟我说不开门了。那我们怎么办?”
听到有人顶嘴,警官脸一板,喝道:“怎么办?凉拌!今天就是关门了,这是政府的决定。你们要么回家,要么找其他地方玩去——别啰嗦了,马上走人吧!”
看着那警官板起了的脸。楚燕吐了吐舌头,不敢再说了。
许岩摇起了车窗。望着陈遥雨说:“你说吧,怎么办好?”本心里。许岩其实是高兴的,这样就回去的话,不用陪对方耗上一整天,他更高兴。
陈遥雨也有些犹豫,然后她给前面商务车那边打了个电话,电话里跟对方商量了一下,然后她告诉许岩:“我们先调头吧。这里警察多,我们到前面路口再停下来,大家再商量怎么办。”
前面的车子开动调头了,许岩于是也跟着调车头,车子转头开向来路,走了十几分钟后,前面的商务车停下了,停在了路边,许岩也跟着停车。
学生们纷纷从前面的车子上涌了下来,陈遥雨说:“走吧,我们下去跟他们商量一声吧。”
众人纷纷下车,
郊外的气温要比室内要低很多,道边寒风凛冽,很多学生都哆嗦发抖起来,众人纷纷聚到了商务车边上躲风,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办。有人说,既然青山区今天关门了,那就改天再来好了;但大多数学生都不同意,大家都觉得,既然难得出来一趟,那肯定要玩得开心点,就这样灰溜溜回去算什么事呢?
许岩很识趣地站在一边不吭声,也不发表意见:他知道,以自己跟他们的关系,就算说了也是白说。
学生们商量了一阵,有人把目光投向了在场的唯一老师司徒笑:“司徒老师,你说,该怎么办好?”
司徒笑很谦虚,说自己只是来参加活动的,由大家做主就好,他跟着玩就行了;但学生们不依不饶,非要他说一个看法,于是,司徒笑沉吟片刻,沉声说:“这个,国内的情况我不是很熟悉,不过,一般来说,有大批警察聚集的地方,一般都是出什么事了。今天园区可能是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事发生了,我觉得,大家还是不要去吧,就这样回家——或者换个地方玩算了。”
但反对的人依然有,王路阴着脸举起了手:“司徒老师,我觉得,大家抽出时间聚一起,这么远出来一趟,实在很不容易。就这么回去的话,好像太扫兴了吧?”
“那怎么办呢?”司徒笑温和地说:“警察已经封锁了大门,我们进不去了。王路同学,你有什么建议呢?”
“老师,我听朋友说过的,青秀山园区很大的,包括一个大湖和方面十几平方公里的山林。管委会的围墙其实并不严实,在青秀山园区附近有些村民,他们就是专门带人抄小道进去玩的,只要给他们一人三块钱就够了,说起来比买门票还要便宜上一些。”
“这个。。。”司徒笑微微沉吟,却是摇头,默然不语——许岩看得出,他其实是不赞成这主意的,只是不想扫大家的兴头不好反对就是了。
很快,王路的这个提议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赞成——毕竟大家兴冲冲出来游玩一趟,谁都不想就这么扫兴地回去。如果有可能。大家还是希望能进园区游玩的。
当下,王路自告奋勇。去找人带路。他离开一阵后,很快地回来了。带回了一个当地乡民打扮的汉子,王路向众人介绍说:“这人说了,他能从小路带我们进去,只要收三十块钱带路费就行了。大家上车吧,我们出发!”
当下,众人欢声雷动,纷纷上车。
许岩摇头叹了口气,和陈遥雨等人回到了自己的奥迪车越野车上。陈遥雨注意到,许岩的表情不是很高兴。瞄了他一眼:“怎么了,许岩?你不高兴?”
许岩的想法其实跟司徒笑一样——这么多警察聚在风景区门口,那景区多半是出事了。这样的地方,安全起见,自己实在不该再去凑热闹了。但这些话,他也不好跟陈遥雨说,免得这些女生嘲笑自己胆小。
他淡淡说:“没什么。我只是觉得,这样逃票进去不是很好。”
“呵呵,许岩你是做乖孩子做惯了吧。这没什么。以前我跟同学出去玩,哪次不是逃票的——雪婷,你还记得不?上个学期我们逃课去白虎园区玩,也是当地村民带我们逃票进去的。好像哪个风景区旁边都有一帮当地的农民干这种带人抄小路的活的,呵呵!”
“呵呵,是啊。每次都这样呢,他们干这个都做成产业。”
几个女生吱吱喳喳地议论起来。许岩和司徒笑相视一眼,也只能无奈苦笑了。
跟着前面的商务车。许岩驶入了一条岔道——不是公路岔道,而是那种乡村小路的岔道,连水泥都没铺,车子行驶在坑坑洼洼的泥路上,颠得众人七歪八倒的,楚燕被颠得火了,大骂王路:“王路那笨蛋,到底带的是什么鬼路啊!把老娘的胸都给颠得下垂了!”
这大嘴巴女生如此口无遮拦,弄得陈遥雨和宫雪婷两个女生脸色红扑扑的,使劲扭打着楚燕,许岩和司徒笑就只当没听见,嘴角抿笑。
好在这段颠簸的乡村路并没有多长,十几分钟后,拐了几个弯,越过了一片茂密的树林,车子终于又驶上了正规的道路。这时候,大家可以看到,在道路的左边出现了一个明澈的大湖,四周都是草地和山坡。看到那清晰的大山和湖泊,许岩便知道,自己一行已经成功进了青秀山风景区了,现在,自己一行人已经行驶在景区的正规道路上了。
前面的车子停了下来,那带路的农民下了车,他站在车前,指着远处的道路笑眯眯地指点着,该是说顺着这条路一直往山上走之类的话吧。但到这里了,其实他指不指都无关重要了,因为道边已经随处可见给游客指路的指示牌了。
上山的路程是一段很长的爬坡路,两辆汽车沿着道路一直上山。爬上山坡的时候,可以一直看到蓝色的湖,甚至能看到成群的鸟从湖边的树林里飞起,在茂密的树林间徘徊。看到这青山绿水的美景,车上的女生哇哇惊叹着,拿出了手机和相机,打开车窗噼噼啪啪地拍起照来,一边吱吱喳喳地赞叹着美景。
山道是沿着山麓展开的,十分曲折而漫长。因为许岩也没来过青秀山景区,只能跟着前面的商务车一路行驶。他感觉,青秀山景区真的是很大,车子在山间足足开了小半个小时都没到山顶。车子有时上坡,有时又转而下坡,方向也是七弯八拐,在山麓间的岔道里转来转去。作为一个标准的路痴,许岩很快就迷失了方向,好在前方还有一辆车子,他倒也不至于慌张。
但首先发现不对的还是陈遥雨,她放下了手上的相机,蹙着眉头说:“前面的车子。。。他该不是开错方向了吧?开往山顶观景台的不是往这条路的,而且也不用走这么久的。许岩,你认得路吗?”
许岩苦笑:“我还是第一次来这里——有什么不对吗?”
“哦,你不认识路啊——那我给前面打个电话。”
陈遥雨打了个电话,她说了几句,但很快又挂了,板着一张脸面无表情。坐在后座的宫雪婷问她:“瑶雨,怎么了?”
“前面也发现路走错了,但开车的是王路那笨蛋,他说他认识路,硬说这条路是对的,没问题,也不听旁人说话——这笨蛋,真是气死人了!”
“呵呵,遥雨同学不要急吧。反正我们也没什么目标,就是出来玩的,去哪里不一样?我们不一定非要去那山顶的观景台吧,只要心情好,身边的伙伴好,其实哪里都是好风景嘛——你说是不是?”
司徒笑这样安慰,陈遥雨勉强地露出了笑容:“呵呵,司徒老师你说的也是。行,那我们就等着瞧吧,看王路那笨蛋要把我们带到哪去——不过看那笨蛋,多半要把我们带到哪条绝头死路上去吧。”
陈遥雨此言一出,许岩和司徒笑都是微微蹙眉,都觉得她的话实在太不吉利了,陈遥雨自己也自知不妥,她吐吐舌头:“不好意思——我乱说的,说错话了,大家不要在意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