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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蒋震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廖强等人只是看了他一眼。
蒋震梳了大背头，戴着黑框眼镜和口罩，身子微微佝偻着走上前去。
“蒋震？”张部长没想到蒋震会是这个打扮，转身端详了一下便走过去要跟蒋震握手。
“咳咳！”蒋震抬起手来摆了摆手，故作沙哑说：“可能是病毒感冒，就不跟您握手了，别传染了您。”
“哦哦哦！”张部长赶忙收回手，转身对廖强等人介绍说：“这是蒋书记，大家认识一下。”
廖强等一众市委常委领导看着蒋震那状态，就跟看到一个深度肺痨患者似的，身子都微微后仰了一下。
“行了！走，上去！咱们早开早结束，蒋书记重感冒还要去打针呢！”张部长说着，转身迈上台阶。
众人听后，不自觉就看向蒋震的手，看到蒋震手上还有打针留下的白色绷带时，自然深信不疑。
众人来到会议室，简单开了个见面会之后，已经是临近中午。
“张部长，中午吃点儿什么？”廖强很是热情地走到张部长面前问。
张部长转头看向“萎靡不振”的蒋震，低声问：“蒋书记一起吗？”
“不了……”蒋震佝偻着身子，轻轻摆了摆手说：“改天吧。我待会儿还得去医院。这次的感冒很严重，早治疗好早回到工作岗位吧。”
“行，快去吧！”张部长看着蒋震那年轻却“无神”的双眼，多少也是带着一种不屑。
“拍个照吧？”廖市长说：“趁着张部长在这儿，咱们一起合个影吧！摄影师呢？”
旁边的秘书长当即招呼过摄影师来后，转身问廖强：“廖书记，咱们在这儿拍，还是去下面拍？”
蒋震对这声“廖书记”很是敏感，这明显是说给蒋震听的——书记他们只认廖强。
“张部长？下去拍还是在会议室拍？”廖强问。
“在这儿就行。”张部长说着，转身走到会议室东边墙壁的中间位置。
廖强见状，赶忙站到张书记身边。
蒋震故意慢了几拍才跟上去，就是想要看看这些人给不给他脸。
都是市委常委级别的人，这最基本的礼仪应该是懂的吧？
可是，众人看到廖强站到张书记左边的位置时，当即知道廖强是想要给蒋震个下马威。因为部长左边，那应该是书记的位置啊！廖强竟然直接站了过去？
于是乎，众人跟着都站到两人的旁边，根本就没有给蒋震留下位置。
官场无小事，这种小事、这种细节，当真是见真章呀。
当领导的为什么非常注意这种细节，甚至说登报纸时谁的名字在前、谁的名字在后，都异常讲究？不是说领导们太过拘泥于小细节，而是说这种细节体现了人心啊！
而站位这种事情，他们有一个算一个，哪一个不了解这里面的规矩呢？
这样做，就是明摆着欺负你啊！
“蒋书记，你这么年轻，动作怎么还跟上了年纪似的？这感冒不至于这么厉害吧？快站好！”廖强喊着说。
“我站哪儿？咳咳！”蒋震咳嗽着问。
“随便拍个照而已，随便站就行！”廖强说。
张部长见状也笑着招手说：“蒋市长快站好吧！合影之后，你也赶紧去治治感冒！”
“对啊！快来！”副市长兼公安局局长曹勇笑着招手说：“咱们把口罩摘了拍照吧？我们身体都好着呢！不怕你传染！”
蒋震听后，看也没看曹勇，毕竟曹勇是公安局局长，辨人识人的能力可是非常强的，尽量少对视，少给他面部信息。
“你们拍吧。”蒋震说罢，转身便走了。
“蒋书记？你这不合适吧？”廖强说。
“蒋书记？”张部长也喊了一声。
蒋震故作佝偻的身姿，一步步走出会议室，就跟听不见他们说话似的。
刚才所谓的拍照，实则就是站队！
自己为什么要屈尊站到一边的角落里去？
老子可以不拍，但是，作为一把手绝对不会屈尊站到副市长身边！
哼，他妈的……
蒋震走出会议室之后，径直走向电梯，进了电梯之后，心里的火气当真是非常大的。
这廖强真不是个人玩意儿啊！
强势的领导见过，但是，这么赤裸裸挑衅别人的领导，当真是第一次见！
他那狗脑子也不考虑清楚自己的身份！
还有那帮市委常委，真是有一个算一个的软骨头！
竟然如此团结在二把手身边？
这要是去到别的省市说出去的话，都没人会相信！
当然，也没有哪个一把手会把如此糗事说出去给别人听！
蒋震气呼呼回到车里之后，摘下眼镜说：“走，去医院。”
“好。”小王当即应声。
蒋震知道自己露面的第一时间就已经被黑龙市的人盯上，所以，演戏就要演全，哪怕费事一点都不能出现一丝纰漏。
好不容易做到现在这个地步，可不能功亏一篑。
来到医院之后，小王已经做好了安排，蒋震进入病房不一会儿就安排了一个和蒋震差不多身材的人，戴上眼镜和口罩躺在了里面。
蒋震换上医生的衣服，带上医用口罩，走出病房，坐着电梯直接去了地下室坐上了冷西峰的车离开。
——
当蒋震从医院离开的时候，廖强带着张部长刚刚走进饭店。
“这个蒋书记那么年轻，病得倒是不轻，呵，张部长，咱们选调领导的时候，是不是得强调一下身体啊？怎么什么样的病秧子都往我们黑龙市塞啊？”
张部长听着廖强的话，笑着摆摆手说：“行了，你就别嘚瑟了！那会儿拍照的时候，蒋书记是很生气的，但是，他并没有表现出来。这么看，这个人还是有点儿城府的呀。”
“城府？那是小气吧？呵，后来喊他他都不答应，那明显是生气了啊！这么点儿心性，怎么当领导啊？真是的，让我说，当领导的就应该宰相肚里能撑船，大度一点才行嘛！是不是啊来昌书记？”
“嗯……”秦来昌大气不敢出一声。
外人不了解，可是他是非常了解现在黑龙市的形势啊，那当真是廖强一个人独大呀！
乔四爷一死，之前乔家的那些恶势力几天工夫就被廖强收拾完毕，现在在黑龙市没人敢跟廖强说一个不字！
“张部长，今天中午我分了两桌，咱俩还有来昌书记、曹勇副市长一起，其他人去另外一桌。”
“怎么？一起就是了，那么客气干什么？”
“呵……”廖强手贴着张部长的后背，凑到张部长耳边，低声说：“今天中午，我给您整了道硬菜……熊掌……”
——
当天中午，因为张部长下午还要回省会开会，所以，张部长只是象征性地喝了两口，但廖强、曹勇他们开心，一人一瓶茅台下肚，喝得醉醺醺的。
饭局结束，送走张部长之后，曹勇便凑到廖强跟前，笑着说：“行了，这石头落地了吧？哈哈！”
“这才刚开始呢……”廖强酒后，难忍心中的欢愉，贱兮兮笑着说：“你没看见今天上午蒋书记都生气走人了吗？啊？哈哈！”
“哈哈！”曹勇笑着说：“看见了啊！脸都青了！但是，他除了甩脸子给咱们看，还能怎么着呢？您说得对啊…这才刚开始，后面有他甩脸的时候，但是，咱们这帮人团结在一起，就去他娘的吧！哈哈！”
“嗡嗡嗡……”
正笑得起劲儿时，廖强市长的手机忽然响起。
“谁啊？”廖强盯着手机上的陌生号码，轻皱眉头接起电话：“哪位？”
“廖市长好啊……我，赵健。”蒋震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