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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四海飞快的奔跑着,就在街道上起步跑出四百米的样子我就突破了那个一直以来让我够呛的阀值,以前往往是要跑到四千米的时候才出现的极限阀值现在只有四百米就来了,我困难的咽下一口口水,然后坚持了,然后我就看到所有的东西都在我的身体两边飞快的掠过,然后我就听到耳畔呼呼风生,是的,我的扁平足也并没有因为是穿上了一双皮鞋然后加剧的传来疼痛感,相反的,我的脚步异常轻快,是的,我从来没有感觉如此轻松的跑步,从来没有感觉到如此美妙的速度——我和四海居然同时超过了一辆在街道中央飞驰的5路公共汽车!
貌似没有皮带抽打在我的屁股上,貌似没有班长的大脚狠踹在我的屁股上,貌似没有战友们的背包带死勒在我的腰间——是的,这是一次很自觉的奔跑。
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耳边的那尖啸着的口哨声已经再也听不到了,我和四海才停了下来,停在了公共汽车的站牌处,四海说,他妈的,老子屁眼都吓紧了!我说,小伙子素质不错嘛,居然还跟得上一个刚刚从教导大队出来的新训班长的速度!四海说,我靠,就你那扁平足,今天你能跟上老子的速度算你不错!
然后,一辆5路公共汽车就带着一声尖锐的刹车声停在了站台前面,我和四海刚刚上车,那驾驶员,一个小伙子,就看着我们疑惑的说道:“刚刚有两个阿兵哥用脚板子跑,居然超了我的车,是不是你们?”
我和四海相视一笑,异口同声的答道:不是!
售票员推开了我和四海递过去的士兵证,笑着说:“怕是你看错了吧,不要说人,连车都超不了我们五路车,怕你是产生了幻觉吧?”
驾驶员摇了摇头,伸手往驾驶台上拍去,关了车门,又摇了摇头,郁闷的自言自语:难道我看错了吗?又摇了摇头,大喊一声:“都坐好了,都抓稳了!”
是的,我和四海安全的抵达了小市场之外的公共汽车站,从5路公共汽车上一下来,我和四海就同时发现整个气氛非常的紧张,小市场的入口和出口都站着几个纠察,正在检查着外出证。
四海紧张的说道:“帅克,怎么办?”
“凉拌!”我笑嘻嘻的说道,是的,我很开心,我似乎隐隐约约的找到了怎样才能发足狂奔的技巧,我的心里充满了愉悦感。
“他妈的,别开玩笑了!老子心里害怕得很!”四海紧张的说道,眼睛不住的巡睃着四周任何的敌情。
“嗯,跟我来,记住,要像一个退伍老兵!”我叮嘱四海道。
我拿下帽子,示意四海照做,然后把帽子很随意的拿在手中,而新兵蛋子们是断然不敢的这样拿的,不管天气多热,要么戴在头上,要么就紧紧的夹在腋下;我点上一支烟,很嚣张的叼在嘴里,而新兵蛋子们是断然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抽烟的,甚至有些抽根烟都要把衣袖笼着,用大拇指和食指还有中指这三个指头捏着烟屁股,烟屁股朝内,藏着掖着隐藏在整个手心中——远远的看着那些纠察,我知道,他们之中有不少也是新加入到纠察队的同年兵,眼光并不毒辣,所以,我就和四海大摇大摆的走在划着数道红线的五公里起点那条通往炮团大门的马路之上。
是的,我们必须经过小市场的后门,那里离我和四海走的这条路只有短短的三百米的样子,四海一边嚣张的吐着烟雾,一边跟我说:“老子好紧张啊!”是的,还好,我瞄了一眼,一个带队的干部正在小市场的后门仔细的检查着几个兵的外出证,一旁站着两个头戴白色头盔的纠察,当然,这两个新兵纠察们似乎对我们视而不见,威严的大声质问着那几个兵,很快,我和四海就通过了这个危险地带。
四海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擦了擦汗,问我说:“我靠,吓死了,现在我们怎么办?笔直从炮团进去吗?炮团也有纠察队啊老大!”
我眼睛紧紧盯着公路旁边的副业地,说道:“看到那片副业地了没有,看,那里有一排黄瓜架子,那就是我们要找的掩护,听我的口令,我数一二三,我们就冲到副业地里面卧倒,然后低姿匍匐前进,再利用地形地貌,战术跃进到那片长势比较好的辣椒地里面,然后再低姿匍匐,据我观察,辣椒地的中部区域是小市场后门方向的射击死角,也是视线盲区,我们在那里就可以跳下土坎,然后就把外衣脱了,皮鞋包衣服里面,打赤脚,伪装成搞副业的,一直走到老八的副业组,我们就安全了——注意了,听我的口令,一、二、三!”
四海喊道:“哎呀妈呀!”
如你所知,我的计划空前的完美,选择的路线也空前的英明神武,当然,我和四海的所有战术动作也比任何一次训练都要标准,原来这就是实战,我突然恍然大悟。
四海笑了,说:“帅克啊,你这个鸟兵,真他妈的学以致用啊!”我频频点头,志得意满的笑着。
不一会儿,我们就来到了老八的副业地里面,我小声的喊道老八老八,奇怪的是,老八并没有在房里,我和四海连忙把他的皮鞋扔床底下,顾不了那么多,翻了他刚洗好但是已经被晒得已经硬邦邦的两双解放鞋穿上,我说道:“四海,快,你先回去,五分钟之后我再出发,知道了吗?”
四海响亮的答了一声是,然后就一溜烟的跑了出去,我蹲在老八的工具棚里点起了一支烟,美滋滋的抽了起来。
但是,我错了,我错得很厉害,我以为原本一切都在掌握中,但是,实际上,我低估了我的战友们,尤其是我们连的干部们,貌似我们都是同一个战壕里的,貌似我们都是同一类人,还有,貌似我们部队将会被改建成一支快速反应的应急机动作战部队。
我刚回到连队,排长孔力就黑着脸叫我:“帅克,你个龟儿子,刚刚组织点名,你去哪里了?”
我说:“排长,我这不是刚从老乡那里回来吗?”
排长孔力笑了,说道:“哦,你到学习室来一下!”
我洪亮的答道:“是!”刚刚一走入学习室,我就看到了四海,拳头俯卧撑的四海,在他的头部,坚硬的水泥地面上已经湿透了,我知道,这是他的汗水。
连长杜山吼道:“帅克!拳头俯卧撑!”
我马上服从了命令,老老实实的,我懊恼的看着四海,这个骡子,居然回来的时候忘记了把肩章和领花给上好——我们暴露了!
没有人说话,很快,我的汗水也重重的砸向了地面。
没有人说话,连长杜山和排长孔力都没有说话,抽着烟,烟雾袅绕。
不一会儿,文书庞炎如同一阵风一样扑了进来,大声说道:“报告——团部来电话,车子马上到五连,所有不假外出的人员全部上车,送到师部大操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