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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许以永恒的魔法乡土-其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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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享有「魔法的故乡」此等美名的魔法国度哑肯立足于坎泽帕多大沼泽当中。

    足以追溯到神明时代末期的悠久历史与始终强盛的国力使得它在千百年间成为了大陆魔法师公认的魔法圣地。

    然而即便是盛名远播的哑肯,背后也并不是一派团结。

    哑肯的魔法师分两种。

    第一种是生活在坎泽帕多大沼泽外围以及王都拜尼亚伦当中,学习着哑肯所谓「正统」的王室魔法,并以哑肯魔法师身份自称的王室派魔法师。

    这种人通常自傲且实力超凡,是哑肯魔法师带给其他国家的普遍印象。

    第二种是生活在拜尼亚伦另一头的沼泽内圈,学习在沼泽中世代流传的传统哑肯魔法,并对王室魔法不屑一顾的沼泽派魔法师。

    沼泽派魔法师的人数与实力相比王室派魔法师来说都更弱,这是由于哑肯人重视师生情谊,沼泽派魔法师则更是如此。

    沼泽内圈充满了各种危险,生死界限只是家常便饭。因此对于沼泽派魔法师来说,走出家门离开生身父母后,传授魔法的老师便等同父母。

    沼泽派的师徒不同于王室派开办学院的系统化教学,是一对一的教学方式。师徒通常会一起旅行很久,徒弟学成之后,师父会给他取一个名字。从今往后徒弟在外将以这个名字自称,直至回归家乡不再旅行。

    实际上在无数年月前的哑肯——当然是没有「王室派」或「沼泽派」这样的说法。哑肯人的传统便是哑肯人的传统。基于那样艰苦的环境产生那样的传统当然也合情合理。

    然而撑过了黑暗年代的哑肯在勇者时代便开始嫌弃这样效率低下的教学方式,摒弃哑肯人的传统,转而效仿其他国家开办魔法学院,之后又做出许多破坏传统的改革。

    从后来愈发强盛的哑肯国情来说,改革当然是没错的。

    只是万事万物都有得必有失,大刀阔斧的改变也使生活在首都拜尼亚伦的魔法师们渐渐与沼泽中的魔法师们产生嫌隙。

    最开始是沼泽中的魔法师指责王室不尊重传统,王室当然不可能听他们的。

    然后是王室称常年在外旅行的沼泽魔法师形象粗野,沼泽中的魔法师当然大怒。

    由于这样那样的事,嫌隙不断增多。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了确切的王室派和沼泽派这个说法。

    嫌隙一旦有了准确的定义便会急速变化为不可弥合的裂痕,曾经共同生活在这片魔法之地的同胞们渐行渐远——直到变成互不相容的两种人。

    哎,会发生这样的事也无可奈何。世界的变化就是如此多端。

    只是对于某个男人来说,这些事并不能那样轻松地一句带过。

    ——男人原本是出生于哑肯沼泽城市的卑微平民。

    出生于沼泽,成长于沼泽,接受着沼泽的传统,在父母死于非命后踏入沼泽。

    然后,在沼泽里遇见了自己的恩师。

    大部分沼泽魔法师的前半生和男人有着相同的遭遇,不过男人的恩师显然不同于一般的沼泽魔法师。

    恩师敏锐且博学。头脑清晰,实力强大,思想开放。

    跟着恩师一起旅行男人学到许多,有好的当然也有不好的。

    比如在某个城镇里落脚的某一夜,还是个少年的男人被搂着精灵女人的恩师严肃告知「我进去之后你就守在门口,切记不能离开」之后,一直守在门口打瞌睡的男人忽然在凌晨被抓住,关进监牢里待了半个月。

    理由是恩师和姑娘过夜之后没有给钱就逃走了。

    真是个混蛋老师对吧?

    ——不好意思啦,不过这也算是旅途的试炼之一,好好习惯吧。

    恩师将他救出来后(当然是非法营救)挠着头道歉的样子让男人有些怒喜交加。

    怒的是这家伙当然没有对被关了半个月的徒弟感到愧疚,一点也没有。

    甚至有些以此为乐。

    喜的则是这家伙一点也不像古板严格的沼泽魔法师,也没有端过老师的架子,要说那是老师更不如说是一位臭老爹。

    年纪轻轻便失去了家人的男人,依靠着这位不正经的师父。

    每段旅途都有终点所在,男人是知道的。

    恩师所掌握的魔法好似无穷无尽,恩师的技巧好似永远也学不完,然而就算那是一段足够漫长的旅途,当他学成恩师的所有本领之后两人还是要风流云散。

    恩师会继续旅行,遇见下一个学生。

    而自己也要背负着「沙洛·奥祢列沃夫」之名,去寻找自己的归宿。

    “哎,你以后想做什么?”

    恩师在某一日的火堆旁大口啃着肉这么问他。

    “像你一样?”

    男人不确定地回答。

    “你二十岁了耶!”

    恩师惊叫道。

    “别像个小孩子一样长辈是什么人就要成为什么人,那多没意思!”

    “我没有说要成为你这种不正经的人!另外——我们师徒俩都是沼泽魔法师对吧?不去四处旅行收徒还能干嘛?”

    “不是……去走自己想走的路啊。”

    恩师傻眼地说道,肉块还留了一半在外面的样子真好笑。

    “啊……就像其他人那样过又没什么不好,况且你就走在自己想走的路上吗?”

    恩师的眼神有一瞬间变了。

    男人并不能说清楚那是怎样的感觉,但似乎有些沉重。

    “铛染阿(当然啊)”

    恩师嚼着油滋滋的肉块说:

    “涡克氏歌纸有的男兹,铛染再纸寄的倒炉上(我可是个自由的男子,当然在自己的道路上)”

    “你把那块肉咽下去再说话!”

    “哈哈哈哈……”

    这家伙忽然捧起肚子笑个不停。

    “笑什么啊。”

    男人叹着气问。真拿这不正经的老师没办法。

    “没有,只是小屁孩满脸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的忧愁看着很有乐。”

    “你刚才才说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哈哈哈哈哈……”

    又开始了……

    “别笑了,我决定了!”

    为了让这家伙停下来,男人赌气似的站起来握着拳说

    “虽然你的人品难以恭维,但总之我要和你走在一条道路上!这就是我想做的事!”

    笑声戛然而止。

    恩师的眼中,先前的异样神色再度显现并且这次没有掩盖过去。

    “我走的道路不是你这样的小屁孩能沾边的。”

    恩师缓缓说。

    “臭屁什么阿。你的魔法和技巧我基本都会了耶。”

    “哈哈哈哈哈,也是。不过会很辛苦所以还是算了吧。”

    “辛苦也要做!”

    “可能会饱受非议成为反面角色喔?”

    “先前我们的名声就不好吧你这违法乱纪的混帐老师!”

    “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是不适合这条道路的。事先说好,一旦踏上之后想退缩也不行喔。”

    “什么话,这条道路就适合你吗,而且你都行,我也不会输给你的。”

    越是叫他不要做,男人就越是斗志满满。或许这就是年轻人吧。

    火光下恩师露出一抹苦涩的微笑。

    “是喔……这条道路也未必适合我……就遂你的愿吧。”

    男人直到最后也不知道恩师走在怎样的一条道路上。

    但他能够确定的是。

    也许出于不忍,也许又出于顾全大局。

    自己在那条道路上被恩师「抛弃」了。

    又或者恩师从未让自己踏上过那条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