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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美凤始终难以相信是楚牧救醒了林国栋，嘴里一直嘟嘟囔囔的，偶尔看一眼沉睡的楚牧，眼神也是鄙视嫌弃。
林国栋被陈美凤的态度气到了，“你是不是希望我永远不要醒来才好？”
“爸爸，别这样说妈妈，她这几天寸步不离的守着你，这话太伤她的心了。”林染有些替陈美凤不平。
林国栋目光柔和了些，但大男子主义让他放不下脸面去道歉，板着脸道：“我再说一遍，我是楚牧救醒的，你以后对他的态度好一点。”
……
……
没人打扰楚牧，这一觉睡得很沉，下午的时候才醒过来，脸色红润了不少。
“你醒了？”
一杯温水递到楚牧面前，让他微微怔了怔，这还是林染第一次这么关心他，应该只是因为自己救了林国栋吧？
“楚牧，我现在应该彻底没问题了吧？”虽然医生说过他没事了，但他心里总是不安，而且潜意识里觉得应该问一下楚牧。
楚牧将手里的空杯子放在一旁，林染想帮他再倒一杯却被制止了，“染染，陈阿姨，你们先出去一下。”
陈美凤脸色很不好看，“楚牧，你是不是太过分了，叫我们出去做什么？有什么事不能当面说？”
“我们能不出去吗？”林染心里莫名的突了一下，事关林国栋，她也很想知道。
“你们先出去吧。”林国栋发话了，这个家里终归还是他当家，陈美凤和林染虽然不情愿，但还是慢吞吞的走了出去。
“楚牧，我是不是还有什么问题？”
楚牧静静的看着他，“三条人命，林叔叔，你说这问题大不大？”
林国栋身子猛的绷紧，瞳孔猛烈的收缩，身子微微后仰呈现抵抗的姿态，干笑道：“楚牧，你在说什么？什么三条人命？”
“林叔叔，我是在救你的命，我不是警察，三条人命，现在报应来了，你若不说实话，谁也救不了你。”楚寻的意思很明白，他并不是要揭发，“看看你脖子里的玉坠。”
玉坠？林国栋想了想，然后拿起脖子里的玉坠，贴近观察，发现上面密密麻麻全是细小的裂痕，他下意识的捏了一下，结果直接碎了。
“这玉坠应该你找人开过光，若非它替你挡掉一部分，这次你恐怕再也醒不过来了。”
林国栋发怔，这玉坠是他花高价求来的，而且的确是由高僧开过光的。
“楚牧，你是不是全都知道了？”林国栋声音有些颤。
楚牧微微颔首。
林国栋脸色有些发白，吞咽了好几次口水，这才开口：“我说——林氏大楼初建的时候，因为安全措施不到位，有三个工人不慎从高架上坠落下来摔死了，这事若是真的闹起来，工地肯定得停工，那时候林氏资金并不充裕，耗不起，只能走上下打点的路子，将这事遮掩过去。死者家属对抚恤金不满意，经常来工地闹，后来我就找人将他们赶出了临江市。”
“抚恤金每家多少？”
林国栋踌躇了一下，小声道：“十万。”
“一条人命就只值十万？”楚牧冷笑，“难怪死者家属要来闹。还有别的吗？”
林国栋眼神闪烁，然后摇摇头。
楚牧眼神有些冷，他看得出林国栋并未说实话，“既然林叔叔不想说，那就等死吧。”
这话说的很重，楚牧没给林国栋留面子，商人重利，但是连死者的抚恤金都克扣，实在是该死。
“我说我说——”林国栋着急了，“死者家属来闹，我怕事情闹大，就又给了每家五万，可他们实在贪心，我就找了人把他们赶出了临江市，可那些人都是道上的，下手有些恨了，打伤其中一位死者老娘，听说老人回去不久后就死了。”
“你——”楚牧双拳紧握，虽然是自己熟悉的人，但这种行径也让他有种憋闷感，真的不想救林国栋了。
“楚牧，我可以补偿，只要我没事，我可以好好补偿他们的家人。”
楚牧没有吭声，他救林国栋的心开始动摇，需要好好思考一下，在林国栋的乞求声中转身出门。
门之前被保安踹坏了，无法关严实，留有一条缝，陈美凤跟林染蹑手蹑脚的在偷听，门被突然拉开，跟楚牧面对面，让两人不禁脸色尴尬。
“楚牧，爸爸怎么样了？”
楚牧看着她，确定她们并没有听到什么，道：“你们进去吧。”
今天有点风，吹的树叶哗哗作响，医院后面有片绿草地，平时有患者在这里活动康复，此时风大，到没有什么人。楚寻坐在草坪里，目光没有焦点，林国栋的做法让他有些没法接受，为富可以不仁，但该给的总得给吧？
救还是不救？
“很难抉择吗？”黑猫出现了，它伸个懒腰，说话总是有种诡谲的味道。
楚牧看了它一眼没有吭声。
“这种小事还需要想这么久，真是废物，这种心性就算你修炼一辈子都替你那个死鬼老爹报不了仇。”
楚牧的眼神瞬间冷冽无比，掌心白芒旋转，徒然握拳，凶恨的轰向黑猫，拳风激荡，地上的草叶都被拳风卷的飞了起来。
砰！
黑猫只是抬抬前爪，楚牧便被无形的力量震飞出去，摔落在数米外，若非现在好歹是尘级三品，定是骨折筋断的下场，但也是摔得七晕八素眼冒金星。
“真是可怜，凭现在的你也想杀我，这般性子，优柔寡断，还是自尽吧，你那养父也只能落得死不瞑目，因为他的养子是个废物，根本靠不住。”
楚牧红了眼，手捏拳印，拳势鼓荡，搅的空气都有些扭曲。
可惜结果还是与之前一样，砰的一声，他再次被震飞出去，气血翻涌，嘴角竟是流下血迹。
“不自量力——”黑猫讥讽了几句，句句戳心窝子，然后身影消失。
嘴角微微扬起，简单的对话和交手，虽然下场有些惨，但却让他想明白了该怎么做？逝者已矣，活着的人还得继续活下去，林国栋得活着，因为只有他才能让难以瞑目的死者家属活的更好，也算是他的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