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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走进澡间,里头的景象立刻震骇住了多潾!
溅满水渍的地上,不成形的破布四散著,池边躺著她所熟悉的雪白身躯
“格格!”
她不顾脚下湿滑,赶忙小跑绕过水色粼亮依旧的池子,越靠近,看得越是清晰——在那袒裼luo裎而无力的玉体上,有著明显可见、数不清的青紫指痕,原本灵澈的秋眸此时毫无光彩,只残存空茫的死气:双腿之间,一摊由处子血和清水所混合成的诡邪淡红
一切的一切,毋需过问,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多潾硬扯下一段帷幔,轻盖上主子光luo的身子,慢慢扶她坐起身。
忽感身体再次被人触及,慕阳如遭雷殛,顿时让胸中狂涌的恐惧没顶,惊慌失措“不!走开!”
她用力推开多潾,拉紧遮身的布幔,凄切哭喊:“走开,不要碰我!放过我”
多潾被推得跌坐到地上,见到主子身心受创、濒临崩溃,真是痛心疾首。“格格,是我,多潾啊!”她过去紧紧环抱住慕阳,希望她平静下来“格格,都过去了!我是多磷,是您看得像姊妹一样的多沟啊”渐渐地,慕阳回醒过神志,确确实实地感受到多潾和她一样温暖纤柔的女体,与忠心爱主的热切泪水。
“多潾”喉咙历经过了痛楚的嘶喊,已几近喑哑。
“格格!”多潾松开紧抱的手,拨整开慕阳凌乱的发丝,近近细看主子的脸。
风华绝代的主子,竟因遇人不淑,而沦落至此多潾不禁热泪溢出眼眶!
拥著牺牲尊严、甘做鄙事的主子,她大声泣道:“要是早知您会如此,我当时宁可让宜嬷嬷活活打死,也不要您为著我来受这种罪啊!格格”
慕阳流下两行清泪,缓缓抬起微颤的细臂,轻抚这个在浩浩北京城中,唯一与她同舟共济的陪嫁贴身丫鬟。“你若死谁来关心我的死活?”勉力挤出的话语,声音破碎,如同她已被躏绞过的心。
黑夜中,不知何时,落下了淅沥的雨丝
翌日一早,见到勉强前来服侍的慕阳,庆炤不禁大皱眉头。
她的面色惨白,涣散的眼中带有如惊弓之鸟的惧色,昨儿个忍痛而咬破的嘴唇已经肿起,全身僵直、动作生硬,恍如伺候的是只凶禽猛兽。
“你下去!”看着她那模样,直教他心烦意乱。他带著些许嫌恶的表情,大手一挥“瞧你,弄得这副鬼样子,丑得看了教人讨厌!回去!我没传话,就不用你来伺候了!”
慕阳迅速退下,与跟随在后的多潾一同离开了寝房,走出敞枫居苑。
一回到寝屋,她扑倒妆台前,忍不住痛哭失声。
庆炤伤人的话语、厌恶的态度,都再次伤害了她,把她心头的创口戳得更深他一直都是这样嫌弃、鄙视她的吧
对于庆炤,她同时还有无法抹灭的惧怕。
她害怕昨晚的梦魇再发生一次。噩梦一般的经历,让她不敢太靠近他,那种远超过被刀刃屠戮的撕裂,和无力反抗地被侵犯而衍生出的羞辱感,融合成了难以跨越的高墙,使得她看见庆炤就绷僵了身子,急欲逃开,逃到没有他的地方去
“格格,您到床上去歇息好不?”
多潾体贴的前来搀扶慕阳,让她躺到柔软的床褥上休息,暂且忘却一切的不快。
傍晚时分,庆炤下朝回府,换下朝服后,便到了惜香阁。
对于郡王爷这鲜有的举动,慕阳主仆都十分讶异。
他走进内堂寝房,制止欲下床叩拜的慕阳“躺著休息便是。”
慕阳于是不自在地留在床帐里,下意识地把薄被紧紧往身体拉近。
庆炤从丹菊的手中取饼一个绿釉瓷瓶,往床沿坐下,惊得她又往床壁一边缩去。
那晶翠的绿釉瓷瓶打开后,一股浓郁的馨香徐徐飘出;她瞅著庆炤从瓶中倒出几滴透亮的液体,然后将手往她伸来,她又不依地躲开。
但他健壮的长臂一展,便伸手扳住她的脸,双眉微蹙地说一声:“别乱动!”随即轻轻将指上有著花香味的油露蘸上她伤肿的唇片,细细沾揉。
擦上油露后的两片柔唇,就像红水晶一样,剔透莹彤;也仿若沾上了蜜的樱桃,让人想要去舔舐,那意想不到的甜味
庆炤忍下想要品尝的欲望,浏览眼前娇弱堪怜的可人儿,她的样子好似一只受到惊吓的兔子躲避著追捕的豺狼——他就是那可怖的恶狼吗?
忆及自己对她所为,那般冲动的行径,可说根本是丧失了理智。本是抱著蓄意报复的意念,才会对她用强,只因他心知这样的举动对一个女子的伤害有多大、多深。谁料到,对方竟还是个未经人事的处子
今晨见她形色惶恐,神情显露出难掩的痛苦,惨切的模样让他不忍卒睹,竟一时不耐地撵她出房;这件事也萦绕在怀一整天,挥之不去。
他讶于自己竟会不舍!若真够狠心,就该视若无睹,由著她痛苦下去的!他向来可以轻而易举,毫不留恋地抛开自己不要的东西,现在,却甩不开这个打乱他未来璀璨愿景的小女子。
“别怕”手指微拂过她如花瓣的软唇,他轻声低语地保证“昨晚那种事,不会再发生了。”
慕阳怯怯直望着他明朗的眼瞳,似乎是可以信任的;温和的言行,是她曾见过,而几乎已经要忘记的。
就在新婚的那一晚,花烛火灿,同样在惜香阁新房这里,他曾经给子她一时的温暖和煦
为大喜而吹奏的喜乐,何时变成了现在这样荒腔走板的变调?
庆炤站起离开床铺,转身把绿釉瓷瓶交给多潾“这个药油给你。帮你主子擦上,可以让身上的疼肿好得快些。”
“谢王爷!”多潾小心翼翼地接过。
“这些天,就让你好生休养。”他平和地给了慕阳一句话后,领著丹菊和冰荷走了。
目送他的身影消失,纤指触摸方才他柔拂过的唇,清香的药油还在唇上,证实这是发生过的但是为什么庆炤会有这样的转变?早上的他,不是连她都不想看见的吗?
她不懂,也不了解。或许在这一辈子,她永远都没有清楚庆炤心思的一天
隔数日的午后,庆炤提早下了朝,正在王府花园的一个亭子里看书。
成端郡王府的后方即是花园,里头的楼阁亭榭、假山流泉布置得无不精巧华美:园中有许多羽色亮丽的珍禽,啼声婉转动人。
园里有个沐月池,池水清澈晰透,养有数十条鳞色鲜艳美丽的锦鲤:清净的池子两旁,各有敞枫居苑和待樱新苑两座别苑傍水而立。两苑临水的一面皆有数座水榭楼台,在此可倚栏而坐,观赏园中的奇花异木、石岩涓流,或饲鸟喂鱼,是恰养身心的好处所
这时总管来报“王爷,郑亲王府诺善格格来访。”
“诺善?”他踌躇了一会儿,才说:“请她进来吧。”这诺善真是会抓时间;郑亲王和他同样在朝任职,关于他公务的作息时间,诺善总可以从她父亲那里得到消息。
庆炤坐在亭中,看着诺善走来。
“炤哥哥。”诺善嗲声喊,一**坐到他的身旁。
“突然造访舍下,有何贵干?”他随口问问,对于诺善的百般纠缠有些不胜其烦。十多年了,他未曾对她有过任何意思,没想到他已成婚了,诺善却仍不放松。
“来瞧瞧你成婚以后,生活得好不好,日子快不快活呀?”
“多谢关心。”他平淡地回应。“有了郡王爵位以后,我的生活一直都好得很:如今又抱得美人归,我的日子更是快活得无人可比。
诺善对他的冷淡不以为意。“是吗?”真是死鸭子嘴硬!还当她什么都不知道吗?
“对了,”他怱地提起“前些天你来过府里,都和我的福晋说了些什么?”为什么慕阳会忽然要他纳侧室?
而他这样一问,更是正中诺善的下怀。
她故作神秘“炤哥哥,这可是女孩家的体己话呀,怎么说得?”
庆炤定到亭栏前扔饲料喂食池中的锦鲤,沉静下语。他也不是真的想听,因为该发生的事情,早都发生了。
诺善见此,又接著说:“不过既然是炤哥哥问,诺膳就告诉你;因为你不一样。”
他冷眼看着池里的锦鲤争食饲料,水花飞溅;鱼儿的大口又张又闭,突感像极了身边的诺善,可笑至极。
“你的口风实在不甚牢靠!”语气略带讥讽。
“诺善是为了炤哥哥你呀!埃晋当时所言,诺善听了要为你不平的!”
慕阳说了他什么?庆炤闻言有些动容,但仍是不动声色。喜怒不形于颜面,这是最重要的为官之道。
“她说什么?”
“她她说”诺善一边观看他的脸色,一边佯装愤慨不平“哎呀!总之都是关于她远在喀尔喀的那个旧人,开口闭口无一不是赞他的好,赞他乡温柔体贴、关怀入微、昔日两人耳鬓厮磨好不快活;然后就是怨天、怨地,也怨炤哥哥。”
诺善紧盯他的表情,等著见他发怒,哪怕只有一丝也好。但她又失望了。
庆炤彷若毫不在意,淡淡给了一句“是吗?”
诺善定到他身边,一手挽住他的臂膀,将头靠了上去。
“炤哥哥,你的好只有我最知晓,诺善对你的心意,你何时才能给句话?”她轻问,私喜庆炤没把手抽开。
“啊!”忽地,诺善惊喊:“炤哥哥!有蜜蜂在这儿转!”并将身子往他怀中瑟缩靠去,慌张闪躲。
这个凉亭虽在池中央,但亭子四周栽有各种因应时节盛开的植物,引来采花的蜂儿并非不可能;因此庆炤虽一时未见著蜂,但为防不慎让诺善受伤,仍抬手环护住诺善,一面检视周遭是否真有蜂迹。
此时亭外传来宜嬷嬷的声音“王爷,福晋给您送茶来了。”
他回过头,与僵在宜嬷嬷身后数步的慕阳诧异地四目相对。
她怎么会来送茶?他未曾要人送茶水到亭里来呀!
慕阳则是又一震慑!
这几天在惜香阁休养,没有跨出房门一步,也数日未逢庆炤,她居然不顾心中的恐惧,而想再见到他刚刚宜嬷嬷到她那里传话,言王爷有客,要她送茶水伺候时,她忧喜参半,谁知迎面而来的,却是这样的——剌痛!
面前的景况,是她连日来要自己努力除去的;然而脑中残影尚存,真实的画面就活生生地出现在这里——自己的丈夫和视为知交的诺善相拥在前,要她倩何以堪?
她咬紧牙关下发一语,遏止潮涌而出的思绪淹没理智,快速将茶放至凉亭的桌上,略微曲膝行礼后就离去,把这令她不堪的一幕抛在身后。
她已经知道这两人相爱甚深,现在的她没有必要、也没有权力干涉,她更不想再以此惹怒庆炤。随他们去吧!纵使心上有著一道口子被划开,正在滴血
庆炤看着渐行渐远的纤姿背影,有些恼怒。天下问,有哪个女人见到自己的丈夫当面抱著另一个女子时,是像她这样全不在乎、无关痛痒的?!合该她的心里就是只有旧情人,没有丈夫是吧?
他推开诺善,丢下冷冷一句“你该回府了。”又即刻传令“宜嬷嬷,你送诺善格格吧!”
“喳。”
他大步走出凉亭。
稍久,见庆炤的影子完全看不到了,诺善这才旋身微笑“做得很好,宜嬷嬷!”
宜嬷嬷立刻送上逢迎的笑脸,恭恭敬敬“哪里!为了格格,老奴自当尽力办事;只要格格交代一声,老奴都会给您办得妥妥帖帖!”
“很好。待我成了这府里的主子,自然少不了给你的好处!”
“老奴在这先谢过格格了!”宜嬷嬷的贪婪全现于脸上。
“还有,郡王和福晋的一举一动,你要继续详加监看,按时回禀。
“老奴知道。”
诺善点点头,放心地动身回郑亲王府。
成端郡王府里有大半的奴才为宜嬷嬷辖管,监看庆炤和慕阳根本是小事。
方才她差宜嬷嬷教慕阳送茶至亭子里,并适时打出暗号,她便佯作受到惊吓,投入庆炤的怀抱,算准了时间好让慕阳撞个正著!庆炤的心性她最了解,他在靖亲王府众世子、格格中年纪最长,保护弱小的责任感是天生的;且于公于私,他和郑亲王的关系都很深厚,无论如何,是不能让她在郡王府伤到毫发的。
这一仗,她算是打赢了,但是离侧福晋的位置仍有段差距。接下来还有许多战役,她要一步一步打击慕阳,直到庆炤容下下她,让她再也无法存在于成端郡王府!
上弦月高挂夜空,伴著点点星光,郡王府花园里,花香暗飘在微风中,令人心旷神恰。沐月池旁的垂柳跟著夜风,摇动它柔软的枝条,在池畔画出阵阵的涟漪。
亭子里挂上点亮了的宫灯,华丽夺目,垂下的红缨流苏随风微微摆动;桌上摆著茗茶、精巧的糕点和应时的新鲜水果,并有府里的乐伎、歌伎等数人于曲桥上弹奏、吟唱乐曲助兴:亭外则站有几个貌美如花的侍婢,随伺侍传。
慕阳被召唤到凉亭去,陪庆炤乘凉;庆炤佣懒地倚坐在亭栏边,让她伫立相对。
“你瞧,”他指著倒映在水中、随著波光晃动的莹月“池中有月,所以这才叫沐月池。”目光凝视荡漾著的水池微波,丰雅的俊脸上有一丝轻松的笑容。
慕阳只觑了一眼盈光泫泫的池中月,便又详看着他。比起水里的倒上弦月,庆炤此时看来不错的心情,更是吸引她。
从靖亲王府回来后,超过半个月的时间,都没见过他有如此的好心情。这是第一次,他对她有这样的好脸色呢!臂览此时、此地的他,看来更加俊伟净逸,纵使凌人的尊贵气势犹在,却是儒雅敦文,竟让人想不起他曾有专横不讲理的一面但世事总有令人伤心处,他心情好的原因是
“怎么不回话?”庆炤转回头,望向身边衣香鬓影、眉目如画的丽人。
思绪忽被打断,她一时无法回应。“王爷今天真是有兴致。”
“公事忙完了,偷得浮生半日闲,放松休憩是应该的。”他盯著岔了神的慕阳。近在咫尺的她,为何还心不在焉?
事实上,这根本毋需问出口,因为只要她有什么不对,庆炤总是第一个直接牵连到“蒙哥”的头上去。
慕阳笑了笑:心里有点酸地问:“是这样?”
自从她告诉他,可以放心收侧室后,他就少在书房里忙些什么了;公事?心照不宣吧!
“不是因为今天见到诺善姊姊来了府里?”她直问一句,随即又后悔了。
听闻此言,庆炤只是瞟来一道漠然的目光,懒得解释什么。
“诺善”他玩弄著套在细长手指上的血斑玉戒指,浅浅扬笑“她可帮你说了不少的好话!”
辨不出他一语双关的慕阳,以为诺善真在庆炤面前为她美言,所以他才会对她态度转好。
“哦?”还能怎么说呢?“改日见到诺善姊姊,我会向她道谢的。”她笑中带著些许哀凄。
诺善的魅力何其大!今天过府一趟,就能让庆炤开怀快意,还做了如此巨大的转变!这些,是她做不到的。
当初若没有父亲请婚,就不会有这样令人酸苦的局面:庆炤会娶诺善,而她,则是仍在蒙古当她无忧无虑的格格,和蒙哥一起过快乐的日子无意问,她心神又飘向了未知的远方。
柔亮的宫灯光芒,照亮了她的秀颜,笑容凄美而绝艳;幽渺的湛棕深眸,辉映著银荧的水中月光至美的一切,尽收入庆炤俊睿的瞳底。
良辰、美景,飘然出尘的佳人相陪在侧,本该是个教人陶醉薰然的仙境才是:为什么偏就有个地方出了差错,让全部都走样?
不顾周旁还有侍婢、仆人,他倏然将慕阳拉揽入怀,在她还来不及弄清情况时,吻上那对引诱人的瑰红唇瓣,试尝了她香甜的味道。
慕阳半躺在温暖的男子胸前,错愕不已,瞪大了晶透的凤眼。
这太羞人了!在许多侍婢、仆人、歌伎、乐伎等人众目睽睽之下,他竟然这么对她!
她扭动身躯想要挣脱,却动弹不得;顷刻问,掩藏一段时日的恐惧感再次复现。
那一回,她也是这样受制于他,无法逃脱,才遭受到他施以生不如死的凌虐:尤其眼前,有这么多人在看着啊!他们会做何感想?他们心里会怎么评论她?还有诺善,这是对不起她啊她急迫地想要挣开他的怀抱、推离他黏附的薄唇,慌乱中,她不慎咬伤了覆盖著的嘴唇。
“你!”感受到疼痛而放开她的庆炤,在见到覆碰唇上的手指沾有血丝时,睁大眼瞳,难以置信地看了她好半晌“你居然敢咬我?”
一旁的奴仆们见状大吃一惊,侍婢赶紧送上素绢给王爷,擦拭因唇伤所流出的鲜血。
慕阳也吓坏了;她在居然在无意问做出了天大的错事!
“对对不起”她往一边的亭柱退去,全身因害怕而颤抖,直冒冷汗。
“你还在怕?”庆炤暂时让自己忍下这口怒气,因他晓得初次的伤害,对女人的影响会是久远的。“我已经保证过,上回的事不会再有,你只要顺从我,就不会再受伤了。”他尽量平心静气的说。
“不、不”她大摇其头;不受伤,也还是痛啊!总之那种折磨她决计不再受第二次!
“妾身是为您好!您和诺善姊姊两情相悦,就就该一心一意,不能招惹别的女孩,否则否则诺善姊姊会不高兴,那您们就就不好了”
听著她这一段胡言乱语,庆炤觉得好笑。
“够了!”他靠坐在栏杆上,用微凉的素绢轻压著伤疼的嘴唇。“别老是管我和诺善怎么样,我俩怎样都与你无关!还有,你的身分是我的福晋,不是别的女孩,对夫妻之事不能拒绝。别忘了,将来能承袭爵位的嫡亲子嗣,必须由你所出;这可是你应尽的责任之一!”
“可是可是”他说得条条有理,让慕阳一时辞穷,无可反驳。
“得了。”庆炤脑里忽然闪过一个有趣的念头,决定先就此打住。“你不要,我就不逼你:不过,若是你来求我,可就怨不得我了。”
眼前的小女子不会知道,自从她出现,让他周遭的美人不成美人、美景也无她不行!他舍不得放开她,却又捉不著她的心思烦死了!
想他成端郡王在别人眼中是多么风采尊傲,眼下竟然连自己的妻子都摆不平,真是一大耻辱!他在心中暗自决定,就按自己的意思,用最简便的方法,去享用天赐的浩荡皇恩!
两天后的二更天,慕阳方将沐过的发拭乾,在妆台前让多潾梳绾青丝,忽然听到有人叩门。
“福晋,王爷来了,请开门。”是总管的声音。
多潾赶紧到前堂去开了门“王爷!”
庆炤进房后,坐至前堂的圆桌前,身后的总管拍掌传唤几个婢仆,在桌上摆好了几盘精致小菜和一壶醇酒。
“王爷,您这是”慕阳整襟走来,脸上充满疑问。
“来,坐下。”他没有多言,只是用命令的口气给了一句。
在一边的总管则帮著解释“福晋,王爷今天在朝上让万岁爷大赞办事有力,还给了不少赏,开心著呢!散朝的时候,许多爷们邀王爷过府酬酢一番,王爷才刚回府,就往您这儿来了。”
“是啊!”庆炤拎起酒壶,倒满两只紫玉酒杯。“想想,府里也该有些庆祝才是,可又不能让我自己对影独酌;好歹和我的福晋暍一杯也行!”
此事不假,当然也是他实行计画的最好时机和理由。
“来。”他把一只精美的紫玉杯递给慕阳“你是不是该先敬我一杯,给为夫的一句贺语呢?我的福晋。”他嘴唇浮著一抹轻笑,黑亮的眼眸望向即使是素净著睑,仍然明艳动人的慕阳。
慕阳端过酒香四溢的玉杯;心里替他高兴,微笑着敬上“恭祝王爷事事顺心。”然后乾了一杯。这酒并不难暍,味道清淡微香。
“好!”他击掌喊道,又为她添上一杯“再暍一杯!”
慕阳有些为难地摇手婉拒“王爷,妾身没办法多暍,怕明天会起不来。”
“再一杯就好。”庆炤笑语“这只是清酒,只有两杯不会碍事的。”
她听了,只好轻颔螓首,再暍下一杯。
“吃些菜吧。晚宴上净是暍酒,肚子其实是空的。”他执起象牙箸,轻松夹食小菜。
慕阳只是看着这些菜,不一会儿,突然觉得脸、身体都发起燥热;心儿轻飘飘的,脑袋有些不听使唤,心里怔了一下!
怎么会这样?以前在蒙古时,每逢节庆、祭祀,大家聚会之日,她都会依照习俗饮一些酒,应该还不至于对两小杯清酒毫无招架之力才是呀
不对!打从身子里焚起的热,迅速往四肢尖梢处烧开;难道是她忽视了这清酒的后劲,而喝醉了吗?口味清淡的薄酒,竟隐藏著如此强烈的后劲
伴随著传散开的一种酥麻感,更让她浑身不对劲、呼吸急促,有些坐不住地想扭动身体;然而碍于礼节、颜面,她仍咬牙忍住。想来自己是真喝醉了吧!
“怎么了?”庆炤看着她,眼中闪过一抹戏狭的神采。
“唔”她皱蹙秀眉,环抱起身子;为什么这样热的身子,竟会在听到庆炤低沉而富磁性的声音时,还渴望他的温暖怀抱?
“妾身怕是喝醉了。请王爷允许妾身先去歇息”
“醉了?”透澈的黑瞳瞥来,他只是笑说:“你的酒力该不至于那么不济吧?”
“王爷请让妾身退下歇息”慕阳把身体抱得更紧,从胸口奔流出的某种意念正要吞噬她,她快要失去意识了
在她疯狂地扑上另一个身体之前,她必须快点逃开!
多潾到她身边去,焦急地问:“格格,您怎么了?”
庆炤站起,推开这个丫头,一把将慕阳抱起。“福晋身子不适,要休息了,你们都退下吧!”
这样一句话,识相的人都清楚该怎么做:总管随即把房里所有的奴婢挥离。
但是多潾却担忧主子的安危,不肯离去。“王爷,请把格格交给奴婢,让奴婢伺候就行了。”上回的景象太骇人,她生怕主子又受伤。
“下去!”庆炤回瞪她一眼,冷声命令:“杵在这里做什么?全部都出去!”
面泛红晕的慕阳倒在宽大结实的胸膛里,只剩下陶陶然的感觉:她只想一直靠著,在这温暖而有力的臂弯,想要得到更多的热力
多潾觑向气势薰赫的王爷,和软瘫著的主子,站在原地走不开。
“走吧!丫头。”总管从背后拉住她往外走去“别惹恼了王爷。”
房门关上后,寂静的屋里就仅剩两人了。
庆炤将半昏迷半清醒的人儿放至床帷内,从容地褪下自身的袍挂,现出他健实的匀称体肌。
俯下身去,他近细端详,咀嚼那张极臻完美的绮丽脸庞。
此时的她,媚眼如丝、双颊红粉,水亮的迷瞳里,蕴含著几许春情;深切的气息,透露著邀请的意味。
他伸出灵巧的细长手指,一一解开她的襟扣、一手拉开绾发的丝带;黑灿的发瀑登时泻开,埋在发颈之间的鼻闻嗅到了沐泽后所含的芳香,诱人神往。
一个翻转,两人躺进锦帐之内,慕阳芬芳的长发散开在褥上,迷蒙的瞳眸与他相望。
他的大掌轻抚过她细柔如绢的嫩颊,并顺著滑下,服帖地描绘她每一处的曲线,比身体还要热烫的手隔著薄衣,按摩她每一寸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