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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往垦丁的滨海公路上,一辆吉普车缓缓的移动着,车内的气氛是沉闷的。
“幼谷,在意啊?”凯扬淡淡的开口。
幼谷的视线落在窗外黑鸦鸦的大海上,懒懒的答:“没。”
“那怎么从高雄到这里,都不见你开口?”
“要说什么?”
“把你心里的感觉说出来比较舒服。”凯扬收起平日的不羁,诚恳的说。
“没什么,我该习惯的。”幼谷靠向椅背,闭目养神。
“我真好奇,为什么在这个问题上,你不拿出你该有的气魄,让人对你刮目相看,反而总是温温吞吞的?”凯扬瞄了他一眼,提出困在心里已久的疑问。
“呵!我选择接受已经几年我自己都不记得了,我认为别人怎么看我是他们的自由。”幼谷面无表情的说。
“那为什么只要带上忻恬就会让你变得有气无力?”
幼谷睁开眼睛,直视着前方,思量了几秒。“因为爱。因为爱,让我变得胆小、怯懦,我希望能给忻恬最好的,但在这方面,我无论如何都做不到。”
“我一直想帮你打开心里的死结。”凯扬放慢车行的速度,看着幼谷说。
“除非这个世界改变,否则不可能。”幼谷苦笑。
“我真想踹死那些不怀好意的眼光。”凯扬从齿缝中进出这句话。
幼谷淡笑出声,看着凯扬故做狰狞的脸,他受用的说:“那可不好,我不想让维维恨我一辈子。”
“她比我更气。”想到维维,凯扬脸部线条柔和了许多。
“好久不曾见到她了,她怎么都没下高雄?”幼谷回想起大学时四人成天泡在一起的快乐日子。
“我们约好,努力在工作上求表现,让她父母放心,而我只要有连假,就会上台北去找她。”
“她都不能下来吗?”
“最好不要,她父母多怕我把她吃了。”凯扬笑着。
幼谷闻言,哈哈大笑。“他们不觉得太迟了吗?”
凯扬给了他一个卫生眼,咬牙的说:“我哪像你!”
“哟,天地良心哪!”
凯扬收起笑容,认真的说:“别笑了。说真的,你对你和忻恬的未来有什么计划吗?”
幼谷敛起笑容,正色说道:“过几年吧,稳定些再说。”
“还过几年啊!现在不稳定吗?”
“是我的问题,我不想在内心还有挣扎时,冒然的作下一生的决定。”
“也好,等你跟忻恬调整到最佳状态也不迟。”凯扬明了幼谷对忻恬那份珍爱的情感,幼谷总是对自己不满意,或许等幼谷有了充分的自信后,再谈未来是比较好的。
“那你呢?”幼谷抬眼看他。
“我?维维是有提过,希望在我们相识十周年时结婚,距现在还有几年的时间,我可以好好为未来铺路。”
“不错嘛!真希望我们可以一起完成人生最大乐事。”幼谷向往的说。
凯扬用力的拍了方向盘,叫好:“好啊!这样就更完美了,相信维维和忻恬一定都会很赞同的。”
“但愿。”幼谷望向窗外的眼神中有着深切的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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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忻恬和幼谷改变交往的模式后,忻恬从小心翼翼,渐渐的又找回往日的热情活力。起先她还是担心着幼谷的反应,但她发觉幼谷并没有想象中的易感,所以她也就愈来愈放心也愈来愈密集的与同事、朋友相约出去走走。以前在星期假日时,忻恬都会南下垦丁去陪幼谷,即使幼谷必须做森林资源的研究,她仍旧甘之如饴的陪伴在侧。但在幼谷的鼓励下,有几次她都跟高中同学出去露营,在这样的状况之下,忻恬的生活愈来愈多采多姿,与幼谷的电话也由两人谈天,悄悄的转变成幼谷倾听着忻恬的趣事,以至于最近幼谷时常在结束通话后,仍旧呆呆的拿着电话。
几次之后,凯扬终于发现不对劲了,而今天又是相同的情景,凯扬忍不住轻拍他的肩,问道:
“怎么了?失了魂了?”
幼谷闻言,火速的挂上电话,摇摇头。“没什么。”
“你跟忻恬好久没一起出去玩了,她有没有说这个星期要做什么?”凯扬问道。
幼谷摇摇手,怔然的说:“没有,她大概要跟朋友出去吧。”
凯扬挑眉道:“你们很久没有一起出去了耶,到底怎么了?看你们又不像吵架的样子。”
“我们没事啊。”幼谷勉强笑了笑。
“你们没事,就是你有事!”凯扬笃定的说着,双眼紧盯着幼谷不自在的脸。
幼谷拨了拨垂在额前的发,不答腔。
“是不是跟你上次说的事有关?”
“我说了什么?”
“你想给忻恬自由的事啊!”幼谷以沉默代替回答。
“看来她真的如鱼得水般的自在。”凯扬有些讥讽的说。
“别这么说她,这本来就是她的性格,她就是这么的活力十足,若不是因为我她会更活跃。”幼谷掩不住的疼惜。
“如果你心里真这么想,就不会在这儿呆呆的失神了。”凯扬不客气的直说。幼谷瞟了他一眼,轻哼:
“或许吧。”
“你跟她沟通一下嘛,别有了社交就忘了你。”
“这是我提议的,凭什么反悔?”
“是你提议的没错,但实施后有任何问题,随时可以发回更审啊!”凯扬鬼叫着。
“我看她现在很快乐,不想破坏。”
“她的快乐建筑在你的失落上。”
“我会调适的。”幼谷逞强的说。
凯扬感慨万千的说:“一段感情并不是单方面的迁就或妥协而能成就的,需要的是双方的心念一致,有共同的认知才能长长久久。你只是一径的认为这样对对方比较好、那样对方比较快乐,忽视了自己的感受,日子久了,你们的相处一定会出现距离,即使是忻恬一味的委屈自己也是一样的。你们该好好的谈谈了,再这样下去,我们的希望是不可能实现的。”
幼谷震慑的看着凯扬认真的表情,耳边回荡着他的话语,不觉的陷入了复杂的思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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垦丁柄家公园职员办公室——
“嘿,幼谷,你回来啦!”一位同事对着刚由研究室回到办公室的幼谷叫着。
幼谷眼光从手中一大叠的资料中抬起,笑着说:“是啊,在忙着整理这些数据。”
“来来来,看看这份公文,恭喜你啦!”男同事轻快的说。
幼谷好奇的接过公文,眼睛为之一亮的惊叹:“什么?真的吗?太幸运了吧”
“是啊,千挑万选选中了你,真是有眼光。”女同事称赞着。
“谢谢!我太讶异了。”幼谷边看公文边走回办公桌,心里仍旧是狂喜的,因为这次的出国考察与进修,垦丁柄家公园指派的对象就是自己,这可是难得的机会耶,但一看到行前惟一一次的集合讲习,他皱皱眉,在心里想:怎么这么巧,在忻恬生日那天呢。当天晚上,他便打了电话给忻恬,这次他聪明的选择深夜再打,果然找到了忻恬。
“喂。”
“听起来你的精神还很好嘛!”幼谷打趣的说。
“笑我是夜猫子啊!”忻恬回嘴。
“没有,只是庆幸我终于找到你了。你最近很忙?”
幼谷试探的问。
“是有点,补习班近来要大幅更改课程,而且上完课我都会跟他们一起出去逛逛,所以回家都有些晚。”
忻恬毫不隐瞒的说。
“那我打你手机怎么”
“对不起啊!我一忙就忘了告诉你,我的手机不见了,不死心的我还在找。”忻恬歉然的说。
“这样啊。”幼谷淡淡的应着。
“你找了我很多次吗?”忻恬问。
“呃没,几次而已。”幼谷心想,既然杜家夫妇都忘了提了,那就没什么好提的了。
“不好意思啊!”忻恬是真的觉得很抱歉。自己最近真的玩疯了,都冷落了幼谷。
“没关系。我今天是要告诉你,今年你的生日我不能陪你一起过了。”
“啊!为什么?”忻恬失望的问。自从跟幼谷在一起后,她的生日没有一年幼谷是缺席的,这已经成为一种惯例。
“因为公园里有事情,必须要处理。”幼谷还不打算告诉忻恬,他想要当面告诉她,他们即将分别近两年。
“不能这几天就解决吗?”忻恬不死心。
“你想长官要莅临是可以改期的吗?”幼谷随意找个借口。
“好吧,那不为难你了。”忻恬勉强的笑着说。
“只能说抱歉了!”幼谷真挚的说。
“没关系,这也是没办法的。生日每年都有,没什么了不起的。”忻恬反而笑着安慰他。
“那你会有什么活动吗?”
“不晓得耶,再说吧。”忻恬洒脱的说。
“那我这几天如果有上高雄,再去提前帮你庆生。”
幼谷神秘的说.
“真的吗?要告诉我喔!”忻恬开心的叫。
“丫头,告诉你那还有什么效果吗?”幼谷没好气的说。
“鬼灵精。”忻恬笑骂。
“好啦,那就这样说定了。我还有事情要准备,就这样了。”幼谷最近都忙着准备出国的事宜。
“好吧,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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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合讲习令人意外的提早结束,幼谷看看时间,才晚上七点多,他决定立刻赶去高雄,送上自己为忻恬准备的生日礼物。当他拿着手中精心包装的礼物按下杜家的电铃时,心情是雀跃的。
门一开,出现的是杜母惊讶的脸。“幼谷,你怎么来了?”
“伯母,我来给忻恬一个惊喜啊!”幼谷笑着说。
杜母提高音调说:“忻恬不在耶!你有跟她约好吗?”
幼谷有些失望,但他掩饰得很好。“没有,我想给她个惊喜,我自己也不知道我今天能上高雄。”
“这样啊。来,进来再说。”杜母领着他进入客厅。
杜父正看着谈话性节目,一看是幼谷,点点头说:“来啦!”
“伯父好。”
“真是阴错阳差,忻恬差不多八点时才出门的。”
杜母边切着水果边说。
“没关系,我等她好了。”幼谷谦和的说。
“啊,她知道吗?这丫头最近都疯得很晚耶,你要不要打电话跟她说一声?”杜先生说。
幼谷微微一楞。“不用了,告诉她就没有惊喜的感觉了。”
“你本来是跟她说不能陪她过生日了对不对?”杜母端着水果出来。
“对啊。刚好事情忙完了,我看时间还早,就过来了。”
“你知道她最近在忙什么吗?老不见人影。”杜父故作抱怨。
“她说补习班近来正大幅变更课程,所以忙些。”
幼谷边吃着水果边回答。
“我记得前段日子忻恬都窝在家的,怎么这会儿一天到晚往外跑?你们是怎么了?”杜父直接的问。
幼谷拿水果的手在空中顿了顿,旋即笑着掩饰心中被严重冷落的凄冷。“没事,只是我跟忻恬说,如果她有什么有兴趣的活动就多参加,不用顾虑我的感受。”
“难怪。”杜太太恍然大悟的点点头。
杜父静默了数秒后,抬起眼看着幼谷,严肃的问:“你是指之前忻恬之所以都待在家,是因为怕你不高兴?”
幼谷干涩的吞了吞口水,艰困的答:“嗯。”“幼谷,我现在问你一个问题,希望你诚实的回答。”杜父认真的说。
幼谷直视着杜父的脸,点点头。
“跟忻恬在一起会不会让你有不安全感,或者不自在的地方?”
杜母不苟同的瞪了丈夫一眼。
幼谷双手交握放在腿上,眼睛看着地面,深思着。
良久良久,他坦白的说道:
“会!但是我更在意的不是这个。”
“那么是?”杜父问。
幼谷迎上他审视的目光,真挚的说:“我不能给她抬头挺胸的骄傲;当她把我介绍给所有人认识时,不会看到欣羡的眼光,而是一双双满含失望或质疑的眼神。”
杜母有些心疼。“别这么说。”
“这是事实。”幼谷压下心底那份苦楚,坚定的说。
“然后呢?你有什么想法?”杜父更进一步的问。
“你”杜母皱眉,不悦的要开口。
“伯母.没关系。”幼谷感激的看着杜母。“这就是我要忻恬多接触人群的主因;我要她看看别人,或许她会发现更适合她的人。”
“这么说来,她不是你最在意的人?”杜父质问着。
“不!就是愈在意,我愈不希望委屈了她,愈希望她可以更好。”幼谷盯着杜父的眼,诚恳的说道。
“幼谷,你不必要这么想的。”杜母忍不住的说。
“伯父,伯母,”幼谷吐了口气,低声的说:“刚认识忻恬时,我还是原来的我,不会在意别人的眼光;跟她更好了之后,我听了一些耳语,这时我有些在意,但还不构成什么,因为难道我没有欣赏一个人的权利吗?但等我愈来愈在意她,我对别人的眼光已经无法漠视了。我强烈的希望她能抬头挺胸的告诉大家:这是我男朋友,但连这最简单的事情,我都做不到,我也在挣扎。”
“也就是说,在你潜意识里,会觉得自己配不上忻恬?”杜父尖锐的问。
幼谷倏然抬起头,他强压下心里的那份难堪,默默的点点头。天!忻恬为什么都没说?不是说好了,伯父伯母对自己有什么意见,她都要告诉他的不是吗?
“汉家,你够了吧!”杜母强烈的语气表示出她的不满。
杜父看了太太一眼,眼中闪着特别的神色,又看向幼谷颓丧的表情,淡淡的说:
“好,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了。”
幼谷沉默着。杜母于心不忍的开口唤着:
“幼谷”
幼谷抬起眼,直视着杜父,沉重而又大力的问:“伯父,您是不是”
杜父抬手打断他的问话,不置可否的说:“你不要想太多,我只是想要了解你的心理,如此而已。”
杜母看着一脸不太相信的幼谷,笑着打回场:“对,对,幼谷啊,你不要想太多,你伯父只是要多了解你一点,没什么特别的意思。”
幼谷勉强的挤出一抹笑,在心里悲哀的想着:原来在杜伯伯的眼里,自己竟是这样的不堪,难道忻恬又是因为怕伤了自己的自尊而什么都不提?
“来,忘了我刚刚问的话吧,跟我下盘棋。”杜父拿起棋盘邀约着。
“嗯,好。”幼谷顺从的应允着。但现在他的心是冰凉的,什么事都引不了他的兴致,所以他下的棋是乱七八糟,毫无章法可言。到了第三盘结束,幼谷便再也坐不住,他歉然的看向杜父,抱歉的说:“伯父。
对下起,我想我该走了,很晚了,我不等忻恬了。”
“啊,不等了?”杜父故作吃惊状。
“是啊,我想”
“再等一下嘛,都坐这么久了。来,我去煮个消夜一起吃。”杜母热切的说。
“不了,现在回到垦丁也不早了,明天还要上班呢!”幼谷笑着拒绝。
“这样啊,那好吧,路上小心了。”杜父也不强留。
“伯父伯母再见,打扰了。”幼谷道别后,走向门口。
杜母送他到车边,叮咛着:“很晚了,路上小心啊,别胡思乱想。”
幼谷心里一阵暖意,感动的说:“我会的,伯母,再见。”
杜母看着扬长而去的吉普车,摇摇头,回到客厅,便毫不客气的质问:
“你今天怎么搞的?让幼谷那么难堪?”
“我有我的用意嘛!”杜父不想多作解释。
“你什么用意?你不知道你这样会让幼谷更难过吗?我感觉得出来他对忻恬那份呵护备至的心,这样就够了。”杜母仍旧数落着。
“我是在帮他!”杜父不耐的低喊。
“帮他?你在开玩笑。”杜母不接受。
“谁跟你开玩笑!解铃还需系铃人,而这个‘系铃人’就是幼谷自己,他心里的结只有自己可以解,我只是开个头,让他自己去想清楚。”杜父耐着性子解释。
“想清楚?只怕是让死结更加无法可解。”杜母大叹。
“那就真是无可救药了。难道你希望咱们女儿跟一个永远活在自卑下的人在一起吗?那样他们俩都会很辛苦。”杜父语重心长的说。
“那你何必去搅局?让他们自己去克服就好了。”
杜父上前揽住太太的肩,受不了的说:“自己去克服?你想有可能吗?他们一定不会去碰触这个敏感的问题,只会一味的逃避。”杜父顿了顿,继续说道:“忻恬怕给幼谷难堪,所以绝不会提,而幼谷又太疼爱忻恬,不愿看到她失去原有的本性,这下好啦,忻恬找回了自己,但幼谷心里的自卑又抬头了,他又不想向忻恬提,于是所有杂七杂八的思想在他心里不断的累积,到时候就有得看了。”
杜母睨了丈夫一眼,轻哼:“你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吗?还是有洞察人心的特异功能?讲的好像有那么一回事。”
“唉,不然你以为我晚上问幼谷那些问题干什么?”
杜母看了看丈夫一脸受不了的表情,挥挥手,妥协的说:“算了算了,反正说都说了,也来不及了,我再跟忻恬说,让她去跟幼谷谈谈。”
杜先生闻言‘跳了起来。“不,别跟忻恬提。”
“你还怕惹不出祸是不是?”
“你提了,我不就前功尽弃了!”杜父好言好语的劝着:“拜托,相信我一次,让幼谷自己理清自己的心,对他们是有帮助的。”
杜太太想了想,叹口气:“姑且信你一次。”看着松了口气的丈夫,她补上一句:“但你若是搞砸了,休怪女儿怨你。”
杜父瞪大眼,嘴里咕哝着:“真是里外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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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谷独自开着车,向漆黑而宁静的滨海公路而去。
他的心里不断的想着杜父所问的话,想着和忻恬面对同学及朋友的眼光,想着,他有些筋疲力尽。
“为什么我不像凯扬那样?为什么我是个小男人?为什么大家的眼光那么犀利?为什么?为什么?”幼谷心中一气,把车骤然的往路边一停,拿起自己放在车上的纸笔,行云流水般的写下脑海中的音符,借由音乐来发泄心中那份怨慰。不消几分钟,一首小男人的新曲“若非是我”尽现眼前
湿咸的海风伴随着孤冷的心扉但愿是场美丽的幻觉
情深无怨尤难道只是遥不可及的神话
海终究会枯石终究会烂你我或许终究是场邂逅
期盼明早一觉醒来所有的念头都是放肆
若非是我是否你会尽情挥洒你那耀眼的年华
若非是我是否你更能品然倨傲
若非是我众人的眼将都是欣羡的光芒若非是我
正当幼谷振笔疾书的写着新歌时,忻恬也在凯文的护送下回到了家。
忻恬对着车里的凯文说道:“今晚谢谢你们了。”
“哪儿的话,你的那些同学才费心呢!”凯文笑着。
“总之,谢谢你这么晚了还送我回家。”忻恬难掩疲惫的说。
“你看起来很累了,快回家休息吧。生日快乐。”
凯文语气里有着难掩的关怀。
累极的忻恬并没有听出凯文语气中的多情,只是淡淡的说:“也好,你也快回去吧,拜。”
“拜。”看着忻恬的身影进入杜家后,凯文才依依难舍的离去。
累极的忻恬回到房里,匆匆的梳洗过后,正要上床睡觉时,发觉枕头上放着一个漂亮的礼物,外加一张卡片上看字迹就知道是幼谷的杰作,忻恬急急的打开:忻恬:
生日快乐!今年例外的无法陪你过生日,但只要你开心,我就开心,明年的生日我绝对不缺席。
幼谷
忻恬打开盒子,发现是一片竹片,上头刻有一阕词:
心心复心心,结爱务在深。
一度欲离别,千回结衣襟。
结妾独守志,结君早归意。
始知结衣裳,不如结心肠。
坐结行亦结,结尽百年月。
忻恬触摸着苍劲的字体,心里的震撼好深好深,想着自己还在心里埋怨幼谷连句生日快乐都忘了说,实在是不应该。幼谷就是这种只做不说的人,她还不了解他吗?对了,礼物在这里,那么幼谷来过喽!什么时候?他等自己有多久?现在在哪里?忻恬冲动的打开房门想问父母,才想起现已深夜了,她颓然的关上门,拿起电话拨着幼谷的手机,话筒里传来进入语音信箱的讯息,看来得等明天了。
隔天一早,忻恬顾不得昨夜的疲惫,早早的起床,想在幼谷上班之前打电话找找他。这时她才发觉他们俩好像很久没有好好的聊聊了,回想起上回幼谷问自己的话,她惊觉到自己这阵子真冷落了幼谷,而且是非常非常的冷落。在她冥想之际,手中的电话通了。
“喂,忻恬吗?”瞪着身旁的幼谷,凯扬不情愿的开口。
“咦!凯扬,怎么是你?我没打错电话啊!”忻恬奇怪的问。
“你没打错,是我‘捡’到幼谷的电话。”凯扬讽刺着说。
“啊?”忻恬一头雾水。
“你别理我了。你找幼谷有什么事吗?”
“呃呃他不在吗?”忻恬不知如何开口。
“他”凯扬看了眼身旁猛摇手的幼谷,叹了口气。“他最近忙着一份报告,所以七早八早就去公园里了。”
“这样啊,那我晚点再打好了。”
“”忻恬发觉凯扬不出声,狐疑的叫唤:“喂?”
凯扬正横眉竖眼的和幼谷对峙着,听到她的叫唤,立刻回过神,掩饰着:“喂,我在我在。”
“你在忙是吗?那我不打扰你了,再见。”
“再见。”匆匆收了线,凯扬把幼谷的手机一丢,气呼呼的质问着:“你最好有好理由!”
幼谷吞了吞口水,稍做犹豫后,便把那天在杜家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凯扬。
“你说,我是不是该好好的思考一下了?在我出国之前这段准备的日子,我必须做个决定,我打算在出国前去和忻恬谈谈。”
凯扬不说话。他也惊讶于杜父的态度,但又觉得似乎怪怪的。“这样啊,那你真的都不接她的电话了?”
“嗯。”幼谷低垂着眼应着。
凯扬看了看时间,拍了拍幼谷的肩,鼓舞的说:“好吧,由我来接招,你自个儿好好的想想,想清楚了,出国去才不会有后顾之忧。”
“谢谢你!”
凯扬捶了他一记,轻啐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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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几天都找不到幼谷的忻恬开始觉得不对劲,今晚她推掉了同学的邀约,待在家里和父母吃晚饭,席问她不停的用着别有深意的眼神,来来回回的审视着父母,直到杜母受不了的问:
“小恬恬啊,你今天怎么了!怎么这样看着我们!”
忻恬不动声色的答:“没有啊!妈,你太多心了。”
“是吗?我还以为你眼睛有问题咧!”杜母若无其事的说。
又回到安静的气氛,见父亲神色自若的吃着饭,忻恬则是胡乱的搅着碗里的饭,一口都吃不下去,直到她实在忍不住了,才开口问道:“爸妈,我生日那天幼谷有来?”
“不然礼物怎会在你房里?”杜母笑着,但心里明白女儿一定发觉哪里不对劲,否则她不会一副坐立难安的模样。
“你们有跟他说了什么吗?”忻恬战战兢兢的问。
杜父总算有反应了,他抬起眼看着女儿,轻问:“你们怎么了吗?”
忻恬愣愣的看着杜父闪着奇特光芒的眼神,有些摸不着头绪,她随意应着:“没怎么。”
“那就好啦。”杜父继续吃着。
忻恬不死心的看向母亲,只见杜母立刻回避着她研究的眼光,她总算有点确定自己的猜测。她些微不悦的说:“爸,你到底说了什么?”
杜父放下碗筷,沉着声音问:“很重要吗?”
“很重要。”忻恬不作多想的答。
杜父点点头,也不罗嗦的把当天与幼谷的对话全盘托出,说完,杜父迎上忻恬愤怒而满含怨怼的脸。
“怎么?还唤不醒他,他终究选择当缩头乌龟?”
杜父不客气的说。
“爸,你这是什么话!”忻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很简单,我不愿我的女儿和一个极度没自信、没安全感的男人在一起。”杜父难得板着面孔。
“幼谷不是!”忻恬大喊。“你为什么要在他的痛处再踩上一脚?为什么?”
“攻心为上,你不懂吗?”杜父镇静的看着忻恬盛怒的脸.
“不懂!我只知道我很喜欢他,我只知道你快毁了我细心呵护的感情!”忻恬生气的大叫。
“你理智一点!”杜父提高声调。“你难不成要一辈子小心翼翼的应付他的自卑和不安全感,随时怕伤到他男人的尊严?你难道不想医好他心里的症结,让他当个正常的男人?”
“他很正常。”
“是吗?那他就不会因为我的话而全然否决自己的价值,更不会觉得自己配不上你。”杜父冷冷的说。
“爸,你”杜母打断忻恬未出口的话:“好了,你们不要再吵了,冷静一下。”她上前安抚着忻恬:“忻恬,你冷静想想爸爸的用意,他不是不喜欢幼谷,他只是希望你们的未来可以轻松一点,不要这么多的心理负担。”
忻恬别过脸,表示出她的不接受。
“忻恬,不要只顾虑到幼谷会痛,你可以选择医好它的不是吗?”杜太太轻柔的劝着。
忻恬只是冷冷的丢下一句话:“不管你们用意如何,我希望你们不要再插手了。”说完,回到房间,用力的甩上房门。
杜母无力的看向丈夫,杜父只是摇摇头。“让她冷静一下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