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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楼下走上来两位跟古傲差不多大的年轻人。
听步伐,走在前头的性急声大,一上来就四处张望,好像在找着什么人;后
面上来的却很沉稳,有着一股超乎常人的冷静。
古傲正好背对着他们,从小叶的眼神变化中,古傲警觉的闻出了危险信号,
原本全被自己的高招妙计征服的小叶,忽然一下子望着他的身后走神了,瞬间能
引起女孩子这种春情荡漾的走神,只有一种可能,一定是看到了让她发生心电感
应的男人。
古傲扭过头,一眼就看到了正慢慢坐下的那两个人,马上又转回头来,心中
虽然还是有些醋意,但更多的还是一喜,因为除了这对母女,他今天要见的另两
个人到了。
吴姨正准备接着问古傲下一步的具体计画,古傲却神秘的使了个眼色:"看
到新来的那两个人了吗?"
吴姨看了看点点头,小叶不用问,一副杏眼含春的神情,早回答得一清二楚
了。
古傲:"这两人关系到下一步的全局,帮我彻底查查他们的来历。"
再想问详细点,古傲已经站了起来,转身准备向那两个年轻人走去,与此同
时,那两个年轻人也看到了古傲。
小叶终于回过神来,对着已经走出半步的古傲冷道:"你想不买单就溜
吗?"
古傲停住了,一脸痛心:"你们还太不了解我古傲,我会用实际行动证明给
你们看的!"说完,撇下一大桌的狼籍和母女俩,向那两个年轻人走去。
吴姨很奇怪的自言自语:"看这两个人的气质完全不像是我们行内人,虽说
其中一个大手大脚的有点像暴发户,但看上去也至少是个善良的暴发户。怎么和
古傲这坏小子搭上了关系?"
小叶一听也注意到了这点,暗暗调转了掌上电脑的方向,在它的翻盖外面有
一个高精度远端摄影镜头。
三个人大概谈了二十多分钟,几乎都是古傲在说话,以母女的职业眼光,一
看就知道古傲在蒙人呢,但究竟在说什么却一点都听不到。
三个人站起来准备走了,看样子笑前笑后的古傲,是要送这两个人下楼。临
走竟然像全把这边忘了似的,半眼也不瞟一下过来。
小叶面无表情:"妈,我看这小子八成回不来了。"
吴姨深不可测的笑笑:"没关系,这笔帐总归有人算的。"转又若有所思:
"我担心的倒是另外一些事情。"
小叶疑惑的看着母亲。
吴姨默默自语:"闻广清一直隐藏得很深,连我们调查他都费了很大的力,
就不知道他是怎么得到的消息。这小子一定有很多事瞒着我们"
古傲等把那两个年轻人送走,就顺着墙根,一路小跑的远离了那座还等着他
付帐的茶楼。一边跑一边阴笑:"我古傲什么时候付过吃饭的帐!"
不过这次借故逃脱,还有另外一个重要原因,他并不想马上把计画全盘告诉
这对母女,长期的职业生涯告诉他:没一个人可以相信。
古傲走着走着,不知不觉的走到了闻广清的住处。
虽然才来了一个月,但整个古镇的地形街区分布,他都已经滚瓜烂熟了,尤
其是检察院通往闻广清住处的这几条路线。如果不是发现了那个喊冤的老农,也
许整个计画还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
古傲开始沿着马路,边走边打着他的如意算盘了。
没有跟那对母女说出的下盘计画,已经渐渐完备成熟,用老农来吸引闻广清
还只是第一步,接下来就是要问清老农那块玉的来历,如果真是地里刨出来的,
那就好办了,如果不是,那就要费番功夫,来对老农进行一番思想教育加引导了。
但这些都还不是问题,更重要的是,还要造出一座可以乱真的春秋战国王侯
古墓来。因为闻广清那只老狐狸,肯定要先看了古墓外况,才肯真正的相信。
能造出一块几可乱真的古玩单件,就已经够难得的了,如果要造出一座乱真
的假古墓来,那简直就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每次一想到这里,古傲就会得意的嘿嘿阴笑,在行里混了这么多年可不是白
混的。
早些年古傲就已经留意,结识了一个绝对独立隐秘的仿墓团伙,要说这个团
伙可不得了,除了后台老板是个有官方背景的大财阀外,其他几乎清一色的由下
海捞外快的考古专家组成,最初仿造假墓还只是为了骗骗洋鬼子,后来才渐渐意
识到,这东西利润空间大得可怕。
只要先找处没被公开发现的真古墓,盗没盗过不要紧,因为他们只利用外壳,
先把一些按年代准备好的废古烂物,填充到墓室内,这主要是防备对方用洛阳铲
提取墓室土样。
然后,利用高超的手法采土补形,把曾经被盗墓的痕迹全都掩饰起来,再通
过人工泼水夯实,移载草皮树木,自然风干一月半月的,整个一座比真墓还真的
古墓,就被生产出来了。
但手法高超、工程巨大,必然运作费用也要相应倍增。
古傲想完了得意的事,现在也该想想头痛的事了。
头痛并不是因为运作资金没筹到,而是准备用大笔资金来入股这次大骗局的
三家老板,都是古玩行里不好惹的人物。
可问题就在这,如果普通的老板一是没有这种财力,二是担心被古凹骗,又
没办法找回损失。
这三位老板可不同,黑白两道全罩,只要你古凹跑不出地球,他们挖地三尺
也能把你给揪出来。所以这次要是搞不定闻广清,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而正是因为这个担心,他才结识了那两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年轻人。
古傲是在镇上的一个古董店里偶然遇到他们的,以古傲的灵敏嗅觉,立时判
断出三件事情来:一,这两个人好像在找着什么玉器;二,他们好像并不是很懂;
三,其中一个看起来像暴发户的家伙,一定有钱得一塌糊涂。
为了以防万一,如果一旦搞不定闻广清,就一定要拉个有钱的冤大头来垫背,
而这两个人基本符合了垫背的条件,只要把他们引上勾,狠狠的骗上一笔,也许
能顶了那三位老板的追命债。
只是有一样颇让古傲担心。
从这段日子跟这两个人的对话探底中,他越来越不安的发现,这两个人要找
的东西,似乎和自己要找的东西非常相像。
这是他个人的一个秘密,是个不可以跟任何人说的秘密,也是他真正来到广
元古镇的原因。
所以,他正巧今天借着母女两人专长,顺便摸摸这两个年轻人的底细,然后
再决定如何进行下一步。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走了多少街,古傲仰头看了看已过了晌午的太阳,一个
饱嗝打上来,涌得满嘴满鼻子都是早点的气味,满意的吧嗒吧嗒嘴,看来,这顿
饱饭撑得一直能顶到晚饭。
古傲一想到中午可以免了一顿掏钱的饭,刚才的郁闷稍稍有些散去。
对比普通人,古傲一点都不缺钱,但要命的是,他一花钱,心就像刀割的疼。
古傲先给吴姨母女打了个电话,定好明天同个时候在老地方见。
然后又给那两个年轻人打电话,也约好了相同的地方,但时间上稍比吴姨母
女晚了半个小时。
接着,他又回了趟检察院外,一副天生的干瘪模样,不用装就已经够苦大仇
深的了,还没说话,老农已经把存起来的施舍钱,全硬塞进了古傲的衣兜,还一
个劲的叮嘱:"孩子,别不舍得花,身体要紧!"
古傲最后要去的,是个很有些技术程度的地方:真古斋。
真古斋不但没一样是真品,而且还是个远近出了名的造假基地。
古傲在这里定了块假玉。
真古斋汇聚了一批仿古高手,有的甚至三代同堂、一脉相承的传习着仿古秘
技。
不管是铜器、玉件还是陶瓷,也不管你要的是春秋、唐宋还是明清,只要你
把想要东西的材质、造型到年代写明白了,真古斋保准按期交货,把仿的和真的
往那一搁,先别说外行们,就是瞪出一眼血来,也分不出个上下,连考古专家们
都得费出一股子牛劲,最后还不一定敢断定。
真古斋的颜老板更是仿古一绝,据说二十年前刚出道的时候,就仿了一套几
可乱真的清代宫廷玉果八件——红玉蟠桃、青玉苹果、黄玉香瓜、白玉雪梨、玛
瑙荔枝、紫玉葡萄,还有两个杂色裂纹核桃。
要说这玉果八件,那可真是件件质正色润、琢工精湛,当时刚一露市,马上
被炒到百万天价。
就当着争购的几位富豪买家,颜老板把真的那玉果八件拿了出来,这下可把
所有人都镇住了。
按理说这玉果八件可是宫里的珍品,绝无两套呀,可亏在场的几位,都算得
上是收藏玉器的行家,对比了四、五遍,才从红玉蟠桃底部的一点老痕,断出这
一套是真的。
因为这老玉流传一久必有伤痕,如果伤痕处摸之也跟玉体一样温润适手,那
就证明此玉已经不下百年了。
可谁也没曾想,就在所有人为颜老板的精湛技艺,佩服得五六七八体投地的
时候,颜老板竟然抬起手来,把那真品玉果八件摔个粉碎,从此这套清宫玉果八
件的仿物,却成了独一无二的绝品。
而且这一摔不要紧,摔出了仿品五百万的天价,从此真古斋和颜老板也因这
一摔成名。
按理说,就古傲这点可怜形象,别说在真古斋定块仿玉,能不被店里师傅和
店员们的轻蔑眼神折磨,就已经很不错了。
可古傲有古傲的本事,虽然还是那副干瘪猥琐的德性进了真古斋的大堂,但
还没过三分钟,古董师傅就给古傲让了座,还沏了茶。
不是别的,古傲虽然气质长相有点对不起观众,但脑袋里是绝对有料,眼睛
暗里一瞟,就挑出连行家都要仔细看、才能看出来的仿玉瑕疵。
能在真古斋坐堂的古董师傅,当然也不是白吃饭的,一眼就认定这干瘪青年
是位高人,哪里还敢怠慢。
古傲就要了纸笔写道:和阗羊脂玉一块,两寸见方,玉面三等分浮雕,左下
东周奔马,右下盛唐仕女,正上敦煌飞天,衬底空白用商代云雷纹。
古傲写完,又底下标了一笔:七天后取货。然后就又是那副德性,怎么进来
就怎么出去。
说也奇怪,按他这身鬼才,本应该是个很潇洒嚣张的主儿,怎么会是这副德
性呢?
后来有熟悉他的人就推测,古傲这个样子多半是装的,因为虽然才气嚣张颇
引人注目,但形象猥琐,却好在不被那些自命不凡的有钱人重视提防。
骗门之徒,实在应该视古傲为一代楷模。
但也有从小看古傲长大的前辈一口咬定:这小子从小就这副孬样!
今天已经是第七天,古傲静悄悄的走进真古斋。
古董师傅一眼就认出了他,这回直接让进了内堂,里面早坐了个人等他,正
是真古斋的颜老板。
原来自那天古傲离开这里后,古董师傅就赶紧把那张纸,连同古傲的一言一
行禀报给了颜老板。
古傲如此年轻就有这样造诣,当然也着实让颜老板讶了一讶,于是亲自动手
刨璞琢玉,也是想见识见识这位传说中的年轻高人。
此刻那块已经仿好的羊脂玉,正端放在茶几上。
要说古人传下来的名言,十句里只有一句是真的话,那一定是这句:人不可
貌相。
这句话在古傲身上得到了真理般的证实,同样在这位传奇般人物的颜老板身
上,也得到了不可质疑的印证。
当古傲看到颜老板秃得只剩下几根毛的头顶,还有那副不笑自哭的尊容时,
立时有了种强烈的惺惺相惜亲切感,而这边的颜老板似乎也正英雄所见略同。
落下坐来,颜老板就急于想看看古傲的真实本领,古傲却轻轻的叹了口气:
"哎。不看也罢。"
颜老板就更想知道,这个"不看也罢"到底是怎么个不看也罢了。
古傲:"刚才从门到坐的这九步里,从光线间远近变化中,我已经对它观了
三遍。"
实在新奇,别看平时古傲猥猥琐琐,一提到玉器、古玩,也似乎玉面文采起
来。真乃天生一块骗才。
古傲:"第一远观,玉周围的茶几桌面上,隐约有一层灰雾,大概是玉料取
自石根,玉质不纯,混了石粉,光线不透,玉颜灰浊,此为玉之无颜。"
颜老板脸色一红:"惭愧!上等和阗羊脂美玉实在稀贵,所以取了次品。"
"理解。"
古傲:"第二中观,玉表面那层光晕凝结,气韵不通,应该是饰纹、浮雕与
玉体三者间并没浑然调谐,玉气横陈,此为玉之无气。"
颜老板已经微微出汗:"如果三者完全调谐,没有一年功夫,恐怕难成一
半。"
"明白。"
古傲:"第三近观,但凡美玉成料开琢之前,玉匠多取山泉水浸泡洗涤玉料,
因为只有这种近岩之水才最能吃进玉体,清澈柔润,再把玉贴藏在玉匠胸前三天,
美玉最有灵性,吸收人气后,自然在玉内生出玉魂一般神韵。
"可是现在近观此玉,腹内如包黑铅,此为玉之无神。无颜,无气,无神,
哎,不看也罢"
此时的颜老板已经在擦汗了:"兄弟实在是见解独到精辟,实在是因为时间
仓促,无法一一完善。虽然这块玉瑕疵诸多,但在当今市面上也还勉强算个中上,
少也能价值个万八千,就当交个朋友送给兄弟你。等有时机我再琢块好的,偿还
兄弟心愿。"
古傲此刻的心里可要乐疯了,刚才这通横挑鼻子竖挑眼,本来也就打算多压
低几个价钱,没想到颜老板这么够哥儿们,万八千一块玉说送就送了。
古傲心里虽乐翻了,脸上却仍旧钢筋水泥:"这,这怎么好意思?"
颜老板非送不可,退让两下,古傲自然最终还是纳玉入怀了。
古傲又聊了几句准备走人,颜老板最后道:"兄弟,有件事想和你商量商
量。"
古傲听。
颜老板:"如果兄弟有兴趣留下来一起经营真古斋,我愿意让出三分之一的
股份。"
这可更出古傲意料了,刚才自己一番故作高深的大道理,很多古玩行家都懂,
只不过在他古傲的临时提炼,再冠上些神呐气呀的玄玄乎乎的形容词,才一时唬
住了颜老板,要论真实本事,虽然自己有料,但也绝不会高过面前的仿古高手颜
老板。
别搞不好多说几句走了嘴,再把这块玉要回去,那可就亏大了。
古傲随便支吾了几句:"我考虑考虑"便转身走去了。
后面的颜老板,似乎还在不住的惋惜摇头:"人才呀人才!"
古傲一出了真古斋,又是沿着墙根一路小跑,等七扭八拐的,真确定了后面
没有真古斋的人追过来,这才习惯的阴阴偷笑。
精神一放松,肚子就叫起来,这才发觉天已将黑,不禁有点后悔了,刚才不
如在颜老板那多坚持一会,说不定还能混顿饭吃。
现在掰指一算,距离明天上午去茶庄与吴姨母女会面,还有十多个小时,看
来远饭解不了近饥啊。但一想到要自己掏钱买饭吃,实在又心如刀剜。
就这样在饥肠轰鸣与心跳声中,古傲走过的饭店一间又一间,忽然,一个不
用花钱、又可以解馋不饿的绝妙主意冒了出来。
他急急的往镇中心走去,选了一个巴士站坐了下来。
现在正是上下班人流高峰期,也正是夏季高温期,一群群的等车人龙在这里
拥来摆去。许多穿着短裙、低腰裤的时尚女性,不时让沉闷的空气闪过一丝清凉。
古傲就是要依靠这种肉色女香的清凉,来抵御饥饿的袭击。
古傲对女性的审美,是相当具有卓尔不群的品味,他不像很多色男人只知道
女人有前胸和后臀,古傲对此是极鄙视的,在欣赏的时候如迫不得已,他甚至连
女性大腿以上的部位都不会瞧上一眼,他只对女人那双妙不可言的小脚感兴趣。
他认为,女人如果能拥有一双不长不宽、不肥不瘦、五指均匀、色泽活润的
灵巧美脚,那人也是一定错不了的。
首先,脚是身体的最大承重部位,体重偏肥的人,体格蠢粗的人,一定脚掌
肥厚,虽然色泽可能红润,但形状上有失可爱。
而体重枯瘦的女孩,脚一定色暗少肉,青筋暴露,脚趾漏风,当然无美可言
了。
古傲甚至已经到了只看脚,就能准确判断女人年龄的高深地步。
一双涂着指甲油,脚面白皙,但脚跟已经渐渐白黄的脚,大概应该是二十六
到三十女人的脚,她们已经开始用指甲油来掩盖变色的指甲了,而发白淡黄的脚
跟,也在预示着她们走多了社会路后的疲惫之态。
肉色白中淡粉,很喜欢用漂亮的凉鞋来衬托美足的,应该是二十二到二十五
这部分女孩,她们大多刚从学校毕业,她们的脚就像对社会一样,充满了幻想和
美好。
最美好的脚,应该属于十八到二十一这个阶段的女孩了。她们无忧无虑,粉
嫩鲜活的小脚上,没有一处不充满着青春光华。
古傲这个以毒攻毒、以色攻饿的妙法,的确管用,一直看到巴士停运,可憎
的肚子里,一直充满了美好的清凉。
趁着肠肚还没造反,古傲紧了紧裤腰带,赶紧徒步奔向火车站。
因为火车站里不但有免费的水,还有候车室里免费的睡觉长凳。他要在那里
渡过漫长黑夜,然后重新迎接明天的太阳。
用正常人的眼光来看古傲,的确很怪异,谁能想像一个绝对比普通人富有很
多的年轻人,为什么用如此吝啬来折磨自己,几乎已经到了某种变态的程度。
就像没人能真实知道他在想着什么一样,大概只有他自己才懂得这个秘密。
喝了一肚子水,躺在候车室长凳上的古傲,在进入梦乡前的最后一句话,是
这样咬牙切齿的:"他妈妈的!明天那顿早点,一定把两天的饭吃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