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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四眼睛瞪大,瞬间惊骇欲绝,冠虏堡出乎意料的放下吊桥,绝不是主动示弱准备投降,分明就是诱敌深入!
果然,在李四恐惧的注视下,只见从上面跺墙缺口,一口口大锅倾斜,滚烫金黄的火油金汁,冒着热气散发着恶臭,直泼下来。
顿时,抱着炸药准备炸开城门的官军,全都被滚油金汁泼淋一身,他们猛然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双手胡乱的舞动,身体跌跌撞撞,随着动作,被烫熟的皮肉,从脸上,手上掉下来,露出白惨惨的骨头。
接着,又是一轮滚油倒下,以及滚木擂石,还有装着石灰的瓶子,装着黑油的陶罐,全都如雨一般砸落。
其中,装着黑油的陶罐,全都砸在盾车上,李四闻到一股刺鼻的气味,,顿时明白这是猛火油,瞬间亡魂大冒,什么也顾不得了,飞快后后面跑去。
关墙上,李过弯弓搭箭,箭头绑着沾油的棉布火团,嗖的射了下来。
被城头上倾倒下来滚油与金汁,正烫掉皮肉,嘶吼哀嚎的军士们,又被随之而来的滚木擂石砸的头破血流,脑浆四溅,碎肢横飞。
金汁的恶臭,滚油的油香,烫熟皮肉的肉香味,以及血液脑浆的血腥味,火铳射击后带着的硝烟味道,全部混合在一起,有说不出的怪异味道。
这种味道,就是沙场独有的味道!
侥幸活下来的军士,接着又被城头上扔下阴毒的石灰瓶子,瓶子碰撞滚木擂石破碎,碎片飞溅,划伤一道道血口,但最恐怖的不是飞溅的瓶子碎片,而是干燥的石灰。
石灰散开,被饶河风吹起,在关墙下面,腾起浓浓的石灰雾,石灰扑面而来,钻进军士眼中,顿时灼烧军士的眼睛。
先后躲过射击孔火铳射击,滚油金汁淋头,滚木擂石砸落,活下来的军士,再也躲不开随处不在的石灰雾。
他们石灰灼烧的纷纷大叫,闭上眼睛,眼泪横流,徒劳的挥舞双手,想要擦拭,可惜泪水混着石灰,越是擦拭,灼烧越厉害。
他们再也顾不上手里的盾牌,武器,以及抱着的火药包,他们将所有手上的东西丢开,全都一边凄厉的惨叫,一边揉着双眼。
揉着揉着,脸上的皮被揉掉了,露出鲜血的肌肉,眼珠子被揉掉或灼烧掉,露出黑洞洞的眼眶,瘆人至极。
就在这时,轰的一声,李过射出的火箭,射中了盾车上蒙着的牛皮,牛皮浸透人猛火油,被火箭点燃,腾起冲天大火。
大火升腾,热浪翻滚,浓缩再炸开,沾满猛火油的牛皮碎片四射,射向四面八方。
牛皮碎片点燃了军士身上的棉甲,点燃了盾车,点燃了被滚油烫掉皮肉的军士,点燃了他们带来的火药包!
轰,轰,轰!——
一连串的炸响,如夏日狂雷,如地龙翻身,如火山喷发,响彻旷野,震耳欲聋。
一股股巨大的黑烟形成的蘑菇云,从堡墙下面升起,越过六丈高悬楼,直冲天际。
天上盘旋的鹰隼,唳的一声远远躲开,它被黑色蘑菇云惊吓住了!
黑云过后,硝烟散尽,露出内里场景。
关墙外的地面,被炸出无数个深一丈,直径三丈的大坑,吊桥手臂粗的绞索,被炸断,吊桥彻底变成碎片。
百年松木,制成的厚达三尺的包铁城门,被炸出一个大洞,可惜,大洞里面,则是沙袋,巨石,砖块封堵的墙壁。
关墙根部,被火药爆炸熏得漆黑,可惜,除了颜色变黑,再没有想象中的裂纹,炸痕!
关墙依旧毫发无损!
再看地面上,除了大坑,还有撕裂的尸体碎片,断掉的手脚,红的绿的内脏,焦熟冒着热气的碎肉。
断裂的长枪,扭曲的腰刀,破烂的盾牌,撕碎的棉甲,以及只剩下框架的盾车。
地面依旧在微微颤抖,余震未消,护城河已经沸腾,黑红的河水掀起巨大的,混合着尸体碎片的浪头,拍打着两岸的尸体。
......
十月十七日,上午巳时初(09:00)。
黑山山寨大厅,现在的黑山乡堡议事厅内,李乾正听着麾下将领的汇报。
刘宗敏抱拳,恭声说道:“主公,您吩咐的两百根松木杆,全部准备妥当,正在烈日下爆晒,蒸干水分!——”
李乾满意的点头,看向阿依慕,阿依慕一扬脑袋,俏声说道:“阿卡,宝库内所有的琉璃都拿了出来,按照你说的,分隔成手掌大小,一面足足涂了五遍黑漆。”
“阿卡,你真是聪明呢,琉璃涂上黑漆以后,竟然就是你们明廷达官贵人府中,使用的梳妆镜,阿依慕照了一下,里面人影清晰的很呢。”
李乾哈哈大笑:“阿依慕既然喜欢,那等到战后,阿卡把这些琉璃镜全部给你们使用。”
阿依慕眉开眼笑,娇声笑道:“谢谢阿卡啦,阿卡对阿依慕最好了。——”
说着,还拉长声音,下巴朝着红娘子,神态洋洋得意的很。
红娘子切了一声,丢了个白眼给她,再怎么嘚瑟,晚上还不是一个人睡,不像老娘有男人搂,呵呸。
李乾眼皮一搭,低下头去,当做没看见两女的暗斗,刘宗敏心中哀叹一声,顿时觉得自己不找婆娘是对的。
就在这时,忽然匆匆脚步声传来:“主人,有鹰隼回来了!——”
是鹰奴首领艾尔肯,他站在大厅外,李乾急忙让他进来,焦急的接过字条看去。
是两山口堡宋献策寄来的。
书信不长,短短百余字,开头先解释了两山口堡数次派人前来,都被马匪截杀了。
中间简单说了一下,谷三的到来,以及黄沙寨沙盗来袭,被正巧感到的张成,帮忙击退。
最后,宋献策报了平安,言说家中一切安好,并祝贺主公初战大捷,建立黑山乡堡,有了出兵关外的桥头堡!
李乾皱着眉头,将宋献策的信,看了几遍,沉默不语,然后将信递给了刘宗敏。
刘宗敏看过,眉头微微皱起:“主公,宋献策有些言不由衷,含糊其辞,没有说明黄沙寨为何攻打官军驻守的两山口堡!”
李乾点头,神情有些凝重:“黄沙寨距离两山口堡两百余里,我们与他从无交际,那沙上飞怎么会突然攻打两山口堡?”
“谁给他的胆子,区区沙盗竟然攻击官军墩堡?况且,从黄沙寨到两山口堡,一路要穿过十营庄堡,野麻湾堡,新城堡三个大堡,还有无数的烟墩。”
“他是怎么无声无息,不惊动沿途的官军,突然来到两山口堡的?”
刘宗敏沉声说道:“有人给他打点了一切,这个人能量很大,大到能使唤动大堡管队官。......”
李乾面沉入水,缓缓开口:“艾举人!...不,应该不止他一个,还有其他人插手!”
“杀死汪卫的报复来了!——”
李乾寒着脸,出了大厅,站到黑山高处,向南眺望,眼中有说不出的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