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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明白了这些,苏婉容便低下了头。再抬起头时,她看着他,轻声道:“恩,我知道了,那今夜,你自己要小心。”
胤莽笑了笑,这才俯身亲了亲她的脸,柔声说道:“乖,过去了再睡一下,朕待会儿就过去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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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籁俱寂,皎洁的月光打在上好的汉白玉铺造的墙板上,泛起一层温润的光泽,更显静谧。
霜露拂吹着挺秀细长的凤尾竹,汇聚成珠,忽而,不远处的树丛剧烈曳动,带起一阵“沙沙”碎响。悬挂在叶尾的露水,便如断线珠子一般,颤巍巍地接连滚落出来。
树叶的曳动声愈来愈近,不消半刻,便有一道道黑色的身影,宛如疾风,动作敏捷迅猛地在视野内一闪而过。
听闻那晋元帝昏庸无能,这两年得了个花容月貌的皇后,沉迷女色,懈怠朝政,夜夜留宿皇后娘娘凤仪宫。惹得朝中臣子痛心疾首,殿上之位更是岌岌可危。
这群隐迹在黑暗中的安危今夜得令,潜入凤仪宫,刺杀晋元帝,活捉皇后即可回去领赏。
此次的行刺计划,仿佛意外的顺利。从宫门围墙至皇后寝宫,除了疏散几个巡逻侍卫以外,仿佛一路无阻。
这个时候的暗卫反而极度警惕,直到翻过最后一面院墙,从窗格跳入寝殿,沁人的幽香一面扑来,里面烛火昏暗,花鸟屏风后面倒影着的,果然是一男一女嬉笑推搡的影子!
见那剪影男的高硕,女的娇小,不是那晋元帝和皇后苏氏还能是谁?
这个时候的暗卫不再有任何犹豫,纷纷拔出腰际刀剑,动作迅猛地,朝那紧紧遮掩的茱萸色流苏纱幔狠狠扑了过去。
然而下一刻——
暗卫动作生生顿住,目光惊愕地盯着罗汉床上的画面。
哪里有什么皇帝皇后?
纱帐低垂,铺设了上好白狐绒的床榻上,一男一女姿态暧昧地纠缠在一起。
可定睛一看,却见那不过是一名体格高大一些的侍卫,以及一位身着粉色襦裙的妙龄宫女罢了。这个时候暗卫心道不妙,知晓他们约莫是中计了,想要撤退,耳畔却传来轻微的“啪”的一声。
四壁的宫灯一下子被人点亮,照得偌大的寝殿顷刻间犹如白昼。
想要往后退,埋伏在寝宫的御林军们,已经从四面八方冲了出来,将这十几名黑衣暗卫团团围住,天罗地网一般的,叫他们无路可逃。
只不过一晃神的功夫罢了,脖间便架了数把明晃晃,泛着冷光的寒剑。
这群暗卫被御林军押着强迫转了个身,狼狈地跪在地上的时候,不经意地抬眸,入目先是帝王一尘不染的云纹锦靴,逐渐往上,一袭玄色龙袍的晋元帝,英姿伟岸,身体挺拔高硕。
他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眉眼肃穆,浑身上下萦绕着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狠戾之气。
“说,是谁派尔等来刺杀朕的?”
他目光阴鸷,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此时跪趴在地上的黑衣暗卫。却是声音冰冷地这么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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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刺皇帝的那些暗卫,都是死士。
这并不难预料。所以在他们试图咬舌自尽的时候,皇帝的亲兵早已及时捏住了他们的下颚。
宫里面最不缺的就是审问犯人的刑法。各种天牢酷刑挨个来上一遍,便是最忠贞的奴仆,也得招供。
时隔多年,再次从旁人口中听见薛砚之的名字,苏婉容怔了半晌,脑子里有些迷茫的恍惚。
始料未及。
只有这四个字能勉强描述苏婉容目下的复杂心情。
她知道薛砚之还活在这世上。事实上当初薛砚之被抓入宗人府发落,胤莽已经起了直接将人了结的心思。
可是那个时候刚刚登基,根基原本不稳。最起初为了建立威信,肃清叛党,已经以一系列铁血手段血洗诸侯。为避免一个杀人成性的暴君恶名,在对待薛砚之这件事上,胤莽其实是有手下留情的。
并没有杀人灭口,而是将人贬到了偏远的县城,下令终生不得回京,并革其俸禄,任其自生自灭。
谁料到,时隔短短数年,这薛砚之却不晓得使用了何种手段,竟然东山再起。卷土重来以后,重新筛选历练新的军士,并暗中策划了昨夜的那场大戏。
这对于寻常人来讲,怕是不可能达成的事情。
但他薛砚之素来才智过人,又是个重生过的,能够从逆境中顺利翻身,从而暗中谋划这一切,之余他而言,仿佛也未必没有可能。
苏婉容素来不苟同男人的粗莽冲动,可这却是头一次,她有些埋怨男人不该这么优柔寡断。
倘若当时男人手段再狠决一点,态度再坚定一点。直接把那薛砚之赐死,是不是就没有今日这么诸多的事情了?
人命关天,她承认她的这种心态是自私的。
可是一边是她的男人,是她孩子的父亲,另外一边,则是因了上辈子的恩怨,原本就反感的,如今甚至试图祸害她丈夫的敌人。
孰轻孰重,实在是太清楚了。
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可在薛砚之前世漠视她受辱的种种,视若无睹的时候,苏婉容已经不把他当作丈夫看了。
她对这薛砚之原本就再无感情,昨夜又出了那么一件事情。晓得此人欲要谋杀胤莽,苏婉容真真是恨不得此人直接消失在这世上才好。
“东夷残兵未清,那薛砚之有与东夷反贼勾结之嫌。此次行迹败露,自当一鼓作气。接下来的一场战役,婉婉,朕怕是在所难免。”
当夜,或许说是接近黎明的时候。胤莽接苏婉容回凤仪宫以后,他在榻上抱着她的身子,如是对她说道。
派来刺杀的暗卫被男人的亲兵尽数捕获的时候,苏婉容就猜想到,胤莽先前故意营造出来懈怠朝政的昏君假象,为的就是这一晚上。
可是东夷之战刚刚凯旋,下一场战事竟来得这样突然,显然是在苏婉容的预料之外。
小女人娇弱不堪,素来胆子很小。胤莽也察觉了怀中小妇人此时的不安,强壮有力的手臂愈发紧紧拥住她,吻着她柔软的唇角,温声说道:“别怕,此行不会太久,了结了那人以后,朕便立刻回来。”
苏婉容却抿着唇,只字未吭。
胤莽终于意识到了她的一样,稍稍退开了一些,低头看她:“婉婉,你在想什么?朕总觉得你仿佛有事瞒着朕。”
她是敏感的,这蛮汉子何尝不也是。
从前她不信任他,即便与他成了夫妻,相处之间也总是有诸多猜疑。如今她真真正正地爱上了这个男人,这个便是放在几年以前,她也完全想象不到自己会接触到,认识到,甚至于共处一生的粗蛮汉子……她已经再也离不开他了。如今这个时候,她愿意同他敞开心扉,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所顾虑的所有,但凡对他有用的,都想原原本本地尽数告诉这个男人。
“你还记得吗……我从前跟你提过的,关于我前世的那个梦。”
苏婉容抬眸看向胤莽的眼睛,这般一字一句,嗓音又轻又缓地这么问道。
胤莽眉峰一挑,道:“记得,便是你并未嫁给朕的那一世。”
苏婉容咬唇,踌躇了半天,也不晓得接下来的话,需要怎样措辞才能显得略微婉转一些。
想了很久,也想不出来。索性换了种说法,吞吐地说:“其实上辈子,我是嫁了人的,那人其实你也见过。”
“哦?”
胤莽黑眸一眯,仿佛是看穿了一点什么。不等苏婉容支支吾吾地含糊其辞,他目光审视着小女人的脸,直言道:“你莫不是想要告诉朕,你上辈子嫁的人,便是那薛砚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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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前夫安排戏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