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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强者必有跌落凡尘之日】
杀还是不杀？
这是一个问题，又不是一个问题。
“动手吧，我已经受够了这种失败了！”
“也许死后，我就不用再面临这些了。
至少以后我能够永远安静了！”
身体疲惫的躺在大地的坑洞之中，眼神迷茫的看着从天空上播撒下的炽热光芒。
感受着自己浑身所散发的痛苦，鬼虎妖牙口中则是放弃挣扎的说道。
此刻他已经不想要反抗了！
迈步来到坑洞的旁边，厉道渊揉着自己受伤的手臂，感受着其中肉芽的生长。
他有些无趣的说道:“我原以为你是一个不认命的异类，却是没想到你也差不多！”
“呵呵！认命又怎样？
不认命又怎样，结果都是一样的。
我还不是躺在这里。”
鬼虎妖牙口中说着一些带有哲理的话语，只是这话语却是让厉道渊有些不爽。
于是他一脚踢中脚下的一块石头，砰的一下重重的击打在了鬼虎妖牙的虎脑上。
这一下让鬼虎妖牙有些摸不着头脑，旋即语气又夹杂着一丝愤怒的说道。
“要杀就杀，何必如何羞辱于我！”
不过对于鬼虎妖牙的这番话语，厉道渊却是哈哈一笑道。
“想死？那又那么容易！
你的命现在是我的了，我不想让你死，你绝对不会死在我的面前！”
厉道渊又说着一些让鬼虎妖牙听不懂的话语，这一举动让鬼虎妖牙兴趣大增。
“你是在找死知不知道！
你知道我是什么命？
我是这世间的天煞孤星之命，任何与我亲近的人或物都会遭受到天大的不幸！
想要收服我，你这是在找死！！！”
鬼虎妖牙的情绪有些激动。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可能是因为某种陌生的原因吧。
只是对于鬼虎妖牙的这番话语，厉道渊却依旧是毫不在意的开口道。
“找死？呵呵，那你可真是想多了！
我这个人最怕的就是死。
但是我最不怕的也是死。”
“哦，说来听听！”
鬼虎妖牙感兴趣的说道。
一个大坑边缘，厉道渊盘膝坐在这里，而在坑底之中则是鬼虎妖牙的踪影。
“怕死，怕的是死得毫无意义！
不怕死，我敢与这个世界的任何人为敌，包括这个世界的天与地！”
在鬼虎妖牙的面前，厉道渊豪言壮语的说道，让人听之第一时间以为他在开玩笑。
然而鬼虎妖牙看着厉道渊那一副认真的模样，却是明白厉道渊没有开玩笑。
而厉道渊确实是这样想的，并且也是这个样子去做的。
他本是一个异类，比之鬼虎妖牙还要异类的异类，鬼虎妖牙至少还出生在这个世界，但是厉道渊却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外来者，是一个不被整个世界所能容纳的黑户。
他这个黑户之所以能够如此潇洒自在，只是因为他的命和太多的人绑定在了一起。
来自整个六县将近数十万百姓的生死存亡，与厉道渊所建立的势力绑定在了一起。
在没有击败这个势力之前，那怕此界天地对于厉道渊的排斥再怎么巨大。
也是绝无可能将厉道渊清除出去的。
想要将厉道渊清除出去，就必然要将这六县之地的数十万百姓也给清除出去。
如此巨大的损失，这绝对不是这个世界的天地所能够承受的住的。
祂可以容纳数百万，近千万的百姓惨死大地之上，也绝对不会容忍这些百姓脱离出自己的掌控范围之内。
这种状态的出现不是偶然，而是一种诞生于这个世界规则之下的必然情况。
天地之概念诞生于此界之众生万灵，所以通行在众生万灵之间的规矩，自然也会在这个天地之间产生作用。
朝廷可以容忍数千万的民众在各种自然灾害之下惨死，但是也绝对不会容忍这其中那怕一小撮人起来对朝廷造反。
这个道理也通行于这个世界之间。
“知道你为什么总是失败吗？”
盘膝坐在坑洞的边缘，厉道渊语气严肃的向着鬼虎妖牙开口道。
“为什么？”
对于这个问题，鬼虎妖牙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明明自己每次都距离成功只差一步，但是到了最后却总是会失败。
“因为你总是一个人在孤军奋战！”
厉道渊毫不留情的责骂道。
“哼！强者不需要与弱者为舞！
只要我足够强大，那么我便一定能够成功，现在的失败只是我还不够强而已！”
鬼虎妖牙十分倔强的说道。
“那么你认为什么才是真正的强者？”
厉道渊再次询问道。
“强大到无所顾忌的人才是强者！”
鬼虎妖牙说出了他心中的强者。
“那么你认为你能够达到这个目标吗？”
厉道渊再次质问道。
顿时鬼虎妖牙的脖子一梗，他想要大声的说出自己能达到，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
但是想到自己的经历，想到自己所面临的敌人变得越来越强大。
最终他还是一副沮丧的模样回答道:“不能！”
“哈哈哈！你都认为自己不能变成你心中的终极强者，那你还去追逐个什么东西！”
厉道渊哈哈大笑的说道。
听着这好似嘲讽的语气，鬼虎妖牙于是再次不甘心的说道:“我一定能够成为这样的强者，只要给我足够的时间！”
“那么你要多少时间？”
厉道渊的又一次质问，让鬼虎妖牙彻底的说不出话来了。
他也是有尊严的一头老虎，又岂能容忍厉道渊这样三番四次的嘲讽与羞辱。
于是他再一次愤怒的咆哮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鬼虎妖牙愤怒的质问着。
“哈！发那么大的脾气做什么？
我们只不过是聊聊天而已！”
说着厉道渊便打开了自己的话匣子，他一副深沉的模样向着鬼虎妖牙说道。
“说实话，你心中的那种强者，不要说你办不到，就连我也办不成！”
“我十分有自知之明，我没有那个本事成为这个世界上的最强者！”
“所以你今天的局面，说不定我那天也会面临这样的下场。”
“甚至不要说你我，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的有一个算一个。”
“没有谁能够保证自己一直都能够强大下去，迟早都有虎落平阳被犬欺的下场。”
“强者之上还有更强者的存在，在强大这条道路之上，永远没有一个最终的尽头！
“大家都有做狗的一天，尤其是对于我们这种长生者来说，只要活的世间足够长！
做狗的那一天，迟早会到来！”
厉道渊在侃侃而谈着。
鬼虎妖牙不和时机的插了一句道:“你是在嘲讽狗妖吗？”
这个提问顿时让厉道渊哑口无言。
他都忘记了这个世界上还有狗妖这回事，不过他转眼间又接着说道。
“我最烦和你这种杠精讲话，明明我的意思不是那样子，你非要纠结那些旁枝末节！
你要是不抬杠，难道能死吗！！！”
说完厉道渊也不等鬼虎妖牙再次开口说道，便直接给出了自己的结论。
“我也许不能够成为这个世界的最强者，但是我却能让这个世界的弱者不再出现！
这样如果哪一天我跌落尘埃的时候，我希望那种尘埃不是灰烬般的泥土。
而是能够为我提供再一次攀登巅峰的帮助，让我不会因为一次失败，就永远失去下一次翻身的机会，只能在深渊中沉沦！”
厉道渊絮絮叨叨的一大段话语，其核心的思想便只有一个。
拔高弱者存在的下限。
强者的上限无尽，永远看不到尽头。
但是却是可以拔高弱者存在的下限，这样那怕最黑暗的时刻到来之时。
这个黑暗也要远远比现在的光明，还要璀璨辉煌千百万倍。
而在这个时候，听到了厉道渊远大理想的鬼虎妖牙却是一下子陷入了呆滞状态。
这个理想实在是太过于远大了，以至于鬼虎妖牙根本就没有从这个方面想过。
他以前一门心思所想的就是变得更强，只有变得更强，自己才不会受到欺负。
可是他变得越强大，那些欺负自己的人也就越强大。
最初他只是一只普通老虎的时候，能够欺负他的也只是一些猎人罢了。
而当他成为一只虎妖的时候，能够欺负他的人又变成了一些强大的降妖除魔之人。
最后当他成为了妖怪之中也是不弱的存在之后，厉道渊又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就好像厉道渊之前所说的那样，强者之上总是有着更强者的存在。
那怕他最后成为了超越整个天地的至高存在，也难保不会碰到更加强大的存在。
在变强的道路之上，根本就没有一个所谓的界限，那是一个无穷无尽的深渊。
并且这个变强的道路一旦踏了上去，就永远无法停下来。
因为停下来的那一刻，就必然会被摔的粉身碎骨。
弱者尚有放弃竞争的资格，区区百年之寿命便可烟消云散。
可是一旦成为强者，那就必须不断的变强下去，不然一切悲剧都会迎面过来。
让这个强者变得痛不欲生。
正如同鬼虎妖牙一样，在弱者的眼中，他是强大无比的妖怪，不知道多少的强大修士折损在了他残酷的手段之中。
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一直在如履薄冰，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甚至如果要不是今天遇到厉道渊的话，今天便是鬼虎妖牙的死亡之期。
“以前我的目光一直在向上看，那条变强的道路让我几乎绝望！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真正的尽头，我只想停下来休息一下。
但是那些仇人，那些渴求我一身宝物的道士，那么来自方方面面的对手。
都让我根本无法停下，我停不下来！
我想要休息，但我没有时间休息，我休息的下场便是跌落的粉身碎骨！
也许我以前错了，我的目光应该向下看，向着那个能够让我跌落的粉身碎骨的地面看去……”
鬼虎妖牙的口中喃喃自语着，同时他的眼神之中则是充满了回忆。
“不错，你应该向下看看！
不要老是向上看，那是没有尽头的。
改善一下那些弱者的处境，说不定你以后的下场便是他们现在的生活状态！”
厉道渊对鬼虎妖牙的话语赞同的说道。
“但是这个目标要远远比变得更强要难，变强只是一个人的事情，可是目光向下看，改变的却是这个庞大的世界！”
突然间，鬼虎妖牙如此的说道。
“哈哈哈！可是倘若不改变这个残酷的世界，你又怎么可能成为这个世界上的最强。
你真以为一个人就能够成为强者？
那就太小看这个世界的英杰了！”
厉道渊大笑三声，这样的开口道。
“你比我想象的要更加疯狂！”
“真是多谢你的夸奖！”
这一次交谈，厉道渊与鬼虎妖牙这两个异类交谈甚欢。
其实他们讨论的话题看似不是如何成为强者，但是最终的目标还是如何变得更强。
只不过以前的变强是轻装上阵，例如杀妻证道，灭自家满门，屠戮天下苍生等等。
都是为了减轻自己的负担，以便修行者能够专心致志的行走在变强的道路之上。
只是这种变强究竟能够变得多强，谁也不知道，反正总有比强大还要更强的强大。
你放弃妻子，我放肆家庭，你放弃家庭，我放弃情感……
大家都在疯狂的抛弃一些“累赘”，放弃到最后，确实能够变得更加强大。
例如亘古不变的恒星，寿命达数百亿之久的宇宙，确实是很强大。
只是这样的强大究竟有什么意义，只有那些“强者”自己知道。
而现在厉道渊则是换了一个变强的方式，即拔高整个世界的下限。
这样一来厉道渊也许不知道自己最强的时候是什么模样，但是至少他能够知道自己最惨的时候会是一个什么模样。
至少不会像是他在地球之时，所看的宝莲灯之中的二郎神一样。
盛极之时是为天庭司法天神，威严遍布整个三界，然而跌落凡尘之时，却是混得连条狗都不如，这样的“强者”有何意义？
厉道渊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
他只明白的是，当寿命无尽之时，那怕再小的概率，也是绝对会发生的。
强者，那怕至强者，也早晚有跌落凡尘的那一刻，到那时再感慨虎落平阳被犬欺的悲凉，岂不是有些下贱。
强大之时不见下面弱小的悲惨，当跌落凡尘之时又去感慨世态炎凉。
这样的强者，看上去好像一条狗。
哦，这句话有点侮辱狗妖的意思，毕竟人家的狗也不想成为一个侮辱性的词汇。
只是那些“强大者”赋予了狗这样的定义，如此当那些“强大者”跌落凡尘之时，用这样的词汇去形容他们也没什么不对的。
毕竟狗吗，强大时呲牙咧嘴，彰显自己的威严。
弱小时呜呜哀鸣，突显自己的可怜。
唉！又侮辱狗了，真是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