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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我不顾一切的拉着公主、艳艳和盼儿踏出了府门,秋秋和冬冬拚了命的也要跟着,萍儿站在门口看着我只是眼圈一红,我心一疼慌的急忙也拉着了她,公主瞪着眼睛看着我,似乎要看看我再带些什么人,张了小口还未说话,乐儿也已是一个蹦子跳到了萍儿身边,也只能叹口气似笑非笑的转身上了车轿。
我的吩咐下,陈中机早早的就带了三十余个侍卫住进了府中,以便今天一早随我而行。虽然我什么都不怕,可万一护不住了身边的这些个女子,那可真要后悔今生了。
昨日不知的怎的又惊动的龚进生,这个大学士当真有着一种倔强之气,还未等管家相传即闯入府中,对着我一遍遍的讲述着为君之道,这让我头痛不已,本想的是带着几个心爱的女子出去散散心,也能调节一下近来因朝中的事而紧绷的神经,一时不知该如何与他作答。
这下可好,不多久太傅也上了门,看着已面红耳赤的龚进生笑了笑,说是太祖也喜游历,在这个世上曾留有无数的佳话,太祖最喜爱的东宫即来自民间,是他偶尔之间遇上的,后来带回了宫内,直到母仪天下,龚进生方才无语,也让我松了口气。
韦天和二十余个将军们得到了消息,吵吵嚷嚷的一定要随行,说是不让他们去,我也别想去,即使我去不成,他们一样的要去,然后将手向我面前一伸,没银子了,拿银子来,这些举动让我哭笑不得。
老管家可急的不得了,不停的安排着事,又购回了大量的衣物,然后将我们都已易了服扮做了一个阔商人家的模样,护院们提前已散入了街市,不敢说十步一岗,可一个个的也是相距不远,若有人想要偷袭也不太容了易。
黄灿的动作就快了许多,悄悄的沿着太傅府外的街道布了许多的身手快捷的兵将,一个个也是着的便装扮成了商客混入人群之中,赵一剑知道后不住的埋怨,说是十天内不与黄灿说一句话,借查寻秩序之名自己亲带了兵将来回巡道,依着他的意思要将大道彻底的街禁,我忙不迭的制止了,如果不能真实的百姓们真实的生活,这次出行不出也罢。
其实在我看来,如此这般的布军布兵,即有侍卫又有兵将,太傅府外已是成了个禁管之地,更有二十余个将军随在了身后,如果有偷儿想伸伸手,估摸着当时就从人群中四面八方扑向他的人不会少了十个。
坐在新近才立的酒楼二层上,依着窗栏向外看去,不远处即是太傅府,果然如管家所言,这条街道说来定真是整个京城最热闹的所在了。
以太傅府为中心,顺着条宽大的街道,两边的小楼幢幢相接,茶坊、酒肆比比皆是,小二们的吆喝声、让客声不绝于耳,商铺、绸庄紧紧相连,琳琅满目的绫罗绸缎、珠宝手饰都摆到了店门外。各种丝绢做的五彩小旗也吊满了街两旁的空间,想来是为招揽生意。
做生意的商贩一个挨着一个个的摆开了自己的摊铺,卖早点的桌前也早已坐满了人。
工织补的妇人正忙着做活,身边的货摊上摆满了针头、线瑙,头饰、凤钗。
的艺人正忙着布茶摆椅,随身的小厮已将茶碗摆在了桌上。
相算命的蹲,面前的丝绢上画着的是些奇怪的符号。
清晨的街道上已是人来人往川流不息,人头攒动好不热闹,显的杂乱无章。
街景的士绅左顾右盼,着了官袍的官吏急急而行,款款碎步的妇人扭动着身子,挑担赶路的人大声呼喝着让前面的让路,驻足问价的怒斥着瞒天要价的商贾,大声叫卖的小贩们更是笑容满面,对着人们不住的喊着什么。豪门子弟三五成群的指指点点,许多小童在拥挤的人群中钻来蹿去,执拐行乞的人将手伸向躲避不已的行人。
男女老幼,士农工商,三教九流,各行各业,无所不备,真个是应有尽有,汇聚成了一条熙熙攘攘的人流。
端起小酒盎轻轻的咂了一口,一股淡淡的清香直扑心底,这可是韦天才制出的酒,管家悄悄的带了一壶,让我成了第一个品尝的人。轻轻的吸了口气,让热流充满身体,歪了头看了看围着圆桌团团而坐的少女们,心里又有了些有了些迷醉。
“看你那样,就像八辈子没喝上酒,”公主盯着我微皱着眉头道:“这里那么吵,喝酒也品不出什么味,而且什么人都有,乱乱的。”我笑了笑,好不容易有了一次外出的机会,怎么也得将这几个月来的损失补回来,端起酒盎再喝上一口,长出一口气,顿时觉的自己轻松了不少。
韦天、茅氏三兄弟、陈中机、黄灿和一众将军们在另三个桌也乱乱坐了,一个个大声的乱嚷着,跑堂的小二不知所措的围着他们转个不停,茶水点心已是布了个满满实实。
管家带着几个护院坐在了楼梯口的一张桌前,一干人乐呵呵的笑个不停,不时的偷偷的指点着、比划着什么,再远些几张散桌周围也坐了不少的人。如此看来,管家所说这里的酒楼均能日进斗金,即使达不到也差不太远了。
“我说小二,你们还做不做生意了?将你家主子叫来,老子要的鱼怎么还不端上来?”韦天将桌儿重重一拍,桌上的东西立时就从向桌上弹起向四下里颠去,众人忙不迭的七手八脚的伸手相扶。
“看你急个什么,这大早你让他们从何处寻些个鱼来?就是有也的等上片刻,哪有说吃就吃的?”黄灿的身上崭新的袍服被翻倒的茶碗里倾出的茶水湿了一片,一边慌张的扶着面前从桌上乱蹦而来的盘盘碟碟,一边不由的张口埋怨着。
韦天“哈哈”的笑了起来道:“对不住了,黄兄弟。你这身袍子值多少银子?我回头给你买上一件去。”
邓伯温“嘿嘿”一笑,将几个散落在身上的果儿一个个慢慢的放到了桌上道:“前几日我让你买几个果你都愁的几乎睡不着了,谁相信你还有银子谁真是个痴儿。”
刘俊寒着脸道:“快些拿出来,不然今晚就成了二百金了。”
韦天将脸儿一板道:“我怎能没银子?告诉你,今天就全还了你,我今日就有百两金,说百两还是少的。”
这话一出,众人似乎都是一脸奇怪的看着他。我不由的看了过去,听管家说他见谁向谁借钱,想来定是已囊中羞涩,现在这个韦大将军难道能凭空变出些银两来不成?围着桌边坐着的少女们也一个个的回了头看着他,也均是一脸的不信。
“怎么着,你们不信?”韦天有些生气的样子扫视着众人。
“正是。”围着几张桌边坐着的人们竟然异口同声的应道,然后是笑声四起。
“那好,我就让你们看看。”韦天将身子晃了几晃,从座后绕了出来笑眯眯的到了我的身边弯了腰,再用双手圈了个桶形凑到我的耳边。
“我知道赵管家悄悄的给你带了壶酒。呵呵,我制的酒以前一碗就值个千金,这壶酒怎么也值个百金了,如果还不行就算是我借你的,怎么着,皇上给我个面子?呵呵,就这么着罢。”小声的说完,韦天立直了身,两个手不停的在肩的两侧摆动着缓缓的走了回去,看着众人“哈哈”的笑着“我说过会有百金的,这不就有了。”
众人先是一脸诧异的看着他,然后又是莫名其妙的看着我。
我先是楞了一下,没明白过来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坐在我身边的公主可能听着了些“扑哧”的一声笑了起来,再想想便明白了他的用意遂也笑出了声,这个韦天真是可爱的紧,不由的不忍心拂他的意,便笑着冲他点了点头。
不远处的管家看了看我,慌忙站起了身快步到了韦天的身边,从怀里取出来了个小片绢绸递了过去。
旁坐着的庞煜一把夺了过去,然后大张了嘴呆呆的看着,刘俊急忙又抢了去,看了一看也楞楞的坐着不动,随后那块绢绸即在众人们的手中一路传了过去,看的人一个个很是发呆,不明的人慌忙抢去后再加入发呆的行列,公主、艳艳、盼儿和一群少女饶有兴趣的看着,我也有了些好奇。
“不行,皇、啊、公子,你们是不是早有预谋的?”刘俊一脸不满的道:“是不是早知道我与他打赌的事,就帮着他了?”
我很是有些奇怪,不明白是什么意思,辛汉臣早笑了起来。
“皇公子,你不知道,前些日子两人打赌,言谁能让对面酒楼上的那个唱曲的女子笑一笑,谁就给对方百金。那日我们一齐去了那个楼中,刚好唱曲的也在,任韦天兄弟怎么逗都没用,后来刘俊兄弟故意装作不小心摔在了地板上,那个女子竟然偷偷的抿了嘴笑了一声,韦天兄弟就输了。”辛汉臣笑着道。
“其实早一天刘俊兄弟带着我去与那个女子就说好了,说是只要见着他一摔倒就笑一声,事后给她十两金,那个女子能不笑么?”蒋光早“哈哈”的大笑了起来。
刘俊可能见事瞒不住,伸手摸了摸头也“嘿嘿”的笑出了声。
韦天先是一呆,然后怒容片刻间堆在脸上,眼珠一转忽的又笑了起来:“好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合着个卖唱的女子欺负我。算了,我不与你计较,”然后看了看众人接着道“谁将我的银绢藏起来了?还不拿出来。”
听着两人的话,我不由的也笑出了声,再一听他言,团团的一看众人都将两手高举在空中,手心里都空空如也,那块银绢竟没了影。
韦天不由的着急了起来:“我说兄弟们,你们也太不够了意思,那可是个二百两,我一年的奉不过五百,还不拿出来,那个钱可是我借皇兄弟的。”说到这忽的闭了口,然后不好意思的笑着坐了下来。
高克将身子轻轻的向后仰了仰道:“韦天兄弟真是贵人多忘事,去年你为了一个要饭的,去我府中取了百两金给了他,你可还记的此事?这个百金我就收了,利也不计是两清了。”
韦天怔怔的看着高克,一脸思索的似乎想不起来曾有此事的模样。
庞煜“哈哈”的仰天大笑起来:“那个叫花子是高兄弟的堂弟扮的。”
听了这话我也一楞,从对面酒楼的女人到高克的堂弟,这些人似乎一直在算计着韦天,如此看来这个韦天可真是个直汉子了。
韦天是“哈哈”一笑:“我早知道了,那天我悄悄的将他的堂弟抓了,然后逼着他给了我一百金,不过我却没有给高兄弟,你那些金不过在我的手中转了个圈又回去了,可你堂弟的却到了我的手中。后来那一百金就以高兄弟的名送给了城西的一个老太婆,她将养了不少流落街头的小童,我这也算是替高兄弟尽了些善心。”
眼看着高克的脸越来越黑,似乎想与韦天动起手来,一旁的刘俊忙接口笑着道:“你俩个真是偷儿遇上了贼,谁也不要埋怨谁。”
高克楞了一下,随后又“嘿嘿”的笑了起来,将手一翻,那块绢绸即出现在了他的手中,然后扔给了韦天,手法之快让我不由的暗自赞叹。
这时跑堂的小二大声的叫起了菜名,随即一盘盘的菜肴流水般上了桌,很快摆了个实实在在。
众将军们也随即大声相互乱乱的呼喝着,自行提了酒坛将手中的酒碗倒了个满,对着我一举,我忙端起了小盎向他们示意,随后一倾而尽,众将军们齐声道了声谢,然后震天价的吆喝着,洒碗叮噹的乱响了起来。
公主撇了嘴角看了看我,纤手端了小壶将酒盎满了,随后又拾起了筷夹了些菜布到了我的面前的空碟中,我不由开心的笑了笑,还未说话,一阵叮咚的声音从楼梯口传了过来,抬头看去,一个身着了长衫的女子怀抱了个琵琶缓缓拾级上的楼来。
女子行到了我的桌前对着一众女子团团的弯了弯腰道:“姑娘们可是要听个曲?不太贵了,一个曲只收一两银。”
我呆了一下有了些诧异,这还不贵,一个曲收一两银,这个曲也真是个金曲了。刚想说话管家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喝斥道:“你还不快走,少爷少奶们不想听。”
我挥了挥手示意管家先别急,然后看了看女子,身材倒是还过的去,长的也一般,不过脸色甚是灰暗,笑着向着她问道:“你这个价怕是这个世上没几个听的起,如果听上十曲就是一两金了,怎的还不贵?”
女子神色平静的道:“这位爷一看就是见过些世面之人,远不同于那些俗人,如果你真的想听了,一个曲十金,不知你可愿意?”
我大吃一惊,天下哪有这个理,这也太出奇了些,这一只曲可是一个农人两年多的收入,于是有了些不信的看了看她。
酒楼上可能所有的人都听见了这几句话,顿时安静了下来,一个个向我们看了过来,陈中机和黄灿已是站起了身,向着我这边缓缓的走了过来,街道上的吵嚷声也瞬间在酒楼上乱乱的响起。
公主笑吟吟的道:“你这人可真是有趣,那有我们听了是一个价、别人听了又是一个价的理?好,我今日就出个十金,听听你唱些什么,如果不能让我满意,别说是给你十金,恐怕你得给我十金,让我去买些清耳的药了。”说完,又冷笑了起来。
女子不慌不忙的道:“好,就依了你,”说着,一手执了琵琶、一手从怀中慢慢的取出了个金锭,然后轻轻的放在了桌上接着道:“我这就唱了。”弯了腰随手拖过了一张椅坐了下来,将个手中的琵琶轻轻的拨了拨弦,然后伸手拧了拧上把的紧弦轴,左手持了,右手向前一拨再向后一划,手指接着在弦上飞快的轮了几下,一阵清音碎碎的在酒楼内响起。
随后眼看着她的右手时弹、时挑、时分、时勾,抹、扣、拂、扫的很是痫熟,左手时揉、时捺、时打、时绞,推、挽、绰、注的极尽变化,这个曲调似乎曾经从何处听到过已记不太真切,听着那脆脆如天籁的声让我一时有了些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