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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老人们带着李华回了家门。
我将所有的事给老人们说了一遍,当老人沉思起来想着法子去如何解决这个不小的麻烦时,李华没事人一样,拉着我跑到了房中兴奋地给我讲他这段时间的一些个经历。
李华听了我那天晚上的话,加上有了一次成功的经验,决定深入地研究这个在他看来是让他一步登天的好法术。于是每天天不亮就到了山上,坐在石头梁下开始了他的伟大的探索。
天上有了一颗流星掐掐指头算一下,这颗流星从什么方位来,到什么方位消失,中间有什么事发生,然后对照一遍。
林中有一声鸟叫,于是掐掐指头算一下这只鸟为什么这个时候叫,遇到了什么事叫,共叫几声,然后静静地听一回。
身边的雪下的小了一点,于是掐掐指头算一下,雪为什么会下的小了,什么时候才能停下来,什么时候再接着下,抻出手能接几片雪花,然后瞪够他自已决定的时间。
凡此种种不一而足,哪里有事,那里准有他的影子。然后在事情发生时周围的人就见他掐着指头,口中念念有词。
他开始第一次的实验课来的十分突然。在村西后排住的杨二爷拄着拐杖出了门,路过我家门口,正在门外的冰上打牛的李华掐指一算,嗯,杨家老爷今日有灾,灾从水上出,李华就跟了上去,他要弄明白大冬天里难道会下点小雨不成?
疑惑不已的李华这时看见了住在隔壁的杨家的三儿媳妇,手上正端着虎子(城市叫马桶)去倒脚头(排泻物),于是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个东西。忙喊了一声,意思是叫住她别再前行。
那媳妇听声回头一看,因脚下走的急正踩在自家门中的一片冰上,仰面向后便倒,不觉怪叫一声,手中之物已脱手而去。
杨家老爷闻声扭头见一物如飞而至,大喝一声,手中拐杖已随风起舞,远远近近的村民都看到了这一幕无不称赞。
杨家老爷年轻时是个人物,虽入花甲身手依旧敏捷“铛”的一声拐杖将虎子击个正着,顿时满天污物飘洒开去。
杨家老爷闻味一急大叫声不好,身子向前窜去,不成想脚下一滑身不由已地打着旋儿直飞出去,被击飞的虎子随后而至,杨家老爷停住时,虎子也当的一声落了地,剩余的脚头正洒在杨家老爷的脸面之上。
边上的李华呆呆地看完整个过程,兴奋地高叫起来:“对,对,就是这样。”
杨家老爷此时是苦不堪言,摔倒后虽未有丝丝的伤,可秽气却难以抵挡,转身爬起正欲教训三媳妇,闻听此言大怒,大踏步走至李华身边就是一拐。
李华正在心里推着下面会发生什么,掐着手指刚刚判定是自已有事,一抬头拐杖已至,忙一缩头打了一个滚,随即如飞般逃进了屋,那一拐自然未中。慌张地关上门,再用身子倚住,待稳住心神再一掐指却知是自已要主动打一个滚,不由生气地撇下了嘴角。
从这以后李华再掐指判定要发生什么事,对当事人虽然跟是跟了,但绝对是在十个拐杖的范围之外,下定决心也不去凑那个热闹,不过看是绝对要看地。
长此一往,村民们发现后便开始躲避李华。有李华出现的地方一定没了好,一致同意送了李华个绰号“霉三儿”“霉”是倒霉的意思,就是谁见了都要倒霉“三”是老人们对所有孩子们的一种统称,如果老人们忘记了一个孩童的姓名,便一声“三”即是了。
这以后的“霉三”即使去上学,同学们也离的他几米远,老师们一见他眉头从来没有放松,生气的李华干脆和当初一样又不再上去课了。
不过后来所发生的一切改变了村民们对他的看法,而那时神童之名已然远播了。
我将信封给了他李华,装作随口问的样子关于那个老人的病他是如何医治的?
李华摇了摇脑袋告诉我:“俺认为那个老人根本没病,是医院弄错了,那个来人又没完没了地缠着,没办法只好扯了个谎。老人这一放松病也就好了。”
我听了李华的话后,用俺们的话说是“半天没敢言语。”
中午饭后,李华把信封交给了老人。
老人们把我俩叫到了一起询问这些日子来到底发生了么事。
我悄悄地拽着李华的衣袖告诉老人们,一切如旧平常的紧。
老人们叹着气指着李华:“如果再出现一次神叨叨的事,就送你回你的老家去。”
李华拚命地点头应承着,发誓不再惹事,老人们才松了口气。
李华这次躲了数天,来的人也渐渐地少了。
当天下午有村民上门,老人一率用李华什么也不会、纯属胡扯之类的话打发了,窝总算安静了下来。
哥俩数日不见,自有一番亲近。晚上躺在炕上李华喋喋不休地告诉我这些日子来他有了新的改变。
李华丹田中原来的混沌现在已经分出了许多的小气团,虽然同样厚重但是一个个气团间的距离已拉开,不再象当初混在一起,而是现在个个经纬分明,互不干涉了。
混沌的中央一个耀眼的光球缓缓地转动着,光球也不在象当初一样疯狂地吸取周围的一切,而是带动着所有的一切缓缓地滚动着,就象是所有的气团自然渐渐地形成了一种秩序,彼此开始了真挚的合作。
耀眼的光球有时微微地能让李华看清,似乎是一个由内里的热气幻化成的实体的、密实的水球,只不过水球的水气自已成团,在表面偶尔可见一些个五彩斑斓的云一样的悬浮物迅捷地飘过,再想看时,光芒大盛,不由的侧目以对。
从丹田中发出来的强大的气流不再如以前一样的霸道十足,而是以一种全新的大海一般地热潮缓慢地轻拍李华身体的每一个角落,保护着李华、爱抚着李华。
用李华的语言就是自己想拔掉自己的一根头发时,那根头发在体内的威武的气的支持下,都不情愿地给想要拔头发的手指一头发。
村里的李华经常冒着纷飞的雪花走街串巷,寻找着一切可以在李华看来完全是检验自己对与否的对象的人和物。
李华不住手地掐着冻的直缩的、有时又不得不缩地、显的通红的小手指,算天、算地、算人,就是算不出自己是怎么回事,算不出自己以后会遇到什么样的事,即使能算到自己将要发生的事的时候,这事已经发生了。
就如第一次逃过了杨家二爷的拐杖一样,当算到自已将要发生一滚这一无法接受的可能时,李华已开始了这一个用李华的话讲是“万分悲壮的历程。”
李华的算法又上升到了个新的境界,在他的手指下,万事万物都具有着强大的生命力。
李华自己说当在掐小手指头的时候,有时能感觉到一棵小树向自己问好,有时能感觉到一只小猫向自己乞讨,还有时感觉到屋里的板凳主动邀请自己去坐,有时也能感觉到村民们心里想说又没有说出来的话,这些让李华有点胆战心惊又产生了强烈地好奇。
每次掐指头前李华都要四面仔细,给自己寻找到方便地逃跑的路线,顺便告诉路线中每一个树木和石块,万一自己有了危险的时候希望它们全力给予最大的协助。
听到这些,我有种这小家伙是不是精神上有了点问题的想法,待再想一想可能原本就应该这样的。只好安慰几句,表示就是这样,但不能再在外面张扬了。要不老人们的故事中经常出现些什么泄露天机而被惩罚的故事,会算将来的事而又去告知别人,不就是泄露天机最好的表现不是。
李华听了我的话之后,唯唯喏喏地不敢再提掐手指的故事,虽然那些经过让自己非常开心。
从这以后村里有神的现象消失了,李华还是李华,一个最普通不过的农家的孩子,只不过见到李华的村民们都对李华有了一种不清不楚的、亲切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