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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
临江是南方最繁华的城镇,人口密集,商贸繁荣,焕发着别样的魅力,给人种生机勃勃的感觉。而这里的地势依山傍水,气候宜人,尽管时节已入秋,却不似北方已见凉意,但也没了盛夏的燥热,只余温暖与和煦。整座城镇犹如一幅水墨名作,绿水环绕,亭台楼阁,置身其中,叫人好不惬意。
作为以商贸闻名的城镇,临江有许多的大商户,莫闲庄便是其中之一。这座庄园是近几年才在临江崛起的,虽然它如今掌握着临江不少的经济命脉,但行事作风却十分低调,并没有特别引人注目。同临江其他的著名庄园一样,这座庄园也位于临江最好的地理位置,景色优美,满是诗情画意。
此刻,一袭绿衫的叶銝站在莫闲庄外,看起来像是在等人。
没错,莫闲庄正是叶銝建立的,可想而知,这里便是段文彧在南方的势力。但与青木山庄不同,莫闲庄仅是在临江城内有名气,将锋芒收起,隐藏的极好。原本莫闲庄只是他们势力中的一部分,可如今青木山庄被毁,这里也就成了他们最主要的势力。
片刻后,一辆马车徐徐而来,叶銝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马车在庄园外停了下来,接着,从车中走出了一个玉树临风的男子。男子身着白衣,玉冠束发,手执宝剑,风姿绰约,气度不凡,很是吸引旁人眼球。这样的段文彧全然不像王侯贵族,反倒如同不羁的江湖剑客,潇洒翩翩。
今日的段文彧并未戴面具,只见他下车后直接朝叶銝走去,靠近对方后,两人都没有说话,而是很有默契的同时伸出手,相互击掌。然后,二人都笑了。
“看到你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叶銝有感而发,说出了心里的话。短短两个月,一切都变得截然不同,见到朋友安好,更是比什么都重要。
段文彧闻言,内心感动,但并未说什么,只是会心地笑了。
……
“所以,两个月前你是坠下了悬崖?”听段文彧讲了失踪的原因,叶銝大感不可思议。
“没错,坠崖后我受了重伤,无法离开,只能呆在崖底先疗伤,伤好差不多后才出来的。而且那座崖底并不寻常,不但有个简易的木屋,出口处还设有某种阵法,想来,曾经应该有人住过。但也幸好如此,在崖底的日子,我才不至于太窘迫。”段文是简单地陈述了自己之前两个月的经历,无论是失忆还是冷幻依,都没有提及。不过相比于冷缮,他对叶銝说的显然要多多了。
“这么看来,还好你精通奇门八卦之术,不然或许都找不到出路呢。”叶銝听完,只觉段文彧十分幸运,没有被逼入绝境。
然而他这无心之言,却让段文彧出现了短暂的闪神。
呵,要是真的找不到出路,也没什么不好。
“彧?你在想什么?”发现他神色不太对,叶銝颇为奇怪地唤道。
“没什么。”思绪被叶銝唤回,段文彧赶紧收起杂乱的心思,转换了话题,“銝,这次的事,让你们叶家无故受到牵连,是我欠了你。”
“说这些干什么。”段文彧如此郑重其事,反倒让叶銝不太适应。
“不,我是认真的。我也没想过,这次的事会和白颖梅有关,更没想过,白颖梅会做得这么绝。”这也是让段文彧决定兵行险招拉拢军队的原因,他们手上的力量再如何庞大,毕竟都是民间势力,真正出现问题,确实很难与朝廷抗衡。
“说起这个,你是怎么知道千影阁和太后有关联的?”冷缮之前的来信中,曾简略地说起过这一点,可具体怎么回事,却没说清楚。
“事实上,最开始我只是确定,这次的事情是千影阁做的。伤好后离开崖底知道了叶家的事,再联想到上一次我们劫亲时遇到的状况,便猜测,这一切的幕后黑手都是白颖梅。如此看来,千影阁的真正主人,十有八.九就是白颖梅。其实关于这点我无法证明,可事实摆在眼前,应该是错不了的。”说到这儿,段文彧也不得不感慨自己的运气,“这一次最幸运的是,没有让白颖梅查到我和冷叔的身上,否则,任我们做什么也无力挽回,一切就真的结束了。”
“真想不到,太后竟是这般深藏不露。”叶銝不胜唏嘘,从没想过,一个深宫中的女子,手中竟也会有江湖势力。
思及此,他貌似突然想到了什么,又道:“对了,关于千影阁的事,你是如何得知的?”
这个问题,令段文彧怔了一下,好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一般。但很快,他就恢复了如常神色,“还记得白依依吗?”
“当然记得。”叶銝的话,一语双关。因为这女子令他全家身陷囹囵,也因为这女子在更早的时候,就走进了他的心里,如此特殊的一个人,又怎会忘记。
叶銝神色中的细微变化并没有逃过段文彧的眼睛,若有所思地看了对方一眼,他才道:“是她亲口告诉我的。”
“啊?”
“当时的情况是这样,她将身中软筋散的我逼至悬崖边,眼看我大势已去,而她基本胜券在握,于是就放松了警惕,自己爆出了身份。所以说,我在坠崖前就已经得知,一切都是千影阁做的。至于白依依,真实的身份,其实是大名鼎鼎的杀手‘月影’。”这并非事实真相,不过结果都是一样的。
“那后来呢?”叶銝其实想问的是,后来白依依做了什么。
可段文彧的理解却出现了偏差,“后来我就坠崖了啊。当然,我不是故意跳崖的,只是出了些意外,我不下心给掉了下去。”
“原来是这样。”见状,叶銝也不好再多问,虽然关于白依依,他心中还存有很多疑惑。
“好了,不说这些了。”这段似是而非的经历,段文彧说起来也不是多么的轻松,毕竟很多东西都是他编造的,也有很多东西他并不想记起。于是他话锋一转,又道:“我已叫冷叔去查千影阁了,若我的猜测没错,千影阁真是白颖梅的爪牙,以后我们一定还会碰上这个组织的,调查得越清楚,对我们越有利。”
想到这一点,段文彧又难以避免地再次晃神,只因他脑中出现了和冷幻依再遇的画面。不过这一次,叶銝也因他这句话,出现了怔忪之色。
气氛,陷入了短暂的静默。
半晌后,还是段文彧先回过了神。他自然察觉到了叶銝的反常,也大概清楚是因为什么,为此,心情少不了有些复杂。
不过目前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段文彧重新将注意力收回,再次开口道:“銝,有件事咱们必须要商量一下。”
“什么?”段文彧认真的语气,令叶銝不由严肃了起来。
“叶家人被判秋后处斩,这件事,你不会不理吧?”段文彧一直知道,叶家的人在叶銝心中并没有多么重要的地位,可再怎么说都是血缘至亲,总不能放着他们的性命不管,任其自生自灭。何况这一次根本没有叶家人什么事,他们就是无辜被牵连,着实冤枉。
叶銝没想到段文彧要对他说的是这个,意外之中,自然会有感动。
“不是秋后处斩吗?还有时间,不着急。”不过,叶銝却显得不怎么上心。
“可是……”
“放心吧,我还不至于如此不孝,放着自己亲爹的生死不管。”叶銝笑了,但笑意未达眼底,“起码得让我想到一个万全之策来安置他们吧,不然救出来了也是问题。我心里有数,你不用担心。”正如段文彧所知道的,叶銝对叶家根本没什么感情,这和他儿时的经历有很大关系。因为没什么感情,叶家财产被充公他并不在乎,叶家人遭受无妄的牢狱之灾,也没有令他多么担忧。他最多,只会在最后关头将这些名义上的亲人救出来,给他们安排一个后路,仅此而已。
既然对方都这么说了,段文彧也不好再多说,只好道:“那好吧,等你想好怎么做时,记得告诉我,我和冷叔会配合你将人救出来的。”无论如何,叶家会出事都是因为他,他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我会的。”段文彧的心意叶銝能够感受得到,这是属于他们之间的兄弟情谊,他不会拒绝。
紧接着,像是不太想再讨论这件事,叶銝忽然道:“对了,关于你的来意,冷将军之前已在书信中告诉我了。可是你真的想好了吗?会不会有些冒险?”
“这是自然,我人都已经来了,岂有退缩之理。”
“那我陪你一起吧?”在叶銝看来,若他一起同行,出现什么变故,两个人应对起来胜算更大。
“不了,今时不同往日,你还是留在临江坐镇比较好。”段文彧自然明白他的担忧,但时局特殊,这些冒险的行为,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好吧。”叶銝承认他说的有道理,便不再劝说,“那你打算何时动身,先去东边还是西边?”
“我想在临江多留一日,思索好对策再走。先去东边吧,西边把握比较大,先解决东边好了。”
西南边境的驻军将领穆远已年近四十,只比冷缮小几岁,此人过去不仅是冷缮的下属,也曾和冷缮一同历经过许多的大小战事,数次同身共死,关系匪浅,多年来也一直保持着联络。因此段文彧认为,要说服穆远难度应该不大,便决定先去东南边境。
但这一次,段文彧却想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