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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秀莲跟在音乐教室时的感觉判若两人。
我都听说了。你和柳赫之间的关系不太好是吧?昨天晚上是你接的电话吗?
昨天晚上是你打的电话?
既然关系不好见面干吗?
我有向你解释的必要吗?
眼前的女生还真是越说越过分了!我真希望这女生最好少说两句,趁我的巴掌没有打在她那张小脸上之前。
你就不能离柳赫远一点?
你什么意思?
每次见了你之后,柳赫的心情都会很糟不是?那你还不自觉地赶紧离远点?何必这样穷追不舍呢?
秀莲伸出食指戳在我的肩膀上。我无可奈何地笑了。
最近搞笑的事情还真多啊。郑秀莲是吧?你脑袋到底好使不好使啊?我不是说过了吗?我既没有分手的权利,也没有交往的权利。你要有什么话就去找柳赫吧!是他说要交往的,要分手的话也随他便!
什么?
好了,我跟你之间,再没什么可说,也没什么想说的了!
我转身朝教室走去。上楼的时候,又碰到了大闲。
喂,你没跟柳赫说我给他打过电话吗?
说了。
那他怎么早上不给我打电话?啊,真是,一堆事情简直逼死人了!
怎么了?
柳赫跟教导主任大吵了一架之后就跑掉了。现在是他不赶紧写份检讨的话就会被留校察看!说是让他留校察看就已经不错了,要是别人早就被劝退了
他跟你联系过没?
没有。
把你手机借我一下。
我叹了一口气,不停地劝自己说别跟这种不懂事的人计较。这才掏出手机给他。
其他那些从我们身边经过的女生,一看我和大闲在一起,又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哎哟,看看成什么样子了?柳赫跟别人交往了,就来勾引大闲了?
太过分了,糟蹋了一个还要来糟蹋另一个!
我正要开骂,大闲先吼了起来:
喂!
女生们都被吓得闭上了嘴巴。
统统给我闭嘴!没看见在打电话吗?给我安静一点!还有,事先声明,朋友的女人我是不碰的!
大闲一边拨号,一边看着我的手机说道:
柳赫买的?怎么跟他的看起来很像?啊,喂?喂!
还没等我回答,电话似乎就通了。话筒里依稀传出柳赫的声音。
怎么我打电话就不接,一用晓静的手机给你打你就接了?好了,听我说!你在哪儿?什么?喂!
大闲冲着手机大呼小叫的,不过看样子对方已经挂了。
大闲气呼呼地把手机还给我就走了。
我给柳赫打电话他就接吗?可惜我可没时间给他打电话。
想出去散散心,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花园。花园里的植物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晓静同学,好久不见!
啊,大叔啊。
最近怎么都看不到你
最近发生了点事儿。好久没来了,真是不好意思。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说道:
几天不见都长得这么好了。不过也是,它们也没什么可担心发愁的,只要一门心思地长就好了。
嗬嗬,挺有意思的。不过,你也不能说这帮家伙没有烦恼啊。
门卫大叔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坐下来说道:
一颗种子要破土而出所经历的艰难险阻远远超过我们的想象。千万不要以为这些家伙的成长是很轻松的一件事情。很多时候,我们所遇到的困难,是只要努力就可以克服的困难。然而这些家伙所面对的困难,比如台风之类,却往往是致命性的打击。
我默默地点了点头。是啊,人类无论如何都还是可以活下去的,就算是遭遇台风地震、山洪干旱,活下去的可能性也还是比这些脆弱的植物要大。
门卫大叔的话总能给我以启发,为我点燃一线希望。可是,这线希望在我的x中却燃烧不了多久。我的心里甚至连维持希望燃烧的氧气都已经稀薄了。窒息的希望最后无非都只能沉睡在自己的心底。
姐姐,今天我打算去医院看晓宇。
啊,真的吗?
嗯,一块走吧。
不是马上要考试了吗?
什么考试不考试的,早就放弃了。只要一想到自己不过是为了考试而学习,就觉得是在浪费时间。人总不能就这样过一辈子吧?
对了,我哥哥可怎么办才好呢?今天不回学校的话就会被留校察看了。
被留校察看又怎样呢?
你说哥哥?肯定会被爸爸打死的。爸爸他姐姐,你见过花园里的那些观赏植物吧?对于爸爸来说,我们就是那些观赏植物。我们的存在就是为了给别人看的。所以要是哥哥被留校察看的话,就等于往爸爸脸上抹黑,爸爸不打死他才怪呢!其实哥哥脑子很聪明的,就是脾气倔。一旦倔起来就谁也拦不住了。
最近姐姐跟哥哥之间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
姐姐,我说过了,哥哥要是脾气倔起来,是谁也拦不住的。
书贤嘿嘿一笑,胳膊搭在了我的肩上。书贤虽然年龄比我小点,但个子却比我高。
我扭头看着书贤,问他干吗要这样,书贤回答道:
因为现在能拦得住哥哥的,只有姐姐了。
现在就走吗?
晓宇见书贤要走,连忙拽着他的衣角不放。
我下次来的时候买好多好多的香蕉蛋糕给你,好不?那我就走了啊。晓宇再见!姐姐再见!
送走书贤,回头看见晓宇床上一摞一摞的香蕉蛋糕,不由得摇了摇头。就算晓宇爱吃,也不能给他买这么多呀。
晓宇啊,该睡了。
姐姐!
嗯?怎么了?
姐姐,和书贤结婚吧!
什么?
姐姐和书贤结婚吧!这样书贤就会天天陪着我了!
我被晓宇没头没脑的话给逗乐了。好不容易哄着他睡着了,这才到走廊上买了一杯热巧克力奶喝。
坐在自动贩卖机旁边的椅子上,掏出一张纸条算算这次晓宇住院总共要花多少钱。怎么算都至少要花五十万以上。老天,这些钱让我到哪里去弄啊。
那位同学!
啊?
我连忙将纸条塞进自己的口袋。抬头一看,原来是来照看晓宇病房里的那位黑道大叔的阿姨。
一眼看上去就知道不是什么做正经事的女人。就算浓妆艳抹也掩饰不住岁月沧桑的那张脸,看起来有些忧郁。不,准确地说是可怜。
同学长得真漂亮。
谢谢您。有什么事吗?
哦,和你们同住在一间病房却一直都没说上过一句话,所以想打声招呼。
同学啊,虽然我不太清楚,但你们家看起来似乎挺困难的。
我无言以对。说不困难吧,那是昧着良心说话;说困难吧,又太伤自尊。只有用沉默来代替回答。
同学啊,要是真的太困难了的话就来我们店里工作吧。
我不是那种人。
我是可怜这个女人,沦落到这个地步。但我自己决不要成为她那样。
看你,我又不是说要你一直在那边工作。
我不想靠卖身生活。
哎哟,我难道还会让学生卖身不成?你只要端端盘子就行了。
您不用说了,说什么我也不会动心的。
哎哟,何必呢?不会有什么事的。再说一个月就一百二十万呢,你也用不着长做,做完一个月走不就行了吗?我们那儿正好有个人回老家有点事,你就暂时去代她的班就行了。如果一个月都嫌长的话,做到我们招到新人就行了。一天的工资起码能有个四万块,你看怎么样?
仿佛伊甸园中拿着苹果诱惑亚当夏娃的蛇,这个女人的话确实让我的心有些动摇了。不知她是不是也看出了我的动摇,伸手拉住了起身要走的我,继续说道:
只是端盘子送水什么的,有什么好紧张的呢?喝醉酒的人给的小费很慷慨的。何况我们家又不是什么那种酒吧。你也用不着在房间里又唱又跳什么的怎么样?
真的吗?
那就明天来吧,好吗?只要做到凌晨一点就行了,那个时候差不多也没什么客人了。呵呵,小姑娘,明天见!
那个阿姨走了以后,我低头看着自己手中已经冷掉了的那杯巧克力奶。杯子里映出我坚决的眼神。就算明知道这是火坑陷阱,被逼无奈的我也只能硬着头皮往里跳了。
一狠心,喝掉杯中剩下的巧克力奶,走进病房。那位阿姨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向我招了招手。
是啊,只要做几天就好了,只要差不多把该还的钱先挣回来就好了。
第二天。
哄晓宇睡着以后,跟着阿姨来到了一条霓虹闪耀的小巷。
只要端端盘子就行了,是吗?
是的,放心吧!
再次向阿姨确认之后,这才将围裙系在了腰间。工作裙短是短了点,不过比起那些在房间里又唱又跳的小姐而言,在后面帮人斟酒、端盘子什么的应该安全得多吧。
酒吧里的音乐很吵,震得人的鼓膜都快破了。酒吧里的灯光也很晃眼,让人头昏脑涨的。不过,我明白,赚钱从来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为了今天这四万块钱,豁出去了!
哎哟,就让她端盘子送水,太可惜了点吧!
一边嚼着口香糖一边跟我说话的女人,穿着超短裙,浓妆艳抹,一看就知道是干什么的。
我说,干吗让她端盘子呀?让她在房间里跳舞的话,肯定盖了。
行了行了,她还太小。
哈!姐姐你也太搞笑了吧?我十七岁就在这里干了。有什么呀?
似乎大家都称呼那个在医院遇到的阿姨为姐姐。我硬是忍住了,没让不想干了的话说出口。然后端起一盘子水果和洋酒。
送到哪里去?
啊,那是三号房间的。
房间?
我一听是房间就敏感了起来。阿姨一反刚才对那女人的生硬态度,轻声细语地安慰我:
哎哟,就是送过去而已,不是吗?
别乱想了,赶紧送过去吧。
我将信将疑地端着盘子走到门口,正要进去却停了下来,先偷偷地往房间里看了一眼。好家伙,里面只有一帮男人,还都时不时地朝门这边瞟来,似乎都在等着什么看情况不对呀!
这绝不是端盘子这么简单的活!失算了,失算了!真是财迷心窍了!
慢慢腾腾地干吗呢!还不快进去!
阿姨从后面走了过来,不耐烦地催促道。
靠!见你的鬼!劝您还是省省吧!别以为是个小姑娘就好骗!是,我是缺钱!可我就算缺钱也不会用这种手段来赚钱的!以后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最好省着点!
我一把扯下围裙甩在地板上,怒气冲冲地就往外走。经过四号房间时我却在门口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我不由得停下了脚步,看着那张和我一样怒气冲冲的脸,我一下子愣住了,呆呆地叫出了那人的名字:
柳赫
柳赫一把抓住我的手,拉着我就冲出了酒吧。
在这条纸醉金迷、酒气冲天的小巷的一角,我和柳赫对视着。
金晓静你疯了吗?
这种地方的工作你也做?
今天是第一次。
你不知道这种地方有多恐怖吗?你就这么自甘堕落?
你以为我愿意啊?你以为我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为什么?为什么明知是火坑还要往里跳?因为钱!无论是晓宇的住院费,还是水电费什么的,没有钱我拿什么交?这些钱都等着我去赚!
为了钱就能把自己给卖了吗?
那你说!你说我应该怎么办?怎么办呀!你说呀我就是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就算是堕落,那也比赚不到钱活不下去要好吧!晓宇,可怜的晓宇还指望着我呢我又能有呜呜,什么办法呢?
所有的委屈,所有的压力,所有的绝望和无助都在一瞬间爆发出来,化作滚烫的泪水滑落嘴角。好像虚脱了一般,我一下子跌坐在柳赫面前。模糊的泪光中,过去的艰辛像幻灯片一样浮现在眼前——晓宇被人欺负,和柳赫之间的争执,还有不得不来这里挣钱以及在这里所发生的一切
金晓静,你
呜呜呜呜
你可以在那些人面前放下你的自尊,为什么在我面前就不肯?都到了这种地步,你为什么还是不肯开口,不肯向我说呢?
呜呜你让我怎么开口跟你说?我有什么资格开口!
没有谁比你更有资格了!
这种时候,我们凭什么指望你呢?
求求你不要再说了,不要再逼我了整个世界都在鄙视我,唾弃我请不要连你也这样对我
那好,就算是出卖身体你也要赚钱不是?那么你真的你真想这样吗?
柳赫将头转到了一边,似乎不愿看到现在这个样子的我。
是!就算是出卖身体我也要赚钱!我要把晓宇供到高中毕业呜,我还希望自己也能高中毕业呜呜,我还要帮晓宇开一家租碟店是的!我就是需要钱,只要能赚钱我什么都愿意!就算是下次再遇上这种事情,我的选择也还是一样的!
泪水早就像决堤的洪水一样喷涌而出。柳赫回过头看着我,扔给了我一块手帕。
我接过手帕,可是擦着擦着就不知道是手帕在擦眼泪还是眼泪在擦手帕了。
金晓静,你听我一句。
柳赫握住了我的下巴。
如果你真想那样,如果你真想出卖自己的话,就把你卖给我吧。
啊?
眼前的柳赫突然严肃得有些可怕。
你要为了赚钱什么都愿意的话,就把自己卖给我吧。晓宇和你,都交给我吧。
现在拒绝也太迟了。你已经卖给我了!我会对你们负责的,你
柳赫盯着我那张早已被泪水泡肿了的脸说道:
只要爱我就行。
第二天中午吃过午饭,我拿着一盒巧克力奶来到花园,正好碰见书贤。
姐姐!
哎。
什么好喝的东西?一个人喝吗?
巧克力奶,我就是想分给你喝也不好分啊。
哼,真是的!啊,姐姐听说了吗?我哥哥最后还是被留校察看了。我真是拿他没辙了!
是吗?那怎么办呢?
不过他今天倒是来学校了,在音乐教室里呢。
喂,在别人背后说坏话不太好吧?
回头一看,居然是柳赫。手里抛上抛下的也是一盒巧克力奶。
啊,哥哥!真是的,神出鬼没的,吓人一跳!
谁让你不长眼睛的?金晓静,你在这儿干吗?
太热了
喂,你周末就到我们家来吧,做做清洁做做饭。
我不爽地白了柳赫一眼。柳赫一瞪眼,似乎在说:怎么?你还有话说?
书贤来来去去地打量着我们俩:
不会吧!你们俩这就开始过上小日子了?
胡说什么!
被我一喝,书贤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柳赫却耸了耸肩,小声嘀咕了一句:谁知道呢?书贤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柳赫说道:
啊,哥哥!秀莲姐姐不是说要和你交往吗?你答应她了吗?
没有。
为什么?
有什么好答应的?
那倒也是谁让秀莲姐姐偷吻哥哥的呢?哥哥肯定不喜欢的。其实哥哥对姐姐可是很认真的,姐姐千万不要忘记了!
啊,偷吻啊。看来是我误会了。
一直纠缠在心里的结终于解开了。谁会想到居然是偷吻呢?
不过,因为书贤这句话,气氛突然变得暧昧起来。柳赫又看着我说:
也不一定。如果是某人偷吻的话倒还可以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