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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燃灯古院的义非,没有别的地方可去,又怕自己丑陋的容貌吓坏路人,便从僧袍上撕下一块布蒙在了脸上。他心想他现在是个出家的和尚,兴许可以去靠化缘活下去。千琴国西边的百姓都笃信佛教,看到过路的和尚都会布施,义非觉得此番到燃灯古院出家,是一条极为正确的道路。
到了城中,义非在街边的一处角落歇息,等到天亮后,便在大街上行走,四处去化缘,谁知竟没有一个人给他食物和银两,还说他蒙着脸显然是个假和尚。义非忙活了一整天,也没有化到一个馒头,天黑后肚子更加饿了,心中直后悔不该离开燃灯古院,不管在那里要吃多少苦,至少不会饿肚子,饿肚子才是真正的吃苦受罪。义非下定决心,只觉还是回燃灯古院,只要以后灭了一步登天的心,此后他的肚子一定是饱的。
今天本是一个晴天,到了晚上不知从哪里飘来了几朵薄云,遮住了月光,让月光变得朦胧,夜色中处处都透着诡异。义非向来是个大胆的人,加上面貌丑陋似乎有点生无可恋,胆子大得几乎可以包天。他哼着小曲,一颠一颠地朝燃灯古院走去。从千琴国西城出去,要到燃灯古院,得经过一片密林,林中有一条小道,白天这里多有土匪山贼出没,而到了晚上,这里又是恶鬼狐妖的天下。
义非经过这片树林,还是免不了有些惊心,便大声唱道:“山上妹妹美如花嘞,哥哥心头乐开花哎……”
他刚唱了一句,听见耳边有个女子声音说道:“好大胆的和尚,竟然敢唱这等歌谣,难道就不怕佛祖怪罪吗?”义非闻言一颤,问道:“你是谁?”那女子说道:“你闭着眼睛干嘛,你睁开眼看看不就知道了吗?”义非这才意识到他因为害怕而闭上了双眼,急忙将眼睛睁开,看到面前站着一位美貌的红衣女子,女子的脸如莲萼,眉似柳叶,唇如朱丹,身似飞絮。义非只看了一眼,便被迷得魂魄都要离开了身子。
红衣女子笑道:“我叫红愁,你叫什么名字呢?”义非道:“义……义非……”红愁笑道:“现在说说吧,你一个出家人,怎么唱起情歌来了?”义非道:“这个……红愁姑娘,这半夜三更,你在这林子里做什么,难道你不害怕吗?”红愁道:“我怕什么,我只有在晚上才能出来,白天出来我还不被晒个魂飞魄散才怪!”
义非仔细一想,颤道:“你……你是鬼……”
红愁笑道:“你虽然是个色胆包天的花和尚,倒也不是那不识趣的笨和尚。”义非道:“姑……姑娘,你是在故意逗小僧吧?”红愁一把将自己的头扭下来,提在手中说道:“义非和尚,现在你该相信了吧?”
“鬼啊!”
义非大叫一声,便被吓晕了过去。红愁见状哈哈笑道:“真是没用,色胆是够大,这人胆还是不够大。”说着她弯腰伸手拍了一下义非的头,义非便醒转过来。义非睁眼问道:“我……我这是怎么了……”
红愁笑道:“义非和尚,我想你这和尚一定是假的。”义非吓得向后缩了两步,问道:“你……你要做什么?”红愁道:“我只是为了让你相信,我是一个女鬼。”义非道:“现在小僧相信了,请姑娘放了小僧吧!”红愁道:“你先别走,我发现你这和尚倒也有趣,我见过的蒙面女子多了,还从没有见过蒙面的和尚,你只要说出你为什么蒙面,我就饶了你。”
义非道:“这个……这个怎么好意思说呢……”虽然红愁是个鬼,但毕竟是个女鬼,义非是个正常的男子,也不想在一个漂亮的女鬼面前失去自己的面子。红愁道:“你要是不说,我现在就把你杀了!”义非道:“红愁姑娘,只因小僧天生面貌丑陋,走到哪儿都会将人吓个半死,所以千琴国才没有小僧的容身之所。姑娘还是行行好,放了我吧!”红愁道:“你说的是真的?”义非道:“小僧知道,这普天之下,再也没有像小僧如此丑陋的人了。”
红愁道:“你说你面貌丑陋,能将人吓个半死,我偏不信,你将脸上的破布摘了,让我敲敲你到底有多丑!”义非道:“姑娘,还是不要了吧,万一吓到姑娘,小僧”红愁笑道:“我生前是个胆小鬼,死后难道还会是个胆小鬼吗?少说废话,快点将破布摘了。”义非道:“这个……恐怕不好……”红愁怒道:“哪来这么多的废话?”说着一甩手,义非脸上蒙着的破布便掉了,而义非正咧着嘴对她而笑。红愁大叫一声“鬼呀”,也晕死了过去。
义非摸了摸自己脸面,笑道:“原来我这张脸,还能吓死鬼,真是想不到,长得丑还能救命呢!”他说着就向前走去,走了几步后又转过身来,看着倒在地上的红愁,暗道:“她是鬼,如果我将她捉住,让她听命于我唉,我在乱想什么呢,她是鬼,我是人,我又不懂法术,哪会是鬼的对手呢,还是逃命吧,万一她醒了要索我的命,岂不糟糕!”
此时义非的心中矛盾异常,他想了好久,还是将随身携带的一件僧袍撕成布条,将红愁结结实实地绑在了一棵树上,然后静候着她醒来。
红愁醒来后发现自己被绑在树上,又看到义非在一边得意地哼着歌,便笑道:“喂,丑和尚,是你将我绑在这里的?”义非听到声音急忙站起来,说道:“红愁姑娘,你终于醒了,小僧还以为你已经死了呢!”红愁笑道:“你的容貌确实丑得吓人,真是没有想到,我做了鬼,竟然被一个面貌丑陋的人给吓晕了,而且还被绑在树上,真是太丢鬼怪的脸了。”
义非笑道:“红愁姑娘,小僧先前已经说过,是你不听小僧的劝告,现在你是小僧的俘虏,以后你一定要听小僧的话,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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