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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何文西反复斟酌如何将高文举的罪名坐实的当口,一阵吵杂的声音越来越大的传了进来。孙显生皱着眉头道:“这云霄的百姓怎的如此不懂规矩,县衙正堂是什么所在?岂可如此放肆?吴大人,这刚刚开设的新衙门,第一场官司,可要小心应对,莫要失了朝廷的体面才是啊。”
吴**周起身郑重道:“下官省的。本县衙门虽然落成已有时日,却到今日尚未有过官司事务,今日这一堂,乃是本县开衙场,下官自然要全力应对,绝不辜负陛下和范大人以及各位大人的殷切期望。这吵杂之声,想是百姓们尚未了解衙门规矩,下官这就出去肃整一二。”
就在他起身要入正堂的时候,孙显生向何文西打了个眼神,也同时起身道:“吴大人场,难免对那些刁民心存不忍,须知这官威,仅用怀柔之策是万万体现不出来的。当此重要时节,我二人还是一同为吴大人去掠个阵吧。何大人,你看呢?”
何文西点头起身道:“孙大人与下官所想竟不谋而合,可谓英雄所见略同,吴大人,你不会觉得我二人僭越吧?”
吴**周忙拱手道:“固所愿,不敢请耳,两位大人,请!”
看着何文西堂而皇之的迈步向正堂走去,吴**周和孙显生对了个眼神。孙显生很不满的冲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调侃味道的吴**周翻了个白眼,又做了个满怀期望的眼神,吴**周回了个十分不屑的表情。孙显生匆匆经过吴**周身边,轻轻的撞了他一下,吴**周却趁机在孙显生胳膊上狠狠的掐了一把。两人一看前面的何文西站在正堂入口已停下了脚步,正在等正主吴**周走前面的样子,连忙摆出一副浑然正气的模样,迈步赶了过去。
吴**周端坐在正堂大案之后,孙显生和何文西并排坐在了原本县尉的条案之后,县尉只好和主薄挤在了一桌,一边整理着各种文书,一边低声抱怨着。对本县开衙第一次升堂问案中自己被赶离工作岗位十分不满。
吴**周清了清嗓子,大声问道:“正堂之外,何人喧哗?”
一个衙役拱手道:“大人,正堂外是本县几位太平绅士,他们要求旁听今日的案子,刘捕头正在安排。”
吴**周点点头:“唔,几位太平绅士要旁听审案,也在情理之中,本县次过堂,能有他们在旁监督,也可彰显我县吏治之清明。依例,二等以上绅士旁听县衙审案,是要赐座的。让刘捕头去安排吧,切莫失了绅士们的体面。他们可都是陛下钦赐的爵位,万万不可大意。”
那衙役点点头,回身出去和刘捕头传话了。
孙显生一脸理所应当的样子充耳不闻,将手中的状纸仔细的看了又看。那何文西听在耳里可老大的不自在了。悄悄问旁边的孙显生:“这绅士听案的规矩,是怎么个说法?”
孙显生放下手中的状纸,悄悄回道:“这是陛下对太平绅士的恩典,下官也尚未完全弄明白,具体细节想必正月里就应当有邸报下到各县了,到时候何大人一看便知了。”
何文西气的差点翻白眼,你这不跟没说一样嘛,心里却顿时有如猫挠一般,这二等绅士听县衙问案都要赐座,那一等绅士得是个什么待遇?再说旁边有了赐座听审的,再想不管不顾的动刑问案只怕不太好办了。再想问一下时,却见孙显生已将头埋进那份状词中去了。
何文西看着几个衙役很尊敬的领着两位一步三摇的老人家慢悠悠的向正堂走来,而原本端坐在主案的吴**周居然起身亲自去迎接了,心中不由大急。两眼转圈横扫了正堂一圈,突然看到了一脸平静站在“回避”大牌下面的高二虎,心中一阵安定,悄悄起身走了过去。
当他从高二虎口中听到太平绅士享有的权利中,竟然还有越级上告这么一条之后,心里当场就凉了半截,看向跪在正堂中头也不敢抬的宋山槐和宋小八等人的目光顿时变的阴狠了起来。
就在两位粮行老东家一脸自豪的坐在衙役们上之后不久,门口一个声音高声唱报:“一等太平绅士高文举带到!”
重新坐回主案的吴**周一拍惊堂木:“带上来!”
孙大年一到衙门口,心里便多了几分底气,再一看跟来的人群一路上喊声不断,到了衙门口却都主动的静了下来,一个个看着高大的衙门正堂大气也不敢喘的样子真让人觉得好笑。百姓毕竟就是百姓啊,就算人再多也不敢和官府较劲。一路上被搞的心浮气躁的孙大年顿时趾高气扬了起来,听到衙役传来的命令,一时也顾不上衙役们嘴中所唱的那个从没听过的古怪头衔,右手一扯高文举脖子上的铁链,左手虚扬,一副标准的捕头擒获江洋大盗的模样快步走了进来。
“报!高文举带到。”孙大年将十分配合的高文举扯到了两班衙役当中,转眼恶狠狠的冲着高文举道:“到了县正堂,还不跪下见过大人?!”
高文举一脸平静,连理也没理他。惹的孙大年登时大怒,也没看正堂上正频频向自己打眼色的姐夫那早已铁青的脸色,一脚就踹向了高文举的膝弯,试图将他踹的跪下。
谁知这一脚上去,却好似踢到了一块铁板一样,高文举整个人连晃也没打一个,依然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冷眼看着他。这下下,孙大年更是恼羞成怒,伸手就要从旁边站着的一个衙役手中抢过水火棍来下重手。
孙大年手抓着那貌似随意的支在地上的水火棍用力一扯,没想到那水火棍竟然犹如长在地上一般动也不动,他不由的向那根棍子的主人看了一眼,这一年不要紧,对方那火辣辣的眼神直刺的他心中不安了起来。他见过这种眼神,几年前他带着一帮人将长溪县一家小商铺的家当抄的一干二净的时候,那商家看他的眼神就是这个样子的。
孙大年十分不理解,这么一个小小的衙役怎么敢用如此狠毒的目光看着自己,难道一根水火棍对他就那么重要么?但一回头看到高文举那嘲讽的表情时,这点小事顿时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这见官不跪的刁民他见的多了,而且他也很明白,在这头一阵上实在输不得,一旦折服不了对方,自己在接下来的对仗中,对方的气势肯定会越来越嚣张,直到无法收场,那种情况是万万不能生的。
怒火攻心的孙大年此时早已将这里不是自己地盘的事忘了个干干净净,只想着如何将高文举的嚣张气焰打压下去,他像个跳梁小丑般的又去抢另一个衙役手中的水火棍,结果和上一次十分相似乎,那水火棍生了根一般的动也不动一下。只是这次对方看他的眼神不是狠毒,而是一种十分不屑的嘲讽意味。孙大年一时之间又恼又急,盛怒之下,多年的习惯登时作,下意识的将腰刀抽了出来。
很奇怪的是,在孙大年来回折腾的这一阵子,整个大堂上至三位县太爷,下至栅栏外旁观的百姓,竟然没有一个人出任何一点声音来,整个大堂中,除了孙大年自己来回的脚步声和喘气声之外,安静的让人觉得有些诡异。
就在孙大年抽出腰刀试图用刀背去砸高文举的时候,吴**周将手中的已惊堂木狠狠一拍:“够了!”
孙大年被那一声脆响和一声断喝吓的吃了一惊,手中的刀当场掉落了下来,他吃惊的向正堂上看去。吴**周那铁青的脸色让他突然想起了这里是云霄县而不是长溪县。慌乱之下,他向坐在旁边的姐夫何文西看了一眼,看到的,却不是平日里对自己赞许和鼓励的目光,而是一种十分陌生的愤怒。
孙大年站在大堂中间手足无措之际,吴**周猛的站了起来,双手恭敬的将自己头上的乌纱帽取了下来,端正的摆在了正案中间,拱手向坐在旁边案前的何文西道:“何大人,这案子,还是大人来审吧!”说完一甩袖子,穿过屏风回内堂去了。
何文西被这一下弄的半天没回过神来,转脸向一脸惊异的孙显生问道:“孙大人,这,如何是好?”
孙显生拱手道:“何大人这话问的见外了,贵衙捕头将云霄县一等太平绅士如此羞辱,莫说是吴大人看不下去了,就连下官也觉得匪夷所思。这有爵之人过堂,罪名不实,不得加刑,就算是坐实了罪名,那也得将案子转至三省,等陛下圣览之后方可落。唉,何大人,你有范大人口令,可便宜行事。想来不必担忧此中情由,可吴大人无人撑腰啊。这未经过审讯便加刑于绅士之身的罪名,他如何担的起?”
这一番话在安静的离谱的环境中清清楚楚的传到了上上下下所有人的耳中,孙大年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犯了个十分愚蠢的错误,再也不复刚才的嚣张气焰了。有些无助的向何文西看去。
何文西叹了口气道:“可这案子总还是得审吧,这”孙显生拱拱手:“何大人别客气了,一事不烦二主,就你来吧。若是审实了高绅士的罪过,将案卷移交给范大人便是了。至于吴大人那里么,下官去劝劝。”说完起身也转进了内堂。
何文西四下里看了看,这云霄县正堂中,除了自己和小舅子孙大年之外,其他人的眼神都是一副不痛不痒的样子。而自己带来的一班衙役,此刻正和一起前来给自己压阵的范节帅亲兵们呆在一起,远远的站在栅栏之外。
再看一看上下安静的奇怪的大堂,何文西心里转过了千百道弯,咬咬牙一跺脚,心里一声狠,死活就是这一锤子买卖了!当下走到正案前端正的坐下,拿起那条惊堂木很熟练的一拍:“升堂!”
泉州节帅府。
看着小慧挥舞着跳绳欢快的蹦蹦跳跳,嘴里不停的数着数目,徐锴抚着长须叹道:“两位大人,老夫自认学识过人,无奈多年来门下弟子竟然无一成材。这让老夫不免有些恨铁不成钢之感,原本老夫一直以为这些弟子不成气候乃是他们本身条件所限。直到日前遇到文举和小慧,老夫这才明白了孔圣人所言的‘因材施教’这个道理。原来不是他们的问题,这根子,竟在老夫自己身上。”
范贻道:“夫子不免言过其实了,小慧所学虽然貌似广博,实则尽如蜻蜓点水,拿来唬人还行,要真是学以致用,那还差的远呢。”
吴天祥也随口附和。
徐锴叹息道:“两位大人还是没看明白啊。文举教小慧的法子,重要之处,不在于教会了她多少东西,而是教会了她如何去学东西,使她自己自内心的去学。这种法子,才是学子最需要的本事啊。虽然看起来,似乎有些娇惯了丫头些许,但是两位大人不妨想一想,以如今小慧丫头这年纪,是如此纯真些好呢,还是举止典雅,尽显大家闺秀风范的样子好呢?”
范贻点点头,笑道:“夫子所言甚是,不说别的,若是小慧不是如此,只怕晚辈想约夫子过府一趟都难,更莫提如此轻松相对谈笑了。”
徐锴大笑:“这倒是实话。自从见了七郎那孩子之后,老夫原本已经如同死灰的心里又有些蠢动了。一心想要把这孩子打磨成个栋梁之材。可是真将七郎留在身边之后,老夫心中却又有些担忧,唯恐自己学识浅陋,误了这孩子。
那日酒宴上见到小慧之后,老夫顿觉眼前一亮,再将她与文举强留府上几日相谈几日之后,老夫觉,文举似乎找到了一条前人所未曾现的道路,只是他自己尚未察觉罢了。可惜,文举如今少年当家,事务日繁,无暇与老夫多做探讨。这几日,老夫腆着老脸日日来府上叨扰,无非是想多从丫头那里了解一些文举教她的手段罢了。”
范贻想了想道:“如此说来,文举走前曾留下一本为小慧专程写下的讲义。晚辈这几日事务繁多,竟未想起来翻看一二。夫子少等,等晚辈去找来。”
不一会,小慧跳绳满了两千下,笑嘻嘻的和徐锴打了个招呼,匆匆去内宅换洗了。而范贻则捧着一个小册子,边看连叹息,一步三摇的走了过来。
到了面前,范贻微微摇着头,苦笑道:“亏得夫子提醒,否则,晚辈真要将文举这番心血枉费了,罪过可就大了。夫子请看。”将手中的小册子双手递了过来。
徐锴接过来一看,封页上工工整整的写着三个大字“千字文”看着这种貌似熟悉又从未见过的字体,徐锴叹道:“好字!就凭这几个字,稍做磨练,便可成一代书法大家。”
轻轻揭过封面,第一页竟然是用一种比蝇头小楷还要小上几分的字体完完整整的将千字文的全文抄写在上面。
既然一页纸就能将整个千字文尽数写下,那还弄这么厚一个册子做什么?一想到小慧嘴里六句千字文便旁征博引的那翻话,徐锴心中一阵激动,莫非,此书中,便是那些东西么?
怀着渴望的心情,徐锴顾不上品评页中那小字的书法价值,匆忙的翻了开来,接下来的字体竟然全都是用此种笔体所书。徐锴粗略的估计了一下,这种字体,每页可书写的字数竟然几近两千字。看那字体,明显不是用毛笔所书,只怕是用某种硬物书写的吧,能用硬物将字写成如此模样,确实也难能可贵。
略过字体不提,徐锴将略有些老花的眼神费力的聚了起来,仔细的看着其中的内容。前面的一页说的是此书是专为小慧所作,要让范贻为小慧讲解的时候,不要过于强迫,每日讲的内容不要过一段,然后是比较详细的课程安排,对小慧的要求是,每日早间将千字文全文背诵一遍,然后温习之前所学的内容,接下来是讲为数不多的一段新内容。
看着通篇的大白话,徐锴叹息道:“这个文举,这书莫说是给范大人你看了,便是给小慧自己看,只怕也不用费多大力便看明白了。还有,他这其中断句的这些字符倒颇有新意。”
称赞中,徐锴翻到了正文处,开头的一篇,是一个题目千字传千古,心有千千结接下来却没有正文,而是一个小题目,写着第一幕:大臣快跑,徐锴摇摇头,接着往下看,却是一出戏文的剧目,将梁武帝萧衍在朝堂上为了提高臣随梦法水平而下令编写千字文的事迹娓娓道来。
一个个生动的场景,一句句通俗幽默的对答,看的徐锴不由自主的笑了出来,不自觉的小声将其中的内容读了出来。
紧接着是第二幕:一夜白头将千字文的作者周兴嗣一夜编纂出千字文的过程又用几近白描的手法写了出来。徐锴越读越觉得其乐无穷。读到此篇最后时,他不由自主的慢了下来,用十分沉重的语气**道:“那一夜,如雪。”
徐锴读完这一句,久久不语,眼中似乎已有些模糊了。他将手中的书轻轻放在腿上,平复了一下心情道:“想不到,想不到哇。戏文也能写的如此扣人心弦。妙趣横生中又不乏让人沉思的道理。好,好,好!”
他也不看范贻和吴天祥的表情,又捧起书来往下看,谁知这一下乱了心神,眼神竟然许久也未能重新凝聚起来,只看到近在眼前的册子上,一个个黑乎乎的小方块,却再也分辨不清那是个什么字了。徐锴不由的放随梦,长叹一声:“老啦,老啦,字也看不清啦。可恨,可恨呐!”
范贻看了吴天祥一眼,忙说道:“夫子莫急,晚辈这里有文举送来的瑷玳一副。或可解夫子眼前之忧。”说着,从袖袋中掏出一个象牙盒子来双手递上。
徐锴见多识广,自然知道世上有瑷玳这么个玩意,但自己却从来没用过。接过那个十分漂亮的象牙盒子,他翻来覆去的看了看,却不知这盒子应当如何打开。吴天祥见状连忙从他手中轻轻取过,将盒子平放在左手中,右手轻轻一掰,那原本浑然一体的盒子便从中间张开了口。
徐锴叹道:“只这一物,便可称得上巧夺天工了。”接过吴天祥递上来的眼镜,又在他的帮助下轻轻戴在耳朵上,再一看手中那书时,上面的字迹清晰可见,再也不用费多大力气了。徐锴心中不由的又是一阵感慨。耳边却听到吴天祥**叨道:“难怪小弟昨日寻了半天也未曾找到,原来延丰兄竟然将此物随身带着了。”
范贻低声笑着回话已经无法再入徐锴的耳朵了,他正仔细的看着上面两幕之后的一个表格。其中填写着对小慧讲这个故事的日子和小慧当时的反应,而且注明了,其中哪些内容当时并未向小慧提及,需日后另行补上之语。
再往下翻,一篇篇全是讲解千字文的小故事,每一篇里,都是旁征博引将涉及到的经典出处逐一列举,又加上风趣的评语和对时事的参照。直读得徐锴欲罢不能。只可惜,很快就读到了最后,第十句“露结为霜”之后便再也没有内容了。
意犹未尽的徐锴将:“这才是为人师表的样子啊。可叹老夫还自以为教授弟子时尽心尽力,和文举一比,高下立判。若是老夫当初能拿出文举一半的心思来,何愁弟子不成材?”
范贻点点头:“夫子早前的一番话,晚辈还觉得有些言过其实,如今只看文举这册子中所附的教学表,便知他的确是用了心思。难得啊。”
徐锴有些笨拙的将挂在耳朵上的眼镜取下,轻轻递给吴天祥,回头说道:“有时候老夫真的想不明白,只是写出如此精妙的文章来,便不知要耗费多少精神,他哪里还有功夫去做这些瑷玳象牙一类的东西?”
范贻笑道:“夫子有所不知了,这孩子平日里行善是做惯了的,这做象牙和瑷玳的几位匠人,都是他无意中行了善前去投靠他的。却并非是他自己做出来的。”
徐锴点点头:“这就是好心有好报了。却不知这时候,前去兴师问罪于他的那个何大人,却是个什么报了?”
范贻和吴天祥都是一阵大笑,范贻道:“夫子莫要操心,文举吃不了亏。”
徐锴失笑道:“我又怎会担心他吃亏,我是担心那何大人,请神容易送神难,他掀起这阵风来,不见得就收得住,到那时,可怎么收拾那个场面啊。”
范贻道:“这个嘛,到也不用他来操心了,晚辈忝为福州观察使,自然有责任替下属收拾残局的义务,这开局由他去,收局嘛,自然就要晚辈来了。”
徐锴指着范贻笑道:“你呀”
谨以此章献给我那毫无乐趣的童年。愿那些被世俗毒害的前辈们的灵魂在天堂里得到安宁。
文中所提关于千字文的部分,有兴趣的书友可读一读大侠“望于江湖”的趣解千字文。可惜江湖兄实在太忙,整个解读只完成了一百六十八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