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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未完全卸任的平海军节度使孙世安,本是吴越王钱俶的老部下。这吴越国,名为藩属,实为一国。泉州被赐给钱俶之后,钱俶便让自己的老部下孙世安出任了节度使,孙世安自然忠心耿耿的向老钱效命了。
让孙世安没想到的是,钱俶在太祖驾崩、太宗继位之后,硬是主动奉表献上了国土,从此撤了藩。但太宗依然让他原来的属下管理着各地,各节度使和地方官依旧由他的门生故旧出任,以安其心。钱俶在开封去世之后,各地名义上已归附朝廷的节度使逐渐被朝廷委派的官员接任了,这种逐一蚕食的软刀子让所有人都无计可施,只能慢慢等着迟早轮到自己头上那一刀。
十几年间,各地的节度使纷纷被换成了忠于朝廷的官员。吴越国的影响渐渐被消除殆尽。就说这孙世安,虽然名义上还是节度使,但治下所辖则已由原本的福、建、泉、漳诸州节度被削成了泉州节度,虽然平海军还在他的名下,可是一万老弱病残,整天除了吃饭领饷之外,毫无用处。要不是为了以此留住税收财政自理的大权,他早就把这帮混混打了回去务农了。
手中权利逐渐减小之后,朝中又换了皇帝。孙世安见大势已去,也担心在太宗驾崩之后,新皇帝如果不信任他,万一硬夺了他的官,最后只怕难以善终。于是趁着新皇继位,主动上表请辞了。一来,试一下朝廷的意思,如果朝廷无意,自己可以再当几年土皇帝。二来,朝廷真有心收他的权,正好显出他对朝廷的一片忠心,至少可以落个明哲保身,多年来搜刮到的财富也够他花几辈子的了。
让他没想到的是,他的辞表一递上去,很快就得到了批复,朝廷新派的节度使是曾经出使高丽达十年之久的枢密副使范贻。虽说做了最坏的打算,但朝廷如此直截了当的作法还是深深伤害了这位“忠心耿耿”的臣子之心,虽然说是我主动交权,但你起码也客气一番嘛,这么直接就答应了,这也太不把我老孙当回事了。
于是,孙世安想尽了办法拖延交接的日期。范贻到达泉州十天后,才勉强将泉州知州的大印接过。而军权,一时半会的,因为孙大将军身体不适还无法办理交接手续。可是孙世安自己也知道,这是大势所趋,自己只怕是抗不了多久了,只是在拼命的利用手中的权利敛财,到时候给范贻留下个遍体鳞伤的烂摊子也就怪不得谁了。
正当孙世安左右为难、惶惶不可终日的时候,朝中重臣,新皇最倚重的大人物,参知政事的左丞李至派人来联系他了。说这个范贻其实是皇帝很不喜欢的人,所以让他趁这个机会要了结了范贻。事成之后,李相公自然会以新任节度使遇刺,群龙无,无奈只得再请老将出山,勉为其难再行其政了。这样,他依然可以做自己的土皇帝,而朝中一切,自然有李相公代为打点。
孙世安一听之下,大喜过望,这简直是瞌睡时有人送来枕头了,当下便与李至派来的人合谋了一番,制定了一个极其完美的计划。他们打听到,范贻的好友吴天祥被太宗皇帝配到了梅花镇,自然也知道,范贻迟早会去看望他。于是,便打算冒着梅花镇附近凤凰岭山贼的名号,将范、吴二人劫杀,事后再派兵剿了凤凰岭。然后再上报朝廷,圆个慌也就是了。
这样一来,孙世安不但能保住自己的土皇帝之位,还能以剿匪的军功再捞不少好处,至于范大人嘛。事后给范大人风光大葬,再追封一番。孙世安甚至替范贻想了好几个听起来十分带劲的谥号,真可谓用心良苦。
喜事来的时候,总是那样让人开心,同样,心情好的时候,事情总是会很顺利。事态的展似乎进行的十分顺利。当孙世安计算着动手的时间差不多了,开始点兵马进剿凤凰岭的时候,探马来报,梅花镇已经得了手,公鸭嗓孙全已带着动手的一干人暂时隐藏了起来。只等着剿了凤凰岭,整个戏码就全套了。
因为这些年,朝廷给自己手中安插了不少官员,因此,这次剿匪行动,孙世安一如既往的安排了自己的亲信,云骑尉欧阳雄点了四都人马去做这事。
对于盘据在自己辖区内大大小小一百六十多去山贼海盗的底细,孙世安多多少少还是了解一些的,否则,他这个土皇帝还怎么当的安生。凤凰岭这一支山贼,年初听说已达五百人马,实际上,能打的最多也就两百左右而已。一直以来,因为凤凰岭地处偏僻,而据说他们纳的敬意也从未断过,自己当然不会为了这么点屁事越过县级下官去主动清剿了。
不过这次嘛,就不好意思要让长乐县这个王县令背背黑锅了,谁让云霄县已经并入长乐县了呢?虽说地盘大了点,但你也不能因此让山贼在自己辖区内劫杀上官吧?出了这样大的事,不让你脱层皮,我这里也不好过啊。
再者,孙世安早就听说王县令这几年在长乐县刮了不少油水,还听说他与凤凰岭那帮山贼有过交往,这几年偷偷替那伙山贼买了百余匹好马。只这一条,就能坐实了他勾结山贼的罪名。不说别的,光从他每年给自己上贡的情况来看,这小子手里还有不少好东西,这次要不连窝端了,实在对不住自己。
平海军驻地在泉州城外十五里处,距长乐县仅六十余里,距凤凰岭百余里,急行军当日便可到达。因为孙大将军早已吩咐了一定要秘密行事,欧阳雄自然不敢大张旗鼓的行军。只是打着拉练的旗号,将四都四百号人晃晃悠悠的拉出了营地。直到中午埋锅造饭时,这才向四位都头说明了此行的目的。要求赶在天黑之前,一定要在将军山下梅花镇附近扎营休息,要趁着夜色,一举将凤凰岭山寨连窝端掉,勿使走脱一个。否则军法从事。而且要求战决,因为天一亮,还要折回梅花镇为新任泉州知州大人收尸呢。
四位都头面面相觑,虽说自己这些人都是兵,可兵和兵不同,自打吴越王纳土归宋之后,军中精锐早已被抽调一空中,组成了禁军效忠朝廷去了,剩下的这帮老弱病残,估计是为了安定军心,也为了堵住各路诸侯之口,这才让这些无处可去的淘汰兵员改编成厢军留了下来。
这些所谓的厢军,大多数是为了养家糊口,混一口饭吃罢了。谁会真的拿命去拼啊。反正剿匪之类的小打小闹由各地捕快出马,不用他们打;争城拓地,镇压造反的大动静则由朝廷直属的禁军出马,又轮不到他们打,所以各路节度使名下的厢军,其实大多数都是些样子活,别说打仗了,平日里连训练都没有。这样一来,虽说名义上是一种诸侯,实际上对朝廷并不会形成什么威胁,因此朝廷上下大家也乐的揣着明白装糊涂,各自闷声大财也就是了。
剿匪的事这几年他们也没少干,不过每次都是敲锣打鼓的进一趟山,然后再由被剿的各路盗匪送出点敬意来就算完事。偶尔被各地衙门因人手不足时请去帮帮忙,圆圆场子的事倒是挺充场面,可要真刀真枪和人开战,只怕讨不到什么好彩头。这次要动真格的,还真让大家有些意外,但再不像样的兵那也是兵,军令如山的道理大家还是明白的,只得一边听命行事,一边暗暗思量着晚上怎么糊弄一顿了事。可是为难的是,这次不但指挥的是欧阳将军,连斥候也是他自己的亲信,想用假情报来糊弄,只怕不太容易啊。
远处一个不太高的山包上,一片高大的树林郁郁葱葱,随着徐徐吹来的海风微微摇摆,远离地面的树叉上,一坨苔藓状的物体动了动,仔细看才能现,那是一个浑身披着伪装的粗壮汉子。他小心的收起了精致的千里望,悄无声息的溜下了树,在草丛中几个起落,消失的无影无踪。
欧阳雄和他的四百弟兄正端着碗吃饭,远处山包后面,几匹骏马匆匆远去了,如果欧阳雄看到那匹脑门上有个白斑的骏马,一定会觉得奇怪,大将军府里养的“神风”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监近黄昏时,凤凰岭大寨中,孟秋和几名健壮的汉子围在精致的沙盘前讨论着。宋大宝匆匆而入,朗声道:“大当家,贵哥回来了。”孟秋闻言一喜:“这么快,呵呵,快去安排酒菜。”
身穿迷彩伪装的高贵兴冲冲的进了门,爽朗的笑道:“少爷弄的这个打扮还真有用,别说那帮当兵的了,他们两眼看着我钻进草丛也找不着了,要不是我急着回来,估计走到他俩鼻子跟前也现不了。呵呵,太有意思了。”
身后紧跟着他的两名高家家丁一脸不好意思的向孟秋点了点头,孟秋笑道:“当然了,这件宝贝可是少爷昨天亲自动手做的,连夜让人送来,为的就是打探军情,其他人的马上就弄好了,不过怎么看都比不上少爷做的这件。好了,说说情况。”
高贵端起宋大宝递过来的茶水一饮而尽,举起袖子抹了一下嘴角的茶渍,指着沙盘道:“一共来了四都人马,都是步军。每一都刀手十人,枪手十六人,其七十几人都是弓箭手,来人一共有马十七匹,都是些军官和斥候,最大的官像看装扮应该是个云骑尉。连官带兵总共三百九十七人。斥候十二人,军官五人。他们的哨兵只放了半里,斥候也大大咧咧的。从我眼皮子跟前过了好几趟也没看到我。要不是急着回来报信,我还真想靠上去听听他们在聊些什么呢。”
孟秋笑笑道:“行啊,打探的这么清楚,说说他们的行军路线。”
高贵看着精致的沙盘满意的点了点头,接过孟秋递过来的小竹棒指点道:“这里,午间的时候,他们就在这里埋锅做饭了,然后又走的这里,绕过了长乐驻军,从这里过来了。看来少爷所料不错,这帮人就是冲咱们来的。”
孟秋笑道:“嘿嘿,这次是咱们凤凰岭第一次大动静,少爷说了,这一把要是弄成了,大家少不得有个前程,其实我最想要的还是少爷答应咱们的五支千里望和三百把孟刀。”很向望的神情让围在沙盘周围的其他人兴奋不已,孟秋拍拍手大声道:“好了,现在开始分配任务。少爷吩咐了,一定要做到万无一失,勿使走脱一个,否则军法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