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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杀壁天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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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是攸涵的生辰,她央求着希望能出宫,单独与他在那繁华的花花世界度过她二十六生辰。她说,已经好多年没再出宫看看这锦绣的天下,她想与他携手并肩一起看这帝都城,只有这样,她才真正觉得自己与他一直都在一起。

    看着她那期待的目光,他终是不忍拒绝,携她于夜里悄悄出宫。

    莫攸涵这个女人,陪在他身边已经太久太久。自那次的战场让她不顾自己的安危为他挡下一箭,他便知道,此生将与她纠缠不休。

    帝都城的夜格外明亮,莫攸涵笑得很美,她牵着他的手:“若能永远这样牵着你的手走下去,那该多好。”

    淡淡锑了眼笑得令人心动的她,也不说话。

    他似乎很久没有见到她这样纯真的笑了,笑得没有心机,只是单纯在笑。

    “你是个理性的皇帝,你不会像北国那位王独宠元谨王后,你懂得用雨露均沾来稳固自己的权力。”

    当他听到“元谨王后”四个字时,握着莫攸涵的手微微一僵:“你很羡慕?”

    “元谨王后得到北帝独宠之事在女子眼中可是一段佳话呢,私下常有奴才聚在一起闲聊。可我知道,元谨王后得到独宠之事在你们男人眼中是可笑的。会觉得她是红颜祸水。所以,元谨王后被废了,北国的华大妃为首,范上卿一干人等列下八宗罪将她从那个位置上拉下来。元谨王后真傻,站得那么高,难道不怕摔下来会粉身碎骨吗?”莫攸涵的声音很低,似在耳边滑过,让人捉摸不透。

    元谨王后。

    他在心中默默重复着这个名字。

    “天裔,那个时候若是她没有放开你的手,如今,她是否会得到你的独宠?”她犹自问了一句,却又自答:“应该会吧。你那样喜欢她,那个夜里,为她而醉酒,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你。那时的你才真正像一个有血有肉的男人,不再是高高在上,离我真的好近,好近”

    听着她的一字一句,丝丝入耳,情真意切。多少年尘封记忆猛然被她唤醒,在心中萌芽,绽放。

    莫攸涵收起自己的忧伤,道:“今日可是我的生辰,怎么会扯到她身上了。”她懊恼地自责一句,猛猛被一个奔跑的身影撞了下。

    方才那个撞到她的男子说了声:“对不起“,便冲后面一名正小步奔跑的男子喊:“快点,晚了可占不到茗雅楼的位置,看不到飞天舞了。”

    莫攸涵眼睛一亮,俨然是个孩子的表情:“天裔,你不知道吧,现在帝都城里最有名的姑娘就是这嫣然了,听说她的飞天舞惊为天人。”

    “你想去看?”看着她兴奋的表情,与宫里的涵贵妃一点也不像。

    看她点头,他便说:“那好。翔宇,你先去茗雅楼安排个好位子,我与攸涵随后便到。”

    他不知道,就是在今夜,他又见到了那个深锁在记忆中的女子。

    那个女子,险些毁了他,毁了他的江山。

    点点灯火中最胜亮的便是那茗雅楼,宝马香车早已将两侧空旷之地挤满,衣着光鲜的仕族子弟盈门。楼内灯火辉煌,一排馥郁芬芳之气极为风雅,络绎不绝的人在楼内穿梭谈笑,举止风雅不俗。

    壁天裔鱼莫攸涵踏进茗雅楼,翔宇亲自相迎,领着他们进入正中央首间包房,隔着一屋轻纱望去,可将舞台一览无遗。

    翔宇与几名手下严肃戒备地将莫悠然与他半包围着,莫攸涵亲自为他斟上一杯才烹煮好的大红袍,水入杯中之声衬得包房内愈发清净。

    水汽萦绕浮上,似一缕叹息,无端凌然觉得凄哀,深沉。

    轻轻敲着花絮,看着谈笑风生的人渐渐退回包房,那一瞬间仿佛就此安静下来,鸦雀无声。

    也就在此时,原本灯火辉煌的茗雅楼突然漆黑一片,唯有几盏微弱的烛光如银霜铺洒在地面,那氛围有些温馨,更有着黑暗中的诡秘。

    而翔宇却愈发地戒备,一双凌厉的目光不断扫向四方,丝毫不放过任何有可能威胁到他的东西。

    莫攸涵低声一笑:“这茗雅楼还真会故弄玄虚。难怪那群附庸风雅的爷们儿散尽千金都要目睹这飞天舞。”

    翔宇嗤鼻一笑:“帝都城内官宦世家有这样一个说法,若是没有去过茗雅楼看嫣然姑娘的飞天舞便不能称为‘雅’。如今他们都爱跟风,装风雅,即使看了这飞天舞依旧是个俗人。”

    听罢,莫攸涵的笑意更大:“未曾想过粗狂豪迈的翔宇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颇有见地。”

    “夫人过誉。”翔宇恭敬垂首,俨然一副惶恐的摸样。

    壁天裔举杯轻啜一口大红袍,入口香醇醉人,齿颊留香。

    舞台正中央上方忽地璀璨一片,金黄的光芒将舞台笼罩,恍如白昼,周遭仍是出于暗昏之中。

    一曲阳春白雪乍起,在流光四溢的舞台上,漫天的月季花瓣徐徐飘落,那血红的颜色触目惊心地铺洒在舞台,一名身着白如雪浣纱裙裳的女子从天而降,在月季花瓣的飞舞中她俨然想一个堕入凡间的仙子,盈盈妙舞腰肢软,素手纤纤玉肌嫩,眼波妩媚颦笑,莲步乍移待止。

    闻却周遭一片叹息的抽气声,皆被那纤尘不染的仙子吸引中,而他,仍旧饮茶,只是用余光淡淡地扫向台上的女子。

    “你说这嫣然是否极丑,否则何故将容貌掩去,不敢示人?”莫攸涵颇有兴致地问翔宇。

    “夫人是女子,所以不懂。越是神秘的东西,男人就越是有兴趣想要一探究竟。”

    闻言,莫攸涵眼波一转,投向他问:“天裔,你也喜欢追求神秘吗?”

    放下手中的杯,冷然的目光睇了睇台上那个仙子曼妙,柔美动人的女子,不由淡然道:“一旦这神秘被揭开,失望便越大。故而我从不追寻神秘。”

    莫攸涵笑了笑,眼底的落寞被黑暗隐去,也许他永远都是这样,除了他的江山,对任何事都不回去追求,冷冷淡淡,就像一个没心的人。

    台上的女子手缠红绫,以轻盈的身姿飞跃在那小小的舞台,轻纱随着她的屋子飞舞高扬,乌黑如瀑的发丝只用一直碧玉簪子挽起几缕绾成随意的发髻,其余的发丝随着旋转的身速漫天飞舞。

    并没有珠围明铛,珍珠翠玉的装饰,站在那舞合中竟也华丽夺目,让人移不开眼。身上有着常人无法忽视的贵气与灵气,尤其是那双若明若艳的眸子,闪烁不定,笑意弥漫,时不时传出那艳惊四座的妖艳。

    对了,就是她眼中的妩媚妖艳让人无法忽视她的存在,就像一团旋涡将人深深吸进去,不能自拔。

    就在此时,那个女子纵身一跃,手缠红绫,在漫天飘舞的月季中飞身而来。满堂一片哗然惊叹,痴痴地凝望着那个人间仙子如风一般飘下舞台,瞪大了眼睛凝望着她衣衫飞舞,发丝缭乱,笑中带媚地飘荡在空寂的堂中。

    轻灵飘忽得霓裳似雪,凡是她到过之处皆有一片淡淡沁人的香气拂过,引得众人如痴如醉。

    也就在那一刻,她的手突然松开那条红绫,众人皆是一惊,生怕那没有借力的身子会从半空中摔下。可是,他们却过虑了,只见那个女子翩若惊鸿游龙般翩翩而下,轻巧地落在正中央那间包房之外。

    纤手一探,竟揭开那轻纱珠帘,迈着轻盈的步子旋身而入。

    壁天裔在她松开红绫那一刻便真正注意到那个朝他翩舞飞来的女子,那个蝴蝶面具掩去了她一大半的脸,却掩不住那双透露着邪异妖烧之光的眸子。

    迷惘,疑惑,诧异,惊艳。

    在她揭帘而入那一刻满场欷歔地探首凝望是哪个看官这样幸运,能得到嫣然姑娘的垂青。

    而翔宇则在她踏入包房那一刻欲驱赶,却被壁天裔一个眼神制止了。

    她广袖轻扬,芬芳的香气充斥着小小的包房,莫饮涵冷眼看着这个腰肢舞动,眼波媚人的嫣然,心中一阵厌恶。风尘女子果真是风尘女子,这般轻桃淫媚。

    在场其余的玄甲卫皆被这神秘媚人的女子蛊惑得痴痴凝望,戒备之心随着她绝美的飞天舞而渐敛,唯独郝哥时刻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壁天裔的眼底清蓝一片,始终凝望着她那双似曾相识的眸子,带着某些叫人无法琢磨的神情。

    直到她放肆地近身于他,莫攸涵拧紧眉头,看着壁天裔似乎被她迷住的目光,心中竟有几分惊疑。以他那冷酷的性格竟然会让这样一个女子近他的身?翔宇却已是出声喝止:“不得放肆。”

    然而嫣然的左手已轻轻搭在壁天裔的肩上,戴着蝴蝶面具的她轻轻靠在他耳旁低声唤:“天裔哥哥。”

    那一声带着蛊惑的轻喃之语瞬间勾起了那一幕幕的回忆:

    ——母亲骗人,她说当男子为一个女子拈花于发之时便是最幸福的一刻,可是我怎么没有感觉呢。

    ——你真像我大哥,他也喜欢这样搂着我。

    下腹突然一阵疼痛的抽搐,他因那突如其来的疼痛紧蹙了眉头,面前这个犹如人间最纯洁的仙子将一把锋利的匕首狠狠捅进他的下腹。

    鲜红的血在黑暗中一滴一滴洒落在地,染红了她那洁白的衣袖。

    “慕雪,妹妹。”他那刚毅如冰的嘴角勾勒出一抹惨淡的笑意,那笑震撼了眼前那个眼中充满仇恨的女子。

    当翔宇发现不对劲时,眼光散出阴狠,长剑出鞘,狠狠朝她挥去。

    “留活口。”壁天裔咬着牙,忍着疼低声道。

    满堂的歌舞之声仍旧响遍满场,众人皆疑惑地望着那间包房中的白色身影,隐隐有晃动,却因满堂的昏暗看不清里面的一切。

    莫攸涵的泪水一滴一滴滚落:“快,快救救”声音颤抖,泣不成声。

    翔宇一惊,才意识到此刻有比杀这个女人更重要的事,立刻将深受重伤的壁天裔搀扶而起,随即狠狠地瞪着这个刺客:“将她押回宫,严刑逼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