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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mda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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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五章挥金救弱女

    天水城的地牢,火把熊熊。

    金还来偷了水风轻的千年暖玉杯,水风轻会怎样对待千手教的人?突然被发现抓来这里,邱灵灵既惊且怕,哪知等到深夜,也不见人来审问逼供,她不由开始疑惑,混在天水城分舵当班已经几天,怎会被发现的?

    回想细节,没发现什么破绽,正在她百思不得其解之际,忽听见一个洪亮的声音:“城主有令,这丫头是千手教的奸细,需要看严些,明日城主亲自提审!”

    邱灵灵凑近铁门,发现说话的是个头戴白玉簪的中年人,已经来了几天,知道天水城是根据装束辨别身份,系白色腰带的是普通卫士,舵主用白色发带,坛主则用银色发带,据说天水城主手下有四大护卫、八大水神、十二近身侍从、三十六杀手,皆是江湖上罕见的高手,而够资格用白玉簪的,至少也是八大水神以上的人物。

    一个舵主道:“今晚不先审审?”

    那人摇头:“若非有人告密,城里混进奸细还不知,城主正在发火,只因忙着金秋会的事,暂且将她关押在这里,你们也不要妄动,城主留着她还有用。”

    众人忙应下。

    告密?邱灵灵越发惊疑,她的易容术在教中算是高明的了,应付这些人绰绰有余,眼力好的熟人或许会认出来,这里熟人不多,而易轻寒肯定不会。

    那人又道:“千手教的人既能混进来,看来他们已经知道进城的法子,方才据码头崔舵主禀报,一起混进来的恐怕还有两个人,谎称是城主的朋友,用的暗号也分毫不差,必定也是千手教的,为防他们劫牢,城主命我过来看着。”

    他们兀自揣测,邱灵灵却知道说的是谁,因为那两个人她不久之前才见过,正是江小湖和他那个厉害老婆兰心月,也是混进城看金秋会的,听这人的话,告密的人也不像是他们,那究竟是谁?

    江小湖不能用武功,他老婆武功也不算高明,若真来劫牢反倒出事,如今易轻寒知不知道?若水风轻是想利用自己引出金还来,那金还来岂不是危险

    邱灵灵正在着急,忽然听得那人一声大吼:“谁!”

    瞬间,所有火把尽数熄灭。

    金还来还是易轻寒?邱灵灵先是狂喜,然后又觉得不对,隐隐的风声和打斗声只延续不到片刻工夫,地牢便回复了沉寂。

    黑暗中有人靠近。

    脚步声沉稳,可见来人有恃无恐,根本没把劫牢大事放在心上,邱灵灵半是惊讶,半是骇然,天水城的八大水神个个都是江湖上的顶尖高手,这么轻易就制服八大水神以上的人物,这人的武功可怕到什么程度!

    虽然见不到他的模样,却有一股莫名的寒意袭上心头,邱灵灵无端开始害怕,紧张地抓住铁栏,声音颤抖:“你是谁?”

    没有回答,细微的“喀嚓”声在空旷的地牢中更显清晰,紧接着又是“哐啷”一声,牢门已经被打开了,没有迟疑的时间,一只有力的手伸来将她拎起,正要惊呼,很快又有一只手封了她的哑穴。

    那人果然很熟悉天水城的路线,扛着她出了地牢,不费吹灰之力便制住了内外城的守卫,一路施展轻功朝天水河边奔去,借着城门口的火光,邱灵灵也看清了,此人一身玄色衣袍,由于被扛在肩上,看不见他的脸,唯一可以肯定,这是个身材很高大挺拔的男人。

    什么人会有这样深不可测的武功?邱灵灵禁不住哆嗦,此人身上始终透着种冷意,离他越近,那冷意越是强烈,她学易容,记住一个人的特征很容易,这种轻功身法绝对不是金还来,他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出手相救?

    河边,那人终于将她丢下。

    “你”发现可以说话,邱灵灵反后退了两步,直觉告诉她,离这个人太近不是好事。

    阴影中仍看不清他的脸。

    “就在这,等江小湖。”声音略显低沉,并不老,应该是个年轻男人。

    邱灵灵擅于易容,对一个人的声音长相都很敏感,此刻她却根本没有心情去琢磨这些,因为那声音听在耳朵里也是钻心的凉,让她惧怕:“谢谢你”那人忽然道:“我可以杀了你。”

    邱灵灵惊恐后退。

    那人冷哼了声,转身离去。

    “金还来!”呼声中,头顶一只大蝙蝠猛然顿住身形,翻了个身,从半空俯冲下来,身在半空中,本无借力之处,除了千手教教主金还来,谁也使不出这等轻功身法。

    见到她的一刹那,俊美的脸上,紧张的神色陡然松懈下来,可接着他又大怒:“谁叫你乱跑的!”

    邱灵灵本是一脸喜悦,闻言猛地顿住脚步,头缓缓垂下。

    沉默片刻,金还来走过去:“没事吧?”

    邱灵灵摇头。

    “谁救的你?”

    “我不认识他,是个男的,武功很厉害,很可怕。”想到那冷冰冰的感觉,邱灵灵不由自主又打了个寒噤。

    金还来很快猜到:“他还说了什么?”

    邱灵灵轻声:“他说,他可以杀了我。”

    算是卖我的人情?金还来冷笑一声,却没有再说什么“半月露”如今只有千手教能解,明知道水风轻不敢轻易动她,还是不愿意她吃苦,所以忙忙赶来,若水风轻真用她要挟,结果会是如何?

    他不愿多想,见她浑身湿透,皱眉:“从水路出来的?”

    邱灵灵点头。

    “江小湖呢?”

    “和他老婆回去了。”

    金还来不说话了,解下披风将她裹住,抱起掠走。

    虽有内力护体,但邱灵灵自从中了半月露,身体受损,至今尚未调养好,仍有些畏寒,加上秋日天气渐冷,又在水里泡了这么久,第二日竟发起热来,昏昏睡了整天。

    金还来坐在床前,看那张沉睡的小脸,看得痴了。

    哑仆送上药。

    望望门外,发现天色已黄昏,他沉默半晌,终于还是轻声唤她:“灵灵,起来喝药。”

    没有动静。

    等了许久,他起身将药碗搁到桌子上:“既不想喝,就先睡,稍后再叫他们伺候你喝,我先出去下。”

    邱灵灵果然睁开眼:“金还来!”

    脚步顿住,他转脸。

    她费力地撑起身:“今晚你别走啊,陪我好不好?”

    应该拒绝吧,然而看到黑幽幽的大眼睛里的请求之色,他只觉心里发颤,任何恶毒的话都再也说不出口,他不想,不想推开。

    如今小丫头再无一个亲人,连他也要推开,失去保护,她能去哪里,甚至不能在江湖上活下去,那么,就像现在这样,当作一件陪伴的东西放在身边?两个孤独伶仃的人聚在一起,命运何其相似,或许当初就是因为这缘故才会收留她,金越收留他,也害了他,如今他收留小丫头,算不算也在害她?

    终于,他轻声:“我就回来。”快步出门。

    “金还来——”

    今夜的新晴楼非比寻常,无数富户子弟与客商都早早到来,因为今夜是晴思姑娘头一次接客的日子,再清高再有才华又如何,迟早也是男人身下的玩物,所谓的名妓,就是捧场的客人更多,卖的钱更多罢了。

    小窗上垂着轻纱帘,两个人站在窗前,纤手撩起半边帘子,美丽的眼睛看着楼下大厅,客人鱼贯而入,其中有老有少,多数人面上都带着志在必得的笑。

    丫鬟担心:“那位宁公子怎的还不见来?”

    目光在人群中扫视,晴思淡淡道:“人各有命,听凭天意,他若不来,担心也没用。”

    今后还能不能遇上他?扯住纱帘的纤纤玉指逐渐收紧,有点发抖,苦心策划这么久,结果却很可能是一场空,她在赌。

    楼下叫价已经开始,心中绝望一点点增加。

    就在此时,一个黑色身影缓步走进大厅,相隔很远,装束也并不起眼,但她还是一眼便认了出来。

    丫鬟也发现了:“宁公子来了!”

    晴思轻轻吐出口气,唇边也禁不住有了丝复杂的笑意。

    “六百两!”

    “七百!”

    客人叫价一个比一个高,始终不见他开口,然而晴思并不紧张在意,也没有心情再听下去,索性转身回琴旁坐下了。

    他既肯来,她就绝不会输。

    终于,价格在一千两左右打住,那位客人颇为得意。

    “还有哪位大爷肯出高价?”老鸨满脸笑,象征性询问。

    “五万,买她半年。”这是个年轻男人的声音,所出价格既不太高也不低,正好不必惹人怀疑。

    房间里,晴思垂首坐在琴旁,没有道谢,见他来也只是瞟了一眼,金还来看了她片刻,转身就走。

    “宁公子可是嫌弃?”低低的声音。

    金还来停住脚步,回身,见那美丽的眼睛里依稀有泪意,却笑着,带着一丝忧伤,这让他想起,五年,那个女子是不是也曾为他垂泪?

    他终于开口:“若嫌弃,我也不来了。”

    晴思默然片刻,喃喃道:“我以为你不会来。”

    金还来看着那张脸:“你不必担心。”

    女人的直觉向来很准,晴思也不例外,她发现,这个人喜欢她的脸,那目光不是惊艳,也不是迷恋,是内疚,还有悲哀,她立即觉得把握大了许多,不论如何,他感兴趣就行。

    “多谢。”

    “你不必感激,我救你并非是大发善心,”金还来语气骤冷,将目光从她脸上移开“或者救你的人就是害你的人,也未可知。”

    晴思面色微变,强自镇定:“宁公子说笑。”

    金还来冷笑一声:“说笑,自然是说笑,被人诬陷作贼差点饿死,终于有人肯出手相救,还传授一身本事,只当这便是恩人,到头来却知道他就是那个买通掌柜诬陷你的人,你说好不好笑?”

    晴思被他说得怔住,半日方垂首:“这是你?”

    金还来看她一眼,很快恢复平静:“只是个故事。”

    救你的人就是害你的人,这个人并不似想象中那样晴思忽然抬头:“你真的姓宁?”

    金还来目光闪烁:“怎么?”

    晴思犹豫一下,还是说了实话:“我昨晚听见那个人叫你教主。”

    金还来不语。

    “我懂唇语,”晴思微笑,垂下眼帘“你不必怀疑,晴思自知身份,不敢妄想什么,你既救了我,我又怎会为难你。”

    金还来转身走了。

    夜未深,天空却飞起了小雨,借着灯笼的光,细细的雨丝在头顶飘摇,滴在叶间水上也没有任何声音,整个金园一片寂静。

    静得太不寻常,金还来很快意识到,飞快扑进门。

    两个哑仆倒在桌前,地上碗被摔成两三片,还有一大团药汁,床上的人已经不见,探手试被窝,冰凉,可见已经被劫走多时。

    金还来踢开二人穴道,怒:“人呢?”

    二哑仆从昏迷中醒来,俱露出迷茫之色,他们只是伏侍邱灵灵喝药,根本连来人都没看清,就中了暗算。

    懒得再多想,金还来冲出门。

    金园暗卫由教主直接控制,武功绝对不低于江湖上的一流高手,然而此刻,面前却横七竖八躺了一地,由于下雨,每个人身上衣衫都已经半湿,却全无伤痕,只是被点了穴,眼睛还在骨碌碌转。

    金还来挨个踢过去,大骂:“废物!都给我滚起来!”

    知道出事,众人伏地:“教主恕罪!”

    有人擅闯金园,金还来从未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千手教的历史里,这种事也从没出现过,然而事实摆在面前,现在不仅有人知道千手教总坛的具体位置,趁夜闯进金园,还不知不觉劫走了人!

    金还来冷笑:“是谁?”他俯下身:“不要告诉本座,你们连他是什么人都不知道。”

    那人吓得脸发白,忙颤声回:“是是易三公子。”

    金还来愣住。

    众人叩首:“他说带灵灵姑娘去找卫先生治病,请教主放心”

    金还来疲惫地挥手:“知道了,下去吧。”

    想不到这么容易就逃得惩罚,众人大喜,谢恩退下。

    凉风吹过,细雨如针,一根根扎在脸上、身上,直刺入心里,金还来静静立于雨中,沉默。

    或许他的保护,对她未必那么重要。

    第三十六章已定美姻缘

    清晨,一缕柔和的阳光照在檐上,惟有湿润的地面可以看出昨夜下过雨,公子与刘白缓步走上南楼。

    小花厅外,红衣美人倚着门笑,两名守卫面红耳赤。

    公子止步:“心落姑娘。”

    兰心落一波三折地“啊”了声,笑道:“听说易公子昨日有急事,忙忙地赶回来,连金秋会也顾不上看,原来又是为了这丫头。”

    刘白怒目,看向两守卫。

    两守卫慌道:“方才这位姑娘要进去,我等不知公子的意思,拦下了。”

    “哟,原来不是你们放我进去的?”兰心落惊讶,笑得弯腰“对主子说谎可不对,我若没进去,又怎会知道里头是谁,亏你们两个还说为我挨几板子也无妨,怎的怕成这般模样?”

    两守卫大急:“你这妖女”

    公子抬手制止二人:“心落姑娘不走大门,岂非有意害易某失礼。”

    兰心落眨眼:“易公子可是怪我造次?要不,你也私闯我的房间,这样就扯平了。”

    知道她的禀性,刘白已经习惯,倒是两守卫听得瞠目结舌。

    公子含笑道:“有事不妨直说。”

    兰心落直起身:“你不是不跟女人谈生意么,如今正主已经回来,他老人家想邀你至庄上一叙,你便可以放心跟他谈了。”

    公子道:“什么时候?”

    “三日后。”

    “何地?”

    兰心落已经从他身边走过,闻言回眸一笑:“到时候我们自会有人来接你,想必你也奇怪,我借那么多钱做什么。”

    公子点头:“易某恭候。”

    兰心落刚走,刘白便沉下脸:“公子的书房岂是外人进得的?”

    两守卫回过神,急出一头汗:“确实没放她进去,刘总管明查!”

    刘白冷笑:“没放她进去,她又如何知道里头是谁?”

    两守卫面面相觑,倒是公子摇头:“算了,并不是他们。”

    榻上,小猫吃过药,犹自沉睡。

    刘白四处查看:“帐簿不在这里,别的也并未动过。”

    公子看看茶壶:“所有东西都给我换了,园子北面没有人看守,派几个。”

    刘白应下。

    公子走到榻前,俯身轻唤:“丫头?”

    睫毛扇动好几下,那眼睛不情愿地睁开,看清面前的人,她似乎有些疑惑,好半天才记起了什么,目光微黯:“谢谢你啊。”

    公子含笑:“起来,易哥哥带你换个房间。”不待答应,他掀开锦被将她抱起,吩咐刘白:“叫他们把药送到我房间。”

    你房间?刘白直瞪眼,人家清清白白小姑娘,睡在你卧室,你确定金还来看到不会剥你的皮?。

    墨漆竹帘已经换成祥云绣的锦帘,壁间宝剑高悬,案上香炉盆景,书卷笔筒,一如初见时的摆设,床边的凤头檀木架上挂着件绣着金边的紫色披风。

    公子将她放到床上,拉过锦被。

    邱灵灵轻声:“易易哥哥。”

    公子低头看她:“怎么?”

    她垂下眼帘:“我想回金园”

    公子皱眉:“这里不好?”

    她摇头不说话。

    公子安慰:“我昨晚已跟那些暗卫说过,带你下山看病,金教主若回金园自会知晓,你且安心养病,说不定他就来接你了。”

    “他要是想接我,昨天晚上就来了,”邱灵灵撇撇嘴,眼泪扑扑往下掉,抱住他哭“他现在要陪晴思姑娘,不要我了!”

    看看怀中人,公子微笑:“他既不要你,你还回去做什么?”

    邱灵灵擦擦眼睛,不语。

    公子抬起她的脸,柔声:“易哥哥对你好不好?”

    邱灵灵点头,疑惑地看他。

    “那就嫁给易哥哥做老婆,怎么样?”

    邱灵灵“啊”了声,大眼睛倏地瞪圆,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迅速低头,从他怀中挣脱,脸开始发红,一直红到耳根。

    公子笑看她的反应:“怎么?”

    她含糊:“不,不好啊。”

    公子凑近她:“为什么不好?”

    她只是摇头。

    公子拉她入怀,叹息:“金还来对你好,可他喜欢别的女人,将来娶了别人做老婆,再跟着他,他老婆会生气的,那时候你怎么办?”手臂将她牢牢圈住,制止她挣扎:“你喜欢金还来,他却不喜欢你,易哥哥喜欢你,只疼你一个,岂不比他好?”

    娇小的身体明显一僵,渐渐地不再挣扎,邱灵灵沉默半日,喃喃道:“不是啊,他对我很好”公子道:“他对别人也很好。”

    邱灵灵抽抽鼻子:“他不会娶她们的。”

    “那可不一定,你能等?”公子轻声笑“姑娘老了,将来就嫁不出去了,那时候他还不要你怎么办,易哥哥只对你一个人好,不会找别的女人,不好么?”

    邱灵灵不作声。

    公子也不多说,松开手臂让她躺下:“先养病,记得想好了再告诉易哥哥。”

    房间很静,可以听到门外的歌声笑声,冷冷的酒注满杯,玉手捧起奉上。

    金还来推开:“多谢,我不喝酒。”

    晴思抿嘴,戏言:“怕我在酒里下毒?”

    金还来冷笑:“你可以试试。”

    “我不必试,谁会那么笨在你跟前下毒,”晴思莞尔一笑,将酒杯搁开,往对面坐下“有心事?”

    金还来道:“每个人心里都有事。”

    晴思看了他半晌,忽然一笑:“宁公子可愿意让我看看你的手?”

    金还来淡淡道:“我以前并不认识你。”

    晴思垂首:“但我希望,你便是我要找的那个人。”

    金还来看着那张脸:“我姓金。”

    晴思平静:“我知道。”

    金还来道:“我要替你找一个人,可以很容易。”

    晴思摇头,起身:“便是找到他又如何,也许他早已有了妻子儿女,也未必肯为晴思赎身。”她缓步行至他身旁:“何况他心里若果真有我,必定四下寻找,又岂会这么多年全无消息,或许他并不值得晴思这么等,晴思往常也太痴了。”

    是,他不值得她等,金还来抬手,要去抚摩那张脸:“你”晴思诧异:“宁公子?”

    猛然惊醒,金还来收回手,起身。

    晴思拉住他:“宁公子可是嫌晴思轻浮?”

    金还来摇头:“不会。”

    她咬唇:“那你”金还来正要说话,却有敲门声起,走过去开了门,待看清外面的人,心猛地收缩。

    几天不见,邱灵灵似乎又瘦了许多,小脸仍有些苍白,大眼睛朝门里看了一眼,然后目光垂下:“跟我回去一下好吗,我有事找你。”

    金还来回身看了眼,抬脚就走。

    眼见二人消失在门口,温柔的眼睛里升起一丝冷意。

    大白天,金园竟是一片死寂。

    金还来先开口:“回来了。”

    “恩。”

    “找我有事?”

    整整三天,他没有去接她,邱灵灵看了他半日:“易哥哥要娶我啊。”

    仿佛遭遇重重一击,他身形微颤,很快恢复如常,鼻子里“恩”了声,沉默很久才开口:“他家里情形不简单,又远在北方,一旦过去,应付的事或许会很多,再无人照拂你,你最好想清楚。”

    眼睛一亮,邱灵灵跑上前望着他:“你不想我嫁给他吗?”

    金还来静静看了她片刻,移开目光:“随你。”

    小脸越发白了,邱灵灵喃喃道:“你以前不这样的,金还来,我比她们都喜欢你,你不要找别人,就娶我好不好?”

    “不好。”

    “为什么啊。”

    “因为有人比你更喜欢我,我错怪了她。”而你,只是习惯有我。

    “是刚才那个姑娘吗?”邱灵灵咬咬唇“那你不娶我也行,我陪着你好不好?”

    金还来摇头:“更不好。”

    她垂下眼帘:“这样啊。”

    沉默。

    她忽然抬起脸,眼泪簌簌往下掉,却没有哭,只是定定地望着他:“你故意的,你故意要我喜欢你,又不要我,我恨死你了。”转身走。

    一个恨字将金还来生生定在原地,他想抬手叫她,却叫不出来,手抬起,又垂下。

    兰心落坐在廊上,纤纤玉指拈着一小朵洁白芬芳的茉莉花,轻轻嗅了下,神情慵懒,媚态横生:“做成一笔好生意,易公子气色不错。”

    公子含笑:“心落姑娘总往我这里跑,会叫人误会。”

    兰心落瞪大眼睛:“吃亏的好象是我,易公子怕什么?”

    公子摇头:“怕得很,所以我会增设守卫,下次你再要进来,只能走大门了。”

    小小的花朵在指尖揉捻,又被丢掉,兰心落起身,吃吃笑:“要引开你那些守卫还真不容易。”行至他身旁,故意打量他:“实在想象不出来,你会害怕这些。”

    “不怕,是因为不重要,”公子微笑“正如一个人若不把性命看得太重,就不会怕死。”

    兰心落看着他:“那么,你在害怕谁?”

    “自然是家父,”公子半真半假地叹息“若是叫他老人家知道我拿这么大笔银子陪你们玩,只怕要揍我。”

    兰心落没有跟着他的话题走,慢悠悠道:“听说你有个表妹。”

    公子不动声色:“你打听得不少。”

    “放心,这只是我私下打听的,”兰心落轻展红袂,嫣然一笑“对自己喜欢的人,想多知道些他的事,他就算不感动,也应该不会太生气。”

    公子似笑非笑:“被你喜欢实在很倒霉。”

    兰心落抬眉:“你不觉得,我比你那个姓程的表妹要好?”

    公子点头:“你比她美,也比她聪明。”

    兰心落柔声:“而且比她更适合你。”

    公子看了她半晌,笑了:“说得对,但你似乎弄错了,我从未打算过要娶她。”

    兰心落道:“你这样的身份才智,可以做成许多大事,若有一个聪明的人帮你,会容易许多。”

    “心落姑娘太抬举易某,易某不过是个生意人,能做的大事只有生意,”公子侧过身“何况易某还没有落到要女人帮忙的地步。”

    兰心落轻笑:“你这么有把握?”

    公子摇头:“没有,但人这辈子很长,我有的是时间。”

    兰心落脸色微变,淡淡道:“你未免太自负。”

    “是自信,”公子微笑着纠正“我的事不太喜欢别人插手,尤其是女人,而有的女人一旦闲太久,很容易生出事来,我不喜欢戴绿帽子。”

    兰心落冷冷看他:“没有男人这么对我说过话。”

    “所以才会想征服他,”公子扬眉“但易某以为,如今该以大局为重,不是征服一个男人。”

    兰心落转身就走。

    阴天下,十来座土丘。风吹起黑色披风,几缕黑发拂在脸上,整个人如同雕像,一动不动立于坟前。

    他忽然开口,声音从牙缝里挤出:“老东西!”

    一脚踢在碑上,石碑“砰”的裂成两段。

    就是这个人,将他逼得走投无路,再以救命恩人的身份出现,传授他一身武功,有了人人称羡的地位,就这样下去也就罢了,可这个人偏偏又在临终时当着他的面,说出所有真相,他想一走了之,但是不能,因为他曾在这个老东西面前发过誓。

    “老家伙,你什么意思!”他冷冷地骂“你徒弟被你耍得团团转就算了,如今要死便死,又做什么好人,翻什么旧帐,要我记得你做了什么事?你他妈舒服了?你这辈子做的亏心事还少?十八层地狱够你下了,还指望谁原谅你,替你求情不成?”

    这一刻,他几乎想把坟里的人拉出来鞭尸。

    你让我错了这么多,却不肯让它继续错下去,偏偏要自以为是想把它纠正过来。

    听到没有,她恨我。

    他握紧拳头,小丫头亲口说恨,恨他,这让他痛,从未有过的痛,甚至超过当初知道文琴真正死因的时候,或许,对这个女子并没有想象中那般记挂?

    这让他更内疚。

    记挂他的生死,她整整寻了五年,而他,对她仅仅剩了内疚。

    没有那场诬陷,他不会被人当作小偷,就算她嫁入于家,至少也不必死,而他则平平静静过一生,更不会遇上小丫头,不会发生这么多,所有的事情都是老东西一手造成的,

    “老东西!”他咬牙切齿,转身大步走了。

    会永远内疚么?就让他一个人内疚吧,既然错了,他愿意错下去,对不起那个女子,但至少小丫头会陪在身边,不能让她恨他。

    金园,邱灵灵竟等在房间里,似在发呆。

    金还来陡然轻松许多,过去拉她:“灵灵。”

    邱灵灵回神,转身望着他,喃喃道:“你回来了啊。”

    脸色似乎又差了些,叫人心疼,金还来拾起那小手,发现冰冷,想到这些日子对她的疏忽,后悔不已:“病还没好?”

    邱灵灵摇头:“好了。”

    金还来顺手替她理了理那长长的刘海,沉默片刻,拾起她另外那只手:“倘若你果真愿意”发现那小手上握有东西,不由顿住。

    翡翠青龙佩。

    金还来皱眉:“易轻寒的?”

    “是啊,”她垂下眼帘,唇角荡起一抹浅浅的弧度:“我答应易哥哥了,他说这是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