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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门迈进家门,就听到“砰砰”两声,然后一些什么纸花和七彩碎片落在我的周围。外婆笑嘻嘻的丢掉手里的纸筒。
“你干啥呢?”我拍掉身上的纸屑。
月涟如八爪鱼一样靠拢过来,缠到了我的身上,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我看得胃一阵翻腾。
“到底干嘛?”我控制住自己的手,没有将她丢到外面去。
月涟扭捏着说:“小皙今天起正式成为大人了嘛,人家就庆祝一下啦。怎么样?昨天哲远”
我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手了,抱歉啊外婆,我将她丢到了沙发上。
“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我冲她恶狠狠的说。
月涟挤眉弄眼的捂着嘴巴笑,那个猥琐的样子哦,人人看到都要捶她的。
“我又没有说谎。”我感觉自己脸皮很烫。
月涟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方手绢,擦着眼角道:“啊,怎么这样,我的孙女哪里不好?还是他本身有问题?为什么嘛,为什么!”
她捶打着沙发,腿还乱蹬。我走过去,捧起她的脸,
“外婆,我想还是算了吧。本来昨天确实有想过你曾经说过的话,可是后来我还是放弃了。已经够了!”
月涟的双瞳纯真无邪,就像初生的婴儿,她的脸颊也粉嫩可爱,我真的很想咬她一口,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啊,别啊。
“我知道了,我永远支持小皙的决定。”月涟收回目光,我却看到她的手捏紧了身后的靠枕。
“外婆,我想以后多陪陪哲远,可以吗?”我试探着问。
她笑了“当然可以,去吧。”
我颔首,我其实想告诉外婆,我不会跑的,可是我不想补充这些话,我只是想剩下的时间多陪陪他而已。
此后我们经常在一起,我有两次晚上睡在他家,他则在书房将就一宿。我们将门都敞开,可以遥遥看着对方,两个人谈话。我经常说着说着就睡着了。夜晚偶尔会醒,蹑手蹑脚走到他身边,看他恬静的睡相,我会愉快的笑。他这样敏感的人,难道不知道他是留不住我的?可是他依然在坚持着,守护这个容易破碎的梦。只能到毕业,我心里默念很多遍后,再次溜回自己的位置。
我告诉过他小堇的异常,哲远思索了一下,摩挲着下巴,叫我多观察她,她可能家里有什么事情,或者是升学的压力。多谈谈心应该就会好,我这样答应了。
此后的小堇依然是开朗的,没有说出那天莫名其妙的话。我那颗担忧的心也就收回了胸腔。
周末,我正在哲远的家里帮忙打扫,他还没有回家,我头上戴个帽子,穿上围裙,用个拂尘在扫书柜上的灰。从窗口可以看到公园的樱花树,春天已经来了,樱花如朵朵粉云,花瓣在风中纷纷扬扬的洒落,有点像雪。我抿嘴笑。这时有人敲门,我纳闷了,哲远没有带钥匙吗?
我边答应着边打开门,咦,是一个老人家。
那个老人精神矍铄,头发花白,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他看到我,先是一愣,然后难以置信的表情,让我认为他像见到了鬼,他后退了一步“你是?”
我扯下头上的帽子,微笑道:“您找谁?”
“白月涟!”老人家的手在发抖,现在轮到我惊愕了。
“爷爷!”哲远从楼梯口走了上来,他叫道。
入夜,我在书房找到正在网上聊天聊得开心的月涟。
“啊,小皙,今天不去你的陈哥哥那儿了?”她干笑一声,关掉窗口。
“外婆,我有件事情要问你。”我表情不是一般的严肃,外婆看到我这样子,也收敛住笑脸,正色道:“什么事情?”
我手里捏着一张照片,这是哲远今年过年时候的全家福,我将照片递给外婆“你认识这个老人吗?”我指着中间位置,手指不受控制的发颤。
月涟锁眉苦思,我看她的脸色越来越不对头,由严肃变成了愕然,然后再变成了恐惧。她抱头叫了一声,我慌忙拥住她。我预感到事情有些不妙,应该是——大大的不妙。
我们坐在书房,她看着那张照片,将它丢到书桌上。
“小皙,你怎么有这个照片?”
“这是哲远的全家福。”我回答。
窗外的月光倾泻入室,月涟的脸煞白到近乎透明,她手指揪着手帕,低眉不语。
“外婆,真相是什么?”我虽然内心惴惴不安,但是依然保持镇定的样子。
月涟没有看我,她低声说:“难道是天意么?他还活着,他没有死。”
我已经猜到大半了。
“小皙,哲远是你的”
我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果然,和我猜得差不多。中国姓陈的人太多了,所以不容易联想到。
我默默走到露台上,已经没有了眼泪,一切太过离奇,外面的凤很凉,我双眼迷离的看着远处的风景,外婆的话回荡在耳边。
天意!为什么一切都要用天意来解释?难怪哲远对于吸血鬼的事情深信不疑,因为外婆曾经
我手抚摸脖子上那根细细的链子,哲远大概现在也知道了,他稍微思考一下就可以明白的事实。只是,他还会牢牢抓住我吗?我苦笑了起来。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老天啊,为什么要如此的对我!我感觉到胃中有腥味上涌,趴在栏杆上,我吐出一口鲜血。
“小皙!”外婆在背后撕心裂肺的叫。
我用手背胡乱擦着嘴角“别过来,让我一个人,不要过来!”我尖叫的声音划破了宁静的夜。
我在楼外踟蹰了很久,大概从中午一直彳亍到傍晚,我有哲远的大门钥匙卡,可以轻松的进去。我并不打算进去,哲远知道了事实么?他从昨晚到现在,没有给我打过电话,我的心惶惶不安。我不能再见他了,即使我很想忽略这个真相,即使到现在我仍然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而月涟晚上说完那些,就出去了,我大概可以感觉到她的心在哭泣。那个想要忘记的痛苦过去,又回来了。可是谁来救救我?
手机就在这个时候响了,是一个好久不曾听到的铃声。他为什么突然打来电话呢?
“喂,是我。”他说。
“嗯,我知道。”
“我回来了。”
“你去了哪里吗?”
“哦,对,小皙是不可能关心我的。”
我仿佛看到秦鸣在凄楚的笑,我的心邪恶的浮现出某种念头。
“没呢。吃饭了吗?”我问。
“没有。”
“那我请你吧。”我深深看一眼哲远住的公寓,转身离开。我现在头脑非常混乱,我们之间为什么缠绕着许多复杂的东西,他们阻隔了你我,在我们中间拉开一条深而宽的沟壑。这应该称之为“孽缘”吗?我本可以不管世俗的限制,就算我们是,我也可以不管。
秦鸣已经等在约定的地点了,竟然是露天的大排档,我眉头拧了一下。他朝我挥手,要说我怎么认出他了,因为他戴着墨镜,哪里有人晚上还戴墨镜的。
“怎么到这里来了?”我坐他旁边小声问。
“刘记和介绍说这里的虾子和烤羊排很好吃啊。”他爽朗的笑,牙齿洁白。耳边响起覃荟如的警告,我摇晃了两下脑袋。
“怎么?”
“没。”我淡漠的回答。
秦鸣皱着鼻子说:“这不像你啊,平时的你应该会问我,‘这里干净么?’”
“这里干净么?”我马上问。
“放心吧,死不了,要不我先帮你试吃,你在旁边看着?”
我甩他一个白眼。他点了一扎啤酒,两个杯子,倒满一杯,推到我面前。我端起来,认真看着电灯泡下金黄的液体,里面有无数的气泡。
“有什么好看的吗?”秦鸣端起杯子,和我碰了一下,他一饮而尽。
我也不甘示弱的喝完这杯啤酒“没有,我在看泡泡,这些泡泡给我温暖的感觉。”
秦鸣笑了,又给我倒了满满一杯“小皙,你的说法很有意思。”
我们几乎没有吃东西,只是不停的喝酒。秦鸣说他号称千杯不倒,我就想笑,我暗想我才是不会倒的那个。如果醉倒可以忘记一些烦人的事情,我还真想醉一次。于是我努力的喝,可是偏偏大脑比任何时候都清醒。我拍着桌子大哭起来。
秦鸣揉着我的脑袋,在我耳边模糊的叫:“小皙,你酒品好差!小皙!”
我们最后竟然还记得结账,两个人搀扶着往外走,听到“啪”的一声,不知道什么掉了。突然出现几个人,大呼什么“这不是秦鸣吗?”我感觉到秦鸣拉着我狂奔,我眼前的景物很模糊,就这样跑啊跑啊,跑到心脏停止跳动就好了。
我们拐到一个小巷子的时候,停住了脚步,秦鸣忽然将我推到墙壁上去,他拳头揍到了我头顶的石头上,吓我一跳,然后他醉醺醺的靠过来,
“小皙,为什么你看不到我呢?我应该怎么做呢?”
他的脸缓缓靠了过来,嘴唇就要亲到我了,我准备伸手去推他,结果他闷不吭声的一头栽倒在地上。还千杯不倒呢,都醉成什么样子了!
我脚步踉跄,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他弄到外面,拦一个的士,问了半天才搞清楚他家在哪里。司机人很好,到了他家别墅后,还帮我扛着他送到家里,司机还用很暧昧的眼光望我“啧啧”了两声。
秦鸣家竟一个人都没有,我准备扶他到沙发去,结果他小子趴在我肩膀吐了起来。我那个晕啊,早不吐晚不吐,我很想踹他几脚。我将他丢到地毯上,慌忙找洗手间,终于找到了,扑进去,我开始呕吐。
我头好晕啊,可恶,酒的后劲上来了,可是我大脑是清醒的,只是站不稳了。我索性脱光衣服,倒在浴池里拧开花洒,让热水浇在我头顶。半日后,我突然惊醒,水已经冰凉了。秦鸣趴在浴缸边,一手搁着脑袋,另外一只手还浸在水里,睡得不省人事。
我的酒被吓醒了大半,连呼不好,摸索着从浴缸爬出来,脸色立即铁青,衣服,我的衣服呢。我从地上捡起来,全是秦鸣呕吐的秽物。我嫌恶的再次丢到地上,抓起一块纯白大浴巾往身上一裹,偷偷摸摸在门口瞄了半天,确定没有外人了,就踩云朵一般溜到客厅准备给外婆打电话。
我眼中的电话怎么变成了两个,按键也有好多,按了几次都是空号,该死。我的视线越来越花,然后眼一翻,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popo跳了出来,要问小皙怎么这样倒霉,那不是偶然的,那全是我做的,啊哈哈哈!
愤怒的读者群殴popo:你还好意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