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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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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晚上,我要你陪我一起参加一个餐会。”开车回若曦的公寓途中,利人隽对她说。

    “餐会?”她问。

    以前他从来不曾要求她,跟他一起参加公开活动。

    这是第一次,他开口邀请她。

    “你为什么突然邀请我参加餐会?”

    “你是我的未婚妻,也到了时候,你应该公开露面。”他淡淡地答。

    “我不太习惯参加这种餐会,可不可以不要去?”她问。

    他沉默。

    “如果一定要去的话,我会陪你。”过了一会儿,没听到他的回答,于是她说。

    “你觉得勉强?”

    “如果可以不要出席,我希望不必去。”她这么说。

    “跟我结婚以后,你会有很多机会参加这样的餐会,有的时候还要参加慈善晚会,跟很多企业家夫人一起用餐。”

    “听起来,结婚好像是一件很无聊的事。”她说。

    他笑出来。“你以前都没想过?”

    “嗯,我真的没想过。”她别开眼。

    因为以前,她只想到他与自己的爱情

    不管是不是相亲结婚,若曦从认识利人隽那一天开始,就已经非常喜欢他。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这就是缘分。

    “那么,你本来以为,结婚后的生活是什么样子?”他问。

    “说老实话,我也想不出来是什么样,只不过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生活一辈子,就已经觉得很期待了”她顿住。

    无意间透露出自己的心意,连若曦都觉得惊讶。

    若曦的手突然被握住。“我知道。”他低笑。

    若曦抽回被紧握的手,突然有点不自在。

    这一刻言语变得多余,若曦的心跳忽然加快

    这两个月来,因为连恩出现与父母离矣邙被困扰的感情,忽然又回到她的身体里,重新在她心头占有重要的位置。

    “明天陪我去参加餐会,好吗?”他再问一遍,语调温存得让她心折。

    “如果我不想去呢?”

    “我不会勉强,但是我希望你去,因为你终究会成为我的妻子,参与社交是逃避不掉的责任。”

    她转头注视了他一会儿。“人活着好累,为了生活,要做违背自己心意的事。”

    “如果总是顺心,人很难成长,也不会成熟。”他盯着前方挡风玻璃笑着说。

    “也许你说的对,因为我找不到理由反驳你。但是如果活着不快乐,成长又代表什么意义?难道成长,就是经历煎熬的过程,或是承受痛苦的沧桑吗?”

    他笑出来。“你今天变得很伤感。最近我好像重新认识你,每天都发现一点不一样的你。”

    “但是你并不以为然。”

    “什么意思?”

    “你并不伤感,刚才我说那些话,你只是觉得很好笑,甚至很幼稚而已。”她落寞地说。

    “不会。”他咧嘴。“男人跟女人不一样,男人比较现实,女人比较感性。”

    “是这样吗?所以你永远不可能了解我,我永远不可能了解你?”她反问他。

    “男人跟女人不一样,并不等于不能彼此了解。男人可以了解女人,女人也可以了解男人,只不过能不能感同身受,体贴对方,是另外一回事。”

    “那么,我应该为了你,参加餐会吗?”

    “我已经说过,如果你不愿意,我不会勉强。”

    若曦沉默地凝望他。他的话很有技巧,他是一个聪明成熟的男人。

    “既然你都已经这么说、表现得这么体贴我,那么我就应该去,否则我就变成一个一点都不体贴你的女人。”她幽幽地说。

    他嗤笑,把车停在路边。

    “若曦,你很独特。”车停妥后,他这么对她说。

    若曦回眸望着坐在自己身旁的他。

    “女人通常不会有这么多问题,也不会有这么多感伤,你是一个很特别的女人。”

    “我并不特别,刚才你明明说女人是感性的。”

    “女人的感性会用肢体、表情或者眼泪来表现,伹是你不太一样,你用很多的问题来反问我,关于你跟我不一样的部分。”

    “我让你觉得困扰?不耐烦?”

    他低笑,摇头,眯起眼看她。“相反的,我好像慢慢被你迷惑了。”

    她愣住。“什么意思?”

    他看了她一会儿,然后慢条斯理地道:“不知道,现在我不知道答案。”他这么说。

    若曦睁着眼睛注视他。“你也很独特。”然后她说。

    “噢?”他笑。

    “所有问到关于你的问题,都没有答案。”她告诉他。

    利人隽突然笑出声,他放肆地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若曦迷惑地问他:“我的话很好笑吗?”

    “好笑,”他笑不可抑。“而且,是我这辈子听到的,唯一最真心诚意的笑话。”

    她撇撇嘴。

    他的回答没有实质意义,更像是开玩笑。

    “如果你觉得我的话好笑,那就尽管笑吧!”她无奈又有点负气地说。

    笑声终于停止。“想一想,这是个好的开始,我很幸运。”

    若曦转头看他,她不明白。

    “至少,我们不会是一对没有话说的夫妻,我们会有聊不完的话题。”他笑着把话说完。

    餐会其实就是公司大老板、几个美商总裁,一起携伴聚餐。

    “你会紧张?”走进饭店前,利人隽问身旁的若曦。

    “不会。”她吸了口气,勉强露出笑容。

    “不会吗?”他低笑。“可是你的脸蛋红透了,像苹果一样。”

    “我有吗?”她眨眼问他。

    利人隽忽然低头,吻了一下她火热的脸庞。“别怕,我就在你身边。”他握紧她的手。

    若曦吁了一口气。

    她的确紧张,虽然从小案亲时常带她参加餐会,但是这一次不一样,这次她是以利人隽未婚妻的身分出席餐会,在场的都是他商界的朋友,不是过去自己熟悉的那些叔叔伯伯阿姨。

    若曦深吸一口气,挽着未婚夫的手臂走进饭店。

    他似乎很熟悉这里,走进饭店后,就直接带着若曦走到饭店后方的松涛厅。

    饭店通常有很多大型包厅,专为贵宾宴客所用,这间五星级饭店的包厅更以会员制度闻名,并不对外开放包厅。

    “jason!”

    利人隽一到,就有很多人走过来跟他寒暄。

    松涛厅的桌椅虽是中式的,但用餐采取西式自助,由宾客随意取餐,自由活动。

    “新女伴?还不介绍一下?”有人开口问他。

    无心主语,透露出利人隽常更换女伴。

    “我的未婚妻。”他眼色略闪,笑着答。

    “噢,很漂亮!”众人连忙赞美。

    若曦笑了笑,她的心情依然紧张。

    众人简单招呼两句后,利人隽就被众人簇拥离开,转移到男人的团体。

    这个聚会显然并不重视女性,女人出场只是陪衬。

    但当所有人目光焦点不再放在若曦身上后,她终于开始觉得可以呼吸。

    “你也来了?”

    这声音让若曦再次屏住呼吸。

    她回头,看到身后对着自己微笑的连恩。

    “你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每次都会遇到我?”连恩对她笑,虽然她的笑容很冷。“没办法,这个世界就是这么小,何况我跟他很有缘分,我们本就生活在同一个世界,你才是外来的第三者。”

    利人隽的目光投向若曦,看到站在她身旁的连恩,他端着酒杯回到若曦身旁。“你们认识?”

    “有过一面之缘。你知道我是模特儿,可是你一定不知道我还兼职做人体模特儿!”连恩抢先回答。“不过,我也不知道她是你的未婚妻。”她妩媚的双眼凝望利人隽,眼波含瞠。

    “你一向很大胆,做出什么事我都不会意外。”他淡淡地说。

    “这样实在太没有意思了,我本来想吓你,可是你却一点反应都没有,而且也没有主动关心我的近况,人隽哥,我实在对你太失望了!”她的呼唤很亲密。

    若曦从头到尾只能沉默。

    她没想到,三个人会在这种情况下会面,而今天的主控权依然掌握在连恩手上。

    利人隽没说什么,只是微笑。

    连恩深深看了他一眼,离开前她回眸注视若曦一眼,然后冷笑着抛下一句:“她真的比我好吗?”之后才调头离开。

    若曦全身的血液降到脚底。

    “不必在意,她一直都很任性,是被宠坏的大小姐。”利人隽对若曦说。

    “大小姐?”若曦问他。

    “她的家境很好,模特儿只是兼职。”

    “她叫你人隽哥,你们很熟吗?”若曦面无表情地问他。

    “我父亲跟她父亲是世交。”

    “世交?”若曦垂下眼。“她跟我的年纪差不多,难道你没有想过跟她相亲吗?”

    “连恩?”利人隽低笑。“她像我的妹妹。”

    “也许她并不这么想。”若曦说。

    利人隽注视她。“你在意她?”他撇嘴笑问。

    “我不知道该不该在意。”她注视他。

    “怎么说?”

    “因为我不知道这个名叫连恩的女孩在想什么,只是我自己的直觉告诉我,她很喜欢你。”她直言。

    “我跟连恩从小就认识,她喜欢我只是一种习惯。”

    “喜欢不可能是习惯,而是一种意识。”她提醒他:“难道刚才她离开前,你没听到她说的那一句她真的比我好吗?,她知道我是你的未婚妻,为什么还要拿我跟她比较?”

    “女人总是喜欢比较。”他答得淡漫。

    她凝视了他一会儿。“你不专心。”然后说。

    “不专心?”

    “你不专心回答我的问题。这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你看不起我的问题,另一种是你在逃避。”

    他收起笑容,表情变得严肃。“这两种可能,都在罗织我的罪名。”

    “是罪名吗?还是事实?”

    他沉默片刻。“今天晚上,你的问题并不可爱。”

    “我从来不打算做一个可爱的女人。”她这么回答。

    利人隽放下酒杯。“你太紧张了,也许这里的环境让你没有安全感。”

    “你从来不在意身边女人的想法吗?”她却继续往下说:“当我没有安全感的时候,你只想把我带开,让问题淹没,而不是设法解决我心中的问题?”

    他看着她。“若曦,你到底想说什么?”

    她回视他,就这样陷入令人窒息的沉默

    “那么你呢?你想告诉我什么?还是依然认为,我的问题幼稚又不可爱,因为没有安全感才作祟?”

    “我不知道能告诉你什么,”他这么回答她:“连恩跟我的关系不是你想的那样,你把她想的太低,也让自己变得太狭隘了。”语调冷淡。

    这就是他的回答。

    若曦的血液发冷。

    他的回答冷淡,却像刀锋一样锐利。

    “我是个狭隘的女人吗?因为没有安全感,所以我在你眼中不但不可爱,还变成狭隘的女人了?”她问他:“你想说的,是我心胸很狭窄,是吗?”

    他的眼神放冷。“我们先离开好了,我送你回去。”低头看了手表,他淡淡地说,答非所问。

    他伸手要扶她,若曦痹篇,没让他碰自己。

    利人隽的脸色僵了一下。

    “记得刚才我说过你不专心吗?”她表情僵硬地对他说。

    利人隽脸色阴沉。

    “我指的,并不是你不了解我的心,”她扯开嘴角,笑容却很孤寂。“你不了解的,是女人的心,尤其是连恩的。”

    话说完,若曦转身离开了会场。

    若曦的心情又跌入谷底。

    昨夜利人隽追出饭店拉住她,然后坚持开车送她回家,但一路上两人却沉默到底,没有交谈半句。

    若曦一夜辗转难眠,早上醒来头痛欲裂,只能躺在床上休息。

    床头电话响起的时候,她还半睡半醒。

    “你还在睡啊?”话筒传出程克勤的声音。“难怪你叫幼稚鬼,竟然跟小孩子一样赖床。”

    “我头痛,人不太舒服。”若曦的声音虚弱,她半躺在床上接电话。

    “头痛?你生病了?”程克勤的语调转为关心。

    “不知道”

    “没去看医生吗?”

    “应该不必,看医生好麻烦。”

    “看病怎么可以偷懒?你不是有未婚夫吗?叫他开车送你去医院不就好了?”他语气不满。

    “我睡一下应该就好了。”若曦说。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

    “喂?”若曦以为他挂断了。

    “我现在就去找你!”他突然说,然后就挂掉电话。

    “喂?喂?”

    话筒传来嘟嘟声,若曦只好放下话筒,等程克勤来找她。

    若曦没在家里等他,若曦怕他来家里说她生病,让母亲担心。她站在巷口,远远就看到程克勤那辆红色喜美车开过来。

    “你怎么站在外面?这里风很大!”他赶紧下车,一边骂地,一边把她推上自己的车子。

    “现在我已经好很多,真的不必去医院。”若曦说。

    就算去医院也没有用,现在她的身体根本不能吃葯。

    “你确定。”他脸色严肃地问。

    “嗯。”“可是你的脸色看起来很苍白。”

    “还好吧,我的脸颊本来就不红润。”若曦说。

    他笑出来。

    “你笑什么?”她问。

    “有问有答,大概病得不重。”

    “我本来就没生病。”

    程克勤把车子开出巷口。

    “你要去哪里?”

    “带你去吃饭啊,现在快中午了!”

    “才早上十点而已。”

    “十点可以吃早午餐啊!这是纽约现在最流行的吃法!”他强辩。

    若曦懒得跟他拌嘴。“可是刚才我没跟我妈说要出门。”

    他拿出自己的手机。“打电话跟伯母说一声,请伯母不要担心,等一下我会平安送你回家。”

    若曦知道他很固执,只好拿起他的电话,跟母亲报备一声。

    “你要带我去哪里吃饭?你很有钱所以要请我吃饭吗?”她故意问他。

    “你瞧不起我啊?”

    若曦揶揄他。“不是,我是怕你打肿脸充胖子,结果害我要留在餐厅洗碗还债。”

    “有什么关系,我这个人很讲义气,到时候我陪你一起洗不就好了?”

    若曦笑出声。

    他瞄她一眼,平常酷酪的嘴角也咧开笑容。

    结果,程克勤又拗她去看电影。

    到了下午六点,两人还耗在咖啡厅里面。

    “你今天很闲,没事做吗?”喝着果汁,她问他。

    “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从刚才到现在,你根本不打算送我回家。”她直说。

    他嗤了一声。“我是在想,跟你认识这么久,竟然都没跟你约会过,所以才陪你耗半天!”他半真半假地答。

    约会?

    若曦收起笑容。“我出来很久了,我妈会担心。”

    她先站起来等他。

    “干嘛?”他故意问她。

    “我要回家了。”若曦说。

    他瞪了她一会儿。“急什么?吃过晚饭再回去啊!”“你要不要送我回家?如果不要的话,我就自己搭计程车回去。”若曦对他说。

    程克勤沉着脸瞪她。

    若曦回望他,脸色很坚定。

    “走吧!”他终于妥协。

    在车上,程克勤突然对她说:“从早上到现在,没有一通电话。”

    “什么?”她不解。

    “一整天,他没有打一通电话给你。”他说。

    若曦转头看他。

    她终于听懂,程克勤口中的“他”指的是利人隽。

    她没有回答。

    这个问题跟他并没有关系。

    “他总是这样,一整天没有一通电话?”他又问。

    她还是不答。

    他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就沉默地开车。

    若曦看着窗外,倒逝如飞的风景

    她的心情因为程克勤的问题又被打乱,开始不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