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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丛不耐烦的正要抓住那人的头将其拎起,谁知却抓了个空
没有头?这个人没有头!
***
“你是员警?”听到沐紫的话,郭小琳似乎很惊奇,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她的声音忽然转低“员警先生不会无故出现在这里吧?说吧,是不是这车上有通缉要犯,您是秘密埋伏在这里伺机捉拿的?”
眉毛都不带挑一下,武铁飞只是抱着胳膊闭目养神“没你想象中那么精采,员警也是需要休息的,我正在休假中。”
“真的?要是真有事情,你一定要看在我们认识一场的情况下,提醒我们一声啊,我们这种老百姓,搞不好就被那些穷凶恶极的犯人当肉票了”
像是想到了自己看过的警匪片,郭小琳握紧了拳头,有点激动警匪片里的绑匪都很帅啊!“呵呵,就像那个人”郭琳指的是沐紫。
大仔频频点头“那个人确实可疑哩!”
这两个人有些异想天开的话,让武铁飞皱紧了眉头,不过武铁飞倒是同意他们最后一句话那个少年看起来确实有点可疑。
自己现在确切的说是在强迫休假中,接连不断的爆炸案无法侦破,高层给自己的上面施压,上面的给自己施压,现在这种情况美其名曰是休假,可是任谁也知道,在这么关键的时刻被迫休假,实际上和停职差不多。
回到老家待了一段时间,心里越发的窝囊,武铁飞于是决定提前结束休假。赶上了学生返校高峰票难买不说,又搭上这样一节火车。不过即使如此,他还是坚持坐火车。
对面那个女人的孩子又哭了,那女人不断哄孩子却哄不好,孩子哇哇哭着,哭声机械而执拗,旁边的郭小琳咯咯笑着,那个叫大仔的年轻人就好像一只麻雀,唧唧喳喳比女人还唠叨
自己怎么这么背?周围净坐了些这些麻烦人物,原本不是好好的么?自己原本的邻居没有走的时候
武铁飞的眉毛又皱了皱,那个人如果自己没有记错的话,确实是和那个沉默的年轻人一起的,他的行李还在,没有什么理由半途丢下同伴和行李下去,然而他却没有回来。
那个沉默的年轻人不肯吐露他的名字也就算了,他竟然说出了自己的身分!自己有说过么?员警的职业特性使然,武铁飞睁开眼睛,向沐紫消失的地方走去。
旁边有几个男人吸着烟,吐出的白色烟雾憋在小小的空间里,让人看不到两边的车厢。武铁飞看了眼窗户,将其开大,白色的烟慢慢泻出。
沐紫出现在另一头的窗户前,扯了扯嘴角“员警先生,你在提防我么?”
武铁飞咳了一声,去拉沐紫身前的窗户。这里烟雾太呛人,这个人有病么?仿佛没有嗅到一般。武铁飞看了看窗户,正要将头探出去,却被拉住了。
“最好不要随便将头伸出去,这种危险性员警先生不懂么?”沐紫嘲讽的笑着。
武铁飞愣了愣将动作停下,再回过头来的时候,赫然发现身后的白烟全部消失了,连吸烟的人都不在了,这些人什么时候走的?
有些怪异,不过武铁飞没有太在意。
“这里以前有人因为将头伸出窗外死掉。”眼前的年轻人忽然开口,武铁飞不由抬起了头。
“是一个头发雪白眉毛却乌黑的老年人,车上的列车长,十七年前因为听到火车运行前方有爆炸声,所以伸出头想要探个究竟,结果被飞来的碎片切掉了脑袋。”
“你怎么知道?”这件事听起来很是匪夷所思,可是武铁飞更关心沐紫为什么会知道的如此详细。
沐紫笑了“听车上的乘务员说的啊!”武铁飞默然,看着对面的沐紫,眉间皱出一座小山。
沐紫却只是微微笑着,看着窗外的人头,当着他的面拉上了窗子。
***
“有人用这种方式死死过?”
车上的服务人员正忙着安抚由于车上死人而慌乱成一团的乘客。段林则是因为事前和死者有过对话,而被重新叫回了职员休息室。
他的面前,列车长摘掉帽子用手抓着自己光光如也的秃头。
“唉!其实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十七年前我刚刚上车工作的时候,那个人是我们将要退休的老列车长,挺好的一个人,有一次因为听到前面铁轨上有声响,于是着急查看,他就把脑袋这么从窗户里探出去了,结果
“唉,当时他的头就像现在这样挂着,挂了好久好久”
谈到以前的上司,列车长眼里有点泪“他是个挺好的人啊!我当时进来的时候,还以为又回到当年了呢”听着列车长的叙述,段林心里却越发有种不安的感觉。
老人?人头?同样的死法?这也太巧了吧
“当年那个老列车长长什么样子呢?”慢慢的,段林说出了自己的问题。
只是一个猜想,猜想而已。如果那个老者就是当年的列车长
“很正经的一个人,有点严肃可是人很好,非常井井有条,每天都是衣冠楚楚的,他是当兵出身”
段林的心里咚了一声,没错了!就是那个老人家!事情很明显,那个“鬼”盯上了谢家荣,然后让他用同样的方式死去,这种事情叫“替死”
乡下出身,外公和婆婆都给自己讲过不少鬼故事,其中有的就是替死鬼的故事,那些枉死的鬼魂会在自己无故死去的地点徘徊久久,寻找替死鬼,他们只能用这种方法升天
如果自己的猜测没有错,那么谢家荣就是那名老者的替死鬼,可是
“列车长,这里原本不是有个员警么?”那个员警到哪里去了?段林担心着他的安危。
“哎?我来的时候这里就没人啦!有员警么?”
列车长的反问让段林更加担心,那个员警不会遭遇到什么了吧?
“我没杀人!没杀!”从外面扭送进来一个年轻人,穿着流里流气,一看就不像好人,此刻这人嘴里只是翻来覆去重复一句话。
“别说谎了,证人已经指证了,就是你把死者关在厕所内的,就算不是你杀的也有连带责任!”押送年轻人进来的列车服务人员是个挺瘦小的人,不过力气似乎颇大,硬是把一个比他高大一圈的人压了个服服贴贴。
被推倒在座位里,年轻人兀自喋喋不休的为自己叫屈。
“我没杀人没杀人我发誓我只是把他关进去,我在厕所外面你说我能干什么?”
“我们又不是说你杀了人,确切的说你反而不可能杀人,只是证人说,死者确实是被一个你这样的年轻人关在厕所里的,然后他就死了,我们只是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发现。”列车长端上一杯茶,安抚着看起来不太正常的年轻人。
“哼!你们不要冤枉了好人哟!”年轻人接过茶,贼呼呼的眼睛小心挑起来飞快的扫了众人一眼。
喝着茶,年轻人似乎镇定了一点,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他抬头道:“我进去厕所之前,里面出来过一个人。”
这个线索让段林和列车长都震了一下,对视一眼,列车长示意年轻人继续说。
“是个老头子,年纪很大,对了!那人看起来和他差不多。”指着列车长,年轻人道:“他、他穿着像你们的衣服。”
“什么!”
“没错,我特意多看了几眼,因为那个人挺诡异的,对!就是诡异!走路扭扭歪歪的然后我就进厕所了,我发誓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年轻人说着,又开始反复为自己伸冤。
“老人?请问是一个看起来有些严肃,头发都白了,可是眉毛却异常黑的老人家么?”段林忽然开口,说出来的话让列车长和年轻人都是一惊。
“你也看到他了么?就是那样一个人!你看!有人给我作证耶!”年轻人拉住段林,叫个不停。
透过那人微黄的头发,他看到了一双瞪得大大的眼睛,段林知道这个年轻人没有说谎。
“没事的,你既然没有杀就是没有杀,好好安下心来说清楚,他们会理解的。”
就在这个时候,列车长腰间的对讲机忽然响了
“报告列车长!我们在十车厢堵到一个疑似犯人的人!现在该怎么办?请指示!”
列车长也发了愁,该怎么办?自己不是员警呀!
可是这个时候能作出决断的似乎只有自己,列车长只好硬着头皮作出指示“你们小心,对方可能有凶器,你们要乘客离他远一点,我们马上赶到!”
说完,列车长便集结了众人一起赶去,临走前看着段林有点犹豫“小伙子,你能和我们去一趟么?”
“好的,没问题。”
***
面无表情站在厕所里的人是林丛。他原本一直坐在十五车厢闭目养神,可是原本平静的心在听到一句话之后,有些急躁了。
“你是员警么?答案是‘是’对吧?”
那个年轻人的话让林丛心头一震!条子?怎么这里会有条子?
他心里骂了一句郭小琳那个混球!说什么要伪装成自然的乘客,可是变成现在哪里自然?两个现行犯和一个条子相谈甚欢?
他们两个人的任务,是在这班火车的某个位置安装炸弹。这班火车的终点站b市火车站,火车会在早上八点整到达,而那个时候,那里会举行一个庆典,他们的目的就是给那场庆典加点“焰火”利用几颗炸弹。
市内都已经戒严了,想要再安装炸弹并不容易,可是那些条子怎么也想不到吧?炸弹会坐着火车到来。
要想通过安全检查并不难,难的是组装和安放;他负责安装,而郭小琳负责引爆,等到他们两个一下车,这辆火车就引爆,场面一定很壮观。
事情是这样计画的,原本也很顺利,可是知道自己对面的男子是条子的瞬间,林丛的安心开始出现裂缝。焦躁着,他决定提前安放,自己包囊里的火葯味要是被那个条子嗅出来了这枚炸葯就等于是安放在自己身上的了。
于是,趁武铁飞还没有起疑,在他离开之后两分钟,林丛和郭小琳交换了一个眼神,向前面的车厢走去。
包里这些炸弹都是小型的,附着型的炸弹方便安装可是却不容易拆除。嘲讽的笑着,林丛走进了倒数第二个安装地点十号车厢的厕所。
厕所是很理想的地点,因为这是你做任何动作,也不会有人特别记住你长相的地方,为了保险,他们在车厢设定了几个不同的安装地点,大部分炸弹只是为了混淆视线,就算是不小心被发现了,也能确保最后的爆炸成功的伏笔而已。
林丛正在绑最后一根线,忽然门开了。
妈的!自己不是有关上门么?怎么
那人一进来就重重栽倒在林丛身上,林丛不耐烦的正要抓住那人的头将其拎起,谁知却抓了个空
没有头?这个人没有头!
发现对方的脖子上空空如也的瞬间,饶是胆大如林丛这样的硬汉,也顿时浑身僵硬,再也不能动弹!怎么办?林丛迅速评估了一下局势,决定将手中的炸弹安装好。
那人的血还在不断滴在林丛的脖子里,那种恶心的蠕动式的液体流入,让林丛硬是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门外传来的重重敲门声仿佛是催命阎王。对门外不断传来的“开门”叫声,听而不闻,林丛迅速的做着最后的收尾工作
最后一剪刀将裸线剪断好!完成!
做完最后的炸弹掩藏工作,甚至连隐藏工具剪刀的时间都没有,厕所门就被人强行踢开了。
看着门外的乘务员惊恐的看着自己,手里拿着消防栓一类的各式武器,林丛镇定的脸上渐渐渗出汗水。
糟糕眼前的情况非常糟糕!在最早外面人敲门的时候自己没有及时开门,反而和这个“死人”独处在厕所里一阵时间。
而且看着这乘务员瞪向自己手中剪刀的惊恐目光,林丛心里暗道不好!虽然这种剪刀明显不能将一个人的脑袋剪断,可是在这种情况下自己怎么看怎么都像嫌疑犯!
当然自己可以说自己是冤枉的,但搜身是免不了的,搜身自然可以证明自己不是杀人犯,可是会被发现另一个更加危险的身分炸弹犯。
林丛懊恼着,他的口袋里还有最后一枚炸弹没有安装!要命的最后一颗!
虽然不安装不会对爆破造成什么影响,然而它对现在的自己来说却是最要命的,一旦被查到这就叫人赃俱获!到那个时候自己的任务必将泡汤,这是不能被饶恕的错误,所以自己绝对不能被搜身!
其实自己的工作已经完成了,引爆可以交给郭小琳负责,引爆器在她身上,就算她死了,这次爆炸还有另外一个爆破方法,可是自己一旦被抓,一切可就全泡汤了!
眼前看起来最好的方法环顾了一下四周,他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将这群笨蛋的视线从这间厕所引开。
绝对绝对不能让这群笨蛋察觉到这间厕所里的炸弹!
看着远处匆匆赶来的又一队人马,林丛心里做了一个决定。
“不许动!”
外面明明吓得要尿裤子,可是仍然颤着腿喝斥自己的人,看起来有点好笑,不过林丛还是顺从的举起了手,顺便将趴在自己身上的人抛出去。尸体笨重的砸在地面的瞬间,林丛听到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慢慢走过来不对!你还是不要走过来”
连基本对付犯人的方法都不知道的可怜人,林丛耸了耸肩,他知道对方为什么这么害怕:刚才那具尸体倒下的时候,血喷在了自己脸上,他还没有将那液体抹掉;让人看不到自己本来的脸是个不错的主意,他想。
“这个身体”终于听到了一个冷静的声音,林丛不由向声源望去。
那是一个不起眼的年轻人,他是这群人里面唯一敢去接近地上尸体的人,看起来不像是法医,反而像是证人一类的。目标基本确定!一瞬间,林丛锁定了对象!
“喂!我说冷静点,你仔细看清楚,不要冤枉了好人”林丛说着,试图引起跪在地上那名男子的注意他是目前最接近自己的人。
果然,那个男子抬头了,微微站起身来来看向他,就在这个时刻,原本老实举手向上的林丛猛地抓住男子,用手上的剪刀抵住了男子胸口。
“你们后退,对慢慢的后退火车也慢慢停下来吧,我要下车,怎么了?有什么不满意么?不满意我就杀了这个人!”
就是这个!绑架!这些家伙他们绝对会同意的。他们自认为是好人,也没有让人质被牺牲的权力,看准了这一点,林丛打一开始就决定了利用这一招逃脱。
“你真的是你杀的人么?”被人扣住心口的段林却格外的冷静,因为他几乎可以肯定,人不是这个人杀的。可是
为什么这个人没有为自己辩解的打算?为什么?
“很有勇气呀年轻人,你想当侦探么?我劝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看清楚,这把剪刀或许割不断人头,可是绝对可以刺穿你的心脏。”最后一句话林丛是附在段林耳旁说的。
他猜对方可能是通过自己手中的“凶器”判断,以为自己不是犯人,所以不会特别害怕。这不是个好现象,自己需要一名更加惊恐的人质配合演出。
豆大的汗从额头滴下来,段林感到自己的脚在抖,这可是活人,死人或许自己还能逃他一逃,可是活人要杀人,自己就真的没有办法了。
车厢里安安静静。
“很好,谁是列车长?哦,是你么,好的,我现在说出我的条件,现在开始慢慢把车停下,我要下车,当然只能是我和人质下车。”
林丛冷静的说着,他事先对这班车沿途的情况做过详细的了解,现在的时间是凌晨三点三十八分,这个时间火车刚刚驶离上一站,距离终点站还有一站。
由于地处偏僻,这两站间没有站台,因此这两站之间的距离是本班次火车站间距中最长的,林丛肯定,自己下车后,火车上的管理人员出于安全和自己责任的考虑,绝对不会将火车完全停下。
因为那必然造成大批恐慌的旅客下车,以及铁轨线路的问题,自己大可利用这段漫长的时间逃匿,而只要火车到达终点就会爆炸,到时候管他有没有汇报成功,自己的任务都算圆满完成。
有着以上的自信,林丛决定利用这次机会提前下车。
火车停了,在火车内众人同情而恐惧的目送下,段林发现自己重新站在了地面上,脚底忽然感受不到火车行驶带来的那种震颤,让他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被迫在不是自己要下车的站下车,身后还抵着一个坚硬的东西段林觉得夏末的夜里还真是冷。
段林还在惊恐,忽然,他感到一个冰冷的东西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你应该感谢我。”男子忽然又开口了,段林不解的看向男子。
“那辆火车上的人必死无疑,你说不定还有一线活下来的希望。”看着段林困惑不解的目光,林丛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小的、怀表一样的东西“这是炸弹,第一次见?”
看着对面表情一直很漠然的男子脸上,渐渐露出恐慌的表情,林丛心里有种变态的快感。
“你是说那列火车上”段林颤抖的问林丛。
“有比这东西更劲爆几百倍的好东西。”林丛笑了。
段林握了握拳头,看着渐渐远去的火车,心里越发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