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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午前,在阮宅
“真难得,原来你也会在家,怎么?外头的金屋睡腻啦?”讽刺的声音来自一位中年美妇,也就是阮家现今的女主人姜秀桦。
她穿著绣工精致的日风宽袍,款款走向宽长的餐桌,一旁伺候的仆人马上为她拉开椅子,并摆好餐具。
然而长桌另一端的中年男人只是冷冷地睇著她,面带隐隐嫌恶。
“别五十步笑百步。”阮松城放下手中的报纸。“我倒想问,上一次你在这个家过夜是哪个朝代的事?一天到晚不是派对就是牌局,你有没有一点阮家女主人的自觉?”
“要不是为了阮家,我犯得著天天参加那些交际活动吗?”
“少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谁不知道你好赌又爱引人注意!没了那些交际活动,恐怕你一天都活不下去。”阮松城冷哼一声。“你爱怎么玩我管不著,不过为了阮家的名声你最好节制点,免得丢人现眼。”
姜秀桦的脸色变了变。“你有什么资格说我?要是你真的关心阮家的名声,不如少养几个野女人,免得哪天上八卦杂志的头条!”
正当阮松城要再次开口,江妈的声音忽地扬起。
“小姐,早啊,昨晚睡得好吗?”
阮氏夫妇同时一惊,两人吵得兴起,倒忘了女儿可能听见。
对于自己的独生女,阮松城向来疼爱有加,她要什么就给什么:在姜秀桦这方面,潇潇是她牺牲自己的身材、熬了九个月才生下来的漂亮女儿,她自然也是宠爱的。
为了不让女儿难过,他们在潇潇面前向来尽量表现得相敬如宾。
“爸、妈,你们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我都不知道。”
阮潇潇走进饭厅,脸露欣喜,显然没听见两人的争吵,夫妻俩也暗松了口气。
“潇潇,过来妈这边坐。”姜秀桦满面笑容。“妈有个礼物要送你。我昨天看见一个fendi限量款的条纹包,很适合你,江妈,帮我把袋子提过来,顺便把那些邀请函拿来。”
阮潇潇接下江妈递来的纸袋,打开礼物。
“谢谢妈,很漂亮。”尽管她已经有一屋子的包包,对母亲送的礼物,阮潇潇仍显得欢快。
“我就知道你会喜欢。”姜秀桦拿起一张邀请函。“潇潇,我知道你最近心情不好,明天在101有个dior的贵宾预览会,所有的名媛都被邀请了,你要不要也去看看?我本来是想跟你一块儿去的,可是我明天已经先跟人约了。”
“妈,我不喜欢被那些杂志记者围著拍照。”
阮松城这时出声。“既然不喜欢,就别去了。”
姜秀桦暗喑横了丈夫一眼,说:“最近多的是那些什么企业家二代、三代的女孩子在媒体上出风头,我们潇潇比她们都漂亮多了,去露个脸有什么不好?”
“我们阮家的女儿身价已经够高,不需要刻意打响知名度。”
“我去就是了,反正明天也没什么事。”阮潇潇适时介入,又接著道:“爸、妈,你们晚上会不会在家?我会叫厨子弄些你们喜欢的菜,我们可以好好地一起吃顿饭。”
“潇潇,公司还有不少事要处理,今晚我可能不回来了,改天爸爸再补偿你好不好?还是你想出国散心?想到哪儿玩跟爸爸说,我让人给你安排。”阮松城看了看手表。“我还有个会议要开,得走了。”
“唉呀,我跟造型师约了时间。”姜秀桦也随著起身,在潇潇颊上迅速亲了一下。“妈晚上也有个非去不可的慈善晚会,不回来吃饭了,你记得明天穿漂亮一点,别让其他人比下去了。”
“嗯。”在她父母离开后,阮潇潇的脸色黯了下去。
爸妈又起争执了。虽然她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但是她的确听见了争吵声。
从几年前开始,她就注意到即使他们在家的时候,也已经分房睡,平时除非一些必须夫妇同时出席的重要场合,他们几乎总是各有各的圈子、各过各的生活。
她知道,他们并不如表面上和睦。
然而她配合著他们,假装毫不知情,也不曾询问,只因为她怕她怕若真的戳破这种平和的表相,那么她所担心的事便会成真。
不,不会的阮潇潇强迫自己抛开这些灰暗的想法。
这一切只是一时的龃龉,爸妈迟早一定会和好如初的。
纵然这样说服自己,阮潇潇仍是觉得心沉甸甸的,有些不安。
对了,有个人一定能使她安下心来。
这女人怎么还不死心?
严醒不甘不愿地开著车,谁教他是拿人薪水的员工,老板要去哪里他能有什么意见?
豪华轿车沿著市郊山区的道路往上行驶。他对这条路熟得很,路的尽头就是关定涯拥有的别墅。
据他所知,关定涯因前阵子工作过度,所以目前正应妻子要求在山上别墅休息,就不知道这个阮大小姐是哪根筋接错,人家夫妻俩肯定正甜甜蜜蜜地在别墅培养感情,她去凑什么热闹?
这女人难道不知道什么叫做电灯泡吗?还是她又想搞破坏抢人老公?
一股说不出的烦躁堵在胸口,严醒冷著脸,不想去理后面异常安静的阮潇潇。
然而阮潇潇这时却主动打破沉默,开了口。
“严醒,放点音乐来听。”
“是,大小姐。”严醒敷衍地应声,伸手按下按键,寻找适当的电台。
有了,这首歌赞!
“困没去又搁吃没落,甘是得到相思病~~叫一声玛莉妹,请你稍等一呢,我只有只有一句话,乎我疼惜你的机会,突然对我笑我一个,害我心丢三下你面红头黎黎,我真是欢快又歹势~~”
严醒精神一振,手指在方向盘上打起拍子。
可惜不是人人都能欣赏他的好品味,饱含不悦的声音从后座传来。
“换电台!我要听的不是这种没水准的音乐!”
连“猪肉王子”蔡小虎的歌都不懂得欣赏,她才没水准好不好!
严醒撇撇嘴,切换电台。
“就听这个好了。”阮潇潇作了选择。
爸琴曲?严醒想暴走,他最受不了的就是这种要死不活又落落长的古典音乐!
车子后座没再传来抱怨,严醒的“奇檬子”却越来愈差。
转个大弯之后,他的眼中忽地掠过一抹光。有了,吓吓她好了!
踩下油门,方向盘一转,车子直接滑向路旁的空地,然后急急煞住。
果然,后座传来一声惊叫,然后是怒吼。“你是怎么开车的?!”阮潇潇抚著心口,虽然车煞得不算猛,但仍是吓了她一大跳。
“抱歉,大小姐,音乐的水准太高,我一不小心就打瞌睡了。”严醒转过头,实在看不出一点歉意。
“你故意的!我一看就知道,你是故意的!”
严醒露出一个“是又怎样”的笑,马上触发阮潇潇体内的炸弹,她爆发了。
“你被开除了!”这辈子没人这样欺负过她!他怎么敢!
严醒注视她片刻,爽快点头。“好。”
呃?阮潇潇睁大眼睛,看着他下车。“你要去哪里?”
“阮小姐,我被开除了,记得吗?”
“你不能把我留在这里!”
“为什么不行?你又不是我老板。”
阮潇潇被堵得气结,恨恨地别开头,从皮包里搜出手机,怎知车外又传来凉凉的声音
“真方便,打电话找人哭一哭,马上就会有人来救你。”
很不幸,阮潇潇是禁不起激的,闻言,她马上把手机扔到一旁,怒气冲冲地下了车。
“我自己也会开车!不需要等人搭救!”她坐进驾驶座,重重地关上门,并关掉电台,听音乐的心情早就没了。
这下换严醒呆住。她会开车?真的假的?
他忍不住敲了敲车窗,待她滑下车窗,就问:“你有驾照吗?”
“废话!当然有!”事实是,阮潇潇的驾照是高二暑假去美国度假的时候,一时好玩考到的,早八百年前就过期了,而且,除了当年练习和考试时之外,她的实际驾驶经验几乎等于零。
一方面她向来有司机接送,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她没胆子上路。
不过后者,她死也不会让严醒知道。
开车有什么难的!她告诉自己,同时又偷偷庆幸这辆车是自动排档,谢天谢地。
凭著久远的模糊记忆,她踩下油门,上路了。
阮潇潇咬紧牙关,手心冒汗,紧握著方向盘,像全世界最小心谨慎的驾驶般注葸著前后路况。没问题的,一定没问题,她一定会安全抵达关家别墅!
“阮小姐,你如果能开到时速五公里以上,应该可以在年底以前到达别墅。”看着比乌龟还慢的轿车,严醒总算开了眼界。他走路都比她快!
“你跟著我干么?走开!”阮潇潇骂,目光却片刻也不敢从前方移开。
“马路又不是阮家开的,我散步也不行?”严醒迈著大步跟在车旁,眼睛却不时留意前后路况。
他们距别墅其实只剩两、三公里,这段路不但只有别墅的人会用到,而且几乎是一直线,所以他不特别担心,不过思考模式也是一直线的阮大小姐似乎没想到这些细节。
“阮小姐,如果你希望我载你到别墅,只要说一声就好。”看着慢吞吞爬行的可怜车子,严醒决定展现一点良知。
“不用!我说我会开就会开,不用你假好心!”
“随便你。”虽然看不见她的表情,他完全可以想像她不肯认输、专注驾车的神情,看来这个阮大小姐不仅呆,还很倔强
一抹柔软的笑意自眼中浮现,严醒摇摇头,继续跟在轿车旁边。
阮潇潇历尽历尽艰辛、克服无数艰险,终于在二十多分钟以后抵达别墅。
她停住轿车,迫不及待地下了车。
“我做到了!我做到了!”她兴高彩烈地冲到严醒面前。“我自己开车开到了别墅!你看到了没有?!”
他看到了严醒像木头人似地杵著,一动也不动。
“看吧,没骗你,我会开车!”纤指不客气地戳著他的胸膛。“我会开车,只是不想开而已,以后不准你再瞧不起我!听到没有?!”
像是肚子突然挨了一拳,严醒瞪著她,面部表情很是僵硬。
她的双颊染上淡淡的粉红,明媚的眼睛眯得像弯月,粉嫩的嘴唇咧得开开的,笑得好得意、好开怀,仿彿她刚刚完成了登陆月球的创举。
这是她第一次,朝他展现如此纯粹而不加掩饰的笑容,笑颜竟让他的心跳冷不防地漏掉好几拍,最要命的是,他的下腹居然一阵紧缩,起了不该有的冲动,欲望之强烈,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这是怎么回事?明明随便捡个小学生都可以开车开得比她好,可是他不想开口泼她冷水,满脑子只想将她扑倒在车盖上,将这个娇美可爱的女人据为已有。
冷汗从严醒背上淌了出来。他非常、非常不喜欢她在自己身上引起的反应。
是因为太久未近女色吗?也许他真的应该交个女朋友了
“你怎么了?怎么都不说话?”阮潇潇终于发现他的异样。
就在严醒努力搜索著回应的字句时,另一个声音解救了他。
“阮小姐,您来了,我家少爷和少夫人到后面林子里散步,马上就回来。”别墅的管家在门口迎接,随后又看向严醒。“阿醒,你要不要也进来喝点东西?”关家的人都知道,严醒和关定涯有著朋友的交情。
“不了。”严醒这时已经重拾镇定,摇摇头。“我去找阿财下棋。”与其打搅关定涯夫妇的两人世界,他宁愿找别墅园丁消磨时间。
看着尾随管家步上门阶的窈窕背影,严醒再次提醒自己
别忘了,她是上流社会的千金小姐,来自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如果他够聪明,就绝对、绝对不该怀有任何幻想。
阮潇潇再次走下门阶时,之前的笑容已不见踪影。
这是个错误,她不该来的。
她以为,就像过去的每一次,只要她内心有任何旁徨不安,定涯哥就会用他关切的眼神、沈稳的语调使她安心,告诉她一切都没问题。
但是她忘了很重要的一点,定涯哥已经是个有家室的人,不再专属于她。
虽然他对她仍是极好,极为包容,可是她无法不注意到他在不经意间对妻子流露的浓厚情感,真不知道她以前怎会如此盲目,竟没看出他对陆清妍的爱恋。
她不得不承认,定涯哥的感觉并非单方面,他们夫妻之间的恩爱几乎伸手就摸得到,无人可介入,也让她感觉自己根本不该出现在这里。
所以有不少次,关于她父母的问题已经到了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这时,一阵笑声传来,阮潇潇转头,一眼就瞧见不远处凉亭中正在下棋的两个男人。
她走近凉亭,对较年轻的那个男子说:“严醒,走了。”
“阮大小姐,我已经”严醒抬眼,却因那张满是落寞的脸庞而无法说出“被开除了”几个字。
这女人是怎样?明明之前还高高兴兴的,怎么现在又一脸“世界完全失去光明,人生毫无希望”的可怜样?
必定涯夫妇欺负她吗?不可能吧
难不成,她终于认清了事实?八成这才是原因
“走了啦。”阮潇潇郁郁地又说了一次。
唉,严醒暗自叹息,既然她已经忘记开除他这码子事就算了,真拿这女人没办法
“好。”他站了起来,跟园丁阿财道别之后,便走到阮家的轿车旁,打开后座车门让阮潇潇上车,自己也坐进驾驶座。
“大小姐,现在要去哪里?”驶出别墅车道后,严醒问。
“随便”后座人懒懒地看着窗外,连声音也没精打采。
他真的很不习惯她那副郁郁寡欢的模样,平时那个颐指气使、盛气凌人的女人到哪里去了?
去了一趟关家别墅就变成这样,关定涯真是害人不冻欸!他是吃错什么葯,居然怨起自己的朋友?
严醒急忙甩开那种毫无道理的想法,敛起心神。
“你想去市区采购,还是回家?”他又问。
“都不要。”她既没心情逛街,也不想回到那个空荡荡的家。
严醒的耐性开始受到考验。“你到底想去哪里?”
“随便哪里都可以。”
有气没力的声音让严醒想发作都发作不起来,只能认命地动脑筋思考,自行作下决定。
车子快抵达山脚的时候,他没朝市区驶去,反而弯入通往另一个山头的路,又开始爬坡。
天色渐暗,这一带似乎都是树林,没什么人烟。五分钟后,连路灯都已不再出现,全得靠车灯照明,但是严醒仍旧继续往上开。
直到此时,阮潇潇才留意到他们正在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
“你要载我去哪里?”
换作是平时,严醒可能会恶劣地冒出一句“载你到深山先奸后杀”但是现在的阮潇潇,让他不忍心欺负。
是的,见鬼了!他从未想过自己会这样,但是这女人那副失魂落魄、要死不活的模样,真的让他浑身难过到极点。
“马上就到了。”他最后只道。
原来是个看夜景的地方。
阮潇潇讶异不已,万万没想到在这荒山野岭之上会出现一个围著栏杆的小小平台,平台上有张石头彻成的长椅,而奇迹似的,还有一盏照明的灯。
“好漂亮”阮潇潇站在平台上,凭栏眺望,从他们的位置几乎可以看见整个台北市。天色已全黑,城市里华灯初上,点点灯火像闪烁的各色宝石,洒满脚下那片土地。
眼前的美景足以让人心胸也开阔起来,阮潇潇深深地吸进夜晚的空气,呼出,感觉低落的情绪被冲淡不少。
严醒掏出烟,点了一根,静静地站在她身后两公尺左右的地方吞云吐雾。
“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地方?”阮潇潇回过头,问他。
“无意间发现的。”
真敷衍的回答不过此时的阮潇潇不介意,又追问:“你怎么会想到要带我来这里?”
严醒耸耸肩。“我想不出该载你去哪里,干脆来这里吹吹风,换个心情,反正不太远。”
原来是因为他注意到她心情不好阮潇潇不由得有些讶异,她还以为以他的为人,一定会乘机落井下石、在她的伤口上洒盐,说不定她死后都会在她坟上跳舞,完全没想到他居然带她上山透气。
虽然他还是那种满不在乎的语气,可是她仍是感到心窝升起一股暖意。
如果她记得没错,这是他第一次没有用冷嘲热讽的态度对她说话。
也许,他并非她以为的那么讨人厌
阮潇潇将视线移回山下的夜景。她看过不少世界各地的美丽景观,却从来没发现自己出生、长大的城市,竟是如此迷人。
“严醒,我一直很好奇,你跟定涯哥是怎么认识的?”她没有回头,仍注视著城市的万家灯火。
似是没料到她会有此一问,严醒顿了顿,才道:“四年多以前,我遇到了一些麻烦,是他替我摆平的,当时他正好也缺个司机,所以就雇用了我。”那并非什么值得夸耀的过去,所以他也说得简洁。
那时他刚带著女儿搬到台北不久,以开计程车维生,没料到他那个酒鬼老爸欠债的高利贷公司,因找不到他父亲,竟找上在大饭店前等客人的他,就在他被几名大汉团团围住时,关定涯出现,询问前因后果之后不仅替他老爸先还了债,还提供一个专属司机的职位,而两人个性上的合拍,也让他们有了朋友的情谊。
“我欠他很多,就这样。”尽管他早已偿清关定涯给他的贷款,甚至还有余力投资一家夜店,但恩义犹存。
“定涯哥本来就是个很好的人。”阮潇潇点点头,倒也没继续追问。
一阵沉默之后,她又问:“严醒,说不定你比我更了解定涯哥,你说,他现在是不是过得很幸福?”
“嗯。”“那就好”阮潇溆谫了顿,低声又附上一句:“我希望他能一直幸福下去。”
没发现身后男人脸上闪过的诧异,阮潇潇只是深思地注视著山下,不再说话。
今天,她看见了定涯哥在他的妻子身边有多么快乐、多么放松,她以为自己会心生妒恨,可是她并没有。连她自己都意外的是,她真心替定涯哥高兴,因为她知道他值得过得幸福。
然而她也同时明白,从今以后,她再也不能像过去一样,一有烦恼就跑去找他倾诉,因为他有他自己的人生,有他自己的家庭。
失去长期以来情感上的依赖对象,才是她真正难过的原因。
她好希望,自己也能找到一个人,像定涯哥爱护他妻子那般爱护她。
一阵夜风吹来,阮潇潇打了个轻颤,下意识地抚著光裸的臂膀,她身上穿的是件无袖上衣,在夜晚的山头上,是单薄了些。
“喏。”严醒不知何时来到她身边,手上是件男用的外套。
他哪里找来的?阮潇潇瞪著那件衣服,很是惊讶。
“不是很漂亮的衣服,不过至少可以挡点风,你将就著用。”在后车厢内放件防水外套以备不时之需是严醒的习惯。
“我又没说它丑”像是怕他反悔似的,阮潇潇一把抓过衣服,自行披在肩头上。
虽然这件蓝白相间的外套的确不怎么好看,却让她整个人暖到心头里,并生出一股奇妙的感动
可惜阮潇潇的感动持续不到两分钟,严醒的手机就响了。
“喂?宝贝啊”严醒移步到一旁接听,但阮潇潇仍是听得一清二楚。
电话那端说了什么,严醒低头看了看手表。“我没想到已经这么晚了,你再等一会儿,我很快就下班了。”
严醒收线,转向阮潇潇。“大小姐,恐怕我得送你回家了。”现在已过了他的下班时间。
严醒并不是二十四小时待命的司机,在他同意替阮潇潇工作时就已经说清楚,晚上七点半他就下班,若非必要绝不加班,而阮潇潇当时也爽快应允,并不很介意这些细节。
但是她现在介意得要命,想到他肯定是要跟那个“全世界最漂亮、最可爱”的女朋友约会,她就觉得胸口闷闷的,不舒服。
包何况,她还不想离开这个美丽的景点。
“我想再多待一会儿,你晚点再下班好不好?”
也许是她语中泄漏的恳求,严醒看着她,差点就点了头。但他最后还是说:“不行,我今天不能加班。”
“我会算你两倍不,三倍的加班费!”
严醒语气骤冷。“大小姐,不是什么东西都是钱买得到的。”至少他家宝贝的生日就不行。
她又不是那个意思阮潇潇觉得又冤又恼,好想尖叫。为什么他老是对她那么坏?不过是个女朋友的约会,他干么凶她?
他不知道她从来不曾这样低声下气求过人吗?
她真是笨蛋才会以为他人其实不坏!
就这样,阮潇溆谠严醒的一点点好感全被扔到垃圾桶,严醒再度荣登阮大小姐的讨厌鬼名单第一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