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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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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上次出游后,秦啸凌便常常带祈净出去,两人之间亲密了不少,虽然仍不时吵嘴,却不再像幼年时那样恶意捉弄对方。

    祈净眉目间的哀伤也逐渐淡去,回复到昔日开朗的笑颜。

    这日,熏风习习的午后,她拿着一本书倚窗而读,看了半晌,目光却仍停留在同一页。

    她的心思全然不在书本上,从一早开始便心绪浮荡,静不下来。

    良久,她放下手里的书卷,瞥向窗外,日头不知何时已西斜,她眉心轻拧的低喃“应该已经比试完了吧?”

    话才说毕,忽地一道霸气的嗓音便传来。“我不是让你去看我比试的吗?你为什么没去?”

    听见那嗓音,她霎时舒开微蹙的眉心,慢条斯理的抬首,觑向朝自己走来的那一脸不高兴的少年。

    “我不喜欢看那些打打杀杀的场面。”她一向讨厌暴力血腥之事,要她去看他在擂台上与人拚斗得你死我活,她单是想着就觉得心口发紧,更别提要亲自前去观看了。

    “那是武状元擂台赛,怎会是打打杀杀?”秦啸凌一脸不悦的杵在她面前,看见她身旁的茶几上搁了杯茶,他正渴了,问也没问一声,端起来便一口饮尽,接着嫌恶的皱了皱眉“啧,我最讨厌这菊花茶的味道了。”

    “又没人请你喝,是你自个儿不问清楚便喝了。”她笑道,接着问:“武状元比的不就是武艺吗?难道不需动武过招,想方设法出尽绝招把对方给打下擂台?”

    他在她身旁的一张椅上坐下。“自然是要,可这比试是点到为止,不能伤人命的。”然后带着炫耀意味的神情笑睇她“你猜,这场决赛最后是谁夺魁?”

    这武状元的比试,经过初赛、复赛,最后晋级决赛的有四人,秦啸凌自然是其中一人。

    瞧他那意气风发的表情,不需猜也知道是谁了,祈净却故意佯装不知“我想孟将军的公子孟界应极有希望夺得武状元,又或者,是那盛将军的二公子盛誉伦赢得这武魁?”

    见她净猜别人,秦啸凌一脸不豫,傲然说道:“凭他们怎么可能胜得过我?我随随便便就将他们给踹下擂台了!”

    她佯装惊讶之色。“是吗?那最后究竟是何方神圣赢得了武状元?”

    恼她竟到这时还猜不出是自己,他没好气的瞪她。“当然是我胜出,他们哪是我的对手?”

    昨日便叫她务必前去观赏这场决赛,存心想让她看看自己在擂台上的勇猛神威,但她竟然把他的话当成耳边风。

    他在擂台上望向底下围观的群众,搜寻了良久,迟迟没见她的身影,不由心情不悦,因而出手重了些,打断了那姓孟的三根肋骨,扭断了盛誉伦的一条胳臂。

    见他被自己逗得一脸气恼,祈净莞尔,噙笑说道:“这么说你赢得了武状元呀,那可要恭喜你喽。”

    说话时忽瞟见他左颚红肿了一片,她起身走到一只柜子前,翻找出一瓶葯膏。

    “哼,可惜你没那眼福,没有看见我在擂台上有多神勇无敌。”听见她的恭喜,他这才眉开眼笑。

    “你呀,天生蛮力,谁敌得过你?”祈净揶揄,手指沾了些白色葯膏,替他涂到红肿之处,然后轻轻揉着。

    秦啸凌乖顺的任由她按揉,兴奋的说;“北方边境的敌军不时越界侵犯我国,侵扰百姓,皇上已封我为校尉,等大军一集结完毕,就将随军出征。”

    “你要去打战?”闻言,她讶然的停住手。

    “没错。”此刻他年方十五,正值好勇斗狠之际,眼前有机会能领兵出征,将多年所学的兵法与行军布阵派上用场,他简直是满心期待。

    “不能不去吗?”相较于他亢奋的神采,祈净则显得有些忧愁。

    “怎么可以不去,这可是我头一次出征,非杀光那些胆敢犯境的敌人不可!”

    “你想杀敌人,难道敌人就静静等在那儿让你杀,不会反击吗?”

    “那自然是会的,不过我会击退他们,不教他们越雷池一步。”秦啸凌说得信心满满。

    见他一脸跃跃欲试的模样,自知劝阻不了他,她的神色不由得凝重起来。

    秦啸凌没有察觉她微露愁容的神情,继续兴高彩烈的谈论他即将参与的战事。

    不到半个月,大军已集结完毕,出征前夕秦啸凌四处找不着祈净,不悦的抱怨着。“我明天就要出发了,她这几日究竟在忙什么,怎么镇日不见人影?”

    听到他的埋怨,随侍在旁的秦文哂笑。这几个月来,少爷与净小姐的感情愈来愈亲密,不再像儿时那样,老是吵吵嚷嚷,反而还会关心彼此呢。

    忽地瞥见远远朝这走来的身影,秦文说道。“少爷,净小姐回来了。”

    闻言,秦啸凌望过去,看见她,连忙快步迎了过去。“你上哪儿去了?怎么这几日老是不在府里?”

    祈净没回答,只是伸手拽着他。“跟我来。”

    “上哪去?”

    “回摘云轩,我有东西要给你。”

    “是什么?”秦啸凌好奇的问。

    “等回去你就知道了。”她一脸肃色,心情似乎有些沉重。

    他没再追问,来到“摘云轩”便看见她从柜子里取来了十几枚护身符,递到他面前。

    “这是做什么?”

    “给你带在身上。”

    “给我?你上哪找来这么多护身符?”他傻眼的望着那十几枚来自不同寺庙的护身符。

    “当然是我一间间去求来的,难不成还是天上掉下来的吗?快点收起来,记得一定要贴身带着。”她殷殷嘱咐。

    “你一间间求来的?”秦啸凌一愕,接着恍然大悟“你这几日不会都在忙这个吧?”

    她没答腔,迳自将那些护身符塞进他手里。

    看来她这几日真的都在忙着四处为他求护身符,他一扫适才的不悦与埋怨,因为感受到她对自己的关切而乐不可支。

    “不过你也求得太多了吧?”他一一翻看手上那些护身符,发现有观音庙、佛祖庙、八仙庙、三官大帝,甚至连注生娘娘、神农大帝等庙里的护身符都有。

    “你少啰唆,全部带在身上就对了。”祈净沉吟了下,接着再说;“罢了,你去把你的铠甲拿来,我替你缝上去。”

    “不要,若教旁人瞧见了,还以为我很怕死呢,居然去求来这么多护身符。”他拒绝。他可不是贪生怕死之徒,一点也不想让人误会。

    “我叫你去拿来,你就去拿来。”她板起了脸孔斥道,眼眶红红的。

    他的坚持在看见她一脸难过得像要落泪的表情时,登时瓦解投降。

    “秦文,去把我房里的铠甲取来。”

    “是。”秦文低头闷笑,快步走出去。看见素来骄纵倨傲的少爷,竟然拿净小姐没辙,他就觉得有趣极了,这便叫一物降一物吧。

    秦文出去后,秦啸凌看着她,说道:“我只是去打战,又不是去送死,很快就会回来,你别担心啦。”

    “谁在担心你了?”她白他一眼,不肯承认。

    抢回他手上那些护身符,她让侍婢找出了针线,准备为他缝上。

    爹娘相继离世,令她害怕再失去王亲,原本她是被迫前来腾王府的,可这几个月来秦啸凌待她还不错,两人的关系益发亲密了,可以说除了大姐外,他是这腾王府里与她最亲近之人。

    迸来征战几人回?因此一得知他即将出征后,她心下便觉惶恐,可又无法改变他的心意,左思右想下,只能去为他求来这些护身符,让他贴身带着以保平安。

    她要他毫发无伤的归来。

    知她只是嘴硬,秦啸凌揉揉她发项,目光变得柔和。

    “我一定会大胜而归,你等着吧。”

    祈净抿着唇,低着头,迟迟下肯拾起眼看他,片刻,才低声说:“就算你打了败战我也不在乎,我只要你活着回来。”

    “我会活着回来的。”他承诺。

    在祈净日盼夜盼之下,半年后,大军终于凯旋归来,这一仗打得极为漂亮,将敌军击得溃不成军,可谓大获全胜。

    人民夹道欢迎,迎接那立下首功的少年将领。

    秦啸凌意气风发的骑在马背上,随同大军一同接受百姓的欢呼,这支胜利时队伍井然有序的一直绵延到京城外。

    他们晌午进城,随即进宫面圣,直到日头西斜,满天红霞,秦啸凌才返抵腾王府。

    拜见过父母之后,一身钟甲尚未换下便迫不及待去找祈净,见着她,他笑眯眯的拉着她的手走到马房。

    “你带我来这儿做什么?”

    “我是带你来看我刚得到的一匹宝马。”来到马房,他兴高彩烈的指着一匹通体暗红色的马儿“你瞧,就是它了,它能日行千里,是一匹不可多得的千里神驹。”他一直想要这样一匹马,此刻得偿夙愿,开心极了,头一个便想同她分享这喜悦。

    “是皇上赏赐你的?”见他这么开心,她也感染了这份喜悦,唇畔带笑。他平安回来了,那就好。

    “什么赏赐?这是我替他打了胜仗获得的代价。”赏赐这两个字让他觉得仿佛是皇帝那小子施舍给他似的,听起来就不舒服,这可是他堂堂正正的凭战绩赢回来的。

    她没同他在字句上计较,定睛望着他。“你晒黑不少。”似乎也长高了些,原本就高大的身躯更显挺拔威武。

    “男人晒黑才能显出男儿本色。”他也细望着祈净“你怎么好像瘦了些?”

    还不是因为挂心他而没什么胃口,但这种事她才不想让他知道。

    “这北方天气严寒,我还没能适应,给冻瘦了。”他是在夏天出征的,直到翌年年后才回来,因此此刻正值逢冬之际。

    秦啸凌兴致勃勃地抱她上马。“走,我带你骑马出去溜达,让你见识这马儿有多神骏。”

    “可适才大姐说今晚要替你接风洗尘。”

    “咱们一会儿就回来。”见她冷得瑟缩,他扯下身俊的披风围拢在她身上,不让她受凉。

    见他眉飞色舞、兴致高昂,她脸上也染满笑意,遂不再多言,一起与他驾着神驹,驰骋而去

    幽幽忆及往事,祈净掩住面容,泪珠从指缝里一颗颗沁了出来。

    她无声的啜泣,不敢让尼庵里的师父们听见。

    每思及秦啸凌一次,她的心便要拧绞一次,因此她才会害怕再想他。“啸凌,对不住,我失约了,没有等你回来。现下都过去好几个月了,就算初时你回来找不着我,心焦如焚,此刻也该平静下来了吧?”

    半晌,心口的疼痛渐息,她拭干泪痕,提笔细细描绘那匹被她命名为惊雷的骏马,画着画着,纸上浮现的却是他驾着那匹神驹时,意气风发、威风凛凛的神气摸样。

    她搁下笔,咬紧粉唇,闭目深深吐息,宁定思绪后,这才拿起凿子,一刀一刀开始慢慢雕着玉石。

    雕到第三日,已隐约可看出一匹马的雏形了,接着她细心的在马儿的左耳上,刻出一枚弯月形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