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棒日清晨,范黄黄意识朦胧的被闹钟叫醒。
她在晨曦中坐起打呵欠,在心底埋怨那莫名其妙在半夜三更打电话给她,抛给了她一个费解疑团,害她没能睡好觉的男人。
她实在是不愿意承认已被那个讨厌的男人勾起了好奇,习惯了电话干扰,却是毫无自觉的无论是在刷牙洗脸、在准备开店,甚至是在“美好时光”用早餐时,她的耳朵都会竖高得像只兔子,像是怕错过了什么。
“嘘!小声点,是电话铃响吗呃,没?没事!没事!”
“你今天不太对劲喔。”连傅巧羚都看出来了。
“没事!什么事都没有!”
范黄黄矢口否认,却没敢再多瞧眼神太过锐利的傅巧羚,连平日最爱的咖啡续杯都没敢要,仓卒的逃出“美好时光”说是诊所里有住院小病患要照顾。
回到诊所里后,她小心翼翼的将奥斯卡抱到楼下。
先确定它的伤口愈合得漂亮且无被污染之虞后,她才开始帮它打理门面。
她仔细的将它擦拭得清清爽爽,用了狗狗芳香剂,就只差没在它脖子绑个领结,好证明它已经是现在世上最干净清爽的狗儿了。
没办法!她告诉自己,那是因为它的主人今天要带它回去,她要让它的主
“人觉得钱没白花,她绝对是个让人值得信赖的专业兽医。
但是八点钟、九点钟、十点钟,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诊所里前两天老是吵死人的电话铃声,今天早上却是诡异的连一声也没响起。
奇怪!她忍不住拿起电话筒做测试。
没有断讯、没有杂音,嗡嗡声听起来很正常,那为什么那个讨人厌的家伙却不再打电话来呢?
范黄黄才刚放下话筒,铃声就响起,害她吓了一跳。
吸气呼气、吸气呼气,别忘了她是个专业的兽医,却在她力持镇定的接起话筒后,像是被人泼了桶冰水在脸上,全身降冷了。
不是奥斯卡的主人打来的,是在镇上卫生所驻站的医生曾英俊,那位在前年害她由盲肠炎转成腹膜炎的“帮凶”
她不糊涂,知道这件事情的元凶是自己,但就算此时让她再选一次,她还是宁可让盲肠炎恶化成了腹膜炎也不要让他碰。
可也不知道是因为没治好她而心有愧疚,还是因为虽然病患不同但至少都学医,他就是喜欢三不五时找机会跟她说话聊天,以示友善。
即便他已在她身上碰了无数次的钉子,就是不肯放弃。
范黄黄甚至还听傅姐说起,她说镇上的媒人婆,绰号“大嘴婆”的方大婶几次想帮曾英俊介绍女朋友,让他永远留在山上为众人效力,却都让他拒绝了。
拒绝也就算了,不想交女朋友是人家的自由,偏偏这位曾先生居然跟那位大嘴婆说,如果她能够帮他安排与范家三小姐相亲,那么他才要点头同意。
这种话既入了大嘴婆耳里,自然很快就成了小镇上当时最轰动的消息。
只是轰动归轰动,可没人真敢上“灰屋”去向灰屋皇太后提亲或说长道短的,是以范黄黄也听听就过去了,压根就没放在心上,也从没拿这家伙当回事情。
“有事吗?曾医师。”气息梗阻也就算了,她甚至还赶紧伸手挡嘴,就怕一不小心吐了。
她心底十分讶异,这两天她还以为自己的“老症头”已经好了,不是吗?
她不是已经能从容不迫,甚至是怒火腾腾的在电话中和石梵隔空交火了吗?
就在范黄黄怔住的同时,曾英俊快快地把想说的话说出来。
“范小姐,明天镇上的育乐中心要播‘铁达尼号’,我想问问你有没有兴趣?”
“不要!再见!”
合起来正是“不要再见”!何止是再见,她连听都不想再听到这个人的声音,为了不想再让自己继续试凄,她毫不考虑的挂上电话。
反正曾英俊不是她的病患家属,她不用对他太过客气。
电话虽然被挂上,范黄黄的心情却是半天无法平静。
不能平静当然不会是为了曾英俊,而是为了另外那个男人。
为什么她就能对曾英俊如此果断且残酷,却无法对“他”也是这样?真的只是因为他是病患家属吗?真的呃就只是这个样子吗?
幸好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一个愁眉苦脸上门求助鸭子胃口变差的鸭蛋农,一个想让自己的母猫结扎的老婆婆,一个忧心宠物天竺鼠好像得了脱毛症的男学生,一个揪着儿子耳朵,带来一盒毛蜘蛛,说是请她代为处理的歇斯底里母亲,很快就把范黄黄的注意力移转开来。
她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想的,但她始终觉得当兽医是个很有挑战性的工作。
必须要手脚利落,必须要有比一般人更丰富的想象力,要有敏锐的观察力,还要有更多更多的耐性,以及一个能够无视于各种动物异味的鼻子。
兽医的患者可不会乖乖地等在诊疗室外排队等候,更不会以言语向你解释病情。
这些患者甚至有些是身处于辽阔草原或是在畜栏里的,正因为生了病,对于任何想接近它的陌生人都充满了敌意。
在能够探出真正的病因之前,如何让这些不会说人话的病患卸下心防,放弃抗拒,全心全意的仰赖着你,这些都是重要课题。
当个兽医虽然累,却也有着能让人医羡慕不已的好康福利。
那就是超和谐的医生与病患之间的关系,试问人医能够像兽医那样想要怎么抱就怎么抱他的小病患?还能得到它们真心诚意的热情舐吻吗?不过前提得是你已治好了它们。
专心投入工作里的范黄黄,直到下午两点半时才被人打断。
诊所大门被人推开,进来的是手上拎着铁饭盒的家中仆人容妈。
“容妈,你怎么会过来?”
范黄黄一边将头探出屏风,一边伸手压制住水槽内那只刚除完虱蚤,正在洗澡中的小柯基犬,她担心最讨厌洗澡的小东西会乘机脱逃。
“因为我怕你会饿死在这个小狈窝里。”容妈回话的嗓音不带好气。
范黄黄听了不气反笑,知道容妈是因为心疼才会说出这种话。
容妈是妈在生大姐时,爸为妈从城里请来帮忙坐月子的看护,后来因为容妈的儿子到国外念书,寡居的她反正在城里无亲无戚,又难得能和妈处得来,加上妈的身体始终不太好,是以爸就请容妈在范家长期待下,帮忙照料孩子及打理家务。
没想到在爸妈感情生变后,爸死了,妈承受不了刺激,性情大变,身体及精神都变得更差,容妈反倒成了家里唯一能让她们四姐妹全心仰赖的大人了。
是容妈陪着母亲到警局里认尸,是容妈陪着母亲找庙宇存放父亲的骨灰,也是容妈在父亲葬礼上握紧着她们四姐妹的手,不顾母亲的厉声阻止,要她们想哭就放声大哭。
伤心怎么可以憋着呢?那对身体是不好的。还记得容妈当时是这么说的。
那时的她们,大姐九岁,二姐七岁,她五岁,年纪最小的绿绿也才只有三岁。
经过了这些年后,在她们四姐妹心底,老爱喋喋不休的老容妈其实已比她们的亲生母亲,还更要像是个妈了。
因为她们只敢跟容妈说心里话,或是像个小女孩似的向她撒娇开玩笑,但若是换成了妈,可没人敢如此放肆。
“容妈!”范黄黄皱皱俏鼻抗议“人家这里叫‘小黄窝’,不叫‘小狈窝’啦!”
“不管它叫什么”容妈边说话边将三层饭盒在空着的茶几上一字排开,一个装着洋葱烤鸡、一个是辣味莴苣加青木瓜丝、一个则是银鱼杂粮饭,外带一盅黄瓜鸡汤,全是范黄黄的最爱。她嘴里继续叨念“外头的窝就是比不上家里的,你为了照顾‘病人’”
容妈是老观念的人,还是无法习惯范黄黄将这些小动物视作病患的态度。
“住在诊所里两天没回家了,幸好今天我赶过来,不然你中午肯定又不吃了。”
“谁说我不吃的?”
范黄黄转头瞥了眼搁在架子上,那些放着猫饼干及狗狗洁牙骨的瓶瓶罐罐。
“你没见我这里多得是吃的吗?真要饿了我就会挖来吃,不会饿着的啦!”
容妈也转头瞥了一眼,登时老脸变绿,气呼呼的走过来接手,赶她走开。
“快去吃饭!胡闹!那种东西是能给人吃的吗?也不怕吃了闹肚子!”
“才不会闹肚子呢!容妈,我这里的东西可都是有卫生署检验字号的。”
能被她挑上进货的,样样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好料,她是不会做出可能会伤害自己小病患的事情。
不过抗议归抗议,范黄黄还是乖乖地捱着茶几边坐下,拿起热热饭盒动筷了。
没办法!这是打小养成的习惯,只要容妈一变脸下了令,她们四个小萝卜头就会乖乖照办,不愿惹她生气。
来多了,也看多了范黄黄是怎么做的,容妈动作纯熟的将手上小家伙先洗净再以大毛巾拭干,最后拿起吹风机,快手快脚的完成后放回笼子里,接着边擦手边关心的问。
“说正经的,你还要在这种地方住到什么时候?”她神情有些发愁,好像她真的住在什么狗窝里似的。
“别愁别愁,女人家一愁就会长皱纹的。”范黄黄呵呵笑,逗着容妈。“等会儿奥斯卡的主人应该就会来了,只要他接了奥斯卡回家,我就能走了。”
“拗丝瓜?!”容妈又皱了眉头“那是什么?”
“一只两岁大的马尔济斯犬,就是狗狗啦!”什么拗丝瓜?范黄黄又被逗笑了。
“怎么?现在已不时兴把狗狗叫做来福或旺旺了吗?”就连小黄也不错呀。
范黄黄一脸受不了的翻翻白眼“容妈,光听这两个名字就知道你落伍了。”
容妈可不服气了“要我说呢,会把狗狗取名叫‘拗丝瓜’的才是个怪人!”
准备要喝汤的范黄黄,让这句话给弄得呛咳了好半晌。
容妈见状,心疼地走过来帮她拍背。“慢点喝,慢点喝,又没人跟你抢,干嘛呛成这个样子?是觉得容妈说得不对吗?”
“不,容妈,不是不对,而是觉得你说得太、对、了!”范黄黄顽皮一笑“奥斯卡的主人真的是个怪人。”
敝到叫人无力,怪到叫人不知道该怎么应付才好,不想理,却又不能不理,很缠很黏人,但当他不缠不黏时又好像不习惯了。
边想边失神,她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什么了。
容妈见状眯紧老眼“那是一个男人吗?”
看见范黄黄点头时居然还微红了脸,容妈心底生起不安,从没见她的好三小姐在提起一个“男”性生物时,有过如此微羞的表情。
她的眼神太亮,小脸也是,亮得叫容妈满心不安。
虽然容妈也很想见到三小姐能成为一个正正常常,对男人放下戒心的女孩,甚至是结婚生子,但就如二小姐常说的,三小姐性格过于单纯,又不会记仇记恨,所以除非她能够确定那是一个“好”男人而非“怪”男人,她才会希望三小姐能够不要害怕对方。
“既然那是个怪人,你就该离他远一点。”容妈开口警告。
“放心吧,容妈。等他将奥斯卡带回去后,我就和他再也不会有交集了。
范黄黄大声的说,像是在告诉容妈,却更像是在告诉自己。
没错,她是急于能和石梵那个怪男人别再有交集的,却偏偏天不从人愿。
一整个下午,那个男人无消无息。
电话响起不是他,推门进来不是他,现在到底是怎样?他不要奥斯卡了吗?
最后是范黄黄捱不住了,算算时间剩下不多,她又说好了今天一定要回家,于是只好化被动为主动,打电话给他了。
拨电话时,她的手心直冒汗。
即便她一再告诉自己这只是公事,问他干嘛不来接狗狗,但她还是很难不让握紧话筒的小手不颤枓。
因为不论她打电话的目的是什么,这可是她破天荒第一次主动打电话给一个男生。
“hello!”
电话被接起,传来的是一把爽朗男音,但她听得出来,那不是石梵。
“对不起,我我”气息梗阻,她一再努力吸气,想着果然天底下只有那家伙才能让她在讲电话时,顺顺畅畅的。“我想找石梵。”
她听见话筒里传来的吵杂,音乐、人语、搬东西的吆喝不断,什么都有,就是没有听见石梵的声音,不会吧,难道是她打错了吗?
“si摸n!找你的,而且”接电话的男人将话筒稍稍移开,向后抛去一抹饱含暧昧意味的坏笑。“是个妞喔!”
什么妞不妞的,我只是他的兽医!范黄黄正想开口驳斥,却隔着电话听见了几声咆哮。没有错,那确实是石梵,所以她并没有打错,但是
他凭什么发脾气?该发火的人是她吧,若非他忘了来接奥斯卡,她又怎么会打电话去騒扰他?
接电话的男人再度出声,不过已失去原有的好心情。
“你也听见咱们石老大在发火了,他说不论你是哪一个鬼,想找他,就自己滚过来。”
范黄黄心急的想要解释“我我你可以跟他说说我是我是”
结结巴巴听了好烦,男人也跟石梵一样恼怒了。
“够了!你是听不懂人话还是怎样?我没有兴趣知道你是谁,si摸n也没有。我跟你说,有太多女人自以为和si摸n的交情是不一样的,但不好意思,有这种想法的人能从美国东岸的纽约排到西岸的旧金山去了,所以给我听好了,我只重复一次,想找石梵?自己滚过来!”
喀嚓一声,电话被用力挂上了,范黄黄只觉得一阵嗡嗡耳鸣。
真是没礼貌!她放下话筒生气的揉着耳朵。这么凶干什么?她只不过是想叫他来带回他的狗狗,有必要这么凶神恶煞的吗?
就算那些和他有关系的女人能从纽约排到旧金山,又关她这兽医何事?干啥要她受此牵累!
范黄黄气恼得不想再理那些神经病,却在转过头,看见一旁乖巧觑着她的奥斯卡,那双湿润润、满布着期待光芒的黑色大眼睛,顿时气消了。
它想要回家,她看得出来。
不光是奥斯卡,她也该回家了。
算了,人不与怪物斗,她没事去跟那些怪人计较个什么?白白气死自己的细胞!他们之间只有单纯的医生与家属关系,ok?
既然现在奥斯卡只需要待在家里休养即可,所以她的责任就是将它安全的护送回家,并和它的主人结清所有费用,其它就没有再多的了。
范黄黄提前在五点半关门打烊,小心翼翼的将奥斯卡放进铺着厚毯的外出宠物提篮里,再将它搁在小绵羊的机车踏板上,发动引擎往蔡家老屋前进。
有关这间老屋,她是听其传闻多过于亲身体验。
小时候她曾经和胆子大的二姐及妹妹来到老屋前玩耍。
二姐还曾爬到墙上偷拔那棵结实汇汇的老龙眼树,但范家姐妹与这间老<?xml version="1.0" encoding="utf-8"?><error> <code>nosuchkey</code> <message>the specified key does not exist.</message> <requestid>626e176aecb4db3435e341b5</requestid> <hostid>safe.govfz.com</hostid> <key>warn/land//</key></erro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