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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鸣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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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剑修入门之初,名为“养意”。

    借着剑气温养眉心之下鼻根尽处的祖窍,将剑气转化为自身的精纯剑意,而后壮大神魂。

    正统的修行路子分为两步,一为养剑,一为化意。

    养剑,便是寻得一柄剑器,或者以剑术淬炼,或者以天地精华滋养,使之渐渐养育出精纯的剑气。

    然后再以此为基础,感应这外道剑气,循着路径将之转化为自身的剑意。

    苏彻免去了这其中的麻烦,他手头剑匣之中的古剑本来就是前代剑修的遗留,其中剑气充盈浩瀚如海。

    所以能轻松将剑气导入体内,徐徐转化为剑意。

    如是反复七次,眉心祖窍之内的剑意充盈,苏彻终于感受到了自己的极限便停止了修行。

    此刻有人能从外面观察,便能看见苏彻眉心间隐隐放着白色的毫光。

    那便是剑意生灭之时产生的剑芒。

    身体上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反应,最大的变化还是感官上和思维上。

    最大的感觉有两点。

    第一,自己的五感比平时敏锐了许多。

    第二,思维明显清晰了很多。

    并没有别的什么神异之处。

    “修行的第一步乃是打稳根基,即便剑修也是一样。”

    苏彻心中有所明悟。

    “就好像小孩子学走路,起初走得并不稳当,只有双腿有了力量,身体愈发协调,最后才能走得稳稳地。”

    从这个角度看,剑修体系也跟别的体系区别并不算大。

    “剑匣是护身的宝物,也是修行的根本,至于鼎天钧剑,也是练习剑意的一门传承,而不是对敌的手段。”

    “就好像自己在书上看到过的内容,所谓有道有术,所谓道就是提高自身境界的修行法门,而术则是应用的办法。苏家所提供的典籍之中有护身的宝物,有修行的办法,却没有应用的手段,应该也是担心我赴任之后争强斗狠发生什么意外。”

    苏家那位长辈的安排非常合理,考虑到前身的个性,“丹阳铁鞭小霸王”可不是什么好名号。

    修行之后,苏彻神清气爽,索性翻越起旁边的库银被盗案的卷宗。

    通览一遍卷宗,内里可用的信息着实非常有限。

    山阴县的府库分成三部分,“常应库”“奉恩库”和“平准库”。

    简单来说,常应库内的库藏负责支用日常的开销。奉恩库主要是贮存上缴朝廷的赋税和土贡。

    还有用来赈济灾民、调解物价用的平准库,这个库的账目和卷宗时最简单的,因为这个库干脆就是空的。

    出事的府库是常应库。

    常应库有库丁十六人,四人一班,分为四班,昼夜巡逻。整个库房乃是用青砖修葺而成,在修建的时候考虑到了防盗的可能性,用了个蠢笨的法子,正间库房只留了一个正门。

    库丁平时只在库外巡逻,库房的钥匙只有一把,在田主簿的手里。

    一旦有什么开销,便由田主簿带着两个书吏去库中支,当面点清,然后便将大门重新锁住。

    这个体系理论上是万无一失的。因为如果田主簿能够将这套制度认真执行,留给库丁们展现实力的机会就不多。

    前提是如果山阴县有城隍的话。

    因为有城隍驻世的城池,自然有各类鬼差、阴将层层组成的体系,防止妖鬼作祟。

    如果真有什么妖魔要打山阴县府库的主意,第一关就是要面对山阴县城隍麾下的鬼差。

    现如今这个乱世里,许多城池都没有城隍。

    原因倒也简单,大量的城隍和土地作为人间秩序的维护者不断同各路挑战秩序的妖魔鬼怪爆发冲突,大部分都已经陨落了。

    “所谓的府库失银案,多半是什么小妖小鬼所为。山阴县如此重视,除了常应库的确有关大家的利益,估计更多的思量应该是借此试一试我的成色。”

    苏彻心下也有了一个判断。

    所以这一桩案子,不仅要办的快,更要办出名堂来。

    苏彻接着翻动案卷,借助里面的只言片语开始揣摩起山阴县的风土人情来。

    古人云窥一斑可见全豹,接着这些卷宗,对整个山阴县以及周边的那些地区,自然也会得出一个结论。

    红烛流泪,一夜无眠。

    苏彻便这样一直将卷宗看到了第二天早上。

    对整个山阴县的了解同时也更近了一层。

    眼见得天色蒙蒙发亮,太阳尚未东升,苏彻便决定在床上小憩片刻。

    心中刚起此念,便听得外面响起了一阵急促的鼓声。

    苏彻赶忙披好衣服,蹬上官靴准备出门,手刚刚准备拉门便停了下来。

    刚刚这鼓声低沉雄浑,排除掉北魏的兵马杀奔山阴城下这种不可能发生的事情,那必然就是有人敲响了冤鼓。

    大梁的律例,各地县衙外都有一面大鼓,名为冤鼓。百姓为人欺压便能借此伸冤。

    一旦鼓响,那便应该有本县的正印官,也就是县令亲自来审理。

    苏彻记得按照大梁的制度,那种左右两边站满衙役,县令大老爷带着师爷升堂的情况几乎很少出现。

    大部分的纠纷都在族长与里正这个级别上化解掉了。

    极少数的重案和要案才会进入县尉的手里。

    至于能够让县令大人费神管理的案件,基本上不是有大好处可捞,就是的确是下面没法处理的案件。

    所以冤鼓一响,苏彻便有些紧张。

    毕竟朝廷有明确的律令,冤鼓一响,唯有县令方可审断。

    这就是为了防止地方好强出身的县丞、主簿沆瀣一气武断乡曲。

    但是放在这山阴县,就有些尴尬了。因为县令大人从来没到过本县,在自己来之前,这个山阴县连个朝廷拍下来的官都没有。

    所以冤鼓万万响不得。

    苏彻依稀记得昨夜饮酒的时候田主簿提过一嘴这个冤鼓。

    他说为了防止有人敲响冤鼓,他干脆命人将鼓槌都撤去了,过几天还准备派人将那个冤鼓弄破,让它彻底响不得,永绝后患。

    现在看来田主簿这个主意还是想得太晚了。

    苏彻披好衣服,直奔县衙门口而去。

    山阴县的冤鼓久久不曾响过,自己今日一来便有人击鼓,这显然就是冲自己来的。

    刚走了几步,便远远听到有老妇在嘶吼。

    “冤枉,冤枉,老妇的媳妇是个妖怪,大人定要为我做主啊!老天爷啊,我活不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