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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开始尴尬起来。没错,在没有想通这些道具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运到现场之前,一切不过是我没有事实支撑的推测。
“别那么丧。”
楚敬南拍了拍我的肩膀,有些安慰的说道:“第一次做这样的事,对于你而言当然有些难度。或许你可以选择继续从尸体下手。”
他指的尸体不是我之前看过的第一个被害者的尸体,而是第二起身份无从查证的尸体。
在两个助手的协助下,尸体被放在实验台上,完整展现在我面前。
这是我第二次看尸体,胃气翻涌,尸体的味道混合着实验室里福尔马林的味道一起,几乎毒气一样侵蚀着我的呼吸系统。
这次的填充物和之前不太一样,里面是一些海绵包裹着废旧的铁块。
同样是全身人皮被剥下重新缝制,像是一个精致的洋娃娃一样。我仔细观察着每一道伤口的走向,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第一具尸体不论是下刀位置还是缝合手法,都能看出来生疏畏惧,所以很多地方都只是几针勉强缝好,针脚也是大小不一。
可是这次不一样,整具尸体的下刀位置都巧妙的避开了难以处理的地方,甚至能够看到针脚分布均匀,看起来镇定,走法偏于专业。
我强忍着不适的感觉,将脸贴了过去,嗅到了一股碘伏的味道。
不出我意料,在每一道伤口的两侧,都有一点点碘伏的痕迹。
这次动手之前,凶手曾经用碘伏,在被害者身上画出所有的伤口走向。
这是何其冷静,甚至可以说冷血的一个人!
不对!不对!
之前的心理侧写里,这个人绝对不是医学相关专业的人,不具备任何学习过医学的习惯。
一而再再而三的失策,我明显能够感觉到喉咙里涌上酸腐的味道,直接冲到洗手台旁抑制不住的呕吐起来。
已经很久没有进食的我没有什么可吐出来的东西,只有大口大口的酸水。我赶紧将水龙头打开,让冰凉的水在口腔里过一遍就直接吐掉。
水渗到喉咙里,总算让我感觉冷静了一些。
“你看起来很不舒服。”楚敬南带着古怪的笑容,笑眯眯的打开柜子递过来一个肉松面包。
“你太急迫想要破案了。”
他的目光让我有些不爽,那是一种极度想要探测人心的眼神,几乎偏于变态一样的迫切光芒。
我承认我有点急于求成了。
我拖着一个椅子来到实验室门口,一边拼命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一边将面包撕开塞进嘴里。
“死者年龄二十六岁左右,女性,身上没有任何受到虐待的痕迹,除去缝合外,没有任何多余针眼。死亡时间大概是昨天下午四点钟到晚七点钟左右,不过我们有足够的条件怀疑,进行剥皮时她还活着。”
上一次是将整个人全都进行异物填充,这次却只是腹部掏空而已,却没有停止将整个身体人皮全都剥下来,似乎很享受这样的快感。
“死者有受到性侵的情况,下面红肿,后面也有一定情况的撕裂,但是没有留下任何液体。指纹和面部全都遭到破坏,浑身血液全都被抽干,用途不明。”
难道这次,只是模仿作案?
模仿作案吗?
干涩的双眼上爬着狰狞的血丝,我转头看着玻璃门,自己的影子印在反光的玻璃门上。
眼窝深陷,脸色苍白,看起来不像是个警察,倒像是个凶手。
“将灯光调到最亮。”我站起身,活动着僵冷的身体:“除了实验台上的灯,其余全都熄灭。”
影子骤然灭下去,看起来有点像暮光之城里苍白的男主角。三个人匪夷所思的看着我,等待着我下一步的动作。
我深吸一口气,将塑胶手套重新戴好,第一次用手去触碰尸体。
松弛冰凉的肉摸在手里并不好,十分不舒服。
“告诉杨楠,修改筛选条件。从全市范围内查找拥有以下条件的人。以我的判断来说,第二个死者应该是迟梦涵的熟人,家境优渥,行为叛逆,父母或是离婚或是全都在国外。她大概订过婚,或者有一个相爱很久的男朋友。”
我由上至下仔细观察尸体的皮肤,总是觉得凶手将浑身的皮肤重新缝一次是为了掩藏什么。
一直到腹部以下的大腿上,有两个整齐的横向切口。
我尽量用手指隔着手套感觉伤口,情绪逐渐沉了下来:“死者,曾经学习过体操。”
“你怎么知道?”
负责记录的助手轻声问道,有些怯意,似乎很怕我。
“死者浑身皮肤很好,应该是平时护理得当。她的手腕上一个很小的纹身,但是纹身部分的皮肤却比其他地方更加白皙滑腻一些,所以我觉得,可能是长期在手腕带朋克手链之类的东西盖住纹身导致的。”
我拿起她的右手,举在刺眼的灯光下,将食指捏起来:“她的食指靠近手掌的地方比左手更细一些,应该是长期佩戴戒指导致的。家里应该是没有人的,不然也不会她失踪这么久已经没有人打电话报备,那么她父母可能已经离异有了新的家庭,或者已经在国外无暇顾及。”
“学习过体操的人,腿部有和别人不同的茧。”
我能理解杨楠的不痛快,但是这些事,我还是需要她的支援。
轰隆隆!
沉闷的雷声突然响起,将原本沉寂的黑夜直击敲碎。我抬眼看着窗外,小雨已经淅沥沥的开始下起来,天气像是案发时的情况。
“就这样!”我一边说一边脱下实验服,随手丢给楚敬南,抓起自己的外套一边跑一边开始穿。
“你去哪儿?”
“案发现场!”
什么是最完整的复制现场?
我一边奔跑,一边用目光巡视周围有没有还没关门的药店。
跑出警局两条街左右,在除了街边的路灯之外,终于看见了一个在深夜里发亮的匾额。
奇思药房。
我抬眼看了一下名字,直接冲进去,从口袋里掏出皱巴巴的一百元扔在柜台上:“给我一盒感冒药。”
“你需要一把雨伞吗?”
戴着金丝边眼镜的男人站起来冲我笑笑,很温柔的说道:“身体不舒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