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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大门前犹豫了片刻,关文彬心事重重地说:“庄园主,瞧你说得轻巧,大姑娘的时候不肯嫁给我,嘴上说反对姐弟恋,暗地里却嫁给了华高灿。如今病瘫在椅子上过日子,即便我诚心诚意想娶她,她也不会嫁给我呀!”
“你没有向她求婚,咋晓得她会拒绝你呀?生活没着落,独自不能自理,你这时雪中送炭,说不定会令她感激涕零,情不自禁地答应嫁给你喽。我估摸你不想娶一个累赘过日子喽。世上哪有这么好的男人呀,一脚踢开才是真心思哩。”
“庄园主,你说错了,毛妮妮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女子,她不想给任何人添堵的,更不想依赖任何人生存,她的意志力比任何男人都坚强。我今天虽然只跟她谈了短短的十几分钟,但我已经悟出了她的心思,她无论如何也要让自己重新站起来,开始新的生活。不然她仍可死去,绝不做任何人的累赘,明白了吗?”
庄武斌点了点头,拉着文彬的手朝餐厅走去,慈祥和蔼地说:“怪不得你爱着她如醉如痴的,心里装不了任何一个女人了。若是毛妮妮真的不能恢复成正常人,而你也还爱着她,今生非她不娶了,那我愿意做你俩的红娘,说服妮妮嫁给你,我有这个信心为你效劳,但不知你娶她的决心能否下到底哎?你的父母亲大人肯接受吗?”
“谢谢你的好意,只要你能劝服她嫁给我,我绝不食言。我的婚姻我作主,与我父母无关,况且我在这里生活,他们根本鞭长莫及了。肚子饿得没力气说话了,餐厅还有饭吗?”
“有,他们仅仅吃了一大碗面条就走了,剩下好多我们二个都吃不完呢。”
“那就好,我来一扫而光。”
”好的,随我去10包厢,让你吃撑肚皮都够了。”
“撑不破的,吃饭去。”
庄园主看着文彬吃,自己仅仅吃了一点点豆腐和青菜香菇丝,没想到,关文斌真的将一大桌菜肴全装进胃袋里去了。
待他抹净嘴角,喝完王老吉站起来,武斌忍不住说:“这么多年的同事,共进餐桌也不少,从没见过你吃完一大桌的饭菜,你吃的这一餐够你吃二天的哩,你的肚皮不难受吗?要不要我扶着你回楼上休息呀?”
关文彬摇摇头说:“你可知,我早上五点钟起床下山,一直没时间吃饭,午饭前滴水未进,更甭说吃饭了,早中饭合起来吃的,上山时饿得没力气走路了,咬紧牙关好不容易登上山庄,却被你挡在门口耽搁了十几分钟,肚子早已贴到后壁去啦。我虽然吃了这么多,但也没觉得饱到哪儿去了唷,终究是菜肴和小白兔面包,能有多少份量啊,说不定抵不过二碗大米饭哩。”
“那也是,辛苦你了,要不要再来一个大苹果?”
“那不需要了,毕竟肚子撑到尽头了,整个胃袋挤得满满的啦。晚饭不想吃了,待会儿洗个澡,美美地睡上一觉,谁也别来打扰我。累死啦,好困哟。再见!”
“先别再见,你说五点钟起床下山,天还没亮,你点着火把下山的吗?那你将火把扔哪里了呢?到了山脚下也不一定有早车哎,是否手表或手机看错点了?”
“怎么能看错呢?你知道农业银行排队很难的,若是我不赶在七点前到银行排队,现在能回来吗?我到山脚下不到六点钟,运气好碰到一辆运送毛竹去县城的货车,驾驶员态度很好,带我到县城,连个车费都不要,真是遇上活雷锋啦。火把藏在山脚下的大墙洞里,洞口长满毛箭的那个就是了,肚子饿得忘了拿回来,有谁下山的,你叮嘱他们带回来便是。谢谢啦。”
“也行,你看上去真的好累,回去休息吧!最好门口挂上请勿打扰四个字,不然,肯定会有人跑去找你办事的,切记!再见!”
庄武斌瞅着文彬远去的背影,自言自语道:“你这个胆小鬼,五点钟起床下山,谁信耶,又在我面前邀功罢了。”
“谁向你邀功呀?关文彬会计跟我一起下山的,我买菜,他去农业银行排队。我本来不想五点钟下山的,可他说银行排队难,中午非得赶回来,天没亮不敢独自走,知道我要下山买海鲜猪肉等东西,便过来喊我起床结伴下山了。你怎么好意思怀疑他呢?关会计是个厚道忠实的好人,毕竟是富二代出来的,家教错不到哪儿去,你不要在背后说他的坏话,明白吗?”
庄武斌转身怒瞪着他说:“连昶咏,你是个食堂采购员,怎么在这里教训起我这个庄园主来了呢。不想干了是么?”
连昶咏微笑道:“你一个大领导跟我这个采购员发啥火呀?气坏了身子都不划算呀?我只不过实话实说罢了,请庄园主大人不计小人过,好吗?”
庄园主怒瞪着他说:“你别仗着是我的姑表姐儿子,在我面前想说啥就说啥,毛竹有上下节,单位也有上下级的,请你摆正自己的位置,别管闲事胡言乱语,这次暂且饶你,要是再出现雷同事情,休怪我不给表姐情面,叫你滚蛋,信不信,随便你。”
连昶咏嘴巴一撇道:“你敢,只要我妈妈一出面,你就吓得屁滚尿流了,还在我面前逞强发威撒气,谁不知道你是我妈妈的老相好啊!你对我妈妈的话言听计从的,我妈妈是你的克星哎。你们在山庄都是以夫妻关系自居的,你以为我不知道吗?要使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哟。”
只听啪嗒一声,连昶咏的脸上火辣辣的难受,眼冒金星,急忙扶着廊柱睁开眼瞧瞧,忽然瞥见父亲连瑧臻怒气冲冲地瞪着他,吓得落荒而逃。
庄武斌慌忙说:“你别听你儿子捕风捉影,胡说八道的,压根就没这回事儿。”
连瑧臻迟疑了一忽儿说:“都已经成为尘封的历史了,不论真假,不久将要烟消云散啦。”
庄武斌紧张地问:“你这话啥意思啊?你是什么时候上山的,脸色咋这么难堪,身体不舒服吗?”
连瑧臻摇摇头说:“感冒而已,我刚上山,找妻子有点事,不知她在哪里,你帮我叫到大门口,好吗?”
“汪琏璟在厨房忙碌着,你先去餐厅坐着,我让琏璟给你做碗面条吃。”
“嗯,也行!”
武斌拉着连瑧臻朝餐厅走去,忽然瞧见汪琏璟向湖边跑去,急忙大声喊道:“表姐,你急急忙忙的去哪里啊?表姐夫来了,还没吃饭哩。赶快去给他做碗麦面条。”
琏璟怒吼道:“他抽了儿子一巴掌,儿子不想活跳进湖里去了,还给他做啥面条呀?连家要断子绝孙啦。”
连瑧臻连忙朝湖边奔去,上气不接下气的直喘粗气,庄武斌感到奇怪,仅仅几个月不见,表姐夫咋变成这副模样儿了哩。况且脸上起了黑斑影,听了他刚才的一句话,莫非得了绝症。可是打昶咏的一巴掌力气倒是挺大的,这是为何?还没想个明白,忽听湖边传来激烈的争吵声,武斌连忙赶到湖边去。
忽然瞧见浑身湿漉漉的华高灿,俯身在给连昶咏做人工呼吸,慌忙冲上前去问:“高灿,你回来了,毛妮妮谁在护理啊?”
高灿在给连昶咏做完人工呼吸,见他慢慢醒过来了,才抬头瞅着武斌说:“我来拿东西的,刚到这里听见湖里噗通一声,忽见有人跳进水里,我急忙冲过去跳入湖中救他上岸。瞧他年纪轻轻的干嘛寻短见呀?山庄里的员工吗?我好面生哎。”
武斌点点头说:“是我表姐的儿子,去年来山庄打工的,你没见过。快去换衣服,天气蛮冷的,当心感冒。他被表姐夫们抬回去了,你去食堂生火取暖一下啊!”高灿浑身哆嗦,武斌连忙叫上几个年轻人扶着高灿去烤火炉。一边叫年纪身高差不多的人去拿衣服替他换上。
高灿摇摇手说:“我的衣服都在08房间里,那里有热水,我去洗澡更衣就是了,不用烤火炉,马上要赶回医院里去的。”
武斌见他归心似箭,只好挥挥手道:“谢谢你救了我的外甥,祝妮妮早日康复,回到山庄我请客。”
“噢,不用谢,应该的,再见!”
庄武斌急急忙忙朝食堂走去,忽见连瑧臻靠在食堂门口直喘气,弯腰扶着他问:“表姐夫,你到底怎么啦?能告诉我么?”
“你扶着我坐到包厢里去,我全部跟你说。”
武斌扶着连瑧臻坐到101包厢里,连瑧臻有气无力地说:“我得了原发性肝癌,一直没治疗,昨天西岭县人民医院的医生,说我只剩下十几天的时间了,我今天就硬撑着身子爬上山,将一切秘密告诉你。且对你有一个唯一的要求,你不答应也得答应,不然,我什么也不想跟你说了。”
“什么唯一的要求,你说出来,看我能不能答应你?”
“你先答应我不论是什么要求,都愿答应一个临终之人的托付,那我就对你实话实说。不然,我便带着遗憾离开这个世界。”
庄武斌盯着一脸严肃的连瑧臻,微笑道:“行,你说吧!”
连瑧臻伸了伸腰杆,直视着武斌说:“隐瞒了二十几年的秘密,在我临终前才告诉你,请你一定要原谅我,同时向你表姐解释一下,我也实在是出于无奈啊!”“好的,我都答应你,你敞开心扉倒出来吧!”
“你去给我倒杯温开水,我喝足了水再徐徐向你道来。”
“好的,请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