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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屏山下,有一条早年间修建的明渠,此时正值枯水期,明渠里的水位只不过堪堪没过膝盖而已。
巴一萌站在渠边,望着眼前正在勘验现场的交警,还有那辆摔得不成样子的捷达车,脸上尽带疲惫之色。
昨天傍晚,承蒙那位热心的领队帮衬,聂晴空被及时送至屏山镇医院。
而巴一萌为了以防万一,几乎将医院里所有检查项目都给聂晴空来上一遍,如此这般的折腾到后半夜,别说是聂晴空苦不堪言,就连负责主治医生也被折磨的苦不堪言,就差指天发毒誓保证,聂晴空除了脑震荡症状以及以及些许剐蹭伤之外再无其它问题。
最终聂晴空被送入病房,熟料,就在这时,聂晴空无意中发现自己佩戴的翡翠坠子竟然不见了,立时间他就有些急了,发疯似的就要去坠车现场寻找,巴一萌好说歹说才将其劝住,并表示让聂晴空安心休养,寻找坠子的事由她负责。
这不,随便打了个盹的巴一萌,天刚蒙蒙亮时便来到了事故现场,她从第三道发卡弯,再到汽车坠落的这条沟渠,前前后后搜索了五六个小时,依旧没有找到那个质地粗劣、形如白菜的翡翠坠子。
就在巴一萌微微有些发呆之际,一个画夹突然从破裂的车窗掉出“噗通!”一声落入水中。
巴一萌反应极快,将手一伸便将画夹从水里捞了出来。她抖了抖上面的水,并随手将其打开,画夹内除了一张完工的油画之外,还夹着几张素描草稿,画的俱是各个角度鼻子、眼睛、嘴巴的特写。不可否认,聂晴空的画功很是了得,虽然这些只是局部的特写,但却被他画得极为传神。
巴一萌翻看着那几张素描,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慢慢涌上心头,她沉思了片刻之后,猛然间醒悟,这些眼鼻嘴素描特写,似乎就是以自己为参照创作而成。
几张素描草稿之后,便是那张猪头人身的肖像画,巴一萌见猪脸上还存有水渍,便伸手轻轻的抚了抚。
“嗯?”巴一萌触摸到画面的一瞬间,忽觉得指尖传来粘腻的感觉,她收回手看了看,发现手指上沾满了水彩染料。
巴一萌见状不由得一愣,这张肖像画是聂晴空画在画布上的,所用的染料应该是油彩,而不是水彩。
巴一萌随即联想到,似乎有些电影桥段中,大盗窃取了稀世名画之后,为掩人耳目,他们通常在油画表面再画上一副水彩画以作遮掩,水彩画最耐不住水,一经冲淋便会马上显现假画后面的真迹,难道说
想到这里,巴一萌附身在明渠里掬了一捧水,轻轻冲刷着画中的猪头,果不其然,只一会的工夫,猪头的线条渐渐模糊起来。巴一萌见状,愈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便不断的将水淋洒在画面上,很快水彩被冲刷干净,这幅肖像画露出原本的模样。
却见画面中人物,眉峰锐利、目若朗星,高挺的瑶鼻之下红唇微抿,一副微嗔薄怒却又英气十足的模样。这不是巴一萌自己,却又是哪个?
立时间,巴一萌心中没由得一阵慌乱,昨天她临跳车前,聂晴空所说的话、所做的举动,自己在对方脱险后,鸵鸟似的选择了遗忘。
而此时,面对这张肖像画时,自己与聂晴空相识、相处的点点滴滴,还有那一夜,聂晴空抱着画像又是跳舞又是亲吻的场景,甚至在聂宅的书房内,周千绮与聂晴空针对自己的讨论,就仿佛一连串招式犀利的暴击,不仅砸碎了自己包裹在心房外的坚固外壳,还生生的在其内心深处挤进了一道影子。
就在这时,巴一萌的手机突然响起,她瞄了一眼,却是养父巴裕打来的。
“喂,爸爸!”巴一萌快步走到僻静处,故作镇静的接通了电话,连她自己也没有意识到,此时此刻,她的声音显得有些颤抖。
“孩子,你没事吧?”巴裕察觉到女儿的异常,不禁紧张的问道:“怎么声音怪怪的!”
“哦,没事,没事!”巴一萌急吗解释道:“昨晚赶夜路来着,没休息好!”“你还年轻,千万要注意身体!”巴裕不放心的嘱咐到。
“知道了,爸爸!”巴一萌忙不迭的回应到。
“我这边的事情调查清楚了!”巴裕不疑有他,随即说道:“问题出在我身上,是聂浩然观看拳赛转播时,无意中看到我出现在观众席上,于是他就雇了私家侦探”
巴裕将调查结果以及如此处理刘浩这件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巴一萌,随后,父女二人又相互嘱咐了几句,便结束了通话。
巴一萌收起手机,面色变得愈发的凝重,她知道,刘浩这件事终究纸里包不住火的,现在,留给她的时间已然不多了!
中午时分,屏山镇医院的病房内,聂晴空从沉睡中醒来。这一觉,睡眠质量真是没的说,此时的聂晴空,不论是浑身的疼痛感,还是脑震荡所带来的眩晕、恶心等症状,都得到了极大的缓解。
他慢慢坐起,并活动了一番手脚,感觉没什么大碍后,便准备下床溜达溜达。
就在这时,巴一萌拎着一袋水果走进病房,见此情形,急忙阻止道:“喂,医生说了,不让你乱动!”
“八戒,你怎么才回来!”聂晴空见状,忍不住抱怨到。
“你那叫车祸诶!”巴一萌没好气的说道:“警察叔叔能不出现场嘛,我这是做完笔录才回来的!”
“哦,那倒也是!”聂晴空也为多想,只是一脸期待的问道:“对了,东西找到了么?”
“嗯,找到了!”巴一萌点了点头,随手将一枚白菜形状的翡翠吊坠递与对方,说道:“系吊坠的绳子断了,我给你配个新的,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意!”
聂晴空几乎是抢一般接过吊坠,随即把玩了几下后,珍而重之的将其戴好,口中还不断的说道:“不错,不错,挺好的!”
巴一萌望着聂晴空脖颈上那枚吊坠,神情显得极为复杂,对方丢的吊坠根本就没有找到,现在他戴着的这个,却是巴一萌自己的那枚。
这两枚吊坠本是一块翡翠切割成两半制成,相较之下,不论颜色、质地还是形状,几乎是一模一样,唯一区别在于,巴一萌的这枚吊坠,上面的一些纹理与聂晴空那枚是相反的,而且在吊坠的背面,还有一抹微不可察的红色沁痕。
巴一萌扶着聂晴空重新躺了下来,对方依旧紧紧抓住那枚吊坠,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我就不明白了!”见到聂晴空如此重视这枚吊坠,巴一萌忍不住问道:“你可是堂堂三生千瑞的接班人诶,什么样高档翡翠得不到,怎么非得戴个路边摊一般的货色?”
“呵呵,这个吊坠是我从小戴惯了的!”聂晴空摩挲着吊坠,犹豫了片刻后,缓缓说道:“它原本是一对,一个带着我身上,另一个在我妹妹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