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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息的唇附在了我的唇上,我立即感觉到大脑一片空白,心脏骤疼,身上的血液仿佛同时往一个地方涌去,身上有什么东西被剥离开来,慢慢流逝。而小腹那里,却升起了一团热意,双腿间暖暖的水流溢了出来,又麻又痒。
怎么回事?
这像是情人蛊发作的情况啊!
难怪!难怪……难怪我之前和灵正在老祖屋里会受到情人蛊的控制,原来都是金息搞的鬼。这一切都是他的计划,用假的身份跟着我们,一来或许可以找到铜钱,二来,也可以随便使计来害我们。
“滚!”
突然,灵正的声音在我头顶响上,同时金息的身子飞速离开了我。
我挣扎着想要起来,可是全身一点力气也没有,睁开眼睛去看,灵正定定站在我身边,金息在不远处与灵正对望了几秒钟,然后一个闪身,进了旁边的树林,消失不见了。灵正慌忙将我拉了起来:“初一,初一。”灵正晃动了几下我的身子,然后拉我起来,盘腿坐好,与我面对面。
我没什么力气,只能看着灵正笑笑,告诉他我没事,不用担心。
灵正一手抵在我的眉心,一手抚在我的小肚子上,慢慢地打个圈儿,我感觉呼吸平顺了一些,整个人也好多了。灵正收回手,抱着我,绯红的唇一下就压在了我的唇上,我顿时感觉有一股腥味的液体流进了我的嘴巴里。
是灵正!
他在喂我喝他的血。
我用力推开灵正:“不要、我不要……”
灵正后退了五六步,这才稳住身子,怔了半晌,突然间就轻轻笑了起来。
我纳闷了,这时候有什么好笑的。
灵正缓缓走近我,摸摸我的脑袋:“因祸得福。”
“祸是金息,但福从何来?”我学着灵正的古语,问道。
灵正解释说:“金息设计将我们分开,好吸取你体内的灵力,这我也是方才才明白过来,这才赶回来救你。是我的疏忽让你受了惊,不过,也正是这番疏忽,有了福。金息便是苏波静,他既然能吸你体内的灵源,说明你也能吸取他的,明白了吗?”
我眼睛转了几圈,动了动手脚,发现真的在瞬间就恢复了。
“灵正,你确实不是你的血让我恢复的吗?”我问。
灵正微笑摇头:“血是给你解情人蛊的。”
我哦了一声,说:“这是不是就好像阴与阳,极阴与极阳,物极必反,哎呀,反正就是这么个道理。我体内的灵力被金息——哦,是苏静波,被他忽然吸光,但你赶来阻止了,所以那一刻,苏静波到了‘极’,极必反,因此灵力又被我收了回来,连同苏静波体内的灵力,也一并到了我的身体里。灵正,我理解得对不对?”
“很好。”
“太好了,哈哈。”我暗自奸笑。
老娘正愁没有灵力去驱使清明尺和画符呢,那下次再遇到苏静波,直接把他体内的灵力再吸一点过来,谁叫他先设计陷害我们的。
“灵正,严相慈他们知道金息就是苏静波吗?”
“不确定。”
“那要是金息把他们骗了怎么办?”
灵正抬头看了看天:“尽快找到铜钱,赶在天亮前回去吧。”
“嗯嗯,好。”
灵正在前面走,我跟在后面,一前一后继续前行。
“对了,灵正,你说你的血可以解情人蛊,那之前在老祖屋里,为什么你还会受到情人蛊的控制呢?”
灵正脸一红:“这个……才发现。”
“哼!你故意的吧?”
忽然,灵正把手轻轻捂在了我的嘴巴上:“嘘,不要出声,前面有人。”我放眼一望,四周不知何时已经燃起了火把,满地的尸体,还有鸟的羽毛,周围站着三四个穿着道袍的中年人,苏静波就站在道袍人的最前面。
灵正向我使了个眼色,示意我不要声张。
我点点头,表示明白。
灵正表情一滞,沉声道,“他们在进行人祭。”
我小声问:“人祭?用谁来祭?难道是……我们?”
“敢不敢去看看?”
“走啊。”
灵正牵着我,慢慢跟着道袍人和苏静波。
边走,我边观察四周。火把是那几个道袍人拿着的,苏静波走在最前面,他们此时已经走了离我们有一段距离,火光就微弱了下去。虽然有月亮,但也看不太真切,只觉得周围都是一人高的杂草,荒芜得很,处处都暗藏着鬼影似的。
走了半晌,在一处瓦屋前停了下来。
我和灵正悄悄躲在屋外,看到那几个打装潢的道袍人钻进了屋里,苏静波也进了屋,接着,屋里隐隐传来捶子砸东西的声音,还有几个人说话的声音。
苏静波道:“岳东,我如约把人引来了,铜钱呢?”
有个中年男人的声音道:“人呢?怎么没看到?”
苏静波说:“城隍爷是谁,我哪里打得过?我只能把他引到祭祀场来,这样你的人祭也能完成吧?不影响吧?”
“嗯,那好,人祭完成,等我儿子活过来了,铜钱就归你。”
“好。”
接着又是捶木板的声音,跟钉棺材板儿似的。
我和灵正互望了一眼,了解了彼此的意思,我们都听懂了苏静波和那个男人的对话。虽然只是短短几句。那个男人正是岳东,苏静波一早就跟岳东谈判过了,他帮岳东把我们引过来,做人祭的祭品,来复活岳明,而岳东则把第九枚铜钱交给苏静波。互利互惠,好一个一石二鸟,借刀杀人的计谋。
这间木屋子并不大,并且全是木板搭成的,已经上了些年头。我们在屋外走了两步,偷偷找了个缝儿往里看去。屋里,苏静波手里拿着一个大铁锤,一下一下很用力地敲着一口棺材盖。在他的旁边,还架着一口大锅,锅内热油翻滚。
棺材钉好之后,一旁的道袍人就用托盘托了几根黑色的骨头出来。
苏静波拿过骨头,在棺材的四角各安上一根,再用长钉钉死。那长钉子入板的声音绑绑绑地,听得我下意识地将拳头捏紧,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锅内的热油冒着大油泡,苏静波拿了最后一根黑骨在锅内搅着。
“岳东,这锅油可费不少功夫啊。”苏静波边搅着锅里的油,边同一旁的道袍人说话。
那个子最高的道袍人就回道:“你为了你媳妇,我为了我儿子。”
屋里的阴气越来越重,往外渗着白雾,吹在我的身上,生冷。我被冻得瑟瑟发抖,手也颤得厉害,不由自主地就叫出声来。“唔……”一只手捂住了我,灵正的声音响在耳边,“别出声。”我慌忙点头。
突然,一个人脸映到了我的面前,离我的脸不过几公分。
这个人脸面目狰狞,脸上血肉模糊,外面露着四颗尖牙。我吓得呆了,只能傻傻地看着这张恐怖的脸。一秒不到,那鬼脸朝后一倒,再往前一冲,张着大嘴就朝我的脖子咬了过来。嘴里的阴气恶臭无比。我连退几步,脚一软,往地上跌去,灵正手快,将我扶住了。
就在这一瞬间,那个鬼脸离我更近了。
我在想,我要是被鬼脸咬到,眨眼之间就会没了,也许会变成无血女尸,也许会变成粽子。忽然……金龙杵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咻一下插到了鬼脸上。鬼脸立即嘎嘎地叫了起来,在他的身后出现了许多双手,把他往回拉去。
鬼脸不甘心,拼命地挣扎。
那些手渐渐把鬼脸抓得血肉糜烂,最终,把鬼脸捏成了血浆。
那血浆溅到了我的脸上,腥臭无比。
这时我听到岳东在屋内大喝:“谁?是谁?出来!”
听声音,有点害怕。
苏静波解释说:“可能是猫吧,这荒郊野外,总有一只两只野猫。”不晓得苏静波这话里是几个意思,他知不知道我们已经跟了上来呢?
岳东说道:“这事已经惊动了警方,他们派了个厉害的警察来查这个事情,还是小心点好,万一外面是警察呢?”
苏静波笑说:“如果是警察,早就冲进来铐你了。”
“说得也是。”
岳东不再说话了。
灵正拍拍我的背,示意我安心,我笑了笑,然后犹豫着又到门缝里望了望,见苏静波背对着我,而岳东则带着其余几句道袍人不停地在地上磕头。
苏静波道:“九十九个头,一个都不能少。”
“好的……”岳东此时此刻,几乎是匍匐在苏静波的脚下。
“浇。”苏静波没有再理他,吩咐一旁的道袍人起身,将油锅里的油取出,淋到棺材盖上。那油一沾到棺材,里面立即发出了很凄厉的一声尖叫,我一听,心瞬间揪了起来。
希望不是我想象的那样。
苏静波跳上了棺材板,拿那根黑骨在上面画下复杂的符文,我依稀看见棺材上升起了一缕黑烟,黑烟的形状在慢慢变化着,像是一张女人的脸。苏静波下来的时候,那女人的脸被棺材里伸出来的许多挂钩给挂住,不断地往里面回拖。女人的脸在棺材上不停地扭动,凄惨地叫喊着。
我看到这里,苏静波忽然朝我的方向望了一眼。我看到他脸色凶狠,满身煞气,并向我们这个方向,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我心里更是慌乱了起来,捏紧了灵正的手,在灵正的手里,写下了两个字:沈妍。
灵正回握我的手,让我别急。
苏静波收起笑容,又重新低下头,在棺材上面画符咒。
他的动作很麻利,很快就把那张女人的脸给逼退回了棺材里。另外的袍道人就继续往上浇着滚油,棺材里的尖啸声又传了出来,这时又有一张男人的脸从棺材里浮现出来,是金世遗的脸。
苏静波将手中的黑骨竖了起来,直接当成钉子往棺材上钉去。
苏静波拿黑骨的手很稳,绑绑地响着,滚烫的热油顺着黑骨流到棺材里去。棺材里的叫声渐渐小了下去,像老鼠的吱吱声。我似乎看到了许许多多的钉子钉在沈妍和金世遗的身上,他们浑身被油烫得起了泡,皮肉渐破,油就钻到了他的骨头里去销蚀。
我盯着苏静波如此冷绝的动作,,把耳朵紧紧捂住,流泪还是不自觉流了出来。
灵正把我紧紧搂在怀里,不让我发出一丁点儿声音。
过了老半天,门打开了,那几个道袍人扛着一口棺材缓缓走了出来,那棺材里头还有敲打的声音,里面的人还没死透,正在垂死挣扎着。
眼看苏静波领着道袍人抬着棺材远走了,我想去救沈妍和金世遗。
灵正悄然拉住了我,在我耳边小声说:“不会死的。”
我屏住呼吸:“你早就做了准备?”
“不是。”
“那……”
“小金的主意可比我们的多,放心吧。”
“嗯。”
我们继续去跟苏静波一行人。岳东走在最前面,表情冷漠而残酷,苏静波垫后,他应当是发现了我们,走走停停,然后还时不时向我们这边望上几眼,还做了几个手势。似是挑衅,又像是在召唤着什么。
我们跟着他们,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荒草地里。
我心里乱七八糟地猜测:躺在这棺材里的是不是沈妍和金世遗,已经八九不离十了,不晓得他们是什么时候被苏静波抓住的,又是怎么困进棺材里的?
想到沈妍和金世遗为我牺牲了一魂,现在他们又受这种罪。
我想到这里心一酸,眼泪不自觉又掉了下来。
走了约一刻钟,那口棺材终于被置低了些,却并没有挨地面。棺材里的敲打声还在继续,我听得心也跟着一紧一紧的。苏静波手执黑色的长骨,在棺材盖上画了符文,然后道:“天降八辰,水属,东临。时铭,再等两分钟。”
四周静静地,只有棺材的敲击声传出,令今夜阴森诡异。
“下葬……”苏静波冷冷吐出那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