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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小腿一抖。对付一两个魂魄兴许我还可以,可是这么多,就算灵正给的黄符再厉害,也不可能四面八方都顾得上啊。我把黄符双手握着,横在胸前,朝塔内大喊:“金世遗,金世遗你还在里面么?快出来啊……”喊了两声没有听到回应,我干脆心一横,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冲进塔门。
我可不能让金世遗在我面前出两次事啊,要出事大家一起出事得了。
现在沈妍下落不明,我回头怎么跟外婆交代呀。
魂魄离我更近了,我手里的黄符打到那些魂魄身上,顿时听到群鬼嘶叫长吼,瞬间化成一阵阵黑烟,消失在半空中。后面出现的魂魄有意识地集结在一起,没有立即朝我扑来。过了两三秒,我刚刚缓口气,一个巨大的黑影挤开那些魂魄快速地朝我爬了过来。一冲上来立马抱住了我的身体。我反手一推,想把它推出去,我手上的红布却一下把它的脑袋给捅掉了,咕噜噜滚了好远。
这鬼没了头却还能行动,依然把我死死抱着,任凭黄符将它的身体一点一点地打散。直到最后,只剩一双鬼手紧紧抱着我,双腿不停地乱蹬。
原本我以为虚影魂魄没有实际的力道,没想到这只鬼的力量却出奇的大,一下把我推倒在地。我一倒在地上,它身后的那些魂魄立马上来贴到了我的身上,我回手一击,红布把一只鬼很轻松地打出去老远。它们的身体被烧得啪啪响也不管,依然前赴后继往我身上扑来。
魂魄很多,它们把我压着,我很难受,脑中突然就起了一个念头:阴魂祭。
阴魂祭?
我感觉自己的脑子渐渐不受自己控制,由身体本能驱使,连破了自己的十个手指头,然后反手往印堂处一划,取了一点眉间血。这时我满手是血,抓住离我最近的一个魂魄,随手一撕,竟将它撕成了两半。我心中大喜,一下子站了起来,把身上的魂魄都揪起来,撕成碎片。
塔前传来一声一声的怪叫……
阴魂祭,这就是阴魂祭。用阴魂碎片,来祭天地,得到灵力。
那些魂魄惨叫着退去,再也不敢靠近我半分。或攀上塔顶,或空中,把我盯着看。对视数秒,尖啸的哨子声划破了整座黑雾峰,也把我混乱的心给唤醒。
我猛地打了个抖,看着自己流血的双手,一阵阵疼痛袭来,直抵心窝。
痛的同时我也在想,原来我的爆发力这么强啊,难怪我的前世雪树灵会成为祭祀少女。这什么阴魂祭的,又可以斩杀阴魂为人间除害,又可以祭天地,还能得到灵力。这真是一件三全的好法子啊。
对于刚才那些魂魄被我打得灰飞烟灭,我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当。是它们先想要杀我的,可怪不得我!
恶人要有恶报,恶鬼同样不例外。
金世遗从塔门跑了出来,一把抓住我的肩膀,双手发抖:“初一,你没事吧?”
我静静盯着他看,他眼里的担忧不像是装出来的。原本还怀疑这些鬼魂是不是他故意放出来害我的——虽然他没有要害我的动机——现在看来,只是巧合罢了。
“我没事啊。”我把他的手从肩膀上拿掉,故作轻松,“金世遗,你怎么一点也不担心沈妍啊?”
金世遗长长吐了口气:“你没事就好,妍儿那边,我会去救她的。”
我怔住:“你好像很有把握的样子,你到底是谁啊?”
“我不就是金世遗咯。”
“可你现在跟刚认识的时候,感觉很不一样啊。”
“这叫人不可貌相。……好了好了,先不说这个,我跟你说啊,哎,算了……”他话说一半,又咽了回去。我瞧他神色有些闪烁,便问他怎么了,他犹豫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说,“我刚才在塔内发现了一本祭祀用的书,上面记载:雪树灵乃上古灵树,其灵根可镇邪,其灵心可镇阴。若有孕者,其胎可压三界。”
我后退几步,心里有些慌乱:“什、什么意思啊?”
金世遗猛地向我冲来,一把抓住我的手,捏紧:“初一,不需我多说,你应该明白了吧。”
“不明白,明白什么?”
“你的心啊,你的心可以镇住阴司,你肚子里的孩子,可以压住三界的阴邪之气。”
“所以灵正才会守护我这么多年?”
“对。”
“你有病吧!”我呼痛,让他赶紧松开,他犹豫了一下,放开了我,我冷冷笑了下,说:“别逗了金世遗,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你不相信我的话?初一,灵三爷保护你,真的是另有目的!你还不信,我带你进铃铛阁去看。”金世遗拉扯着我的衣服往塔内走,第一层塔空空荡荡,只有一架环状的纯黑色木质楼梯在正中心的位置。我挣脱金世遗的手,冷冷看着他,他并没有来抓我,只是对我的怀疑露出忧虑的神色。
我退回塔门外,“金世遗,我相信你的话,可是,我更相信灵正,他不会害我,也不会害我们的孩子的。”
我的灵根在一千多年以前就已经做成了十一枚铜钱,用来镇凌王墓身体内的邪气,分别镇在不同的地方,现在我们已经找到了五枚铜钱,第六枚铜钱也有了下落,很快,很快十一枚铜钱都会被找到,到时候,我重新拥有了灵根,可以成为很厉害的走阴师。这就说明,我的灵根的确可以镇邪,那么,那么祭祀书上所说的,我的灵心可以镇阴,也应该是真的了。
现在,我又怀了宝宝,宝宝可以压住三界的阴邪。
这有好,也有坏。
好的就是,镇住三界的阴邪,那人间就会清和太平了;坏的就是,我得时刻提防着有恶灵来抢我的宝宝,毕竟,宝宝没有出世,很脆弱。
这些,就是我相信金世遗的原因。
而我更加相信灵正的原因就是……灵正不会伤害我,更加不会伤害我们的孩子。
金世遗见我这样说,急了,脱口就道:“唐初一,既然你都这么认为了,我也无话可说。现在崖边的那些水鬼已经开始有所行动了,连灵三爷和凌王墓联手都未必能打得过,这仅仅才是开始,说不定以后全国各地的阴关口都会打开,届时人界将面临一场浩劫。如果不及时将水鬼镇压,后患无穷啊……”
“你到底想我怎么做?”
“我研究过了,这铃铛阁是整个阴司的阴脉所在,只要镇住了阴脉,那些水鬼就翻不起浪来了。是这样啊,我的能力有限,镇不住这个阴脉,而你的灵根可以镇邪,你的灵心可以镇阴,所以啊,这个重任……”他话说到一半,就听“咻”地一声,我觉得眼前白光一闪。千钧一发之时,我本能地推了他一下,他自个儿也一个后空翻,打了个滚站起身来,四处张望,满脸恐慌。
我一瞧,金龙杵钉在了黑木梯上,金龙杵尖的那一头没进去大半。
我顿时吓了一大跳,去问金世遗有没有事,要不是刚才他躲得及时,身上就要多一个窟窿了。金世遗望着我没有回话,眼里露出惧色。
我又仔细看了一下金龙杵,心里一喜,转身一步跨过塔门,朝外跑去。
灵正站在离塔门几米之外,脸上一片肃杀之气,衣服上全是手指甲撕扯后的印子,右锁骨露了出来,上面有一只赤金色的龙纹身。左手还保持着甩东西出去的动作,右手自然垂在身侧,手里紧紧握着清明尺,血顺着指尖溢到清明尺上,再顺着清明尺的纹理,一滴一滴落入地面。凌王墓站在灵正的左侧,阴木锁链缠在他的左胳膊上,满身是伤,几乎每个地方都在流血。
在他们的身后,是无数黑色的影子堆积着,间或有绿光点幽幽亮着。
那些黑影中间,有数不清的水鬼残肢在不停地蠕动着,但却似乎被一道无形的墙壁给挡着,前进不了半分。
灵正向我们靠近,步子有点儿蹒跚。
从他衣衫破损的程度来看,刚才必定是一番恶战。
金世遗跟在我身后跑了出来,一见是灵正,惊道:“灵三爷,你这是干什么?”
灵正冷冷看了他一眼,伸手来牵我,“初一,我们回家。”
“灵正,封印没了,那些水鬼要是上人间了怎么办?”我指着他们身后,问道。
“封印还在,无需担心。这些只是新魂,并不是真正的千年水鬼。”
“哦,那就好。刚才真是吓死我了。”
凌王墓走到金世遗面前,恶狠狠地道:“小法医,大爷这回差点栽在你的手里。这新魂是你趁收魂人送我们来黑雾峰、私自抓来的吧?”
金世遗的脸沉了下来,冷冷道:“大块头,我刚才掉到三途河里,你都没想要救我,我还跟你讲个什么情面!”
“你有种再给大爷重复一遍?”
“你、你让我重复我就重复啊,我偏还不说了。”金世遗有些害怕凌王墓,“你们一个人都怀疑是我开启了封印,唤醒了那些水鬼,我有那个本事么我?”
凌王墓冷冷一笑:“水鬼?我大师兄说那些只是新魂你没听到么?”
“我又没有灵三爷的道行,怎么分得清千年水鬼和新魂?我看每个鬼都是一样的,黑的!”
“让大爷把你的心掏出来看看,看是不是黑的!”凌王墓扬起阴木锁链,准备缠上金世遗的脖子,灵正突然喊了一声:“阿墓,住手,放了他吧。”
凌王墓气急,手一抖,收回了阴木锁链,踢了金世遗一脚,道,“还磨蹭什么,大师兄都放过你了,你还不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