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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日,来京后第一次搬家。
我一直固执地把在北京租的房子称为“住处”不肯称之为家,因为,在我而言,那里只是一个栖身之所,并不是家。
家是什么?家是一种温暖的感觉吧!空荡荡的一间房子,哪里能称之为家?
不知不觉,竟就加入了“北漂”一族。“北漂”这个词多贴切,到北京,不过是漂泊罢了!
惦记着要找间像样的屋子,便打算和同事一起租个居室。一居行,两居里的一间也行,要有点家的样子,至少如此。
朋友给我介绍了一个地方,在科大里面。一瞬间,郁郁葱葱的树竟让我以为到了南京!南京有许多这样的树,棵棵苍翠。那地方,离家很近。
两居不大,出租的是其中一个小房间。只有一张大床,显得很挤。主人说她是个善心的人,所以捡了许多小狗来养。
没相中。
同事说,你先搬到我这儿来吧!反正我常常不在,你搬来不会显得挤。
已经到了我付房租的日子。转眼,来北京一个月了。
和房东友好地说再见。房东态度很冷漠。我的东西还没搬完,新房客已经来了。
一点伤感的情绪都没有。似乎不像是离开。我就此告别了那段一个人独居陋室的岁月。回头想想,让我铭记的竟是那一个个躺在床上看书的夜晚。
同事的屋子不大,有张上下铺。在上铺铺好凉席,把东西收拾好,打量打量这间屋子,竟觉得有点学生时代宿舍的感觉。我犹豫着枕头该放在靠窗的一边还是靠墙的一边,突然想起读书时住过两年的宿舍,那时候我睡的下铺就靠着窗户,有一夜因为停电,路灯都灭了,我躺在熄灯后的宿舍,看着窗外的星空,竟有一种恬静的美丽!
那种日子竟已过去三年了!
日子很容易过的。想起过去,想起往事,恍如隔世。
我不能想起母亲,想起母亲便会落泪。无论何时。我脑海中总是浮现着她的背影,穿着暗黄色有咖啡色条纹的短袖,和那条黑色的有点短但垂感很好的长裤,在夕阳的余辉中去给外婆送饭。这个画面反复出现,似乎从家到外婆家那条短短的路变得长长的总也走不完,从过去那一个又一个日子渐次通向了永恒。
眼泪,是对故人的怀念吧!忘却了,偶尔忆起,却如在昨日一般,于是觉得奇怪,怎么昨天还好好的在一起,一不小心,就跨进阴阳相隔的未来了呢?
但却还是生活在今天。
同事的这间屋子,窗子是木制的。不知为什么,这种木制的窗子让我觉得亲切。我忆不起什么地方的窗子是木制的,似乎是读师范时的九百号宿舍。那时候下了课就会去租一本小说来读,十一个人的大宿舍通常就只有我一个人。这样的一个人的午后慢慢地延伸着,一直延伸到后两年的3208,一直延伸到来北京以后租的那间陋室的一个人的傍晚。
我总是这么一个人。不觉孤独。不觉寂寞。
也许是需要思维的沉淀吧!
我盼望着过一段平静的日子。朝九晚五。下了班去清华吃些粗茶淡饭,然后回住处,听听广播,读一些书。再然后躺在黑暗的屋子里,看着窗外的光亮,听着mp3中破空而来的音乐,渐渐进入梦乡。在每一个如约而至的周末,去住处旁边的小餐馆点两个小菜,傻傻地看着电视享用。然后去网吧,逛一些熟悉的论坛。或者去一些没去过的地方。在夜晚坐着空荡荡的公车,回来。
我是个偏爱宁静的人吧!不喜欢热闹。不喜欢激烈。
但生活总是与我开着或大或小的玩笑。仿佛一个顽皮的孩子一般。
那一夜晚上回住处的路上,看到了北京的星空。很是黯淡,但依稀可见。不管到哪里,我都可以看到北斗星。它就那样安静地挂在天上,千年如此。终我一生,它当依然如此。
有一种漠漠的熟悉的感动,在我心头漾开来。
星空恒久不变,那么,星空下的人,是不是因为曾经共同拥有过的时光,也就此步入了永恒?
我希望是。我希望儿时母亲曾经牵着我的手一起仰望星空的那个画面,一直存在于时空的彼端,只要我想,就可以如拾起海边的贝壳一般,轻易寻获。
这是个奢望吧!
我又拥有了那扇木制的小窗,但时间不会太久。我又拥有了对着木制的小窗独坐的夜晚,但窗外,已没有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