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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塞斯果然如姜姐说的,没有准时到,迟到了十分钟。
他迟到不是因为他是美国人,而是因为他是黑室的人。迟到十来分钟,其实是他小心的策略:他的司机在替他望风呢。
每次来渝字楼,海塞斯总是让司机把他丢在半路上,让司机先开车过来守望一番,确信无风无浪后,他才去赴约。走的时候也是有讲究的,他不会直接从渝字楼上车,他要走去重庆饭店歇个脚,在那儿抽口烟,然后等司机把车开过来再打道回府,给人感觉他是住重庆饭店的客人。
这么谨慎,一半是因为自己的身份特殊,另一半是因为美女姜太特别了。这个美女的真实身份他自不知晓,但隐隐中他对她有点忌惮。他鲜明地感觉到了她身上的不简单,他有理由认定,她是见过世面的,她是有秘密的,且不小露出的只是冰山一角。她善于逢场作戏,她至少跟两位数以上的男人上过床几次交道下来,海塞斯对她有种莫名的惧怕,莫名的警惕,如在高空走钢丝,危险比平地上大n次方。
他的司机也有这种感觉。
司机姓吕,本地人,人到中年,上有老下有少,每个月挣三十法币,日子过得紧巴巴的,经常拣海塞斯扔掉的烟屁股抽(雪茄的烟屁股又粗又长,一个烟蒂的烟量相对于一支纸烟)。海塞斯雪中送炭,每个月塞给他一二十个法币,把他收买得服服帖帖的。钟女士失踪后的一段时间,他还给海塞斯拉皮条,带他去逛肮脏的暗娼。可以说,即使海塞斯把陆从骏老婆睡了,他都不一定会吭声的。可对美女姜,他曾对海塞斯有过这样的警告:
“她颈脖子上长了三颗黑痣,那可是吊死鬼的命啊。”
言外之音,就是这女人是碰不得的,要倒大霉的。
海塞斯确实也想过要离开她,可就是变不成行动。为什么?舍不得啊,下不了狠心啊,每次下决心不去找她后,他的身体总会出卖他。甚至有一天晚上,本是去跟美女姜约会的,走到半途海塞斯临时改了主意,让司机带她去逛妓院。结果,叫了人,脱了衣,怎么看都冲动不起来,因为满脑子都是美女姜啊。
撤!
便又回头去见美女姜。
总而言之,海塞斯对美女姜虽有戒心,却欲罢不能。他忘不了她白璧一样洁白无瑕、游蛇一样曲美娇柔的身体。她的肌肤仿佛是牛奶加蛋清合成的,她的躯体也许是罗丹捏造出来的,凹凸有致,无可比拟:是世界公认的黄金比例。还有,她做ài时的那一颦一笑,那受苦受难的呻吟、嚎叫,那反传统、反人体、反文化的姿势那么多回了,海塞斯不记得有哪一回她是安静的,老实的,是规规矩矩的正面迎接他的。等等这一切,都令海塞斯梦牵魂绕,让他的大脑控制不住腿脚,不知不觉中扬蹄而去。
正如不知她是敌特一样,海塞斯同样不知道,她做ài时之所以回回摆弄出那么新潮的姿势,回回从开始起就不停地呻吟嚎叫,不是因为她真的兴奋,真的那么追求新潮,那么奔放,而是由于她受不了他身上那股狐臭。她有一只灵敏的鼻子(所以很适合做餐厅工作),她必须转过身去,通过大声呼叫、竭力呻吟来驱散、摆脱熏人的狐臭。
可是,在相井“苦其心志、好好养着他”的逆耳忠言的教导下,今晚她决定正面迎接他。所以,这次两人的爱是别开生面的,第一次出现了下半身对上的同时上半身也对上的局面:胸对胸,面对面,口鼻相抵,四目相迎。她要用意志和思想来驱散那股令她反感的味道!
可也许是她的意志太薄弱,也许是她的嗅觉太敏感,她实在忍无可忍啊,她想逃跑,她想抽身而去,她要转过身子,她要捂住鼻子可这怎么行,小不忍则乱大谋啊,你必须要好好侍候他,千万不能扫了他的兴。
忍!
忍!
哇!
终于忍不住了,她奋力地摇头,疯狂地骂他、抓他、揪他、咬他、撕他,完全是兔子急了也咬人的那种疯,那种被逼无奈、狗急跳墙、猫急撒尿的疯,身不由己,情不自禁。
她是被熏人的狐臭给逼的!
哪知道,海塞斯以为是她高潮降临,他欢乐无限地忍受着她的臭骂、她的抓扯、她的撕咬。他觉得她的唾沫、她的爪子、她的牙齿都在向他宣告一个色情的事实:这个女人是个尤物,沸点这么低,这么快就高潮了,高潮的情景竟是这么轰轰烈烈。他为之倍受刺激,跟着也疯狂起来,鼓励她,骂吧,抓吧,咬吧,狠狠地咬,再狠一点
这么疯狂的高潮也是难得一遇啊。
这个晚上,这个女人在海塞斯心里变得更加了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