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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嫣然心想幸好已经离开招德涞副县长的办公室门口,不然的话,要是被他发现姐在他办公室门外听到了他和县招商局长对姐的议论,那彼此都会尴尬不已,那姐以后在瀚海县挂职工作的整整一年时间里,与招德涞副县长这个直接上司工作往来的时候都难免会心里都觉得别扭。
诸葛嫣然从包里面掏出手机,一看是她那在省城所在市担任市委常委兼组织部长秘书的男朋友邵风扬来电,她心想男朋友肯定是想询问她来瀚海县挂职报到的情况,这可怎么回答呢?如实回答的话,他肯定担心;有所隐瞒的话,又如梗在喉,不吐不快。
诸葛嫣然心想别太任性,还是有所隐瞒吧,免得邵风扬担心,毕竟姐从抵达这瀚海县挂职工作的第一天起,就面临着与邵风扬聚少离多的局面,瀚海县离省会城市整整三百来公里的距离,两人之间的感情可是必须用心经营,才不会被距离所打败。
诸葛嫣然于是快步走到走廊一角听起了电话:“喂,风扬,我已经到瀚海县报到了,一切蛮顺利的。”
邵风扬听到诸葛嫣然说“一切蛮顺利”,于是放心起来,他在电话中问诸葛嫣然道:“嫣然,那我就放心了,瀚海县有没有安排你负责哪方面工作呢?”
诸葛嫣然心想邵风扬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不过也不能怨得了人家,人家又不清楚内情,人家毕竟是出于关心而加以询问,于是貌似幽默地回答:“风扬,你猜猜看,你要是能猜得着的话,我肯定会颁给你一个大奖。”
邵风扬出于省城所在市担任市委常委兼组织部长秘书的职业灵感,他猜测瀚海县给诸葛嫣然的分工安排肯定是与她在省文化厅的本职工作八笔杆子打不着,不然的话诸葛嫣然不会说猜中赢大奖之类的玩笑话;他心想作为一个女干部,即便不是协助分管全县文化工作,也应该是协助分管全县教育工作、或者协助分管全县卫生工作,总之是相对轻松的工作,于是他便按照他想法一一猜来,结果均被诸葛嫣然否定。
当诸葛嫣然在电话中给出谜底,说她协助分管全县招商引资工作的时候,邵风扬觉得简直让他大跌眼镜。
邵风扬无奈一笑:“嫣然,瀚海县真是对你开了一个大玩笑,他们的分工安排可得有理有据啊,他们究竟是出于哪方面的考量?”
“风扬,说出来你可能不信,瀚海县金县长可是对我这个京城名校毕业生寄予厚望,人家希望我能在瀚海县招外商引外资工作中施展英语特长,发挥相应作用,看来从今天开始咱就得重新开启恶补英语模式了;好了,风扬,会议室里面还有领导在等着我呢,有空再聊吧。”
诸葛嫣然心中暗想:姐从会议室出来已经有一会儿时间了,省文化厅人事处副处长还在那里等着自己,姐对瀚海县而言不过是一年期间的匆匆过客而已,一年挂职期满,不出意外的话,还是得重新回到省文化厅,所以可不能怠慢省文化厅人事处副处长这位“娘家人”;不然的话,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他招德涞副县长对姐不待见,姐可不能对“娘家人”副处长不待见,一年之后,姐可是得重回娘家呢。
诸葛嫣然于是赶紧挂掉邵风扬的电话,三步并成两步进了会议室,她看见省文化厅人事处副处长和瀚海县政府办公室副主任朱幂树两人正在没话找话地闲聊,于是对两人抱歉一笑:“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接下来就劳烦朱主任带领处长和我一起去浏览一下瀚海县容县貌,至于瀚海县情县况那就边走边聊吧。”
瀚海县政府办公室副主任朱幂树协助招德涞副县长联系瀚海县招商局工作,其实他对招德涞副县长的工作安排一清二楚,今天上午压根就没有什么客商在瀚海县迎宾馆与招德涞副县长洽谈投资事宜。
朱幂树显然从招德涞对县长助理诸葛嫣然的言行举止猜测出来,副县长招德涞对突然之间县长金新异安排一个专业并不对口的挂职领导协助其分管全县招商引资工作颇有看法,但他作为一个副县长无疑又不敢挑战一县之长的权威,因而只能以对县长助理诸葛嫣然的冷遇来表示其对县长金新异如此安排的保留意见。
朱幂树虽然对县长金新异安排从省文化厅赴瀚海县挂职的县长助理诸葛嫣然,跨界协助副县长招德涞分管全县招商引资工作也感到不可思议,然而他作为协助招德涞副县长联系县招商局工作的县政府办公室副主任,当然只能对招德涞副县长安排他今天上午向诸葛嫣然介绍瀚海县情县况,并带她浏览瀚海县容县貌而言听计从;再说,县长助理在工作安排上可是比照副县级领导干部分工,因而好歹也算是他这个县政府办公室副主任的领导,朱幂树于是赶紧电话联系县政府办公室的司机。
诸葛嫣然浏览瀚海县容县貌时,她发现瀚海县作为沿海经济强县果然名不虚传,那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那车水马龙的繁华大街,那错落有致的园林绿化,甚至连瀚海县委、县政府办公大楼,无一例外都体现出瀚海县这个沿海经济强县的非凡实力。
临近中午,朱幂树准备安排午饭事宜,他趁着诸葛嫣然和省文化厅那位副处长一边参观瀚海县容县貌一边聊天的时候,特意走到一旁打起了电话。
诸葛嫣然隐隐约约听到朱幂树问“招副县长,午餐安排在瀚海县迎宾馆,请问你到时候方便过来亮个相吗?”
朱幂树听罢电话,怀着歉意对诸葛嫣然和省文化厅那位副处长说:“两位领导,快到午餐时间了,午餐安排在瀚海县迎宾馆,反正瀚海县城主要的市容和景观已经浏览得差不多了,那我们现在就过去迎宾馆吧;我刚才打电话请示招副县长,他原本准备过来的,但正在与客商洽谈投资事宜,一时之间实在走不开,他专门叮嘱我代表他到时候一定要向两位领导敬一杯酒。”
诸葛嫣然其实一开始在副县长招德涞的办公室门外分明已经听到,招德涞与县招商局局长在闲聊,压根就不是在与什么客商在洽谈投资事宜。
诸葛嫣然心想:招德涞分明就是对自己这个省文化厅的青年干部,被安排跨界协助分管全县招商引资工作并不感冒,因而中午吃饭的时候不想给个面子,不愿亮个相而已;那家伙不给姐面子和不愿亮相,姐也并不在乎,来最好,不来拉倒;问题不给姐的娘家人省文化厅人事处副处长几份面子,那真是让姐深感尴尬;其实,人家省文化厅人事处副处长更是尴尬,人家可是兴高采烈地代表省文化厅送一个县长助理来瀚海县报到,没料到却是热脸贴了个冷屁股,让人家一个副处长情何以堪?
此时此刻,省文化厅人事处副处长像是想给自己找个台阶下,她突然问瀚海县政府办公室副主任朱幂树道:“朱主任,不知道远山镇离这瀚海县城有多远?远山镇镇长慕容俐倩是我家远房亲戚,相信你应该认识吧,她以前是瀚海县政府办公室秘书科长,曾经是你的同事呢,如果不怎么远的话,我就不在这迎宾馆吃饭了,我想去年远山镇看看慕容俐倩。”
省文化厅人事处副处长殊不知这天上午远山镇镇长慕容俐倩可是忙得不可开交:
这天上午九时,远山镇镇政府会议室,凝重的气氛在偌大的会议室悄然弥漫开来。
远山镇委副书记、镇长慕容俐倩焦急的目光频频朝会议桌一角的一个座位扫描起来。
根据约定俗成的规则,每每远山镇镇长办公会议召开,镇财政所所长黄乐彩虽然不属于镇政府班子成员,但是镇长办公会议所讨论和决定事项几乎都涉及到镇财政经费的划拨使用,因而镇财政所所长黄乐彩往往都要列席会议。
往常这个时候,会议桌一角,在其中一把“交椅”上安然而坐的,是远山镇财政所所长那肥硕的身躯。
此时此刻,那把“交椅”上却空空如也。
距会议原定开始的时间业已超过整整半个小时,黄乐彩依然杳无踪影。
远山镇党政办主任苏东波的手机此刻俨然成了远山镇政府会议室里的热线电话。
苏东波纷纷致黄乐彩本人以及远山镇财政副所长,甚至镇财政所办公室主任。
然而,苏东波一个个电话急急打出去,得到的回音却无一例外地雷同:“今天根本没见着黄所长,打他的手机也总是提示你拨的用户暂时未能接通。”
一直坚持等待的慕容俐倩,此时看看手表,双眉更趋紧蹙。
慕容俐倩清清嗓子,对聚聚一堂的一众副镇长朗声说道:“好了,不等了,我宣布:远山镇镇长办公会议现在开始……”
突然,慕容俐倩搁在会议桌上那部小巧玲珑的手机频频震动起来。
慕容俐倩起初并未理会,手机却不屈不挠地震个不停不休。
慕容俐倩手机刚一接通,远山镇派出所长那焦急的声音便重重地敲击着慕容俐倩的耳膜:“慕容镇长,有个紧急情况向你汇报,远山镇派出所警员刚刚接到群众报警后赶到现场,在香水河大桥附近一片树林发现镇财政所所长黄乐彩驾驶的小车一直没有熄火,黄乐彩已经在车内窒息死亡,车是黄乐彩亲自驾驶,一同在车内窒息死亡的,还有同车一个漂亮的妙龄女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