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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陵城里仅仅待了三天,甚至都还谈不上稳定,孙悦他们就又要开拔,去打湖-南了,就连慕容延钊的身体都顾不上,抬个担架就走了。
之所以这么急是因为一封信,一封周保全写给慕容延钊的信,信的内容用一句话来概括就是:我已平定张文表之乱,您啊,哪来的回哪去吧。
这就比较搞笑了,他周保全是个十一岁的小娃娃,难道整个湖-南文武群臣的智商都退化成十一岁了不成?大宋整了十万大军出动了第一军人费了这么大的劲都到你家门口了,你一封信就让我们回去?拿你大宋爸爸当回事了么?
没什么可说的了,必须灭了他。
李处耘此时正是志得意满的时候,他兵不血刃的收复了荆南,不但禁军的将士一个没少,就连荆南原有的三万军队,现在也成了他的直接下属,他自觉甚至已经有了跟慕容延钊叫板的底气,二话不说,领着军队就冲了上去,结果让他大为光火的是,湖-南人居然胆敢抵抗他!
他们将一切桥梁拆毁,一路上坚壁清野,并在水路上用沉船和大石头将河道统统堵死,彻底断了宋军南下的路,使宋军难有存进,彻底把李处耘给惹的疯了。
这里说一下湖-南的地利条件。
湖-南割据政权相比于荆南来说,地理位置其实是更优越一些的,因为它东南西三面全都有崇山峻岭,只有从北边的荆南顺江而下是条坦途,这也是宋军管荆南借道的原因。
而湖-南人堵死河道,宋军入湖-南唯一的一条路就算是断了,不过如此一来湖-南与外界联系的通道也断了,所以这已经不是战略战术的问题了,而是湖-南人在向大宋表达一种破釜沉舟,玉石俱焚的决心!
于是,李处耘就彻底的慌了。
为什么慌呢?因为从政治角度上来说,这一切都是他奇袭江陵惹的货。
本来么,他们是应周保全的求援信来帮他打仗的,虽然不知道周保全身边的大臣们都发了什么疯,但这对大宋来说实在是千载难逢的好机遇。
可是呢,李处耘兜头盖脸的给了高继冲一闷棍,他倒是爽了,却把湖-南人都给吓坏了,要知道荆南不管如何弱小,人家毕竟是个国啊,而湖-南自后周时就不称为国了,现在周保全名义上就是大宋的一个节度使而已,荆南这个附属国对大宋都谦卑成那样了,你照样把人家给灭了,若真让宋军进了湖-南,那还有我们的好了么?
所以现在,湖-南不但不让宋军来了,还摆出了一副视死如归,玉石俱焚的架势,算是狠狠的给了李处耘一个巴掌。
所以说么,假途灭虢,一定要先借道,等完成了主要目标之后,顺手再找机会把借道的给灭了,老祖宗留下的老计策是有道理滴,你看你乱创新,创出事儿来了吧。
对此,李处耘那叫一个气啊!只觉得自己一张老脸被周保全这个小娃娃在轮圆了左右的抽啊,这让刚刚膨胀起来的他怎么能忍?在他心里,这是他事业开始的地方啊,这是他李处耘三个字响彻寰宇写进青史的时候啊,他怎么敢反抗呢?他应该像高继冲一样,乖乖的走出王城,等待自己的征服才对啊!
所以最近这几天,李处耘越发的急躁了,整日里那眼珠子都是通红通红的,脾气也是越来越大,军中杀的人也是越来越多,禁军与山南军的冲突也是越来越厉害,绝大多数人都看出来他的状态有些不对了,可偏偏他自己心里却没有一点哔数。
相比之下,慕容延钊就淡定多了,甚至身体也一天一天的好了起来,这一两天偶尔都能骑一会马了,每日里领着大军慢慢悠悠的走,组织民夫清理河道,偶尔派出轻骑去前方侦查,一点都不慌。
这可是真的将李处耘给憋坏了,一天之内跟慕容延钊足足吵了三次,每次都是一个时辰以上,扯着嗓子喊得脸红脖子粗的,偏偏慕容延钊这回也不跟他生气了,也不自己昏迷了,对李处耘的话全都当狗放屁一样不去搭理。
全军的将士都看出来了,这两位再这么缸下去非处大事儿不可。
这一天,慕容延钊将孙悦叫到自己的大帐之中,示意他坐下,还让老卓给他倒了杯茶喝,整的孙悦受宠若惊的道“怎么了慕容伯伯?出什么事儿了?”
“啊,刚才李处耘来找我,要于我分兵了。”
“分兵?”
“啊,他去打朗州,我去打岳州。”
孙悦皱眉道:“如此一来,他不成了先锋了么?”
慕容延钊哈哈大笑道:“不错,正是此理,不过依我之见,那李处耘现在的神智已经有些不清了,若我没猜错的话,他一定会速破朗州,来借此与我争功。”
孙悦点了点头,这段历史他也是只知道大概,细则早就记不清了,不过李处耘打的确实是挺快的,就是破的方法实在太坑。
“就现在我们俩的关系而言,分兵,其实也是一件好事,各打各的么,不过这样一来,我却是比较担心你的,我本想把你带去岳州的,但李处耘说什么都不同意,你又是禁军的编制,我也没法强求,可留在他身边,我又实在担心他对你不利,就把你找来,看看你是什么想法。”
孙悦闻言也皱起了眉头。
李处耘愣是将他这个监军给玩成了先锋大将,也是特娘的有创意了,但不管怎么说,自己是他直系下属这事儿还是变不了的,慕容延钊再罩着自己,毕竟跟李处耘还隔着一层,若二人分兵,自己跟着李处耘混,恐怕真没啥好果子吃。
但是跟着慕容延钊走似乎也不太好,一来这事儿名不正言不顺,腰杆子没那么硬,二来这也会让新军在禁军中显得太不合群,毕竟军队里还是很讲究派系的。
“慕容伯伯,我新军有便宜行事之权,只要能让我将在外,我就能对李处耘的军令有所不受,能不能以主帅的命令给我一个较为长期的,独立行动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