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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眼泪含有重金属锰,所以哭过后会觉得轻松。
我在刘玮亭的研究室内流了一下泪后,便觉得身体轻盈不少。
离开她的研究室,走到户外,我们在校园里闲晃。
初春的阳光很温暖,她却瞇上了眼,我知道她一定很久没晒太阳。
我们分别说说这六年多来的经历,她很讶异我跟苇庭成为男女朋友,
却不讶异我跟苇庭分手。
“苇庭学姐和你并不适合。”她说“你虽然不像是选孔雀的人,但她
却是道地道地选羊的人。”
这有关系吗?我问。
“她爱人跟被爱的需求都很强烈,但你不同。”她说“你们相处久了
之后,你会窒息喘不过气,但她却嫌不够。”
我沉思一会,觉得她的话有些道理。
我和刘玮亭都知道,以后不可能会在一起。
过了那个时间点,我们的生命便已错开,不会再重迭。
现在的我们虽并肩走着、叙叙旧,但与其说是叙旧,不如说是治疗,
治疗彼此心里被右边石头所压痛的伤。
走着走着,又到了以前上课的教室左边一百公尺外第三棵树下。
以前总在这棵树下等刘玮亭,她的最后一瞥也在这棵树下。
“不是每个人都会有第二次机会,我们算是幸运的。”她说。
幸运?
“不用抱着愧疚和伤痕过下半辈子,而有第二次面对的机会,这难道
不幸运?”
我看看身边的树,没想到还能跟刘玮亭再次站在这里,便点点头说:
确实是幸运。
天色已渐渐昏暗,我们做好了道别的心理准备。
“你是选孔雀的人,祝你开屏。”她说。
你是选老虎的人,祝你我想了一下,祝你吃得很饱。
她突然笑了出来,终于看到她的笑容,我也笑得很开心。
离开校园,我感到无与伦比的轻松。
以前跟刘玮亭在一起时,因为有情书的压力,难免多了份不自在。
现在什么都说清楚了,聊天时更能感受刘玮亭的纯粹。
纠缠六年多的愧疚感终于一扫而空,我觉得双脚几乎要腾空而起。
刚走进家门,不禁闭上双眼,高举双手仰身向后,心里吶喊:
终于可以爱人了!
我感觉浑身上下充满了爱人的能量。
“干嘛?溺水了在求救吗?”
李珊蓝正站在院子,纳闷地看着我。
我睁开双眼,嘿嘿两声,算是回答。
“是不是捡到钱?”她说。
你怎么开口闭口都是钱。
“我是选孔雀的人呀,你能期待我说些有气质的话吗?”
我不理她,顺着阶梯爬上楼。
“喂。”她在楼下喊:“明天再帮我个忙吧。”
什么忙?我倚在栏杆往下望。
“明天是二月十四情人节,我要去卖花”
门都没有。我打断她。
“这样好了,二八分帐如何?”
不是钱的问题。我说。
“你该不会想要三七分帐吧?”她说“这样太狠了。”
我有些无奈,摇摇头说:我不习惯像上次那样卖花。
“我也不习惯呀,不过为了赚钱也没办法。”她说“不然就四六吧,
再多的话就伤感情了。”
看了一眼她求助的眼神,只好说:好吧,我帮你。
“我就知道你人最好了。”她笑得很开心。
隔天要出门卖花前,我还是有些踌躇,李珊蓝给我一副深色太阳眼镜。
干嘛?我说,太阳又不大。
“戴上了它,人家比较不容易认出你。”她说。
我这种翩翩风度,即使遮住眼睛人家还是可以认出我的。
“是吗?”她笑了笑,又递给我一根手杖。
又要干嘛?
“你干脆装成视障人士好了。”
你真无聊。我瞪她一眼,并把手杖和太阳眼镜都还给她。
这次卖花的生意更好,全部卖光一朵都不剩。
虽然我仍是遮遮掩掩,还是被两个学弟认出来。
花卖完后,李珊蓝数了些钱要拿给我。
不用了。我摇摇手。
“你”她欲言又止。
你是不是想说:我不像是选孔雀的人?
“不。”她说“你确实像是选孔雀的人。”
那你想说什么?
“你不要钱,是不是要我以身相许?”
莫名其妙!我骂了一声,隐隐觉得脸颊发热。
她倒是笑得很开心,神情看起来甚至有些狡黠。
我明白了。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不会跟你要钱?
“对呀。”她笑着说“如果你要钱,我宁可不要你帮。”
我苦笑一下,没想到自己被她摸得这么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