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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楚云奔又到梅若颖的门口排队,等着看病。
他想过了,他既不能以楚天越的身分守在梅若颖的身边,那么以楚云奔的身分爱着 梅若颖,那对她应该没什么伤害才是。
为了不让外头的那些狂蜂浪蝶觊觎他的美人儿,所以这些天来,他采取紧迫盯人的 伎俩,每天都来医馆排队挂号,等着让梅若颖爱上他。
“公子,往前排了。”在后头的一位小姑娘打断楚云奔的思绪,要楚云奔继绩往前 走。
楚云奔不进反退,让位给小姑娘。“你先请吧,我不急。”他来医馆是为了看梅若 颖,不是真来看病的;他不希望因为他的关系,而让别的病患耽误了就诊的时间。本来 小姑娘不明白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事,明明排在前头,却一个一个地让,本来在最前面 的他,现在却变成最后一个。
唉,亏得这位公子爷长得人模人样,相貌不比潘安,也直追宋玉,没想到他是一个 光长脸蛋,却不长脑子的笨蛋。
她唉地长叹一声便排到楚云奔的前面去。
循着那声叹息,梅若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外头看去——又是他。
梅若颖有些不支地望着对她眉开眼笑的楚云奔。
这个男人到底想干么?
根本没病,却三天两头跑到她的医馆来看病?
愈看他就愈讨厌,梅若颖朝柜台那边唤来怜玉。
“小姐?”怜玉低下身子,等着小姐的吩咐。
梅若颖附耳低语着。“去把那个讨厌鬼赶走。”
“哪个讨厌鬼?”
梅若颖噘噘嘴,朝楚云奔的方向努了努嘴。“就是那个讨厌鬼。”
怜玉昂头,看到了楚云奔。
她识得他。自从日前,那位公子爷在大街上插手救了她家小姐,日后的每一天,他 总来医馆里报到。
这位公子爷的企图心再明显不过;看来,他是看上了小姐;不然,哪有人没病却天 天跑医馆的道理,又不是找晦气。
“小姐,我赶不走他。”
梅若颖昂头瞪怜玉。
“小姐,你别怪我呀,那公子明明是冲着你而来的,你拿我当挡箭牌也是没有用的 。”怜玉指指外头的楚云奔。“他没让你把到脉,他是不会走的。”怜玉是将话挑明了 说,一点也没顾虑到她家小姐的难堪。
她就是知道他的企图,所以她才不开心。
如果今天他像其他的登徒子一样,对她上下其手,心有不轨,那她大可像以前那样 ,狠狠地赏他一针,让他坐如针毡,或奇痒难耐;但楚云奔什么都没做,只是天天来让 她把脉、看病,看完病之后,他便拍拍屁股走人。
他到底想干什么?真是气死她了。
“叫他进来。”梅若颖寒着脸,瞪着外头眉开眼笑的他。
一天到晚笑——他犯花痴啊!
怜玉背地里为她家小姐的失态窃窃地笑开了眼胖。
她家小姐被外头的那位公子一搅和,已不像是那个沉稳内敛的梅若颖;一直以为全 天下就只有一个楚天越可以让她家小姐这么失控,没想至外头的那个人也是奇人异士, 三天两头的跑一趟医馆,就可以让她家小姐失去原有的自制力。
怜玉走近楚云奔。“这位公子,咱家小姐叫你。”
“叫我?!”楚云奔的眉开眼头皱了起来。
他可不会天真的以为梅若颖叫他会有什么好事发生。对梅若颖,他是再清楚不过, 那妮子只怕是受不了他的每天纠缠,所以这下子是想好办法要来整他了。,不过,不忙 ,他楚云奔也不是省油的灯,他岂可让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给吓着,他神态自若 的随着怜玉进医馆。一见她,他的眉心连着双眸一起笑开来。
梅若颖就是最讨厌他的笑,因为他的笑总能撩拨她的心湖,为他悸动。
呸呸呸,什么叫做“为他悸动”
梅若颖你疯了,你这一生是认定了楚天越是个岸伟男子,你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地对 一个陌生男人产生好感。
就算是他的眼睛很漂亮,五官很整齐,那也不可以。
狠狠的,梅若颖又瞪了楚云奔一眼。
不瞪还好,这两眼一瞪,一瞧;梅若颖又心惊了。
这般近看,她才发现楚云奔的双眼深邃,揪着眉眼笑的模样好像一个人。
她的心跳又紊乱了。
“怜玉,拿块黑布来。”
怜玉不知道她家小姐要黑布干么,但她依言拿来了。
当梅若颖伸手接过黑布的那一瞬间,楚云奔便知道她的企图。
她想将黑布罩上他的脸,看他是不是楚天越。
他没想到梅若颖的眼力这么好,竟然可以凭借着一双眼眸,就开始怀疑他的身分。
他不动声色,让梅若颖接近他。
梅若颖知道自己的念头很荒谬,知道将眼前这个胆小、怕事的楚云奔跟神偷楚天越 扯在一块很愚蠢,但他笑开的眼眸真的好像那一晚,楚天越瞅着眼眸看她时的模样。
她心急的想拿黑布罩在楚云奔的脸上,完全没留意楚云奔的脸上挂着一丝不怀好意 的笑。
他乘她主动接近的当口,双手一伸,便将她纤细的身子往自个儿怀里带。
梅若颖完全没预料到他会拉她,猛得一个踉跄,她跌进他的怀里,而且隔着黑布, 她的唇还接触着他的口。
梅若颖忘了要看黑布下的他像不像楚天越,她只知道自己被一个爱笑的大花痴给轻 薄了。
她推开了彼此的距离,重重的,她赏了一个巴掌给他。
“你在敢么?”
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拉她入怀,还还乘机轻薄她的唇?!
楚云奔装着委屈样。“我没要敢么,我只是想来这看病,没想到梅大夫你竟然对我 ——”
“住口、住口、住口。”不等楚云奔说完,梅若颖就知道这个大烂人要污蔑她什么 了。“刚刚是你拉我进你怀里的,你还敢胡言乱语。”小心她拿刀追杀他。
“是你自己靠近我,我——”
“我靠近你,可没叫你拉我。”她气呼呼地冲着他的鼻子吼,将怒气往他的脸上喷 。
“我以为你靠近我,就是对我有好感。”楚云奔净是跟梅若颖耍嘴皮子。
没想到这妮子脸红的模样,竟也是这般好看。
“楚云奔。”
“干么?”他回答的口气好暧昧,气得梅若颖七窍生烟。
不气、不气,跟这种烂人,她没什么好气的。
不气、不气,她可千万不能上了他的当。
梅若颖深深吸了一口气,两杏眼一睁、一瞪。“你每天来医馆,到底是为了哪桩? ”
她原是料定他会说他是为了追求她而来,没想到他却迳是勾着两桃花眼笑说:“我 生病了。”
生个鬼哟!
瞧他此时笑得满面春风,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谁信这样的他带病在身。
他分明是来找她碴的,看她不整死他,她便不叫做“梅若颖”
梅若颖怒颜一收,俏脸一摆,突然好颜好色的问楚云奔。“你哪儿不舒服?”
他眉眼开开,笑咧了一张大嘴。“我头晕量的,早上起来还流鼻水。”
“哦,是吗?”她笑得好奸诈。
楚云奔看得好害怕。他的笑脸条然一收,满脸警戒的望着梅若颖站起身子,兜到柜 子前拿出了她的药箱。
瞧她打开了药箱,药箱内寒光乍起。
她要干么?
楚云奔突然发现他只身前来招惹梅若颖很不智,看这小妮子全身上下没一根安分的 骨头,想必藏在她笑脸容颜后面的必定是整他至死的招数。
他想起身。
她却带着药箱回座位,且一回来,还硬生生的将他给按回位子上。
楚云奔皱着眉头看她手里的细针。“那是什么?”为什么他的心里有股不安,而凉 意还打从他脚底窜爬上来。
“银针。”梅若颖嫣然一笑。
啧!银针。“你拿银针干么?”他的眼定着在她的手中,深怕自己一个不注意,她 手上的银针便会一根根的扎在他身上。
“替你针灸啊,不然还能干么?”她取笑他的没常识。
针灸?“我为什么要针灸?!”从来没听过有人患个小风寒还得用针灸的。“我吃 吃药,病就会好的。”
梅若颖的手往桌上大力一拍,她问他:“到底你是大夫,还我是大夫?”
“当然你是大夫。”这还要问。
“那我说你得针灸,你就得针灸,干么废话这么多?”她不顾男女有别,抓起他的 手,一支银针便往他的手臂插。
“唉哟。”楚云奔叫得好大声,本来围观看好戏的病患都被他的叫声给吓了一大跳 。
今天梅大夫心情很恶劣,还是明天再来看病——一时之间,大人拉着小孩、相公抓 着娘子;走的走、跑的跑,本来是人挤人的医馆一下子便做鸟兽散。
“你叫得这么大声干么?你知不知道我的病人全被你给吓跑了。”她很理所当然地 将罪过全推卸给他。
“你针扎得那么用力,那很疼耶。”楚云奔扮可怜相,摆出一副疼痛欲死的模样企 图得到梅若颖的同情。
“没有用。”梅若颖不心疼,反而还唾弃他。“你一个大男人,被针扎一下,就鬼 叫鬼叫的,哪像什么男子汉大丈夫?!”想人家义贼、神偷楚天越被捅了一剑,血还流 了一整片衣襟,人家是哼也没哼上一句,而她——梅若颖的脸又鄙弃的全皱上,他竟然 被针扎了一下下,就叫得好似鬼哭神嚎,这样的胆小鬼,怎么可能是她的楚天越。
啧,他们俩一个是天,一个是地,她刚刚眼睛是给鬼蒙了,所以才觉得他们两个很 相象。
“你到底看不看病?”一想到他不可能是楚天越,梅若颖又对人家大呼小叫。
“看,当然看;但是——”他扬起讨好的脸,笑咧了口问她。
“我可不可以不要针灸?”
“不可以。”她就是要拿银针扎得他满头包,看他以后还敢不敢上医馆来戏弄她。
混蛋家伙,刚刚竟然还偷亲她,再赏他一针。
梅若颖快速的从药箱里抽出银针,而楚云奔眼明手快,连忙将手给抽回。
怜玉在一旁看他们这对冤家像孩子似地斗气,她是抿着嘴,笑开了眼。
奇怪,她家小姐怎么就是不喜欢这个楚公子呢?
人家楚公子虽胆小,但他好歹也救过小姐一回,没理由小姐这么对他啊。
更何况,人家楚公子长得又不差,小姐实在没必要拒人于千里之外,而更恶劣的是 ,人家楚公子没病,小姐还硬拿银针往楚公子身上插。
突然之间,怜玉觉得楚云奔好可怜。
今儿个,他只是一时“不慎”喜欢上小姐,小姐给人家脸色看不打紧,她还找人家 麻烦,小姐这样实在是人不近人情了一点。
“小姐。”
“干么?”不要吵她,她要追回楚云奔,再赏他一针。
怜玉的手急忙忙地拉住梅若颖的衣袖,绊住了她。“小姐,我有个主意。”
主意?!
梅若颖停下了脚步。“什么主意?”
“让楚公子知难而退,再也不敢来咱们医馆里来的主意。”
让楚云奔再也不敢上医馆来找她的主意。“这个好、这个好,你快说是什么主意? ”这下子不只梅若颖倾着上身仔细聆听,就连逃到大门外的楚云奔都拉长了耳朵在偷听 这两主仆到底又在打什么主意,想暗算他什么来着。
“咱们请他到咱们的医馆里来帮忙。”
“这叫引狼入室,是个烂主意。”梅若颖深觉不妥。
“不,这个主意特好;小姐你想想看,照这几天的情形看来,那楚公子铁定是跟定 了你,可你又跟他是水火不容的性子,那么成天在医馆里打打骂骂,这有损咱们医馆的 形象,到时候病人个个以为小姐是只母老虎,以后不敢上门来就医,那咱们不是亏大了 。”
梅若颖仔细想想——怜玉说的不无道理,但是——“让他进咱们医馆来,我看他不 顺眼,不是照样会骂他,不是照样会拿着银针追着他出气。”这样对她们医馆的形象毫 无助益呀。
“他若以病人的身分出现,小姐骂他、打他,大伙不管错的人是谁,总会认为小姐 亏待了病人,这样有损咱们医馆的形象;但,楚公子若以医馆伙计的身分出现,那小姐 纵使是刻薄了楚公子,那大伙也认为是主子在调教伙计,那是没人会说话的。”
梅若颖笑了。
怜玉这方法果真是好,一来,她们医馆里以后会有免费的跑堂;二来,她可以光明 正大地虐待他楚云奔。
这个主意是怎么看怎么好。
“就这么办了,怜玉,你去问问那个胆小鬼,看他愿不愿来咱们医馆帮忙。”
怜玉笑着领命,心想多了一个楚云奔加入她们医馆,此后,她们医馆里就不怕枯燥 无味了。
“等一等。”梅若颖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叫住了怜玉。“你得跟他说是免费帮忙 ,他不要拉倒。”要她付钱,请一个她看不顺眼的人来帮忙,那比要她的命还难。
“好,我知道。”
怜玉朝门口、楚云奔的方向走去。
不用怜玉开口,刚刚的那一番话,楚云奔早运起内功,听得分明。
她们想用这种方法来打发他,他还想用这个方法来接近梅若颖呢,所以当怜玉提起 不要钱的跑堂时,楚云奔不加考虑地点头便答应。
从今天起,他就正式入主她梅若颖的医馆中,展开他攻城掠地的偷心计划。
他有那个把握,不管是楚云奔,还是楚天越,梅若颖总会是他的。
“锵”一声,梅若颖强忍着,要自己别回头看。
“锵”又一声,梅若颖的手捂在心口,可千万别吐血啊。
“锵”的再一声,梅若颖终于忍不住,她从她的位子上站了起来,朝楚云奔的方向 狂奔了过去。
“你你你”一根玉指大剌剌的指上他的鼻头。“你是来帮忙的,还是来拆我医馆的 ,你说?”
楚云奔扮起可怜相,一副很无辜的模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他怎么知道 手脚一向俐落的他,碰到这个碗碟后会一一的砸了?
无怪乎人家要说:“君子远庖厨”了,实在是男人向来跟这些锅碗飘盆有仇,每碰 着一个,那一个便得遭殃。
“对不起,你不是故意的。”梅若颖朝着楚云奔的鼻头喷气。
“这三天来,你就只会说这一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说完后,你犹不知悔 改,却继续破坏我医馆的东西,碟是一个接着一个地砸,你说,你是存何居心?”
“你别生气”
他话还没说完,梅若颖又继续叫嚣了。“别生气,你都已经砸了我二十八个碟了, 你还要我别生气。我是不是得等到你将我医馆拆了的时候,才能指着你的鼻子叫你‘滚 ’?”
“你别赶我走啊,顶多顶多,我让你处罚好了。”
处罚?!
梅若颖一听到这两个字眼,双眸睁成危险的两直线,她不怀好意地欺近楚云奔。“ 你说,我该怎么处罚你才好?”
“罚罚我捣药好了。”
“捣药。”不说捣药,梅若颖都忘了一件事。“那天尹剑峰来抓药,我药帖子上头 明明没有人参这一样,你为什么偷偷的加了进去?!”想她梅若颖一世聪明,这下子却 栽在这个吃里扒外的臭男人身上。
“你说,你是何居心?”
上天明鉴啊,他是什么居心也没有;是尹剑峰那个臭小子拿着他的把柄要胁他在他 的药单上多加补品进去,不然他就要告诉若颖他长到七岁还尿床的事。
这种丢人现眼的事怎么可以让自己的心上人知道是吧,所以他理所当然地拿她的人 参去堵剑峰那小子的嘴;谁知道自己竟一时失风被抓,让若颖逮个正着。
“你别这样嘛,顶多顶多我让你扣月俸好了。”
“月俸、月俸。”梅若颖的音调陡然高扬。“谁告诉你,你有月俸的?”
“我没有月俸吗?”楚云奔装蒜。“我一直以为身为跑堂月俸虽不高,但总有微薄 的薪饷可以拿耶。”
“没有、没有,你一毛钱也拿不到。”让他来医馆,她已经够委屈了,他竟然还有 脸拿月俸——他想得美哟他。
“快说,你打算拿什么来赔我的人参、我的碗碟?”她鸭霸得不近人情。
也亏得他会喜欢这样子的她。
楚云奔掏了掏腰际,摸出一个荷包。“那些人参、碗碟值多少?”
“十两。”她胡乱开个价。
“十两。”她抢钱哦。
“怎么,再叫一声,就变成二十两哦。”她怒目双张,扮凶脸来吓唬人。
现在楚云奔都开始怀疑自己是否还要装胆小下去,毕竟与她长期相处下来,他不晓 得自己有没有那么多的十两可以赔给这个漫天开价的女神医。
瞧他拿个十两都拿得如此心不甘、情不愿的,梅若颖将他的荷包一把抢过,从里头 倒出个十两。
倒一倒——一、二、三九两。
不信他真有这么穷,拎起荷包,再倒一例从荷包里头只滚出个小扣子,连个银 子的影都没有。
他真的这么穷啊。
梅若颖心想自己这么刻薄他,是不是有些残忍?!
楚云奔装傻,将头凑了过去,煞有其事地数一数。“只有九两,不够耶。”他摆上 卖乖、讨好的表情。“我银子数不够,那我以身相许,抵你的药材费好了。”他煞是委 屈,挨着梅若颖的肩头上靠。
梅若颖厌恶的用手扳离他的头。“楚云奔,你不要像个懒骨头似的直往我身上靠成 不成?”
“我能不能说不行?”
“不能。”她又凶巴巴地对他吼。他委屈地扁扁嘴,梅若颖没好气的赏他一个白眼,低下头却又瞄见那九两银,想对 他凶,却怎么也凶不起来。
她将那九两银子放回他的荷包里,递还给他时,只说:“把地扫一扫。”便转过身 子,又回去把脉、看病了。
而楚云奔在她转过身子后,笑开了一双眉眼。
这丫头是刀子嘴豆腐心,心肠明明没那么歹毒,却老是板脸孔吓唬人。看来全天下 也只有他敢娶她、敢要她了。
摇摇头,楚云奔的袖口一垂,从袖子里滑出几绽银子,他将那些银子放回荷包里, 是沉沉、满满地一荷包,少说也有百来两银子。
“唉哟。”他那边惨叫、梅若颖这边像是被雷给震到了似的,跟着惊跳起来。
又怎么了?她蹙着眉头,循着那声惨叫望过去,只见楚云奔竖直了血淋淋的食指, 瞅着可怜兮兮的眼看她。
她知道他在扮可怜,知道他是故意受伤,知道他使出所有卑鄙手段,是为了引起她 的注意;但很奇怪的,她就是没办法漠视他所受的伤,弃他于不顾。
气呼呼地,梅若颖用脚推开椅子,起了身,兜到他身边.寒着脸问他:“这会儿又 是什么事啊?”
他可怜兮兮地竖起食指给她看。“流血了。”
深呼吸、深呼吸,千万别着了他的道,真的冲着他猛咆哮,但,深呼吸过一次又一 次,她就是没办法平复她的怒气冲冲。
她冲着他吼。“我知道你流血了,我问的是——你、怎、么、会、流、血?”她咬 牙切齿,一字字地问;总有一天,她会被他的嘻皮笑脸给气死。
“你刚刚不是要我扫地。”
“我叫你扫地,又没叫你弄伤你自个儿。”他别想每次都把罪赖给她。
“可是我一扫地,手就割伤了啊。”他将过错全推给了她,要不是她要他扫地,那 么他就不会受伤,他不受伤,那他就不会尖叫。
楚云奔觉得他这个话答得是再合理不过。
他咧着嘴,望着她。
梅若颖真想赏个大榔头给他。
但她怒容一扬,迎上的便是他刻意摆放在她眼前的手指,血淋淋的。
算他狠,知道她没有办法弃病患于不顾。
“跟我来。”她拂袖转身。
“干么?”他假装慑懦、害怕,但心里却窃笑不已。
这丫头这么单纯,被他给拐定是早晚的事。
梅若颖条然转身,杏眼圆睁地瞪着楚云奔。“你到底走是不走?”待会儿他若因为 失血过多而亡,可别怪她没伸出援手救他。
楚云奔喜孜孜地点点头,欢欢喜喜地接近那个女暴君,任那女暴君替他包扎伤口。
女暴君的头发好长,还飘来清雅的馨香味儿。
他乘着梅若颖低头替他包扎伤口的时候,偷偷地凑近她的身侧,偷偷地偷她一个吻 ,就落在她香香的发梢上。
“楚云奔。”她吼他。
“干么?”他吓了一大跳。有事没事不要乱吼人嘛,这样三不五时的受到惊吓,他 早晚魂飞魄散。
“你刚刚在我的头发上干么?”
“哪有干么,只是一时眼花,以为有一只小虫子落在你头发上,想替你拿掉罢了。 ”
“是吗?”她瞅着狐疑的眸光看他,压根就不打算相信他。
这小子就爱吃她豆腐,他小心一点,就不要让她抓到,不然她铁定让他吃不完兜着 走。
“好了。”包扎好了,他可以滚开她的视线所及。
“好漂亮哦。”楚云奔突然对梅若颖开口这么称赞。
心动,只是一刹那间的事,颊边的两片红云,梅若颖更是让它飞快地散尽。
要命,她又不喜欢楚云奔,而她长得美更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实,她干么因为他的 一句称赞就脸红成这个模样。
她想瞪他,要他别迳是耍嘴皮子之际,他受伤的手指突然伸到她面前。“你包扎的 功夫真是好,包得还真是漂亮。”
嘎!原来他口中说的“好漂亮”是指她的手巧,帮他的伤口处理得好,而不是 不是指她的容貌。
他太可恶了。
梅若颖正打算开口臭骂这个没眼光的男人一顿,他那根烂手指又凑近她眼前。“你 在上头再帮我打个蝴蝶结好不好?”
“你有毛病啊!一个大男人,在受伤的手指头上打个蝴蝶结干么?”真是变态,也 没见过哪个女病患曾这么要求过,而楚云奔这个疯人,他也实在够无聊的了。
在受伤的指头上打个结啧,也亏他想得出来。
“你在我手指头上打个蝴蝶结,那就代表我是你的专属,以后我走出去,就不会有 别的女人对我抛媚眼、送秋波,这样子我就永远都是你的,不会给别的女人抢去。”
呼呼呼,梅若颖气炸了。
“有多少女人要你,那是她们没眼光,干我梅若颖什么事,我又不喜欢你。”
“那你干么对我好?”
“我哪有对你好?”打死她,她也不承认她对这个死皮赖脸、总没个正经的男人好 。
“那你又帮我包扎。”
“那是因为你受伤了。”
“所以说你对我好嘛,不然你迳可以不理我的,不是吗?”他扯着脸皮,笑得嘻皮 。
呼呼呼,梅若颖猛吸气。
对这个楚云奔,她实在是彻底被他打败了。
不理他,省得自己会被他给气出病来。
梅若颖扭头就走,独留下楚云奔的自得意满。
他就喜欢梅若颖真性情,不做假的性子。看来,他的苦肉计、装疯卖傻以后可以常 常用,这样,他就不信梅若颖还能逃停开他所罗织的情网。